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龍石落下的時候,還有一些遼軍正在城門洞內徘徊。
這下,直接砸成肉餅了!
圖窮匕見的時候到了,斷龍石落下的瞬間,城樓上便出現了數不清的弓箭手。
這些人張弓搭箭,對著城下的遼軍看也不看的便開始射擊。
關鍵時刻,耶律飛反應相當迅速,他趕忙道:「快向城中撤退,遠離城牆!」
周正居高臨下,又是遠程攻擊,遼軍對此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只能逃跑。
耶律飛此時也顧不上報仇了,先撤出城去,憑藉他這幾千人,周正也絕對拿他沒辦法。
然而,他還是想簡單了。
耶律飛帶著部眾一路狂奔,很快,他們便脫離了弓箭的攻擊範圍。
然而,就當這些人以為自己能夠逃出生天的時候,他們驚奇的發現,前方的道路上,赫然出現了一堵一丈來高的牆壁。
之前天黑,這些人也沒注意到,現在看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孫子們,爺爺在這等候多時了!」
「兄弟們,給我打!」
一聲令下,槍聲四起!
許多兵卒趴在牆壁上,對著下面的遼軍便開始射擊,與此同時,還有無數石頭飛過牆壁落到了這些遼軍的頭頂。
一時間,這群遼軍被砸的頭破血流!
眼前的牆壁足有一丈高,再加上城牆上有軍卒守衛,遼軍想要越過去難如登天,無奈,耶律飛只得帶著軍卒繼續逃跑。
前後不行,那便從左右突圍。
就這樣,耶律飛又開始了狂奔。
另一邊,一支二百來人的精銳騎兵則已經開始對還未來得及進城的遼軍,進行屠殺!
帶領這支騎兵隊伍的正是劉勝。
之前總是遼軍以騎兵虐殺大乾軍隊的步卒,現在情況完全反過來了。
馬上的是大乾軍隊,馬下的是遼軍!
因為大部分都已經沖入城內,城外的那些遼軍不足千人,而且他們手中的兵器,多是馬刀之類的,並沒有什麼長兵器。
面對奔雷呼嘯般疾馳而來的騎兵,這些遼軍直接開始潰逃。
劉勝自然不會客氣,他率領騎兵左衝右突,一個來回便將這些人的陣型徹底擊潰。
隨後,他手下的騎兵化整為零,以三十為單位,開始追殺那些潰逃的遼軍!
悽厲的慘叫聲在城外響起。
城內的遼軍聞之便覺膽寒。
此時,他們已然來到了城池的另一邊,然而,來到這他們才發現,這裡竟然也有高牆阻擋。
看著那些聳立的高牆,一眾遼軍幾乎陷入絕望。
毫無疑問,這次他們是中了陷阱,若短時間內沒辦法衝出去,他們的小命怕是都要留在這裡。
「哎!這好像沒有人守衛!」
突然,有人指著高牆上說了一句。
旁邊的副將抬頭一看,高牆上果然空空如也。
「定是敵軍兵力不足,故而沒人守衛,將軍我們搭人梯子,翻過高牆去!」
耶律飛聞言有些猶豫。
對方布下如此周密的計劃,引自己入城,又怎麼會留下如此大的紕漏?
