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內。
戚阮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出神。
她並不想摻合到這場宴會裡,但又扛不住陸老爺子的說教。
所以她只能假借上廁所之名,不和他一同進來,以免引人注意。
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想到出去又要面對簡元心和戚時宴他們,她就深感頭疼。
但拖延始終不是辦法,她磨磨蹭蹭地剛準備走出去,卻正好撞上一道身影。
來人一身黑色長裙,面容冷艷。
戚阮驚訝挑眉,「沈醉?」
她沒想到沈醉會出現在這裡。
但是轉瞬一想,她是沈家的女兒,代替沈家參加壽宴再正常不過了。
「你想出去?」沈醉抱臂居高臨下道。
「不然呢,我要在洗手間裡過夜嗎?」戚阮聳聳肩,語帶調侃。
沈醉在節目中寡言少語,戚阮並不怎麼了解她。
所以她對沈醉的印象說不上好,但也不算壞。
「陸老爺子告訴所有人,他帶了孫媳婦過來,那個人,就是你吧?」
沈醉盯著她的眼眸,聲線清淡道。
戚阮頓了頓,裝傻道:「什麼孫媳婦,我聽不懂。」
沈醉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別裝了,我早就知道你和陸言沉是隱婚關係,這個孫媳婦除了你,還會是誰?」
戚阮幾乎是立刻警惕起來,「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錄製節目的時候不小心聽到的。」沈醉回答得很是坦然,
「你們自己口中說出的話,總不會是假的吧?」
戚阮眼神冷厲了一些,「你偷聽?」
「都說是不小心聽見的,如果我刻意偷聽想藉此對付你們,那這件事早就被我公之於眾了。」
戚阮眼底的懷疑消了一些。
沈醉繼續道:「我知道你現在還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暴露和陸言沉的關係,我可以幫你。」
戚阮看著她,「怎麼幫?」
「離開宴會廳必須經過大門,但我知道一條路,可以帶你直接到副門。」
「至於陸老爺子那邊,我會幫你找藉口,說你身體不適,提前走了。」
沈醉說完,一瞬不瞬地盯著戚阮。
她思考片刻,正當沈醉以為她會答應的時候,戚阮卻搖搖頭道:
「不用了,有些事情就算現在逃避,早晚也要面對的。」
她並不是怕自己和陸言沉的關係,在簡元心和戚家面前暴露。
而是擔心,自己因此又和戚家產生聯繫。
她下定決定斷掉的關係,不想因一次宴會而功虧一簣。
可她忽略了一件事。
正如陸老爺子所言,她既然選擇了和陸言沉在一起,以後避免不了和戚家或簡家打交道。
這不是她一時的逃避可以解決問題。
只有直面自己曾經的身份,才能坦然相對。
所以她才拒絕了沈醉的提議。
戚阮說完便準備離開洗手間。
卻未料身後的沈醉眸色驟深,抬手就切在她後脖頸的位置。
一陣劇痛襲來,戚阮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中。
沈醉站在原地,看著腳下癱軟的戚阮,冷冷出聲,
「把她藏好,宴會沒結束,不要放她出來。」
洗手間外走進一個高大的保鏢。
他的五官雖然凌厲,但眼尾到臉頰有道駭人的疤痕,破壞了那份帥氣。
「大小姐,這是陸少的女人,會不會引火上身?」他的嗓音低啞道。
沈醉聞言斜睨著他,接著上前兩步,冷白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冷淡道:
「時一,你當初跟我時說的話,還記得嗎?」
時一斂眸,語氣波瀾不驚,
「我的這條命,只屬於大小姐,大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
「很好。」沈醉收回手,轉過身去,「把她帶下去,沒我的吩咐,不准放出來。」
時一將戚阮搬到了一個無人的房間內。
等到戚阮緩緩轉醒,便發現四周黑暗一片。
她立刻意識到,是沈醉對自己動了手。
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戚阮強忍疼痛,爬起身體,環顧四周一圈。
這似乎是在一個房間內,空氣中隱隱飄來的香水氣息告訴她,這裡有人住過。
這次宴會請來了不少人。
為了方便賓客休息,簡家包下了整個酒店,為每位賓客準備了房間休息。
這個房間有可能就是某個人的。
戚阮摸索著走到門前,想開燈看清周圍環境。
但是她卻聽見,一陣腳步聲和聊天聲從門外傳來。
「程晴姐拍下的那款項鍊,據說已經絕版了,這次肯拿出來讓我們大飽眼福,還真是我們運氣好。」
