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周六,我不上班。閱讀��
兩人吃過晚飯,單世鈞送曲筱陽到家門外,曲筱陽忽然低聲說了這麼一句。
女人說話的聲兒有些軟有些綿,七分嬌俏,三分魅惑。聽得人耳根子軟,心也軟。酥酥痒痒的,像有羽毛輕輕掃在心尖上。
曲筱陽話里的意思,單世鈞幾乎是立刻便聽懂了,但卻有些壞心眼的,故意問:「嗯,所以呢?」
「所,所以……就別走了吧。」曲筱陽說完這話,血液立刻往頭上涌,臉色緋紅,耳朵也跟著發燙。她說話的時候,都不太好意思和單世鈞對視。
單世鈞微微低頭,湊到她耳邊:「這是……邀請的意思嗎?」
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就拂在耳根和脖頸,又酥又麻又癢。那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很有些誘導的意味。
曲筱陽心跳如雷,甚至連腿也軟了幾分。
她有些受不了似的,輕輕給了身後貼上來那人一個胳膊肘,轉頭瞪他一眼:「我們非要在樓道里說這種話嗎?」
單世鈞低聲笑著,握住她纖細的手腕,輕輕抬起——手掌向上,覆上曲筱陽的手背。
「嘀——」指紋鎖解開,門開了。
單世鈞低頭,在曲筱陽耳邊低聲說:「那就進去再說。」
曲筱陽這次連脖子也跟著一塊兒發燒了。
兩人各懷心思,一前一後地進了門,單世鈞反手關上門。曲筱陽回身去看單世鈞,一抬眸就撞上他的視線。那直白的,火熱的,毫不掩飾的,極具侵略性的目光,讓曲筱陽心口微微發麻。手腳都不知如何安放,甚至有些動彈不得。
單世鈞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便將她抵在門上,低頭吻住她的唇。
曲筱陽被他困在雙臂之間,唇上傳來的滾燙溫度和後背冰涼的門板形成鮮明對比。這一冰一火的雙重夾擊,讓她微微顫抖了一下。
兩人細密纏綿的接吻。
曲筱陽迷迷糊糊中,伸手推了單世鈞一下,喘息著說:「我想洗個澡。醫院回來,身上髒。」
單世鈞低頭,輕啄一下她的鼻尖:「一起?」
曲筱陽立刻道:「不行!」
然而又覺得自己拒絕得太斬釘截鐵了,她眼神閃爍,避開單世鈞的目光:「以,以後吧……」
單世鈞湊上前,盯著她:「為什麼?」
他這麼瞬也不瞬盯著人看時,會給人很強的壓迫感。心志不堅的,當場就要認輸了。
曲筱陽有些兒急,用力推了他一下:「不行就是不行!」
單世鈞沉聲笑著,不再逗她,只湊過去又親了兩下,才放過她:「好,那就等以後。」
*
等換了單世鈞去洗澡,曲筱陽便穿著睡袍歪在沙發上刷手機。然而手機屏幕上的字,她一個都沒看進去……
等意識到滿腦子想的都是剛才單世鈞剛才吻她的畫面時,曲筱陽有些自暴自棄的,將頭埋進沙發里,用靠墊壓住自己的頭。
她左思右想,都覺得這樣太被動了,就好像她很期盼著發生點兒什麼似的。也太不矜持了吧?