但其他的逃跑方向似乎也不太好走。
短暫猶豫之後,耶律飛沉聲道:「試試看,萬事小心,若對方有埋伏,及時撤出來!」
「是!」副將應聲,隨後幾名軍卒便搭著人梯開始往上攀爬。
很快,一名遼軍士兵便冒出頭來。
他沿著高牆左右張望,只見四周半個人影都不見,倒是城牆下方有著許許多多的雜物。
顯然,那些百姓家的東西,全都搬到這裡來了。
「這裡確實沒有敵軍,兄弟們快過來吧!」
說罷,他已經翻身上了城牆。
耶律飛聞言果斷道:「既然如此,那便快走!」
一聲令下,一眾軍卒們紛紛搭起了人梯開始翻牆。
耶律飛則帶著他的親隨們環視四周防止敵軍包圍過來。
不得不說,遼軍確實訓練有素,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能有條不紊的通過人梯,翻過這一丈多高的高牆。
很快,便已經有千餘名士兵來到了高牆的另一側。
這些人並沒閒著,他們四處搜羅那些雜物,將其堆疊起來,讓後來者更加方便的落地。
有的還找到了繩索,讓他們的戰友更加迅速的翻牆過來。
短短兩刻鐘的時間,已然有接近兩千名士兵越過高牆了,其中還包括耶律飛的一名副將。
那副將落地之後,當即招呼了幾名親隨開始向前探查,很快,這些人便看到了前方大門緊閉的城門洞。
「哈哈!天無絕人之路!」
「來人啊!趕緊把大門打開!」
一聲令下,一眾軍卒紛紛上前。
這城門是由巨大的木栓鎖著的,想要打開需要用繩索機關吊起來。
不過,人若是足夠多,仗著力氣,倒也可以把木栓卸下來。
很快,遼軍士兵便將木栓給卸了下來。
失去木栓之後,原本緊閉的大門徐徐打開。
就在一眾遼軍士兵以為即將逃出生天的時候,突然間,無數乾柴和稻草從城門外倒了進來。
幾名士兵躲閃不及,被乾柴和稻草壓到了下面。
跑得快的,則迅速拉開距離。
「怎麼回事?」
副將上前查看。
就在這時,原本一片漆黑的城門樓上亮起了火把!
「沒事,就是覺得這大半夜的,你們應該會覺得冷,所以想給你們烤烤火罷了!」
「扔!」
一聲令下,數不清的火把從城樓上丟了下來。
堆積在這裡的雜物中,有不少裹著火藥和稻草的棉被,當火把點燃棉被。
棉被裡的火藥又因為明火而發生了爆燃。
爆炸將棉花和稻草炸的滿天亂飛。
與此同時,城門口也有幾根火把落到了稻草上面,眨眼間,整個城門口便被大火吞沒。
秋風吹拂,沖天的火焰順著城門口呼呼的往裡灌。
一時間,這片區域已然化身成為一片火海。
被困在裡面的遼軍頓時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開始四處亂跑。
他們想要閃躲,然而,當跑出一段距離之後,這些人赫然發現,前方竟還有一堵圍牆,並且,圍牆上站滿了人!
「嘿嘿,小小北蠻,今天本官要你們嘗嘗我大乾的厲害!」
「來人啊!給我扔石頭!」
趙孟珍一聲令下,圍牆上的衙役和百姓們,隨即將準備好的石頭砸向那些遼軍,遼軍叫苦不迭,他們想要後撤,但後方便是沖天的火焰。
同時,城樓上的弓箭手們,也開始向後方正在搭建人梯的圍牆處射箭。
遼軍辛辛苦苦搭建的人梯,紛紛倒塌。
上面的摔個半死不活,下面的,則直接被上面的人活活砸死!
就這樣,兩千遼軍結結實實的被包了餃子!
圍牆外,耶律飛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統兵這些年來,還未打過這麼憋屈的仗。
連對方人都沒摸到,便損失如此慘重!
圍牆內的人已然無法相救,耶律飛也不再猶豫,趕忙下令撤退,從另一個方向嘗試突圍。
就這樣,剩下的大概有一兩千人開始從另一個方向撤退。
沿途,他們時不時還要防備兩側的弓箭和火槍的射擊。
頂著炮火一路來到城池的另一側。
這時,耶律飛驚奇的發現,這裡並沒有圍牆,也沒有埋伏,城門就在那直挺挺的打開著。
透過城門,隱約可以看到城外微弱的光芒。
看到這一幕,一眾遼軍立刻興奮起來。
「將軍,城門開著,我們快走吧!」
然而,面對這種情況,耶律飛卻半點沒有要出城的意思,他死死的盯著大開的城門,沉聲道:「派一隊人先去看看,沒有其他危險了再說!」
聞言,十幾名軍卒隨即上前試探。
這些人動作很快,眨眼間便來到了城樓下。
就在他們即將越過城門的時候,城樓上突然燈火通明!
