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酒店裡。
邱棠英坐在套房裡的真皮沙發上,喝著酒店供的上好的龍井茶。
面前,魏德全夫妻倆正興奮的跟她講著病房裡折騰魏琦的豐功偉績。
「太太您是沒瞧見,我就這麼一巴掌扇過去,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魏德全說的繪聲繪色,還揚手比劃了一下。
邱棠英對這老兩口沒什麼好臉色,不過聽到魏琦吃癟,這心裡到底還是舒坦了些。
她又抿了一口茶道:「乾的好,不過也別做的太明顯,讓人看出問題來。」
「太太放心,我那手勁掌握的好,能讓他痛,外表卻不會看出一點異樣的。」魏德全拍著胸口保證。
這還是他年輕時候折磨人折磨出來的經驗。
「少夫人好。」門外保鏢的聲音忽然響起。
邱棠英聽到這聲音,整個人都是一機靈,手中的茶都被她灑出了些。
小言怎麼突然來了?
還不等她整理好,門已經被推開。
溫言挺著肚子走了進來,那張俏臉布滿了寒霜。
當她看到邱棠英竟然也在這裡時,眸中閃過一絲意外:「漂亮姐姐,你怎麼在這兒?」
邱棠英放下茶杯,壓下心虛說道:「我過來問問他們。」
溫言點了點頭,沒再多想,目光轉向老兩口,眼神變得冰冷。開口就是質問。
「你們為什麼要動手打人?」
魏德全被她那眼神看得抖了一下,不過也沒忘替自己狡辯:「我怎麼打人了?」
溫言道:「要不要把你的手拿去和魏琦臉上的巴掌印比對一下?」
魏德全一聽,直接反駁道:「不可能,我打他根本就沒巴掌印。」
溫言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邱棠英有些無奈,這個在全國通緝之下還能逍遙這麼多年的逃犯,怎麼會一句話就被詐出來了?
魏德全一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句話就把自己給暴露了。
蔡素芬都氣得悄悄在他手臂上擰了一圈。
魏德全重新挺了挺背道:「就算我打他又怎樣,他是我兒子,我教訓他有錯嗎?」
溫言冷笑:「真要是親的,會捨得對都已經住院的兒子動手?魏德全,你別把我當個傻子,你倒是跟我說說為什麼要打他?」
「因為他不孝,我氣極之下打了他一下,怎麼了,這犯法嗎?」魏德全梗著脖子,理直氣壯的反問。
溫言那雙明眸冷津津的望著魏德全,好似能看穿人的靈魂,身上更是散發著凌然的氣勢。
「是不是犯法,要不我們去警局一趟就知道了。」
魏德全被她攝住,聽到警局更是有些害怕。
他這種逃犯,哪裡敢進警局那種地方,不是自投羅網嗎?
「不……不要。」魏德全聲音有些發顫。
幾十年躲在陰暗的貧民窟生活,讓他早就失去了年輕時的那股狠厲膽色,有的只是猥瑣的偷生。
「說!」溫言聲音陡然變得冷冽。
「是她交代我做的。」魏德全手指猛地指向邱棠英。
邱棠英呆住。
溫言錯愕的看過去,卻沒見到她反駁。
她一顆心直往下沉。
腦子裡那些之前想不明白的疑點,這一刻突然就靈光大閃一樣全都串了起來。
她恍然道:「他們是你故意找來的,厲誠和多許是不是都知道?」
邱棠英困難的點了點頭。
既然小言都知道了,也沒什麼好瞞著的了。
難怪讓多許查了那麼久,都沒查清楚這老兩口的來歷。
原來,他們早就串通起來了,就瞞著她一個。
溫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的問道:「所以,他們的確不是魏琦的親生父母吧?」
這屋裡的氣氛卻無端的冷凝了下來。
老兩口見狀,意識到自己好像闖了禍,小心的往後退了兩步。
心頭的懊悔隨之升起。
蔡素芬責備的瞪了他一眼。
怎麼這麼沒用,這下他們的錢是不是都沒了?
邱棠英伸手拉住溫言道:「小言,他們的確是我找來假扮的,目的就是為了試探魏琦。」
溫言不動,只能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邱棠英心下有些慌,繼續解釋道:「我知道那魏琦對你有救命之恩,所以直接跟你說你肯定不會同意的,只能瞞著你了。」
「小言,我這樣做沒有壞心,只是那個魏琦真的有問題,你要小心他。」
「你不知道,昨晚魏德全夫妻被殺手刺殺,差點死了,你說這麼巧,除了魏琦還能有誰?」
溫言終於勾起一抹笑,卻是涼涼的,順便將自己的手從邱棠英手心裡抽出來:「所以,這就是你們一起騙我的理由嗎?」
他們知不知道,她把他們都當做最親近信任的人。
可他們呢,卻聯起手來欺騙她一個,還在她面前各種演戲。
這種被信任之人背叛欺騙的感覺可真不好受啊。
「不是的,小言。」邱棠英還想解釋。
可惜溫言根本聽不進去,她一顆心都被憤怒充斥,掉頭就離開了套房。
她真怕自己待下去會說出什麼傷人的話來,所以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她需要獨自冷靜一下。
「小言!」邱棠英急得想追出去。
魏德全卻鼓起勇氣攔住她問:「太太,我們還繼續嗎?」
「繼續個屁啊。」邱棠英急得粗話都出來了。
魏德全又問:「那……那我們的錢……」
邱棠英懶得跟他們糾纏,摸出一疊現金道:「趕緊走。」
她現在擔心小言衝動做出什麼事情,哪裡還管得了這老兩口。
原本計劃著事情結束就把老兩口送進警局,目前她也顧不上。
還是晚點交給厲誠去解決吧。
邱棠英一邊追出去一邊打電話告訴冷厲誠,溫言已經都知道他們老兩口是她找來假冒的了。
她這邊擔心著小言。
不知道的是,魏德全老兩口高高興興的拿著嶄新的鈔票離開,還不忘把酒店能順走的東西都順走了。
可是這高興還沒持續多久。
一條無人的小巷,兩發無聲的子彈。
老兩口就悄無聲息的倒在了地上,死在了這個城市的一角,死得毫無水花。
等他們被人發現之時,屍體都已經腐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