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蔓菁當初救了那丫鬟,便將她放在軒竹院的下房,這幾日也忘了再看一眼。
她本想著有那些藥,她應該能活下來。
怎麼會呢?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倚靠在身後的牆上。
又是因為秦振!
秦蔓菁聽完她們的話,心底已經怒意橫生。
可偏偏秦振這時已經死了,不然她一定要讓秦振死得更慘。
那兩個僕從聊完閒話後便離開了,獨留下秦蔓菁一個人在此。
她的身子貼在牆上,緊緊攥著拳頭,手心被她的指甲掐出痕跡。
秦蔓菁心中仿若有一股發泄不出的氣,這股氣讓她十分煩躁。
煩躁得讓她想要殺人!
殺人……
這個詞剛出現在她心裡時,秦蔓菁像是從夢中驚醒般,猛然回過神來。
她想起今早將薛長林殺害的情景,雖然秦蔓菁十分乾淨利落地解決了他。
但她卻有一種本該如此的感覺,就好比現在。
不對,不該是這樣的。
秦蔓菁深吸了幾口氣,她胸膛起伏著,一雙眼定定看著眼前的牆面。
她應該明白,殺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就像她殺了薛長林,是為了復仇,是為了不讓這個假道士繼續禍害他人。
而不是為了為了殺而殺。
若不然,她豈不是會變成秦振那般令她厭惡的存在。
不行的!
有一個聲音在秦蔓菁的心底嘶吼。
……
不空躺在床上,此時他法力盡失,如同一個凡人一般熟睡著。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夢見了十分不好的東西。
夢裡,不空看見了惠能慘死的模樣。他的身軀四分五裂躺在地上,眼睛睜的大大的,死不瞑目一般。
而惠能的屍體旁邊站著一個人,不空只看見了那人的一雙鞋。
他想要再看一看兇手的臉時,夢境便開始搖晃碎裂。
下一瞬,不空就睜開了眼睛。
他撫著似要裂開的腦袋,從床上坐了起來。
「誰能將惠能殺了?」
「他也有修為在身,在這個人界,誰能將他輕易殺害?」
不空喃喃自語道,他帶著些疑惑,心底有太多不明白的東西,可他知道這一切是一定會發生的。
想到這裡,他便急忙起身更衣。
不空剛剛在施展的便是他意外修得的一個秘術——破夢。
典籍殘破,他沒能力將其復原,便只修得那術法的一部分的威力。
修得此術法,便可以通過做夢預知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一些事情。
由於典籍殘破,不空做夢時總不能窺見事情的全貌,但夢中的事情確實都會發生。
這些年他做了許多的夢,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他不再關注。因為他剛獲得此術法時,便已印證了百次。
此時,他早就失去了印證的興趣。
但這個術法卻有一些弊端。
第一個便是在術法施展的過程中,他會失去全部的靈力,變成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
第二個便是夢境中的事情發生的時間是不能確定的,有些事情可能第二日便會發生,但還有一些夢直到現在都沒有印證。
他曾經夢見過一襲黑衣的妖邪,手擒鮮血,殺人無數。
也曾夢到過秦國公摩挲著一個外表古樸的玉佩,那玉佩碎裂時會爆出萬丈銀光。
而除了第一件事情還沒印證以外,其他的大多都已經被證實,就好比那玉佩確實出自秦府。
他略施小計便讓秦國公昏迷不醒,本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那塊玉佩,只可惜被一襲灰衣人搶走。
而至今他也沒找到那灰衣人的下落。
因此,不空這時才會如此急迫地起身更衣,也是因為他不知道惠能何時會死。
他要在惠能沒死之前,制止這一切。
在更衣的這段時間內,不空的實力也恢復了七七八八,以往也總要一炷香的時間才能恢復完全的實力。
他拿好禪杖,便立即出門了。
……
從那對奴僕離開後,秦蔓菁沒多久便也回了嵐朴院。
草屋內,木魚的敲擊聲平穩有序。
往日惠能一旦開始誦經,便要持續上半日。
見此,秦蔓菁便也不再擔心,拿出靈珠後,便進了秘境之中。
在秘境中,她盤腿坐下,擺出修煉的姿勢。靈氣在她周身縈繞,不一會便紛紛進入她體內。
修煉許久,秦蔓菁似乎已經摸到了練氣三層的壁壘。
今日,她要沉下心修煉,一舉突破至練氣三層。
她沒空再理會國公府的紛紛擾擾,忘掉所有的問題,只一心沉靜在靈氣之海中。
秘境內所有的靈氣都在活躍地舞動著,繞著秦蔓菁的身體上下翻飛。
系統也知道她的想法。
但它查看著不空的定位,心情有些沉重。
系統又看了秦蔓菁幾眼,見她一直沉靜在修煉之中,便不再打擾她。
如今系統已經兼顧不了太多,甚至它都不敢保證能否帶著宿主修煉至築基。
它的能量匱乏,若是不能儘快破除封印,便可能會陷入到沉睡之中。
……
「振兒,我的兒啊……」
王佩琴流著淚,哭得不能自已。
存元堂的主屋之中,秦國公坐在上位,見王佩琴哭著心中也十分難受。
他眼睛有些濕潤,強忍著沒有落下眼淚。
「到底是誰害死了我的兒啊!」王佩琴嘴裡哭喊著。
她怎麼能承受住同時失去一雙兒女的苦楚呢?
秦老夫人看完秦振的死狀便已經臥床不起了。
王佩琴只看了一眼,就沒敢繼續看下去,屍身都是奴僕們收斂的。
秦國公自然也不知道究竟是誰。
他剛得到秋謹月的死訊,沒多久又發現了自己唯一嫡子也死了,接二連三的禍事讓他兩鬢生了白髮。
一時間他竟蒼老了許多。
「這件事,我已派人追查,勢必要查到賊人。軒竹院的奴僕都已被關押,一定會審出一個真相的。」秦國公朝她說道。
王佩琴還在哭,她抹著眼淚,「若是被我知道哪個不得好死的害死了我們的兒子,我定要叫他償命。」
她咬牙切齒地咒罵著,表情異常痛苦。
秦國公坐在椅子上,佝僂著後背,又接著朝她說:「振兒的身後事,便交給你置辦了。」
王佩琴點了點頭,她已經哭過一場,也暈過一場了,現在事情總要有人撐著。
她也只能強打起精神應道:「振兒的身後事,我自然會好好操辦。」
「只是府中近來怪事連連,這會不會是那災星克的?」王佩琴有些猶疑地朝秦國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