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醫館
那道腳步聲從秦蔓菁的左邊傳了過來。
而她的右邊是一堵高牆。
千鈞一髮之際，秦蔓菁輕輕躍起起幾步便踩在牆面上翻了過去，幾近無聲。
一名小婢女正巧在秦蔓菁翻過牆後走了過來，她左右看了看，暗自嘀咕了幾聲，「什麼都沒，果然是眼花了。」
離開時，她一腳踩上了路邊的枯枝，發出一聲斷裂的脆響，在這安靜的環境中仿若一道炸開的驚雷。
「誰！」屋內的不空似有所感，他連忙起身，速度很快，轉瞬就到了屋子的後方。
「你在這裡幹什麼？」低沉的聲調在靜謐的環境中響起，他冷著臉對著面前之人說。
那小婢女見到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不空，也嚇了一跳，氣息有些不穩。
她結結巴巴地回答，「我……我就是過來看看。」
不空凝眸，冷意在他臉上聚集，他不發一語地看著這人，小婢女感到了強烈的不安。
「瀾翠！讓你把路邊的枯枝收拾掉，你還站在這裡發什麼呆。」從不空身後走過來一個年紀較大的嬤嬤，她大聲朝那婢女喊。
嬤嬤幾步上前揪住了瀾翠的耳朵就把她拎開了，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哎呦，疼……李媽媽。」瀾翠呼痛，歪著頭用手拽住李媽媽的袖子。
李媽媽扯著嗓子罵道：「死丫頭，讓你幹活你跑這偷懶來了……」
她一邊罵一邊往外邊走去。
不空冷臉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並沒有什麼動作，他定定地瞧了她們幾眼後才獨自離開。
「李媽媽，那禿瓢可真嚇人。」見不空離開以後，瀾翠苦著一張臉向李媽媽抱怨道。
李媽媽的老眼一瞪，乾癟的嘴一張一合地教訓她，「讓你別往人多的地方扎堆，你這小命還想不想要了。」
這邊，不空才走幾步，突然衝出來一個男子朝他跪下。
「求求大師救救小女，小女快死了，求求大師救救她。」周福對不空磕起頭來，幾下便磕得額頭鐵青。
只要不空大師願意將剛剛給國公爺吃的藥賜給娟兒一些，娟兒的命一定可以保住，周福這般在心裡想到。
他也明白自己前後衝撞貴人的行為就是在找死，像他們這樣的奴才最應該知道的就是看眼色懂規矩。
但娟兒還這麼年輕，她除了他這個沒用的爹，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除了他，沒有人會為娟兒爭取這個活命的機會了。
不空端著手，居高臨下瞥了他一眼，剛想開口說話，屋裡就來人喊他。
「大師，夫人請您說說話。」墨畫邁著小步急匆匆地趕過來。
她走了兩步，乍然瞧見周福跪在地上，還揮袖去趕他，「去去去，別衝撞了大師。」
轉頭，墨畫便笑吟吟對不空說道：「夫人有要事想與大師探討一下。」
不空沉思片刻後便道了聲好，手中禪杖與之並行，響起清脆的一聲。
周福聽見他們的對話，見人又要走了，心一橫，便想撲到不空的腿邊。
但不空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動作，還沒等他撲過去，突然一股波動朝周福襲來。
周福一瞬間就被這股力量掀開，重重地摔在地上。
「咳……」他的背撞得很疼，胸悶得咳嗽。
不空冷冷看了他一眼，手中的禪杖敲下，帶起一陣塵土飛揚，「無禮之徒。」
似乎是真的見識到了不空的本事，墨畫心裡也怵得發慌，她臉上賠著笑朝面前之人說道：「大師勿要見怪，是府里的管事沒調教好。」
隨即，她便朝著周福呵斥一聲，「周福，你還愣在這幹什麼，還不快滾。」
此時，周福本還想說話，但看見不空的表情異常冷淡，甚至還帶著些嚴厲的神色時，便沒敢繼續開口。
他還保持著摔倒的姿勢，不空隨後兩步就從他身旁邁了過去。
秦蔓菁站在牆後，一隻眼睛透過牆面的鏤空花紋看見了這一幕，心緒翻飛。
不空會為了天下蒼生囚禁她，卻不會為了一個人的命而停下腳步嗎？
還是因為這個人的命只是一個低賤的下人之命？
這個時候，秦蔓菁不禁在想，若是她的命格出現在秦振身上，他們也會這樣對秦振嗎？
對面的周福看著不空離開的背影，失魂落魄地起身。
秦蔓菁等著所有人都走了以後，才悄聲離開。
軒竹院的下房裡，秦蔓菁飛速閃身進屋，春嬋似乎察覺到一個黑影，剛想抬起頭看。
隨即，幾道靈力飛出擊中屋內幾人的百會穴，眾人瞬間就暈了過去。
秦蔓菁走到屋內的床邊。
只見一人趴在床上，小臉側著朝向門口，雙眼緊閉著，臉上的皮膚被燒得通紅，背後則是慘不忍睹的數百條鞭痕。
就一眼，她便知道這是秦振的『傑作』。
看到床上之人的這幅模樣，秦蔓菁心裡一緊，似乎是瞧見了自己以前的樣子，甚至比她以前還要慘烈。
也許是因為秦振不敢殺她，但卻可以隨時殺死一個身份低賤的奴婢。
秦蔓菁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衣服裹好，兩手一把就抄起了床上的人，她迅速朝屋外跑去。
小心地繞過了秦國公府走動的一眾僕人，秦蔓菁抱著懷中的女子從小門離開。
守小門的奴僕似乎和另一個嬤嬤達成了某一種協議，每日的這個時間段總要故意離開一下，好方便那嬤嬤傳東西出去。
這也暗中方便了秦蔓菁，沒人看守，離開秦國公府就更加簡單了。
懷中的少女氣息十分微弱，大有一種一口氣上不來就要死了的架勢。
秦蔓菁穿著斗篷，抱著她走在街上。
尋常的傍晚，太陽西斜，大片的火燒雲鋪滿了半邊天，秦蔓菁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這個時候，進城的人大多都已經離開，街上的醫館也相繼關了門。
秦蔓菁在街角找到了一個還開著門的醫館。
那藥童打著呵欠正準備關上鋪門，下一刻便被人攔住。
只見面前是一個穿著斗篷的怪人，那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女子，怪人的語氣有些急迫。
「她受傷了，麻煩給她治一下。」不等面前之人回答，秦蔓菁徑直進了醫館，將懷中之人放在榻上。
藥童看著秦蔓菁的打扮，心裡有些緊張，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去喊我師傅過來。」
隨即，他便往後門進去，一邊走一邊大聲喊道：「師傅，有病人來了。」
榻上之人，身材瘦弱，氣息奄奄。
秦蔓菁盯著她看。
若是不久前，她還有系統獎勵的藥物，治好這人就不在話下。但那些東西早就被她用完了，這時候便只能求助醫館了。
她正想著這些，堂後的門帘忽然被掀開。
那藥童走得很急，身後還跟著一人，兩人一道從後門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