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語伸出手掌想要撐住身子,阻止他俯身湊得更近。
可她面前唯一的著力點,是傅斯南的胸膛。
手掌貼在他的絲質襯衫上,感受到灼熱的溫度透過那層薄薄的布料傳遞到她手心,沈蔓語再次慫了。
迅速收回手。
偏頭,咬唇。手掌貼到背後的防盜門上,金屬的冰冷感讓心裡的燥熱降了些許。
頭頂傳來傅斯南的一聲嗤笑。
他鬆開了手,轉身準備回自己家。
沈蔓語下意識地拉住了他,想要解釋些什麼。
又覺得好像沒法解釋。
說什麼?說她不是不情願跟他發生什麼,只是覺得有些太快了。
好像顯得她有些矯情了。
以前又不是沒做過。
沈蔓語手上的力度鬆了松。
倒也不是不能解釋,委婉一點就好。
等傅斯南轉過頭來看她時,她眨了眨眼,說了句,「你明天下班後有空嗎?要不你陪我去買狗吧。」
「買狗幹嘛?」傅斯南任由她繼續抓著他的袖子。
「那個……當狗媽媽。」沈蔓語艱難啟齒。
「什麼?」傅斯南一臉疑惑,沒明白她的點在哪裡。
沈蔓語為難地抿了抿唇,這她要怎麼解釋。
她就是立了個flag後真香了,後悔了。
她總不能對著傅斯南,抬手做出狗狗舉爪子的樣子,然後伸出舌頭做出狗狗喘氣的樣子,最後再對傅斯南「汪汪汪」叫幾聲吧?
太羞恥了。
遲疑了下,沈蔓語加快語速開始委婉解釋。
「就是,你知道有些人養了寵物後,會稱它們兒子女兒寶貝什麼的。」
「嗯」,傅斯南看著她窘迫的樣子,緩緩點頭。
「然後吧,有些flag立出去了後是需要改變自己的物種的。但是從生物學的角度上來說,人一旦成了人,她就沒有可能變成其他物種了。但是如果一個人想要改變她的物種,就只能從親緣關係上來下功夫了。比如養只貓她就是貓媽媽,從某種角度來說她也算是一隻貓了。所以…我想養只狗。」
沈蔓語講完她的長篇大論,目光灼灼地看著傅斯南。
期盼從他目光里看出一絲瞭然來。
明白了就不枉費她說了這麼一大串,要是不明白她還得再換個方式解釋。
然而她只看到傅斯南唇角抽了抽,然後轉身背了過去。
這是……沒明白啊?
而且還對她的養狗理論絲毫不感興趣?
沈蔓語欲哭無淚,難不成真要她學狗叫不成?
傅斯南本來聽她噼里啪啦語速很快地說了一大堆,都還是一臉懵逼。
直到她說出最後兩句話,他才懂了她的意思。
五年前她那句話在他心裡捅了五年的刀子,他自是記得的。
「我要是後悔我就是狗。」
「比如養只貓她就是貓媽媽,從某種角度來說她也算是一隻貓了。所以…我想養只狗。」
這誰還能不懂?
只是這個解釋方式和示好方式太過好笑,他才沒有忍住笑意。
嘴角剛揚起的時候,見她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傅斯南又壓了下去。
轉過身,背對著她,他才釋放出所有的笑意。
唇角翹起的弧度出賣了他心底雀躍著的所有愉悅。
傅斯南回了句,「好。」
約好了之後的行程,兩人安了心,各自回了自己家裡。
晚上,沈蔓語收到了俞子悅發來的微信消息。
俞子悅推薦了張微信名片給她。
還有四條語音消息。
沈蔓語點開,便聽到俞子悅歡欣的語氣,「老闆老闆,這是狗傅的微信。」
「我跟你說,他真的太騷了,這名片是他發微信讓我推給你的。」
「他讓我解釋說是我這個中間人想促進你們關係更近一步,才給你微信的。還讓我以介紹人的身份問你,對今天的相親對象滿不滿意。」
「我想說,老闆牛逼!!!」
沈蔓語笑了笑,回了她一個「低調」。
然後點開名片,申請了加傅斯南為微信好友。
那邊一同意,沈蔓語就發了條消息過去。
[因為對今天的相親對象太過滿意了,所以我找介紹人要了微信加你。]
明面上,就是她主動的。
可實際上,比暗騷她可比不過他。
而且傅斯南那邊還不知道自家陣營出了個叛徒,早就被她策反了。
看到傅斯南回復過來的一個省略號,沈蔓語唇角勾了勾。
回了個柯基的晚安表情包,把手機放下充電。
周一上午比較忙碌。
中午吃飯時,沈蔓語收到了傅斯南的微信。
說他下午有台手術,預計七點才結束,讓沈蔓語下班後先回家,他到時候回來接她。
沈蔓語夾了塊牛肉送進嘴裡,才放下筷子,雙手捧著手機回他消息。
[我開車來醫院接你吧。]
[我打電話問的那家寵物店,晚上九點關門。我接上你後,我們一起吃個晚飯就過去。]
那邊很快回了她個[好]。
六點二十五。
沈蔓語的車駛入醫院的停車場。
停穩車,沈蔓語下車去對著車牌那一面照了張車的照片,發給了傅斯南。
然後就回車上坐著等他。
把車窗打開,熄了火,用手機放起音樂來。
七點零五,拿到了點的外賣,她還沒有等到傅斯南的身影。
倒也不著急,插了吸管喝起奶茶來,打開視頻軟體開始看劇。
其實急也沒用,手術時間傅斯南的手機一定是處在飛行模式或者關機狀態。
而且他以往學醫時,就會時不時的被導師叫走。
現在正式成為醫生過後,隨叫隨走,忙得不可開交的情況,想來比起從前只多不少。
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而且她坐這兒等他,還真有點等男朋友下班的感覺。
這種感覺,夾雜著久違的熟悉和莫名的…甜蜜?
