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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唯有山茶偏耐久,綠叢又放數枝紅

2024-08-31 01:42:32 作者: 壞貓咪愛吃魚
  唯有山茶偏耐久,綠叢又放數枝紅。

  山茶花開在深秋時分,不在百花齊放的春天與人爭艷,就連凋零的時候,不似其他花瓣一片一片落下,山茶花是大朵大朵的直接掉落。乾脆利落。

  蘇揚是喜歡的山茶花的,花序排列的像程序設計好的,花也開的艷,新鮮持久。她不喜歡那句「山茶花讀不懂白玫瑰」,為什麼要讀懂呢?各花入各眼,無需捧一踩一。

  山茶花的花語是理想中的愛情,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上對的人,愛情就這麼悄無聲息的來臨,不管最終的結局如何,至少曾經有過一份真摯的感情,值得永久的紀念。

  可是,蘇揚的愛情,凍死在了那年元宵節的滿天飛雪裡。不敢想,不能忘。

  蘇揚坐在海邊長椅上,一個人在想事,想到發呆。十月底的天氣,沒有冷空氣到訪的海濱小城,不冷不熱的溫度,適合出遊,適合談戀愛,適合做一切。就是不適合上班。

  蔚藍的天空上棉花糖似的雲朵慢悠悠飄過,湛藍的海水卷著浪花一遍又一遍拍在沙灘上。

  蘇揚望著飛來飛去的海鷗愣神:到底要不要接手花店呢?我有工作啊,儘管處處受氣但能養活自己,還能順帶給弟弟點生活費,周末回去看看奶奶。自己干時間就得耗上了,一天到晚跟拴驢似的脫不開身。

  蘇揚目前這份的文職工作,招投標公司嘛,懂得都懂,領導背鍋是家常便飯。都是老闆沾親帶故的,就自己一個憑本事認真的幹活的。如果直接甩手不干,也無可厚非,又不是什麼鐵飯碗金飯碗。但是,有怎麼能保證以後收入穩定呢?

  又一想,反正餓不死。誰怕誰,人挪活,樹挪死,趁年輕,還輸得起。試試唄,輸了也無所謂。啊,不行不行,怎麼跟奶奶解釋呢?跟爸爸怎麼開口啊?奶奶老人家會不會又覺得我在單位得罪人了,混不下去了?……

  蘇揚看著潮來潮去的海邊,腦子裡什麼也不去想了。望向海平面,海風吹佛著年輕秀麗的臉龐,放空自己感覺真好。

  三天前,花店老闆辛妍看著來買花的蘇揚,一臉認真的說:「蘇揚,我要出國去追尋愛情去了,事發突然,這花店一時半會周轉不出去,要不你來干吧。」蘇揚趕緊擺擺手:「辛老闆,不要開這種玩笑,我可幹不了。我這麼懶,審美眼光也不行,幹不了幹不了」。辛妍拿著打刺鉗轉過來身來:「我是認真的呢,我不會看錯人的。喏,年輕人我看你骨骼精奇是能照顧花花的好人。」

  「別呀,打住啊,這事我干不好,我沒你想像中的那麼有本事,我就一個廢柴,再說了,我有份能養活自己工作,自己開店風險太大不適合我這種沒有資本的人,萬一市場不景氣,我全部身家都賠不起。」蘇揚知道開店哪有那麼容易,在這上班幾年,這商業街更換了多少門頭了,幾乎月月都在裝修店面。

  辛妍看出蘇揚的擔心,忙說道:「誰叫你賠了,還沒試試呢?再說,我這兩年也沒賠啊,反正比你上班賺的多多了。」又趕緊笑了笑:「你不打算考慮考慮啊,每次看見你,眉頭緊皺,我就知道你工作上又不順利了。」辛妍看著滿屋子的家當說:「我這還有兩年的房租呢?還沒開業咱倆就認識了,我這兩年生意咋樣的,你在旁邊都知道啊。要不是著急,我也不跟你開口啊」。辛妍放下手中的事,跟蘇揚解釋:「我那幫子狐朋狗友的,都嬌生慣養的,也不會俯下身子幹活。不會用心出力幹活的,看著開花店多麼浪漫,自己出多少力流多少汗,誰干誰知道。」

  蘇揚知道開花店的辛苦,光給玫瑰打刺這一項就嚇退了很多愛美的女孩子,雙手都是粗糙的,也不能美美的做個美甲。

  蘇揚那招標公司,上班上的,恨不得把領導拿去突突了。渾身戾氣重的很。自己一直想開個店,具體做什麼,之前想過,賣咖啡,賣書。但事實是,賣書市場根本不景氣,想都別想靠賣書過活。除非在中小學旁邊賣輔導資料。但那也不是蘇揚這個沒資源沒人脈的能幹的。

