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黑暗天幕隔離的中曦,萬寶天書內銘文的眾多法寶突兀的震顫,其上流淌的法則、氤氳突然變的不穩定起來。
「這……」
秦雪瑤感知到天地間的巨變,莫名心動,生出一股大恐慌。
「物有本末,事有始終……因果雷!」
伏雲霄突然站起身來,遙望遠方,這天地間滅絕的意志,正是從另外一個界面傳出的,那個方向是十八渡入口。
這三年時間,她一直藉助齊文留下的百件法寶餘威才能苟延殘喘,否則早被黑暗侵蝕,化作無神生靈,此時天地氣息大變,百寶搖曳,她怎能不驚。
「這世間果真由此災劫?」
眾多修士的道行雖被幽暗大道鎮壓,但終究是超脫生命,對天地變化自然敏感。
染白衣滿是不信,除了大聖三災劫、滅世雷劫等,還有能跨界影響的存在,而且從這些法寶的不穩定來看,此劫難與齊文有分不開的關係。
「什麼是因果雷?」
蘇婉雲知道這『雷』與她的表哥有脫不開的干係,但以她對修士一途的認知,根本無從聽過,不但如此,就連她旁邊顫顫的同光大神子等人也無法言明。
「仙路九重境,一步一重天。」
伏雲霄眼瞳中顯出三分驚懼道:「第八重劫變的下一步,便是化真,但浩瀚大宇宙能邁出這一步的人,億萬修士中無一,能渡過這一劫的人,每十萬年不出三數。」
「化道真我,是為大失衡,天降各種大災意圖泯滅,故而這化真前一步,稱為劫變,其內有不可推演之劫。」
「寂滅雷劫、乾天大雷劫、九轉滅仙劫、五行不朽雷劫,這些災劫都可能出現在劫變一步,但……」
伏雲霄欲言又止,引來眾多修士追問,她再道:「眾多災劫之上,又有天意六道,稱絕法,大宇宙中有六大無上雷法,便是揣摩一絲天意六道所仿,像三古末年的雷帝,便是渡過一道天意災劫,可代天執法。」
「這天意六道分別是因果、歲月、混沌、無極、四玄、太上,若任一出現在劫變災難中,則代表這修士有影響天地之力,天地意志勢必要將其化去。」
「真正的因果雷又稱因果律,不但要毀去渡劫修士,還會追溯本源,前世今生,任何與其有關的人與物,都將被其抹滅存在痕跡,以此來維持一個均衡。」
講道這裡,伏雲霄臉色越加慘白,心中絕望:齊浩然,你到底在做什麼!
「什麼……」
染白衣幾乎站不穩。
秦雪瑤也是臉色煞白,三年前她見過伏雲霄用天罰神雷,可那竟然只是揣摩了一絲天意六道的雷法?那真正的絕法,又有多恐怖?
「等一下,你是說,他在渡第八重災劫?」
蘇婉雲的一句話,驚住了所有人。
如果按照伏雲霄所說,這種絕法只可能降臨在第八重,劫變大能的身上,那豈不是說,現在的齊文已經一隻腳邁入了化真?如果渡過,便化道真我,成就真仙?
「不可能,修士一途如凡人登天,一步一重天,怎能跨越數步……」
伏雲霄使勁搖頭,她不信,但心中又驚悚無比,因為只有八重以上,才『有可能』出現這種因果律。
轟隆隆……
厚黑的蒼穹仿佛要壓塌下來,那是另外一方大世界的『道』,其恐怖遠超幽暗大道。
咔咔咔……
天地仿佛裂開一般,一道道電光化作蛛網一般,久久不滅,覆蓋了整個中曦,這樣的恐怖蔓延,華東、華夏、最後是千萬里山河。
冥冥中,有一種必殺之意,鎖定了伏雲霄、染白衣、秦雪瑤……
一道道電光閃滅,天地間的大意志似化作實質殺意,對上了方澤天、文向風……對上了一切與齊文有關的人。
轟!
天道震怒,降下黝黑神雷,刺穿太虛,穿透無盡時光,追溯本源。
三會元前,『浩然真仙』隕落的一瞬間,他眼瞳內不但倒映著伏雲霄、段飛鴻的身影,更倒映出他們身後橫貫星河的黝黑神雷。
兩千三百年前,有仙子穆懷仙,風華絕代。
那一日,她與九霄仙宗入門弟子齊浩然被困『鎮魔淵』,一道黝黑神雷橫掠長空,擊碎了數尊魔嬰一級的魔君。
……
因果律再現,錯過無限界面,轟入永恆虛空。
一顆蠻荒星辰上,有凶獸嘶吼,如蜥蜴,周身黑鱗,雙翅可遮天,它口吐玄火,轟入一口山洞內。
齊元兵躲在深處,身著獸皮衣,他與天斗,與地斗,與凶獸斗,只為了活下去,回到地球,再見孫兒,但此時卻身處絕境。
突然,幽暗的蒼穹裂開,一道神雷橫穿星辰,仿佛原本就存在般,剎那將那分神一級的凶獸抹滅,連一點塵埃都沒有留下。
東荒六合,黃極星域的核心,黃極星的衛星。
這是一顆環境惡劣,天災不斷的遺棄星辰,而齊盛德卻千辛萬苦才到達,正是聽聞這裡能重塑元神的星辰草。
他騎著角獸,抱著衰老的唐聽春,在大山中趕路,突然蒼穹裂開,一道黝黑神雷貫穿,其內,夾雜了必殺之意!
那一刻,因果律貫穿時間、空間,追溯本源,意圖抹掉一切與失衡生命有關的存在。
……
轟隆隆……
一道蒼白的雷霆如同大網一般撒下,剎那將幽暗大道震盪的縮小百倍。
雷霆覆蓋了整個中曦、懷仙宗、半邊天地,伏雲霄的臉上毫無血色,下意識後退,每退一步,她便衰老十分,第三步時,青絲變白髮:「歲月斬天驕……真如相雷!」
「什麼……」
「萬物眾生,均為天地之子,劫變之上,更為天之驕子,天道觀真如相,降歲月雷,斬眾生明日。」
「……」
再接著,一道道攜帶至高法則的神雷顯化,共有六道。
當一一念出這些天意之名時,不要說伏雲霄,不知多少老祖、天君都跪地大叫:那齊浩然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竟惹來天意六道齊現。
不要說一個人,哪怕山海星,以及這片星域都在天意之下凋零、衰老、破滅,不要說什麼八重劫變,就算已經渡過劫變的真仙,也要被這天意抹去!
轟轟轟……
十八渡之下已化為大恐怖地,六道輪迴橋上,齊文盤坐,蒼穹上六道神雷交織成怒龍嘶吼而下,其所過出,太虛崩裂。
「今日我偏要超脫!」
齊文攥緊拳頭的一瞬間,時間凝滯、空間交錯,輪迴道韻在流動,他身後有三條大道顯化,九尊凶獸再現。
天源內,青蓮花開,一尊三寸小人化為元嬰九竅。
那一刻,他的道行暴增,境界升華,已經突破金丹,徹底邁入了元嬰。
然而,這種增長並沒有停下,三條大道內流動的輪迴道韻在不斷為他提供無窮的力量,向一個全新的體系攀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