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來破天荒的來俱樂部找他。
池硯開口問道,「找我什麼事?」
「來跟你告別。」
池硯神色微怔,「告別?」
「我準備去永南呆一段時間。」
「那是盛開生前,最喜歡的地方。」
「也沒準在那邊定居了。」江來神色如常地開口。
池硯欲言又止地看向他,到嘴邊安慰的話也變成了,「什麼時候走?」
「明天。」
「這邊都安排好了?」
江來想了想點頭道,「我爸媽很支持,我會經常回來看他們。」
「你和溫茉怎麼樣了?」
「我們兩個還能怎麼樣?」池硯笑道。
「還端著呢?」
江來從袋子裡拿出一個檔案袋,「這是你的檢查結果,周醫生給我的,他說你總說忙總沒去。」
池硯看向那個檔案袋,剛準備伸手,檔案袋卻被江來死死按住,「如果結果不好,你會怎麼樣?」
池硯收回了手,語氣輕鬆,「還能怎麼樣,認栽唄。」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你還打算再傷一次溫茉嗎?」江來開口道。
江來見他不語,抬手將檔案袋滑到他面前,「結果很好。」
說完江來起身離開,「不一起吃個飯?」
「不了,我還有事。」
池硯拿起檔案袋,扯出一抹略帶些苦澀的笑。
一切都等比賽回來再說吧,他現在腦子很亂,不想了。
溫茉跟著來到機場,「回去吧。」池硯開口道。
溫茉望著他,眸色里滿是不舍,「你要記得給我發消息。」
「不能又不理我。」
「你如果又搞消失我就去把你的俱樂部砸了。」
池硯不禁笑出聲,「行啊,砸唄。」
溫茉這麼蹙眉,「你敢再消失。」
「不消失。」
溫茉紅著眼露出了一抹笑,她張開雙臂,「抱抱我。」
池硯將她扯到懷裡,「乖乖在家,餓了點外賣,別自己下廚。」在她耳邊低語。
周圍的人一秒鐘八百個動作,還有兩人在演,也相擁到一起。
池硯從她懷裡褪去,瞟見一旁抱在一起的兩人,「欠揍是不是。」
蘇清清笑著,「放心,一定完完整整把他給你帶回來。」她看向溫茉。
溫茉笑著點頭,「一切順利。」
溫茉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明明沒幾天就會回來,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
池硯飛機落地時正是冰島的早上,可此時是中國的晚上。
池硯滿身疲憊,但還是不忘給她回過去電話。
「我下飛機了。」
「好。」
「早點休息。」池硯不放心的囑咐著。
「知道啦。」溫茉乖巧的回答。
溫茉按部就班的工作,回家,他們通話的次數越來越少。
每天只有短短的幾句聊天。
夜裡,溫茉收到江來的電話,她迷迷糊糊的開口,「餵?」
「溫茉,快來永南,奶奶快不行了。」
溫茉頓時瞪大了眼睛,她想下床卻渾身酸軟無力,她跌跌撞撞的爬起來。
睡衣都沒來得及換,套了個大衣就出了門。
她握著方向盤的手不停的顫抖,眼裡的淚不停的向下流。
她來不及擦,時而遮住她看路的視線。
可車速卻只高不減,五個小時的路程,她只用的三個小時。
她踏進醫院,整個人狼狽的不成樣子。
「你好,桑雲之在哪個病房?」溫茉趴在前台,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溫茉,快!」江來見到溫茉連忙把她拉走。
溫茉衝進病房,直直的跪在地上,她雙手捧起奶奶的手。
「奶奶,是我,我來了。」溫茉哽咽的開口。
奶奶像是聽到了她的話似的,動了動手,卻說不出一句話。
溫茉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奶奶,哥哥和爸爸馬上來,你堅持一下好不好。」
奶奶眼角滑下淚珠,下一秒永遠的閉上了眼。
「奶奶!」溫茉崩潰的大哭起來。
江來臉上掛著淚,手附在她肩膀上。
溫茉的身子顫抖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奶奶,你別,留我一個人,好不,好?」她抽噎著。
江來擔心的拍了拍她的背,他知道分離的痛,安慰的話是沒有用的。
溫茉死死攥著奶奶的手,她感受著逐漸失去的體溫,漸漸泛黃的皮膚,沒有了一點血色。
溫茉知道,奶奶再也回不來了。
她趴在床邊哭的幾乎暈厥。
哥哥和父親趕來時已為時已晚。
溫茉緩緩抬頭,她哭到整個臉都紅腫的不成樣子。
溫禮的淚無聲的滑落,他沒見到奶奶的最後一面。
他垂在一側的手攥得有些發白。
池硯收到江來打來的電話,「你說什麼!?」
「你們在哪個醫院?」
「你照顧好溫茉。」
池硯買了最早一班的紅眼航班趕回國。
他臨上飛機前給蘇清清撥過去電話,「明天的比賽你帶好他們,我有事先回國。」他語速極快。
蘇清清察覺到,開口問,「出什麼事了嗎?」
「我的私事,讓這幫孩子別因為我不在心裡慌,好好安撫。」
「我登機了。」
池硯在飛機上每一秒都過得格外煎熬,他知道溫奶奶對於溫茉來說有多重要。
明明就差幾天他就能陪她回去看奶奶了。
他出了機場,幸運的是迎面過來一輛計程車。
他連忙上車,「永南市人民醫院,師傅麻煩你快點,我著急。」
天色剛朦朦亮起,司機打著哈欠,「小伙子,看你這麼急還是剛下飛機,是家裡人出事了?」
池硯沒心思和他閒聊,「師傅,再快點。」
司機見狀也沒再開口,油門卻踩到了底。
溫茉蜷縮的坐在太平間外的走廊長椅上。
淚已經哭幹了,但她還再抽咽著。
「溫茉。」池硯語氣有些急促。
溫茉身子微怔,她側頭紅著眼看了過來,池硯就站在不遠處。
他微微皺眉
溫茉癟眉,心裡的防線再次被打破,池硯連忙走近將她摟在懷裡輕輕安撫。
「池硯……」她帶著哭腔喊他。
池硯聽著她喚他,心如刀割,他的大手輕輕撫著她的頭,「我在呢,溫茉我在呢。」
溫茉在他懷裡哭出聲來,「奶奶也離開我了…」
「我應該多陪陪她的……」她邊哭邊說。
池硯閉了閉眼,抱得更緊了些,「奶奶臨走前看到了你,她就是開心著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