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燕瞪大了眼，眼底流露出一絲不相信，旋即又覺得這是裴乘舟，做出這樣的事也很正常。
但他想與她劃清界限，怕是不行。
「裴乘舟你裝什麼糊塗？你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你的嗎？一月前與我苟且之人不是你？你打量這些事已經被世人遺忘了是嗎？」
雲飛燕大聲質問，絲毫不將自己的臉面放在心上。
或者說出了那麼多的事，她早已經沒臉面了。現在只有借著肚子進裴家，她才有一線生機，不然只能老死在莊子上。
裴乘舟面上一陣一陣的難堪，他話都說那麼明白了，這個孩子他不想認。雲飛燕要是聰明點就該說是記錯了人，而不是在這裡咄咄逼人。
「你也說是一月前，我們已經有一月多未見面了，你怎麼就肯定這個孩子是我的？」
男人狠起來，真就沒女人什麼事。
雲飛燕耳邊迴蕩著裴乘舟的聲音，還有一陣刺耳的鳴聲，大腦也有一霎的空白。
裴乘舟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說這個孩子是她和別人的？他怎麼可以這樣說？
「你這話是何意思？你是說這個孩子是我與旁人的？」雲飛燕尖著嗓子質問。
在莊子上這一月她並未休息好，加之這兩天趕路，導致臉色慘白，此番咆哮起來和市井潑婦沒什麼兩樣。
裴乘舟看著她這幅樣子，暗忖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竟然相中了這樣一個女人。
小庶女就是小庶女，上不得台面。
哪裡比得過雲歡這個嫡女，雲歡再生氣，也沒有她這幅樣子過。
當初真不該和這個女人扯上關係。
裴乘舟現在已經後悔和雲飛燕扯上關係了，覺得要不是雲飛燕，他一定會和雲歡成為羨煞旁人的一對。
只是他忘了，要不是雲飛燕在暗中相助，他是娶不到雲歡的。
「事情的真相我如何得知？反正我們也一個多月未曾見面，你在莊子上的生活又有誰會知道。」裴乘舟略顯嫌惡地對雲飛燕道。
雲飛燕像是受到了打擊，身子止不住搖晃，還後退兩步。
她雙眸含淚盯著裴乘舟，滿眼的不可置信，眸底深處還有一絲絲的悔恨，恨自己怎麼就眼瞎看上了這個男人。
這一刻她仿佛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了，他的冷漠和絕情讓她感到陌生。
她知道裴乘舟不會輕易認下這個孩子，可萬萬沒想到裴乘舟竟然為了不認下這個孩子，肆意貶低她。
他真不知道他這話一出，旁人會如何看待她嗎？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我身心都只交付於你，你怎可說這話來誹謗我？」
雲飛燕直接上前甩了裴乘舟一巴掌，用力之大，裴乘舟臉上頓時出現一道紅手印。
雲飛燕雖是姨娘所生的孩子，但在雲府和雲歡這個嫡女沒什麼差別。
司元珊性子雖烈，但還不屑虐待她們這些小姐小爺。故而雲飛燕的性子不算是懦弱的，又怎麼會忍下裴乘舟的污衊。
裴乘舟被打一巴掌頓時怒火中燒，想都沒想揚起一巴掌扇在雲飛燕的臉上。
裴乘舟是男子，力氣本就比雲飛燕大，這一巴掌又是用了全部的力道，直接將眼前女兒打摔在了地上。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打我？」
裴乘舟就這還不放過雲飛燕，指著狼狽摔地的雲飛燕咆哮。
他最近被雲歡當著眾人面頻頻打臉，但云歡的身份讓他不敢輕舉妄動，積壓在心裡的火此番算是全發泄在雲飛燕身上了。
雲飛燕摔在地上，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小腹。
「你打我？你以前對我所說的那些話都忘了嗎？你不是說此生只願意和我共白頭嗎？你不是說只想娶我一人嗎？你不是說......」
她這會什麼都顧不得了，揚起滿是淚水的臉一字一句質問裴乘舟。
裴乘舟怕她當著眾人面說出什麼好聽話來，眼神冷剮著她，「你現在最好閉嘴，不然我定不會讓你好過。」
可他的制止已經晚了，雲飛燕所說的話全被圍觀之人聽了去。
「沒想到裴家二郎還對二小姐說過這話？」
「說這話有什麼稀奇的？男人說的話和狗叫有什麼區別？他當初為了迎娶大小姐不也是再三保證，說各種好話，可結果呢？屁用都沒有。」
「你這話就有點牽連大眾了，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一樣。他這明顯就是兩個女人來回騙。」
「這也算是人家的本事，把雲家的兩位小姐騙得團團轉。」
旁側的雲歡雙手搭在身前，滿眼淡漠看著雲飛燕的神色，被深信之人背叛詆毀的感覺不好受吧。
上輩子的她也是這樣的，在看到裴乘舟和雲飛燕在一起時也曾露出這樣的神情。
但很可惜，當一個男人嫌惡你的時候，你的任何表情他都不會心疼，甚至還會覺得噁心。
這輩子的雲飛燕就慢慢受著吧，有了她肚子裡這個孩子，這樣的日子將伴隨她的後半生。
雲歡眼底是出氣的快感，察覺到有一道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雲歡不用猜都知道這個人是裴郁。
裴郁確實關注著雲歡的神色，他怕裴乘舟的偽裝會讓雲歡心軟，繼續相信他。
可裴乘舟的真面目便是這般薄涼，他現在能丟棄雲飛燕，以後便也能這樣丟棄雲歡。
裴郁正暗忖著，眼眸倏忽從雲飛燕身上掃過，再落到雲歡身上，將她孤寂落寞的神情瞧了個真切。
上輩子到最後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雲歡的下場，潛意識裡總是會覺得雲歡會像他記憶里的一樣信任裴乘舟。總是會把雲歡對他的解釋當成一句欺騙之話。
可最近發生的種種事，讓他真的不得不重視她上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
今日雲飛燕的下場，是不是也是雲歡上輩子的下場？
想到那樣的一幕，想到雲歡孤立無援被裴乘舟肆意欺凌的畫面，裴郁心口驟痛，一股血腥味蔓延進口腔，讓他眸底一瞬暈上赤紅。
「大將軍！」
站在裴郁身邊的大臣看見他這樣的神情嚇了一跳，忙抬手攙了他一把。
大將軍這是見到自己弟弟是這樣一個人，心痛了吧。
其他兩名大臣聞聲也望過來，自然將裴郁悲痛難掩的表情入了眼，心下不由對裴郁起了憐憫之心。
按照大將軍的成就，要沒有這樣的一家人，指不定該是多麼的意氣風發。
可惜啊！
「大將軍還是要保重自己的身體。裴家二郎也是成年人了，做錯事自有官府審計，大將軍還是不要太過操勞的好。」大臣在一邊安撫裴郁。
「是啊，大將軍為了這個家費心操持，至今都未娶妻。盡的心也都盡了，便放手吧。」
這些大臣是在建議裴郁分家吧，這個家已然不適合他待下去了。
養了這麼久，把自己的後半生都快養進去了，再不放手為自己考慮，真是要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