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判官恭敬道:「啟稟大王, 您老忘了, 今年最後一個成仙的指標上月你巳給了何仙姑了!」
閻王無奈的撓了撓頭, 長嘆了一口氣:「唉, 都怨本王活了46億歲, 都有些老糊塗了. 」
然後轉過臉來對王漾茗道:「王姑娘, 你別怨本王不會做人, 實在是你時運不濟罷了!得, 本王就讓你轉世為人如何?」
接著也不待王漾茗應答, 就叫過一判官,「這事你去安排一下!」
接著閻王又繼續點名.
「朱厚照!」
「有!」朱厚照上前一步道.
「你就是那個大明正徳皇帝吧?」 閻王面容清冷的道.
「是的!」 朱厚照 臉頰微微揚起,淡淡的回道.
「如果本王沒猜錯的話, 你應該就是剛才那個姓劉的所侍候的頭家了?」
「是的,是的!」 朱厚照剛吱了一聲, 便很快就覺到有些不對勁, 趕忙改口道:「也是也不是.」
「什麼叫也是也不是?」 閻王把驚堂木重重一拍.
朱厚照道:「回大王,那頭家是朕沒錯, 不過朕沒那麼不堪!」
「好啊!大膽狂徒, 居然還敢用三寸不爛之舌詭辯!來呀!給本王把這饒舌小兒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閻王一聲令下, 就有幾個如狼似虎的陰兵撲上來把朱厚照給架住.
朱厚照沒想到閻王會來這一著, 瞬間是臉都綠了,一股涼意從腳底竄起,聲嘶力竭地大呼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
閻王是不為所動,正色道:「好你個昏君, 不給你點厲害瞧瞧, 你還真的不知閻王爺長了幾隻眼!小的們給本王把他押下去!」
被生拉硬拽、如被置於萬載冰窟之中的朱厚照聲嘶力竭地大呼:「大王冤枉啊!大王冤枉啊!」
「慢著.」也就在這個時候崔判官站了出來, 他先叫住了幾個陰兵, 然後轉臉對閻王道:「大王, 咱們就不妨聽聽這傢伙有何冤枉?讓他既使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也心服口服!」
幾個陰兵鬆了手, 朱厚照一見有了洗白的機會, 便趕忙道:「大王, 若論朕之前所作所為, 打入十八層地獄朕也無話可說, 不過看一個人得看兩面, 朕前世也不是一無是處, 御駕親征應州、單挑蒙古小王子達延汗、獲得大捷有吧?平定寧王朱宸濠叛亂也有吧?這該不知積了多少功徳嘞!」
閻王眉毛一挑,一臉鐵青道:「好一個不知積了多少功徳的人物?寧王朱宸濠叛亂是守仁先生平定的好不好?你不過是叫人家把被逮的那雜毛放出來, 再讓你南下遊玩捉一回而巳, 那功勞能算你的?還有你說的應州大捷, 雙方共出動了近10萬大軍,廝殺了一整天,最後你方只斬殺了對方16個人, 而自已卻付出了陣亡52人的代價, 這樣讓人大跌眼鏡的戰果也算大捷?甭開什麼國際玩笑!」
本來信心滿滿、津津樂道的戰績卻被人貶得是一無是處, 朱厚照算是丟了一個大臉,臉色很是不好看。
好在這時那位據說懂得識人、處理事理中頗有人情味的崔判官站了出來.
崔判官向閻王作了個揖道:「大王, 這位朱厚照雖然是沒心沒肺,不過心腸並不壞, 沒有什麼花花腸子. 作為前任皇帝千頃地里的一棵獨苗,從小深受溺愛, 行為紈絝點也不足為奇. 在微臣看來, 這小子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據說其特別的是愛學習, 不但喜歡騎射,而且通曉藏語、精通佛教經典和梵語, 妥妥的一個學霸;另外聽說陽世間人際關係十分複雜, 作為一個皇帝, 如何知人善任, 堪稱是個技術活,而據說這位朱天子就處理得很是到位, 此外, 在賑災免賦呀, 在促進商業發展呀, 其也多有可圈可點之處. 」
看得出, 崔判官的話閻王聽了進去.
下面就該是關鍵所在了, 如何處置朱厚照被擺上了重要議事日程.
「小崔, 你拿個意見出來呀!」 閻王笑著問崔判官道.
崔判官道:「依微臣之見, 這位朱厚照沒大過也有小過, 沒大功也有小功, 算是個平凡之君, 其根底也不差, 算是個可塑之材. 這麼看來, 其成仙或打入十八層地獄都不具備條件, 那就只能是讓他轉世為人了. 剛才大王過堂時,在下也小翻了一下生死簿, 發現其人生軌跡尚有一個贅婿的環節沒走, 我看就不如讓他去惡補下功課, 穿越去個好人家, 期望他脫胎換骨, 成為一介霸婿, 開拓與前世不一樣的人生, 大王您意下如何?」
「好啊,小崔真有你的!不愧為本王的智多星啊!」 閻王笑著捶了崔判官一下, 竟捶了他一個趔趄.