「耶律飛,你爺爺張桓等你很久了!」
「兄弟們,放箭!」
嗖嗖嗖一時間箭矢如雨點般落下,剛走到城門口的十幾名軍卒,頓時被萬箭穿心而死。
雖然早有預料,但真正看到埋伏之後,耶律飛依舊怒火中燒。
他萬沒想到,自己帶軍在鎮北關都所向披靡,結果來到這內地劫掠些糧草,卻吃了這麼大的虧。
毫無疑問,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個叫周正的傢伙。
「周正,我誓要將你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心中撂下狠話的同時,耶律飛舉起兵刃指向城門口道:「沖,跑出去一個算一個!」
其他各地全都已經被堵死了,這裡雖然有人埋伏,但不管怎麼說,城門口還是開著的,只要跑出去,便有機會活命!
一聲令下,耶律飛麾下這千餘人紛紛開始玩命狂奔。
城樓上的張桓全力射擊弓箭,並用滾木礌石往下招呼。
遼軍雖說死傷慘重,但也有一些人從城門口沖了出去。
可當這些人真正走出大門之後,卻又全都傻了眼。
眼前的道路並非是坦途,而是一條大河波浪寬。
這條河名叫澧水河,算是黃河的一條支流,乃是人為開鑿出來灌溉田地用的。
黃河水流量並不多,平日裡這條河也都只有一條小溪般的流水。
但此時正值秋汛時期,黃河水高漲,澧水河也滿了冒。
看著眼前數十米寬的河道,耶律飛欲哭無淚。
遼地幾乎沒什麼大的河流,那裡的人十個九個都是旱鴨子。
更何況,他們手上還有兵器,身上還有甲冑。
別說不會游泳,就是某些嗑藥的運動員來了帶上這些東西也要歇菜。
然而,此時回頭已是無路可走,沒辦法,耶律飛只得下令渡河。
幾名軍卒不知深淺,首先跳下河去,很快便被湍急的河流卷了進去,連個泡泡都沒冒出來。
後面的人想要在四外找些木頭等能夠漂浮在水上的東西,然而,周圍除了些許野草之外,連根毛都沒有。
與此同時,城樓上的箭矢也拋射了過來。
當即便有幾人中箭倒地。
事已至此,也只能搏一把了。
耶律飛迅速將甲冑脫下,隨後,一猛子便扎進了水裡。
他雖對游泳不太精通,但狗刨還是會兩下子的,就這樣,耶律飛開始橫渡澧水河。
其身後的軍卒們也有樣學樣,紛紛脫下甲冑,扔下兵器,開始渡河。
一時間撲通撲通的聲音不絕於耳。
不知道的聽到這聲音,還以為是除夕夜下餃子呢!
城樓上的張桓看著這些人捨棄甲冑兵刃渡河,他的嘴角便止不住的上揚。
「哼,你們這些畜生也有今天!」
「放箭,放箭,將他們全都趕到河裡去!」
連聲催促下,張桓的手下拼命射箭。
反正這些箭矢全都是邢州府的庫存,不射白不射,白射誰不射?
就這樣,在箭矢的驅趕下,遼軍盡數跳進了澧水河之中。
儘管只是秋季,但晚上的河水依舊冰涼,再加上許多人不習水性,剛剛入水便溺水昏厥的也不在少數。
就算沒暈過去,也有許多人抗不過那湍急的河水,被沖卷而走。
剩下只有極少數人得以渡過河流,游到岸邊。
其中,便包括耶律飛。
當他爬到河岸的時候,心中已然沒了任何憤恨,有的只剩下劫後餘生的慶幸。
對他而言,現在什麼面子裡子之類的東西,都已經不重要了,趕緊回到鎮北關,哪怕受人唾棄,哪怕耶律宏圖將他治罪也無所謂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哨人馬卻已經無聲無息的來到了他的面前。
追殺了城外那些人馬之後,劉勝便來到了河對岸等待了起來。
直到耶律飛等人渡河完成,他才現出身形。
「你們誰是耶律飛?」
劉勝掃視那些渡河成功的遼軍們。
一眾遼軍全都筋疲力盡的躺在地上,有的還在哇哇的吐著河水,根本沒人理會劉勝。
劉勝見狀大手一揮,道:「全都抓起來,敢有反抗者,就地斬首!」
一聲令下,一眾軍卒隨即上前便要綁縛這些人。
耶律飛看著緩緩靠近的大乾軍卒一陣慘笑。
「想不到,我耶律飛竟會客死他鄉!」
他默默的從懷中抽出匕首,對著心臟便捅了進去。
噗!