七點三十五,傅斯南站在車門前,敲了敲車窗。
沈蔓語點了暫停,開了車鎖。
等傅斯南上車,便聽他說道,「不好意思,晚了點。」
沈蔓語遞了杯水過去,回他道,「沒事,就是我們可能得直接去寵物店了,來不及吃晚飯了。」
「好」,傅斯南系好安全帶。
接過她遞來的……玫瑰蘇打。
傅斯南記得沈蔓語做他同桌的第一天,遞給他的也是杯玫瑰蘇打。
清淺的水色中,明媚的玫瑰色的糖漿,像一副山水畫般暈染開來。
喝上一口,甜甜的,又帶點清爽。
就像她一樣。
明媚而又清甜地闖入他的生活,半點讓人生不起厭來,治癒了他心裡的所有陰暗。
然後,便再也忘不掉這個味道。
再也戒不掉。
傅斯南忍不住側過頭去,視線一直停留在專心開車的沈蔓語的臉上。
到寵物店時,已經八點十一了。
店員領著他們去看狗。
籠子裡狗的種類很多,落入耳中的也是一片此起彼伏的狗吠聲。
沈蔓語看花了眼,覺得好幾種狗狗都很乖。
比如毛絨絨的咖啡色泰迪。
再比如小巧的博美犬,毛色白得好像會發光。
閨蜜林青青提到的薩摩耶也很可愛,張著嘴好像在微笑一樣,給人一種親近感。
正陷入糾結,到底買哪一隻時。
旁邊傅斯南伸手一指,「我覺得那隻跟你的氣質很符合。」
沈蔓語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是一隻柯基。
正趴在籠子邊緣,用一雙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他們,腿還時不時扒拉下籠子,好似在撒嬌一般。
那副樣子,跟她每次犯錯後對著他撒嬌耍賴的樣子,一樣一樣的。
的確很可愛,也挺合她眼緣的。
沈蔓語蹲下去,把手伸進籠子,摸了摸它的腦袋。
便聽在她旁邊蹲下的傅斯南補了一句,「的確挺符合,腿短。」
沈蔓語:……
她不可置信地轉頭看他,跟他分辯道,「我哪裡腿短了,我一米六八的個子,腿長起碼一米吧。」
傅斯南嘴角噙著的笑意落在她眼裡,方才的氣倒是沒有了。
腿短就腿短吧。呸。
柯基就柯基吧。
沈蔓語起身,跟店員說她就要這一隻了。
便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沈蔓語循聲看過去。
是鄭綺玉。
抱著只德牧,從寵物治療室里走出來。
「喲,你還有時間養狗呢。開個小公司不得天天愁生存問題嗎?指不定哪天,你那公司就倒閉了呢。」語氣尖酸刻薄。
而且見沈蔓語收了笑意,板起了臉,也並沒有消停的意思。
湊近了些,在沈蔓語身旁,壓低聲音繼續冷嘲熱諷。
「誒,我說,你當初就聽我的,跟著我好好干多好,也不至於現在混成這樣啊,好歹總經理的位置我還是願意給你的。」
「你偏要不識好歹,你說你辭職就算了,你還幫著鄧鵬煊一起對付我,那我當然要把你告上法庭咯。」
「你說你這是何必呢,鄧鵬煊他不也是利用你。你工作能力怎麼樣我也是清楚的,你幫他將我趕出了米威,他就幫你爸付了一半醫藥費他怎麼不給你個高管的位置。」
見沈蔓語面無表情,鄭綺玉放出大招。
「而且我還聽說啊,你因此跟你那個相愛多年的男朋友分手了呢。」
鄭綺玉捂嘴笑了笑。
當初做合伙人的時候,沈蔓語跟她關係很好,也特別信任她。
一起吃飯的時候沒少跟自己說她和她男朋友的事情,那愛意真是滿滿的,關也關不住,從眼神里都會跑出來。
所以,鄭綺玉明白,那個男人就是沈蔓語的痛點。要刺激她,逮死了這一點一直踩就是了。
果然,面前的沈蔓語眼神里出現了些許慌亂。
鄭綺玉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語氣帶上了得意的意味。
「沈蔓語,我還聽說你想跟我爭瑞安那個項目,你也不掂量掂量,你配嗎?」
沈蔓語看見,方才還蹲在狗籠面前逗狗的傅斯南,騰地一下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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