這種快要失控的感覺,讓曲筱陽都有些害怕這樣陌生的自己了。
曲筱陽忽地坐起身,將靠墊一扔,便轉身去了書房。她有些掩耳盜鈴地打開電腦,點開了之前寫了一半的論文草稿。
然而事實證明,掩耳盜鈴終究只是掩耳盜鈴,不能對既定事實產生任何的影響。不斷在腦海里盤旋著的,依舊是那些讓人臉熱心跳的畫面。
「你確定,要把這幾個字寫進論文裡?雖然,我是不介意。」
耳邊忽然傳來單世鈞的聲音,曲筱陽一驚之下,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幸而單世鈞及時按住了她的肩。
「你這人,怎麼走路都沒聲兒的……」曲筱陽嘴裡咕噥抱怨著,心裡卻是極緊張的。
也許是剛洗過澡的緣故,按在肩上那雙手,還帶著些水汽,比平時溫度還高些,有那麼一點點的燙人。
不過,曲筱陽心裡惦記著單世鈞剛才說的什麼幾個字,便忍耐著,心亂如麻地去看電腦屏幕。
而後赫然發現段落的最後,竟然輸入了『單世鈞』三個字……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敲進去的。
她臉一熱,像被燙到了似的,快速敲了幾下鍵盤,刪掉了那幾個字。
單世鈞低笑一聲,結實有力的胳膊從曲筱陽的肩後繞到她身前,將她箍在懷裡:「就這麼想我?」
曲筱陽臉熱心跳的,又隱隱有些心虛,吭哧吭哧的,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都被抓現行了,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她微微掙了一下,轉過身,便見單世鈞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
曲筱陽只覺腦袋裡『嗡』了一聲,有些慌神,這次臊得連目光都不知該落到何處了。
他身材好,她是早就知道了的。
以前名不正言不順,她不好意思老盯著人的八塊腹肌看,現在名正言順了,卻反而更不好意思直勾勾盯著看了。
人的心思,真的是很奇怪。
單世鈞看著臉色緋紅,眼神躲閃的曲筱陽,不知為何就覺得胸口某一處像是被點燃了似的。
他微微躬身,手上輕輕一用力,便將她抱到書桌上坐下。
這樣她坐著,他站著的姿勢,好像讓他的壓迫感更強了一些。
於是這次的吻,他就沒有再給曲筱陽留任何餘地了。
曲筱陽像溺水的人,掙扎著喘了幾口氣,輕輕推了單世鈞一下,斷斷續續地說:「你別這麼野……我這……是頭一回……」
這最後一句話,總感覺說出來有些羞恥,是以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單世鈞傾身吻了吻她的臉頰。看她的眼神,炙熱深情得不得了。
他一下一下親著她,低啞著聲問:「你說什麼?」
曲筱陽咬牙瞪他,眼中水光盈盈:「……你明明聽到了。」
單世鈞沉聲笑,嗓音里的啞似乎又多了一分,再次低頭吻住曲筱陽。
半晌,才在她耳邊道:「好巧,我也是……」
「放心,我會先讓你舒服的……」
曲筱陽再也聽不下去,生怕他再說出什麼虎狼之詞,著急地仰頭堵住了某人的嘴。
單世鈞自然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按住曲筱陽的脖子,回吻了回去。
*
凌晨兩點。
曲筱陽躺在單世鈞懷裡,明明很累了,卻毫無睡意。
就算兩人都不說話,就這麼安靜的摟在一起,也覺得很安心很舒服。
之前因為害羞,她沒好意思一直盯著單世鈞的身體看。現在,倒是能好好看看他了。
男人身上有很多傷疤,大大小小,什麼樣的都有。
醫生這職業,就是這點不好,光是看著那些傷痕的形貌,曲筱陽就能精準地判斷傷勢怎麼來的……哪些是燒傷、燙傷,哪些是鈍器傷,哪些是槍傷,她都能一一說出來。
曲筱陽不想說話時,就用手指一個一個數過他身上的傷痕。
每數過一個傷疤,她的心就多痛一分。
這個人竟然到現在還活著,不得不說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單世鈞覺得有些癢,握住她的手指。
「你再撩我,後果要自負哦。」
曲筱陽沒說話,低嘆一聲,低頭吻了吻他的心口。
肩頭往下靠近心臟的位置,有一個星芒形的傷疤。
那是這個男人用生命愛著她的痕跡。
曲筱陽撫摸著那道疤,問:「有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
單世鈞笑了兩聲,胸口跟著微微顫動一下:「你問,我一定知無不答。」
曲筱陽抬頭看著他:「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單世鈞彎了彎嘴角:「很早之前。」
曲筱陽來了興致,伸手勾勾他的下巴:「很早是多早?」
單世鈞垂眸看她:「你猜。」
曲筱陽想了想:「總不會是我們第一次相親的時候。你那個時候可嫌棄我了。」
「我沒有嫌棄你。」單世鈞哭笑不得,怎麼這一頁還沒翻過去呢?