「就是啊,那條項鍊可是戚家二少設計的,價值三千多萬呢。」
「等會兒可要認真看看。」
轉瞬間,聊天聲已經接近房前,戚阮聽見程晴開門的聲音。
門打開的一瞬間,光亮也隨之席捲了整個房間。
貴婦們毫無防備地看見房內站著一ge人,當場嚇得尖叫出聲。
這聲音引來了宴會廳內的其他人。
眾人圍堵在房間內,紛紛出聲詢問發生了什麼。
「戚阮,你怎麼在這裡?」程晴故作驚愕地捂住嘴,
戚阮冷靜地理了理衣衫,「我參加壽宴的時候被人偷襲,關進了這個房間。」
旁邊的貴婦一臉不信,「壽宴怎麼會有人偷襲你,你是不是在這裡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這話一出,程晴立刻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抽出柜子,翻找了一番後驟然癱軟在地。
「怎麼了程晴姐?」有人見狀不解詢問。
程晴哭喪著臉,「我的項鍊不見了!!」
「什麼?!!」周圍眾人聞言紛紛吃驚萬分。
程晴最近花重金拍下了條KRT設計項鍊,這件事他們都知道。
她對這條項鍊寶貝得很,幾乎開口閉口都會提,引得旁人艷羨不已。
今天她忽然提出,要帶幾個好姐妹一起看看項鍊。
但沒想到,項鍊現在居然不翼而飛了!!
幾乎是瞬間,有一名貴婦人立刻指著戚阮道:
「她肯定是故意來偷項鍊的,難怪鬼鬼祟祟地躲在房內,要不是我們回來及時,她肯定就得逞了!!」
其餘人紛紛附和,都覺得她言之有理。
「你趕緊把項鍊還回來,不然今天我們就送你進警局!!」
「真是不要臉,價值三千多萬的項鍊都敢偷,厚顏無恥。」
「快點拿出來,不然我們就要不客氣了!!」
周遭人一片聲討,看著戚阮的眼中帶著濃重的厭惡。
戚阮攥緊手心,沒有忽略程晴眼底閃過的一絲得意。
她勾唇冷笑,「三千多萬的項鍊不隨身攜帶,反而放在酒店的房間內,這腦迴路合理嗎?」
「程晴,你這栽贓污衊,做的未免也太過明顯了。」
程晴面上飛快閃過一絲心虛。
她的確在宴會前,就想設計害戚阮一把。
但是不知為何,宴會中,她遲遲沒有看見戚阮出現。
無奈之下,她動身去找人,但卻正巧撞上了沈醉。
沈醉開口問程晴是不是在找人,她自然點頭,
她像是看透程晴的心中所想,笑著說她看見戚阮身體不舒服,就扶她進房間休息了。
程晴便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偷偷找了個侍者,讓他幫忙將戚阮挪到自己休息的房間,設下了這一出污衊她偷珠寶的局。
按照她的想法,戚阮深陷珠寶偷竊風波,陸老爺子就算要宣布她的身份,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
加上沈醉早已走掉,沒人可以替戚阮證明她的清白。
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讓戚阮的名聲徹底臭掉。
陸老爺子一定不會接受人品有問題的孫媳婦。
她想得周全,覺得自己這齣局簡直是天衣無縫,
而戚阮也在飛速思索著解決辦法,
但周圍的眾人見她遲遲不開口,以為她心虛,當即便聲討起她來。
「還不承認,真是不要臉!!」
「她是怎麼混進壽宴的都不知道,真是太可怕了。」
「還是直接報警吧,先把她送進警局再說!!」
越來越激烈的罵聲甚至引來了陸老爺子和簡老先生。
在看見戚阮的一瞬,陸老爺子面上寫滿了驚愕,詢問程晴是怎麼回事。
她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通。
陸老爺子本來不信。
但是看程晴言之鑿鑿,戚阮又的確出現在她的房間內,於是便開口道:
「戚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好好解釋。」
戚阮將沈醉偷襲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通。
程晴當即嘲笑道:「沈小姐早就離開了宴席,你胡扯到她身上,我們當然分不出真假。」
程晴見戚阮百口莫辯,當即得意萬分,陰陽怪氣道:
「那價值三千萬的項鍊,是個人都會心動,你看中了大可跟我說,何苦做出這種事情啊。」
一邊說著,她一遍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但下一刻,一道沉沉的聲音響起。
「她的確不會做這種事情,畢竟戚家的大小姐,怎麼可能看得上這種破爛項鍊。」
眾人轉頭望去,赫然見到戚時宴和戚時翊冷著張臉,緩緩朝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