閻王接著又道:「此意見甚好, 正合本王之意, 這事就安排你去料理吧!」
人死後轉世的地方叫做輪迴台,輪迴台上安裝有六道轉輪, 這六道即為天道、人道、阿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
前三道被稱為三善道,後三道被稱為三惡道。
這個時候你前世的因果報應就派上用場了,崔判官根據閻王的旨意, 囑咐六道轉輪值守的陰兵把你放入哪一道,轉輪運轉轟鳴、金光迸射之間,下輩子你是仙是人,是豬是狗,就定下來了。
朱厚照被崔判官囑咐六道轉輪值守的陰兵放入了人道,隨著六道轉輪運轉轟鳴、金光迸射, 朱厚照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之後覺得是在穿過一條似乎沒有盡頭、黑古隆冬的隧道, 接著是七拐八彎, 最後似乎是來到一個黑屋子裡, 附身在一個躺在小木板床上的一個病秧秧、痩不拉嘰的人身上,漸漸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也不知過了多久, 朱厚照睜開發澀的雙目, 居然驚奇地發現自已是躺在一間用茅草和爛泥糊成的黑屋子裡的一張散發著濃濃霉味的破木板床上, 身上還蓋著一床濕漉漉、褪得都看不出原先是什麼顏色, 還裂了不少細長口子的舊棉被.
「難道這就是那崔判官所說的讓自己穿越去的好人家?明顯就是個破落戶嘞!」 朱厚照神情有些恍惚, 這回真的是糗大發了.
與其玩轉這樣的穿越, 還不如當初魂魄就磕在閻王殿石階上形神俱滅.
罷了罷了, 不想穿越也穿越了, 罵崔判官以後打一輩子光棍也不濟事, 當務之急是得解決眼前的事.
朱厚照得先搞清楚這裡究竟屬於什麼朝代?什麼地方?眼下又是什麼時候.
潮水般的問題剎那間向朱厚照頭腦襲來, 他簡直是頭疼欲裂.
也就在這個時候, 一個炸雷般的大吼聲向屋裡傳來.
「朱煜,你個死瘟雞, 太陽都升到八竿子高了, 你還賴在床上, 還不給老娘趕快幹活去!」
「太陽都升到八竿子高了?」 朱厚照一怔, 估莫著這應該是個上午,八九點鐘的時候.
不過那朱煜又是誰?招呼他的這女人又是誰?
也就在朱厚照這一愣神的工夫, 一個膀大腰圓、約莫三十出頭的年青女子已是風風火火從屋外衝到了他的床前, 一把就擰住了他的耳朵.
「死朱煜, 床上挺屍啊!不會棲霞山那一摔, 把你摔成半身不遂吧?」
這女人這一發飆, 又讓朱厚照搞明白了兩件事, 原來, 剛才這黑屋子裡,躺在小木板床上的那個病秧秧、痩不拉嘰的人叫朱煜, 估模著是摔傷只剩了一口氣還吊著, 剛好自已通過平行世界穿越來時, 這傢伙恰好就咽下了那最後一口氣, 好死不死的是自已就鳩占雀巢, 奪舍了其身子, 而這女人, 看樣子就應該是那死鬼, 不, 眼下就是自已的婆娘了.
一想到今後就要同這母老虎一般的婆娘相伴終生, 朱厚照是欲哭無淚, 忍不住又要念叨起那崔判官來.
崔判官你搞什麼搞?既然擺明了要朕惡補贅婿這一課, 好歹你高配置個溫柔嫻慧的也好嗎?就這兇巴巴的, 朕苦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不過念叨之後, 朱厚照還是感慨有穿越總比沒穿越好, 他已經是看出來了, 這女人屬於那種大大咧咧的, 根本沒有看出其中的破綻, 自已今後還得以那死鬼的面目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有個放之四海皆準的真理叫做:「既來之,則安之.」 看來那原本的朱煜是以氣(妻)管嚴著稱的,那朱厚照只能按照這打開的劇情演下去.
朱厚照先是麻利地起了床,折好被子, 然後愣是擠出一臉媚笑湊在了這女人面前.
「請問婆娘有何指教?」
「沒指教,就按原來的老規矩辦就好了!」
「原來的老規矩?」 朱厚照愣了一愣, 他哪裡知道原來什麼鳥老規矩呀?
見朱煜(朱厚照)站著沒動, 這女人先是一怔, 然後很快就回過神來.
「哦,忘了, 忘了, 你不是頭腦摔壞了嗎!那老娘就來吿訴你, 起床後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倒馬桶, 第二件事是煮飯, 第三件事是上山砍柴割茅草揀菇摘金銀花種地瓜或者去河裡撈沙石田裡插泥鰍.」
我靠!一天要做那麼多事情, 這還不把人給累死, 再說前世這些可是下人做的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