曲筱陽搶白說:「那至少對我沒什麼興趣。」
單世鈞握著曲筱陽的手,慢慢道:「不是對你沒有興趣。之前不是說了嘛……我那個時候,咳,是裝的。」
終於套出某人話來,曲筱陽忍俊不禁,趁勝追擊:「哦?那你那時候再見到我,是不是欣喜若狂,按捺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還要裝高冷?哦不對,你把這輩子的演技都用在演一個鋼鐵媽寶直男癌上了。」
單世鈞有些無奈,又覺得有些好笑,勾起手指,輕輕颳了一下曲筱陽的鼻子:「曲醫生,你打算什麼時候放過我?」
曲筱陽兀自笑了一會兒,才正色道:「我以前只當你是為了快速甩掉相親對象才那麼做。現在我倒是真的明白了。」
單世鈞低頭,視線正對上曲筱陽的。
曲筱陽抬手輕輕摸了一下男人的臉:「你當時其實是覺得,自己經常出生入死的,不適合跟任何人談戀愛。索性就狠狠心,把任何可能性扼殺在萌芽里。」
單世鈞笑了笑,微微點一下頭:「嗯,是這個想法。」
「差一點你就成功了。」曲筱陽嘆了口氣,「幸好我是個透過現象看本質的人。」
單世鈞笑:「嗯,感謝曲醫生的明察秋毫。」
曲筱陽忽然想到什麼,抬頭看他:「讓我看看你腿上的傷。」
「嗯?」單世鈞意味不明地一挑眉,「剛才還沒看清楚?」
他那個傷在大腿的內側,位置稍微有那麼一些……不可說。不是最親密的人,一般是不可能看到的。
曲筱陽輕輕擰了他一下:「你夠了。別貧了,讓我看一下。」
那是一個不太規則的圓形傷疤,和大部分的槍傷一樣。只是這一個,明顯又比普通經過正經手術治療的傷疤看上去更猙獰了些,外緣是一圈不規則的鋸齒形。
曲筱陽輕撫那道疤,嘆息:「一看就知道你當時沒有好好養傷,是不是也沒遵醫囑,及時去醫院拆線?」
單世鈞垂眸:「嗯……當時條件不允許。抱歉。」
曲筱陽搖一搖頭,看著她,認真道:「以後我守著你,不會讓你再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了。」
單世鈞又笑了那麼一笑,復又握緊曲筱陽的手:「那就請曲醫生務必守好我。」
曲筱陽伸出手指,輕戳一下他的前額:「話說,你可真能裝啊,身份的事,竟然瞞了我這麼久。你跟我說句實話,再次見到我時,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單世鈞眸色繾綣而溫柔:「開心。能真正認識你,真的很開心。」
頓了頓,他輕嘆一聲:「我本來以為這輩子會就這樣,孤獨終老的。」
曲筱陽覺得有些心酸,又有些好笑:「要不要這麼悲觀。」
單世鈞搖一搖頭:「我之前對情愛一事,看得很淡。本來也不覺得會遇上能讓我動心的姑娘了。」
「不過現在感覺,上天還是眷顧我的。我想,我是個幸運的人。」單世鈞翻過手掌,與曲筱陽十指相扣。
單世鈞其實一刻也沒將曲筱陽忘記。那個心地善良,勇敢堅強的小醫生,從一開始,就在他記憶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所以當他再一次和曲筱陽相遇,還陰差陽錯地建立了這樣深厚的羈絆時,他是真的,第一次,對命運充滿了感恩。
曲筱陽微微一笑:「我也是。」
*
這天中午在醫院食堂吃飯時,肖毅不知打哪兒出現,逕自走到曲筱陽對面坐了下來。
「聽說,王霞的事解決了?」
曲筱陽點頭:「慫了唄。一見網上輿論一邊倒,消失得比逃命還快。」
肖毅看著她:「你還繼續追責嗎?聽張主任說,你之前已經找了院方代表律師起草律師函了。」
曲筱陽莞爾:「已經寄出去了。」
她撐著下巴,看向肖毅:「成年人了,總得為自己犯過的錯付出代價。賠款追責什麼的,其實我無所謂,但我覺得醫鬧這件事不應該輕易原諒。否則,醫鬧成本這麼低,以後那些有心之人豈不是動不動就利用這個來訛詐醫務人員?」
肖毅微微笑了一下:「我覺得你做得對。」
曲筱陽給了他一個眼神,有點小得意的樣子:「那是,這虧我可不能白吃。趁這次機會,得給同僚們漲漲信心。」