鮮血噴涌而出的同時,耶律飛的身體也向後栽倒進了河裡。
劉勝見狀立刻道:「此人定是耶律飛,快撈上來!」
幾名軍卒扔出飛爪,已經被河水吞沒的耶律飛頓時又被提了上來,只是,當劉勝湊上去的時候,他已然斃命。
隨便找了個遼軍軍卒問道:「此人是不是耶律飛?」
人都死了,遼軍軍卒也沒必要替他隱瞞了,當即點頭道:「是!他就是我們的主將耶律飛!」
劉勝聞言大怒:「娘的,老子還沒讓你死呢,怎麼就死了!」
「拖下去,五馬分屍,屍體餵狗!」
一聽這話,遼軍軍卒急了:「不行,他是我們的將軍,你們不能這麼對他!」
劉勝挑眉:「哦!那你覺得,我應該如何待他?」
遼軍軍卒直視劉勝,毫無懼色道:「理應交還我大遼!」
啪!
一個耳光抽到了遼軍軍卒的臉上,隨後劉勝寒聲道:「把這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畜生們,全都綁了,交給邢州府的百姓們處置!」
一聲令下,軍卒們紛紛上前就要綁人。
此時,那些遼軍軍卒也明白,自己必死無疑了,與其落到那些百姓們手中受盡折磨,倒不如自己了解了自己算球。
於是,很多從河裡爬上來的遼軍軍卒,扭頭又衝進了河裡,這次他們沒再掙扎,直接被河水卷了進去。
城外的戰鬥結束的比較迅速,而城內那些遼軍士卒,還在經歷烈火的焚燒。
那場大火從深夜一直燒到天亮。
當大火熄滅之後,張桓和朱洪帶著手下進去清點人頭。
然而,此時這片城區之中,已經只剩下一片焦黑。
許多屍體扭曲纏繞在一起,根本沒辦法分辨,具體人數,也只能粗略的估算個一兩千人。
最終,這幾千遼軍,能收集到囫圇個的人頭,也只有八百多顆。
沒辦法,人少打人多,只能玩陰的。
玩陰的,便沒辦法好好搜集人頭。
但不管怎麼說,周正這次是大獲全勝。
不僅殲滅了這些遼軍,還奪得了幾百匹戰馬。
說實話,這可比去西夏做生意輕鬆多了。
慶功宴上,趙孟珍不停的給周正斟酒。
周正還算理性,飲了幾杯之後,便不再飲酒。
趙孟珍也沒強求,他笑著說道:「將軍絕非池中之物,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了!」
周正苦笑:「這次,能將遼軍趕出大乾便已經是幸事了,豈敢談什麼飛黃騰達。」
客套幾句之後,趙孟珍放下酒杯道:「周兄,依你之見,遼軍,還會不會派人來劫掠?」
儘管趙孟珍至少比周正大一輪,甚至是兩輪,但這聲周兄他叫的可是心服口服。
如果沒有周正,他們這邢州府能不能守住,真是兩說。
周正也並未與之客氣,而是直接回答道:「若我們只是將這些畜生擊退,遼軍定會再派更多的人來。」
「而現在,我們將這些畜生全殲,那遼軍應該是沒膽子再派人來了。」
「他們此次南下,本就準備不足,目的也只是掃清鎮北關附近的軍屯。」
「如今,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糧草又告急,外出尋找糧草的隊伍,又全軍覆沒,依我看,用不了多久,遼軍便會退兵了!」
此話一出,趙孟珍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當真?」
周正搖頭微笑:「不當真,只是推測,究竟撤不撤,還要你自己拿主意!」
趙孟珍先是一愣,隨後便啞然失笑:「呵呵,也對,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