面對酒吧中的騷動,騷動的引發者完全無動於衷,結實的臂膀牢牢抓住魅魔的手臂,任憑安娜做出疼痛的楚楚可憐的模樣。
「這位先生,你真的找錯人了,我只是一隻魅魔而已。」完全沒有往日嬌蠻的樣子,此時的安娜簡直和糖果一模一樣。
周圍的人群蠢蠢欲動,但並沒有哪個人走上前來勸阻。
黑色兜帽里,低沉的嗓音正如他健壯的身軀一樣厚重。
「我只是在執行命令,殿下,你該回家了。」
「我說了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殿下!」魅魔安娜徒勞地揮動手臂,但那隻手就如同鐵箍一樣。
魔族指著佩戴在安娜胸口的吊墜。
「安潔莉娜·戰爭使者女王的徽記,戰爭魔族王族的身份象徵。」
「你誤會了,這是別人送我的禮物而已,我不知道這是那麼珍貴的東西,我還給你,總行了吧。」
「多說無益,殿下,你該回家了,王在等著你。」
魔族漸漸發力,就像一座開始挪動的山嶽,朝著門外走去,拖動著掙扎的安娜。
「她正在困擾,能請你鬆手嗎?混蛋。」
威廉的手掌抓住了魔族,那感覺就像抓住了一隻鐵棍。
魔族俯視威廉,對他瘦小的身體搖了搖頭。
「多管閒事。」
威廉被打飛了,甩進了吧檯中,玻璃清脆的破碎和液體飛濺,場面一下子陷入混亂。
威廉原本做好了準備,他預料到了會承受攻擊。但是,他猜錯了一個東西。帶著煩躁的斥罵也好,擊中自己臉頰的拳頭也好,全都來自魅魔安娜。從未設想這一步的威廉,在愣神中被擊飛了過去。
魔族原本被威廉抓握的手腕位置,利刃般豎起的倒刺鱗片重新撫平,他看著威廉的位置。
「就像殿下說的那樣,不要插手魔族的事,人類。」沒有在意這個插曲? 魔族繼續朝門外走去。
委屈和困惑扭曲成屈辱和暴怒? 服裝被鮮紅酒液沾染的威廉從吧檯後站了起來。他不明白安娜為什麼這麼做,但他現在不需要理由? 那個指責的聲音已經像針插在了自己的心上。
魔法、元素? 就是我的怒火。
「多管閒事……呵呵……這閒事……我管定了!」
三階能力,混亂創造。
岩石如同軟泥一樣流動? 寒冰和火焰在威廉掌心一同燃燒,紊亂的元素氣息攪動著所有魔法生物心中的不安? 狂躁的元素在宣洩威廉心中的怒火。
兩個巨大的元素生物站立在威廉身前? 在飛沙走石頭的風暴元素的聒噪中,威廉的聲音帶著戾氣。「每一個血腥玫瑰員工,都有著維護酒吧秩序的責任,我當然可以這麼做。」
熔岩獵犬口吐雷霆? 朝著魔族發出怒吼。
威廉忘記了彷徨之城的規則? 他現在只想給那個倨傲的魔族一拳。
魔族鬆開了抓著安娜的手臂。
「蟲子,總是叫聲最大的那個。」魔族的全身,黑色鱗甲如同活動的鋼鐵慢慢將淺灰色皮膚包裹。「面對不可對抗的敵人,你要學會低下你的腦袋,幼犬。」
「如果你的父母沒有教導你? 我會順便代勞一下。」
已經變成一個鋼鐵怪物的魔族活動手腕,每一聲步伐就像一聲戰鼓。他慢慢走向威廉? 身上的氣勢也驟然間變得陰森可怖。
「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突兀,清亮的聲音出現在酒吧里。威廉的元素造物在一瞬間破碎成沙? 回到自己該在的位置。戰爭魔族的氣息也消失了,砰的一聲? 已經化身鋼鐵的惡魔跪倒在地。
身著紫色的長袍? 兜帽上的秘法之眼熠熠生輝。執法者軟躺在客座的沙發上? 隱藏的面容陰沉,隨意的話語隨著他展現的力量在眾人耳畔變得凝重。
「我覺得你的話很有道理,魔族。所以,我讓你身體力行。畢竟,實踐有助於教學,這是我們法師的習慣。希望你不要介意,你說過的,看到比自己強的,請下跪,對吧,溫特。」那個大剌剌的施法者看著身邊的同伴。