肖毅神色複雜地看著曲筱陽,似乎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抱歉。」
曲筱陽啃糖醋排骨啃得正起勁,冷不防聽見這一聲語氣誠懇的道歉,都沒回過神兒。
但見肖毅神色,卻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曲筱陽摸了摸鼻子:「好端端的,道什麼歉?你是吃錯藥了,還是做什麼虧心事了,肖主任?」
她本來想用一個玩笑化解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
然而肖毅沒有給她打太極的機會。
他沉默兩秒,看著曲筱陽,認真地說:「如果我早點答應給老太太手術,也許她不會……」
「肖毅,」曲筱陽打斷肖毅,也認真地看著他,「干我們這行,沒有也許,也沒有萬一。你不能這麼想。如果每次判斷,每次手術,我都要去想『萬一』,這醫生還怎麼做?我相信你當下的判斷,所以你不要再自責了。」
曲筱陽頓了頓,垂眸溫聲道:「肖毅,這次醫鬧的事,本就跟你沒關係。就像張主任說的,我們做醫生的,一輩子總會遇到幾個醫鬧。所以,你不用這麼自責。而且,現在一切事情不都圓滿解決了嗎?所以你也別再糾結了,更不應該自責。」
肖毅安靜地凝視了曲筱陽一會兒,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複雜,有釋然,有自嘲,似乎還夾雜了一絲淡淡的苦澀。
「網上那個採訪,我看到了。他的確很男人,有擔當。」
曲筱陽低頭吃了一口菜,沒接話。對話似乎又要不受控制地朝著她不太喜歡的方向發展了。
肖毅似乎能感受到曲筱陽的牴觸,嘆了口氣:「你決定和他在一起了?」
總繞圈子也沒意思,曲筱陽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
她放下筷子,用餐巾紙擦了擦嘴,抬頭看向肖毅:「我們本來就在一起了。」
肖毅看著她:「你想清楚了?和軍人在一起,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你知道,軍婚有很多特殊限制。如果你以後和他結婚……」
曲筱陽打斷肖毅道:「我要的婚姻,就是能一輩子走下去的那種。我下定決心要和他在一起時,就沒有想過兩人要分開……除非他先放手。」
「肖毅,我不會給自己預設『如果』。可能是我這人有些擰巴吧,我總覺得,需要後路的感情,不是我想要的感情。」
肖毅抿唇,半晌才道:「筱陽,我不是那個意思。」
曲筱陽嘆了口氣:「肖毅。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要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你現在的落差,只是因為我的個人情況改變,而你還和以前一樣,所以你不適應了。」
肖毅眼神一沉,有些無奈似的,搖一搖頭:「筱陽……」
曲筱陽低聲道:「肖毅……算我拜託你,別再說了。」
肖毅抿了抿唇,看向曲筱陽的眼神有些痛楚:「……」
曲筱陽垂眸盯著手邊的咖啡杯:「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談這個話題。我認定一個人,就會好好跟他走下去。所以……請不要再來試探我。咱倆從醫學院起就認識了,這麼多年,知根知底,一路走來也不容易……我不想失去一個朋友。」
肖毅眼神微微一黯:「我知道了。抱歉。」
曲筱陽復又抬眸看向他,認真而誠懇地說:「肖毅,總有一天,你也會找到一個適合身邊那個位置的人。只是,那個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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