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單世鈞所說,他看上的那個小區很新,安全系統完善,周邊配套設施也很齊全。最最重要的是,離醫院和軍區差不多都是半小時的車程。這是一個,讓兩人都覺得舒適的距離。
房子是精裝修的,風格是簡約北歐風,還是複式的。曲筱陽很喜歡這種功能區分明,空間也足夠高的房型。這套房下層是客廳,開放式廚房,餐廳,書房和洗手間。而樓上則是休息區,有三間臥室和一間聯通主臥和次臥的浴室。主臥還有一個走入式衣帽間。
客廳里的大落地窗前還設計了一個飄窗台。房子朝南,對面是一片開闊的綠地,沒有遮擋物。
曲筱陽似乎都能想像,每逢周末躺在飄窗上看書曬太陽的那種愜意了。
單世鈞從身後走上前,攬著曲筱陽的腰,低頭在她耳邊道:「我看到這套戶型的時候,就覺得你可能會喜歡。咱們可以將這個飄窗稍微布置一下做成一個榻榻米,周末你可以躺在飄窗上曬太陽,喝咖啡。」
曲筱陽心中驀的一暖,她才剛有這個念頭,單世鈞就替她將心裡話說了出來。若不是旁邊還站著一個導購小姐,她肯定會毫不吝嗇地轉頭贈他一個吻。
單世鈞盯著飄窗一角,不知想到什麼,又微微笑了一下:「等你以後沒這麼忙了,或許還可以養只貓。」
曲筱陽下意識點頭:「要異國短毛,或者布偶。」
有一個理解你的合拍的伴侶,其實是一件省心又快樂的事情。也是很多人終其一生在找尋,卻求而不得的。
眼見著兩人之間的粉紅色泡泡滿到都快溢出來了,導購小姐忍不住在旁邊插嘴道:「冒昧問下,二位這是買婚房嗎?」
曲筱陽愣了一下,耳根微微一紅,躊躇著想這教人怎麼回答……
她微微轉眸,偷瞄了身旁那人一眼。
「對。」男人簡捷有力地給予了肯定的答案。
他轉頭看了曲筱陽一眼,斂眸勾一下嘴角,伸手過來,握住了曲筱陽的手。
對個鬼啊……曲筱陽臊得只想捂臉。
誰答應你了!
導購小姐似乎比兩位當事人還激動,立刻殷勤地說:「我們這個戶型比較好的就是省空間,二樓三間臥室,一間你們用,一間給以後的寶寶,一間作為客房。對三口之家來說,非常合適。」
曲筱陽臉更熱了,索性轉頭去看向窗外的風景。什麼孩子,什麼三口之家?答應了嗎?她答應了嗎?
單世鈞看出曲筱陽的窘態,也知道見好就收,於是主動打斷導購的話:「我們上樓看看吧。」
導購小姐忙不迭點頭:「好,走吧。」
*
單世鈞將他在戰場上雷厲風行的作風一路發揚到生活中,既然曲筱陽點了頭,買房和搬家的事很快便也敲定下來。
單世鈞的東西不多。他一直住在部隊上,個人物品就是衣物,書籍一類的,打包起來就幾個箱子的東西。
曲筱陽的東西加起來,卻堆滿了整個過道和半個餐廳。把大部分家具留在了自己那邊的房子裡,然後把整套房子租了出去。
這樣既不用處理那些家具,每個月又多了一份額外的收入。何樂而不為。
兩人陸陸續續搬了幾次,終於將所有必要物件都搬到了他們的新家。剩下的最後一步工作,便是整理箱子,將物品分類收納好了。
整理完大部分衣物和家用,曲筱陽忽然瞥見角落裡還有個沒開封的,包裝得很仔細的,很小的一隻小紙箱,便用裁紙刀劃開紙箱上面的膠帶。
小紙箱打開,乍眼一看,感覺像是專門用來屯放廢棄物品的。裡面放著什麼門票啊,筆記本的紙,甚至還有收據一類的雜物。曲筱陽愣了一下,收集『廢品』實在不像是單世鈞的風格,因為他的個人物品可以用四個字概括——極簡主義。
所以,按這個邏輯倒推,這些『廢品』一定不簡單。
曲筱陽仔細一看,忽然在一堆票據中發現了一張淡藍色的小卡片。看著很是眼熟。
她將那張卡片取了出來,一翻開便看到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字體。
那是去年單世鈞過生日的時候,她在送他的那盆風信子時順便夾的一張賀卡。
原來他一直留著。
曲筱陽心頭一動,將卡片放到一旁,又低頭去查看盒子裡別的物件:
在雲城時,兩人在醫院後面那條夜市街一起去的那家手工面片兒湯店的收據。
在緝毒大隊做筆錄時,曲筱陽隨意塗畫寫廢的一頁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
離開雲城前,兩人一起去的那家日料店贈送的壽司形狀的小掛件。
泰國他們住的那家酒店的鑰匙扣。
去海灘時,一個賣立得拍商販抓拍的他倆在一塊兒時的立得拍。曲筱陽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折回去買下來的。
還有Logan影展的門票……他居然連這個都留著。曲筱陽發現門票的一角,有一塊深褐色的印記。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那晚他中槍後留下的血跡。那種窒息般的絕望和痛楚,她這一生都不想再次經歷了。
而壓在箱底的,是一個白色的信封。
曲筱陽將信封取出來。
這信沒有封口,信封上也一片空白,沒有寫收信人。
曲筱陽將裡面的信箋拿出來,打開……
依然是印象里蒼遒有力的字體,而內容,也是她所熟悉的。
這上面的內容,她都熟悉到幾乎可以背誦了。
畢竟,那封被小白偷拍下來的信,依舊存在她手機的相冊里。時不時還會被她翻出來看看。
但曲筱陽記得,小白在微信里跟她說過,那封信明明已經被單世鈞當著他們幾人的面扔垃圾桶了。
……只是沒想到後來他又悄悄撿回來了。
曲筱陽眼眶莫名的就有些微微的熱。
這個人還真是……
頭頂上方忽然投下一片陰影,而後身側有人蹲了下來。
一隻手伸過來,從曲筱陽手中抽走了那封信。
曲筱陽轉頭,安靜地看著單世鈞,單世鈞也沉默地看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曲筱陽抿了抿唇,說:「你怎麼什麼都留著。」
單世鈞瞬也不瞬地看著她:「這些都是屬於我們的回憶。」
曲筱陽喉頭微微一哽,過了片刻,才問:「你是怕我們最後沒在一起,所以才都留著?留個念想?」
然後守著這些記憶,在餘生里孤獨地回味?