「我記得他說的好像沒有這麼過分,長官。」
戰爭魔族艱難地抬起腦袋,他看著施法者。
「你在挑釁戰爭魔族……」
「哈??彷徨之城你家開的?我們秘樞議會就不要面子了?你們戰爭魔族這麼雙標的嗎?還好在這裡定居的黑淵魔族和罪業魔族……」施法者挺起身板,看著跪倒在地的魔族,「我最近研究失敗,心情不好,所以接下來的話,不會說第二遍。」
「彷徨之城,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尤其是對你們這些混亂還不登記的混蛋,我們不歡迎,有多遠,給我滾多遠。」施法者打了一個響指,一個火紅的傳送門在魔族身邊打開,「你看我多好,傳送門都給你打開了,對面是你的地獄老家,廢話說完就給我滾。」
魔族站了起來,沉默之後,他看著安娜。
「王,會來找你的,殿下。」魔族走進了傳送門。
這一切還沒有結束。無論在任何種族,力量總是絕對的王者。那些臣民,面對王者,需要小心謹慎,在偉大的臉色下行事,就像現在這樣。
「嘿,金髮小子。」施法者看著威廉。「你是這裡的工作者吧。」
懲罰要來了嗎?威廉小心地保持著自己,盡力低微。
「我是這裡的清潔工,施法者大人。」
「好,那你給我調杯酒出來。」
「????」你是不是有病?清潔工調酒?威廉在心裡MMP,表面笑眯眯,「先生,我是清潔工,我不會調酒。」
「你們酒吧員工不是會多管閒事嗎?執法的事都幹了,調酒這點小事都做不多,給我調杯酒出來,隨便哪一杯。」
穩重的調酒師伸出了援手。「施法者大人,威廉真的不會調酒。我來吧,我保證讓您滿意。」
「不,就讓這小子來。」王者下達了他的指令,所有人都要執行。
不得已,威廉只能在倖存的吧檯中翻找酒水。
儘量找瓶好喝的吧。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威廉根本對調酒一竅不通,這個找好酒的目標最後變成了找好看的。很快,威廉就在櫥櫃裡找到了一瓶彩色的美麗液體。越好看越美味,大概是這樣吧。
「威廉,那是……」
「讓他自己來!」施法者再次打斷了酒保的提示,他命令著威廉,「就用你手中的那一瓶。」
不得已,威廉開始了調酒,元素的魔力影響著晃蕩的調酒瓶,那種彩色的液體在魔力作用下出現了分層,倒在酒杯中,就像彩虹一樣。賣相居然還不錯。
威廉端著酒杯,遞到了施法者面前。
施法者看著威廉的臉。
「小子,你的名字是什麼,真名。」
「威廉·道爾吉特。」
「……不錯的名字。」沒多言語,施法者端起了酒杯,「看上去味道不錯,幹得不錯,威廉。」一飲而下。
咔擦,空置的酒杯被施法者捏碎,他的身軀開始顫抖,他揪住自己的胃,強忍著顫音。威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能感受到,施法者現在肯定是齜牙咧嘴。
施法者看著一臉鬱悶的調酒師,雖然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他還是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威廉選中的那個酒瓶,裡面裝的是什麼?」
調酒師捂著自己的腦袋,不知怎麼面對痛苦得施法者。
「那是彩虹軟泥怪的粘液,大人,是軟泥怪的嘔吐物。是針對少數種族的特供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