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借著月光,看清楚池硯的臉。
她多希望能停在這一刻,這樣她就好像真的能將他據為己有了。
那晚他們聊了許久,好像有許許多多的話,怎麼說也說不完,溫茉只想時間過的慢點,再慢點。
大概凌晨四點,太陽緩緩的在天邊露出了頭,天邊成橘黃色,周圍還有些暗,但漂亮極了。
「天將亮未亮時最美。」溫茉遙望著遠處剛露頭的太陽,輕聲說道。
池硯側頭看著她,「這是我在一本書上看到的,哪本書我也忘了。」溫茉聳了聳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池硯見她的樣子,沒忍住笑出了聲,這一晚上他好像知道了許多她的秘密。
她也不再像之前一樣躲著他,害怕他。
池硯勾唇,眸子一眨不眨的注視她。
也許在這一刻,我們才真正成為朋友。
「謝謝你,池硯。」她迎著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開口說道。
「你是該謝謝我。」池硯輕挑了下眉,語氣散漫,拖著長長的腔調。
溫茉低眸淺笑,謝謝你陪我看了日出。
這是第一次看日出,也是第一次和你。
「走吧,收拾收拾上學去了。」池硯漫不經心的開口。
溫茉起身跟了上去,池硯在酒店提前訂了一個房間,他們洗漱完後才去上學。
盛開坐在座位上,視線一直停在池硯的位子上。
她等的有些不耐,小聲喃喃,「怎麼還不來?」
她又起身去了一班,溫茉的位子上也空空如也。
盛開緩慢的走在走廊里,臉上沒什麼表情,腦海里像是在想事情。
怎麼辦?他們不會……了吧?
我們家阿茉那麼呆,被賣了都不知道。
邊想,邊愧疚垂下頭,「我真是個罪人。」
「盛開!」溫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盛開聞聲抬頭,剛好池硯走進班級,溫茉也正朝著這邊走來。
盛開連忙快步過去,抱著溫茉痛哭,「對不起阿茉,我太對不起你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溫茉聽得一頭霧水,只見盛開依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
「我就不該聽江來的,把你往火坑裡推。」
「那個禽獸……」
溫茉聽得眉頭皺的更緊了,她用力將盛開從自己身上剝離。
「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沒事,你跟我不用不好意思,你直接告訴我就好。」
「他怎麼欺負的你?我去替你殺了他!」
溫茉這才反應過來,盛開是以為池硯占自己便宜了。
見盛開的樣子,溫茉不禁笑出了聲,她聳了聳鼻子,正色道,「收起你腦子裡的廢料!」
「我們只是去看了日出,他陪我在江邊坐了一晚上。」
盛開聽後,嘴角抽了抽,「就這?」
溫茉眯了眯眼,審視的目光看著她,「我怎麼感覺你還有點失望呢?」
盛開連忙鬨笑道,「哪有?沒有,怎麼會?我是慶幸。」
溫茉嘴角抽了抽,露出一個標準的假笑,明顯不信。
溫茉沒有回家,來上學也沒有帶書包,上課前,溫茉還和盛開在走廊上說話時,池硯拿著幾本書走了過來。
溫茉的視線落在池硯手裡的書上。
「愣著幹嘛?」
「?」溫茉明顯沒get到他的意思。
池硯無奈的抿了抿唇,「你不是沒書嗎?沒書你怎麼上課?」
溫茉視線移到他臉上,「沒書你怎麼上課?」
池硯微張著嘴剛準備開口,「他不上課。」盛開的話茬子插了過來。
池硯有些無語的抿上了唇,看了盛開一眼,將手裡的書給溫茉後,便回了班。
溫茉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總感覺自己像是剝奪了別人學習的機會似的,雖然他,確實不學。
課堂上,溫茉掀開池硯嶄新的書,只在第一頁上寫了兩個稍帶潦草的字「池硯」。
溫茉呆呆的盯著那兩個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兩個字竟越看越好看。
和他人一樣。
每上完一節課後,溫茉就會拿著一本書去找他,生怕耽誤他上課似的。
她樂此不疲,也不覺得麻煩,能多見他幾面她很開心。
又到了溫茉最討厭的課,體育課。
溫茉緩慢的朝著操場走,好像走慢一點就能少曬一會似的。
溫茉被濃烈的陽光刺的睜不開眼,頭死命往下低,祈禱著老師能找個陰涼地上體育課。
「溫茉!」盛開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溫茉聞聲抬頭,陽光太過刺眼,她眯著眸子,在人群里尋找盛開的影子。
可憐了她還是近視眼,不過她很快找到了他們的影子。
池硯和江來都在。
盛開跑到溫茉身邊,向往常一樣拉著她的手,開始絮絮叨叨的說。
「太巧了阿茉,新排的課表咱們居然同一節上體育課!」
溫茉笑著點了點頭,「我也沒想到。」
溫茉很開心能和盛開一起上體育課,還有池硯。
跑完兩圈後,老師讓自由活動,男生們自然成群結隊的去器材室拿籃球了。
女生們則一個小團體一個小團體的分散在操場上的各處。
溫茉平時和她們沒什麼交集,又不喜歡迎合她們,自然不會與她們一起。
溫茉找了個陰涼處坐著。
沒過一會,盛開便跑了過來,一臉撩撥的開口,「美女自己一個人,是在等我嗎?」
溫茉抬眸看她,抿唇憋笑,由著她點點頭,「是啊。」
盛開一把摟過她,「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嘍。」
溫茉沒忍住笑了出來,「演夠了嗎?」
盛開晃著身子笑。
「你自己是不是特別孤單啊?」
「都不敢想沒調課前你自己上體育課有多無聊。」盛開垂著頭,語氣裡帶著難過。
「不無聊啊。」
「我性格本來就不好,不愛講話,自己一個人也不覺得孤單。」
盛開擰著眉,抬手將她的臉掰了過來,讓她對視著自己,「不許說自己性格不好!」
「你是最好的!」盛開補充道。
溫茉無聲的揚起嘴角,有你真好。
「快看快看!」盛開用力晃著她的胳膊。
溫茉抬起頭,朝著操場看去,什麼也沒看到。
「走走走。」
「去哪?」
「籃球場啊!」
溫茉眯著眼睛艱難的看了許久,才終於看到池硯和江來的身影。
池硯的手輕輕一拋,籃球向得到什麼召喚似的自己就跑進了籃筐里。
「牛啊阿硯,球技又牛逼了。」
池硯嗤笑一聲,臭屁的開口,「學著吧你。」
「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啊?」
溫茉在一旁聽著忍不住直笑。
女孩清脆悅耳的笑聲傳進池硯的耳朵里。
他們幾乎是同步回頭,看到溫茉和盛開在一旁坐著。
「早知道你來,我給你展示展示我的絕頂球技了。」江來語氣裡帶著遺憾的和盛開說。
「誰願意看你啊?我們是來看池硯的。」盛開揚著下巴道。
「來看我的啊?」池硯的視線落在溫茉身上,嘴角洋溢著笑容,語調散漫又放蕩。
溫茉抿著唇下意識想逃。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經過看日出那一次,溫茉總感覺他們之間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氣氛。
溫茉想,也許是因為他們都知道了彼此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