單世鈞垂眸一笑:「留的時候也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這樣能讓我自己的記憶更鮮明一些。我喜歡有質感的記憶。」
曲筱陽身手撫上他的臉,嘆息:「傻子。那Logan影展就是個陷阱,至今回想起來,也覺得心驚膽戰。這樣的回憶,你也留?」
單世鈞按住曲筱陽的手:「仔細回想,那個晚上,除去後半夜的『大逃殺』,還是很美好的。我平白賺得一次和你約會的機會,而你也見到了喜歡的攝影師。」
單世鈞頓了頓,莞爾:「而且,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為我哭。」
兩人對視片刻,單世鈞忽然攬過曲筱陽的脖子,在她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雖然我不喜歡見你落淚……但我還是很高興。」
「……真傻。」曲筱陽輕輕喟嘆一聲,「我問你,這信既是給我的,為什麼後來也沒交給我呢?」
單世鈞無奈一笑:「其實本來也沒打算給你。寫得悲春傷秋的,一副哀怨語氣,不想拿給你看。畢竟當時經歷的那些心情是真的,就東西就像日記一樣,扔了又覺得好像有點可惜。
曲筱陽看著他:「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單世鈞:「你說。」
「那封信……我看過了。」
單世鈞微微一愣,而後立即反應過來:「是小白?」
曲筱陽點了點頭:「對。當時他看到這封信便偷偷拍了張照,後來傳給我了。」
單世鈞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有時候覺得他大大咧咧沒心沒肺,有時候又覺得其實他心思比誰都細膩。」
曲筱陽嘆了口氣:「大約沒心沒肺是他想要活成的狀態吧。現在想來,小白其實是個妙人。」
單世鈞微微斂眸,沒說話。
曲筱陽握住單世鈞的手:「清明咱們再去看他。」
「嗯。」
*
兩人忙了大半個晚上,終於將新家布置妥當。
身上都是灰啊塵的,曲筱陽只想趕緊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
這套戶型的浴室很大。有一個獨立隔出來的玻璃淋浴房,另外還帶了一個單獨的大浴缸,可以兩人同時泡澡的那種。
曲筱陽看房的時候,就很心水這個大浴缸。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試試了。
單世鈞站在浴室門口,偏頭打量著曲筱陽,笑裡帶了一絲痞氣:「一起?」
那視線頗有些露骨,又似有侵略性,看得曲筱陽心驚肉跳。
曲筱陽忽然想起,之前兩人第一次的時候,單世鈞也半開玩笑的說要不要一起洗澡。
那時候她覺得很不好意思,便拒絕了。
單世鈞也沒有堅持。
然而今天,曲筱陽從單世鈞看她的眼神里就能感受到,他不是在開玩笑了。
曲筱陽微微垂眸,避開那道火熱的視線,往浴室里退了一步。
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單世鈞就勢朝里跨了一步,走到她身前,低頭看著女人柔順黝黑的發頂:「你不說,我就當你答應了。」
他攬過曲筱陽的腰,將她拉到懷中,腳向後一勾,帶上浴室門。
「……」
那道在他身後合上的門,就像斷絕了她最後逃跑的機會。
單世鈞攬著曲筱陽的後頸,也不說話,低頭兀自吻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是兩人正式同居的第一天,他比平時似乎又更熱情更強勢了些。
迷迷糊糊接吻的過程中,身上的衣物已經不見了。她就像是被人放在砧板上,洗淨待宰的一尾魚。
而對面那人竟還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
這樣強烈的對比讓曲筱陽心砰砰直跳,又熱又懵,又羞又燥。
她掩耳盜鈴一般,抬起一隻胳膊擋在身前。
耳畔傳來男人一聲低笑,讓她的頭更暈了些。
他單手解開衣扣,一邊解,一邊繼續瞬也不瞬地盯著曲筱陽。
那像是在看獵物,又像是在看自己所屬物的眼神,讓曲筱陽愈發的臉熱心跳,手足無措。於是只能逃避式的抱著胳膊垂眸看向一旁。
啪嗒,皮帶扣砸在地面上發出一聲脆響。也激起了曲筱陽心頭的千層浪花。
男人忽地貼近,長臂一伸,單手抱起她便扔進浴缸,順手擰開了花灑。
他再次低下頭,與她在溫暖的水流中接吻。
每一處皮膚都像是在灼燒,也不知是因為沖刷而下的熱水,還是別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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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沒有很長,但我發誓我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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