  「辛老闆呀,你直接轉讓店鋪不就行了嗎。連冷鮮櫃什麼什麼這些都一起轉出去,也不賠錢。」蘇揚覺得直接轉出去店鋪,辛妍更省力省事。

  辛妍看出蘇揚的擔心,只好一五一十的說:「我轉出去,人家會幹別的,基本會幹餐飲 但這個花店吧,要說賺錢也沒賺大錢,但是也沒賠本,干一年比你上三年班強多了。」說著從抽屜里拿出這兩年的台帳給蘇揚看,「你看,這還有收款流水,我給你看,就沖這店名是幫我取得的。」

  至於為什麼叫街角的祝福, 蘇揚心想當時也是看著店在街角轉彎處,跟同事兩人聊起來,順帶說了一嘴,怎麼還真成了店鋪名字。老闆居然真的用了,還用了兩年,關鍵是生意還不錯。


  蘇揚擺了擺手,「這,我可不能看,不能看,你的商界機密,哪能隨便看啊。」但,辛妍一說要轉手店,蘇揚,內心動搖了。嘴上還是再三推辭著,最後只能說:「你給我時間考慮考慮吧。」

  辛妍一看,有戲:「三天。」「一周吧,我得回家跟家裡人商量一下。」蘇揚對辛妍說。

  辛妍有點詫異:「你不還挺有主見的嗎?這還得經過家人同意啊?,不行,五天。」

  「開店不是小問題,我之前沒幹過,難免會考慮多點,我現在工作雖然不咋樣,但是收入不高不低,還湊合。猛然換了工作,我得有收入才行。」

  辛妍趕緊和盤托出:「哎呀,咱倆認識兩年了,只要你上班,那是天天見面。這樣,我一開始就打算不問你要轉讓費,也不要房租。嗯,就當你給我打工,你也算老闆,咱倆平分。就是我托大找人替我看店。總不能叫我賠錢,你也的賺錢,這樣皆大歡喜。反正一時半會,一兩個月也轉不出去。」蘇妍分析著,「退房租不是不可以,有一點好的,房東不想空著房子,又給我降了一萬塊錢房租。」

  辛妍想想還得說什麼,「房租還有兩年,我說過沒?」這個說了,蘇揚點點頭:「說了,還有其他呢?」

  「房租占大頭,其他就是物業費水費電費,季度上報個稅,也不多,毛毛雨。」辛妍說,「我給你列個表格,發給你啊,我全部希望都在你身上啊,你可是我為數不多的合得來的人。」

  不愧是開店的小老闆,辛妍又給人戴高帽,「你這人幹活我相中了,為人處世我也想中了,嘿嘿,我要男的,三室兩廳10萬彩禮錢去娶你。」蘇揚趕緊回她:「你可拉到吧,說花店的事,不要扯開話題。」

  「哦,這個加盟的奶茶咖啡啊,設備是買的,材料廠家配送的,還不到一年已經回本了,那三個員工是廠家發工資,每月跟總部繳費用就行,總部提供人員培訓。」辛妍最成功的就是加盟了這個奶茶和咖啡,就是一開始投入本金大,回本就好起來了。

  蘇揚和辛妍認識兩年多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緣分。就是挺投機的,彼此也有話題聊, 聊喜歡的電影,喜歡的歌手,喜歡的歌曲,哪個烤魚好吃,哪家川菜正宗。

  蘇揚眼裡交朋友的三觀,吃飯能不能吃到一塊去,買衣服眼光是不是相似,對待朋友是不是還藏著掖著……總之 ,都是吃吃喝喝的事。踐行到衣食住行里嘛。

  蘇揚在一招投標公司上班,所謂的招投標公司說白了就是關係單位。某些單位親戚也安排進了。領工資的多,真正幹活的少,蘇揚就是那幾個少數。

  蘇揚文職類工作,主要做投標文件,同一辦公室五個人,大學剛畢業沒多久的羅雲霞,孫菲菲倆小姑娘。已婚人士,李姐,還有個跟她同一年的男同事王世傑。她跟部門同事羅雲霞關係最鐵,平時一起吃個飯逛個街,吐槽領導什麼的。

  小羅比自己小三歲,蘇揚覺得都是出來打工的,小羅又是剛畢業大學生,像極了當時剛工作的自己。所以,工作上的小紕漏小錯誤,有些事,蘇揚發現了都仔細跟小羅捋清楚,一一改正過來。小羅也很感激蘇揚,蘇揚只是說了句:「自己淋過雨,不想去給別人撕傘。」

  大家的團結源自於領導,主要她們部門經理秦凱是個很像領導?的人。秦經理是托關係塞進來的,人家家裡有關係,國外某大學畢業的,又不想拘泥於體制內。然後就找個了閒差,反正人家也不差錢,就是出來解悶的。老闆平時也得顧及秦凱,很多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凡沒有特別違紀的事,都過去了。其他人吃了虧也不再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要麼走,要麼留。也有忍不了離職的,但很快有剛畢業的大學生頂過來。可見現在就業形勢多麼嚴峻。剛空出個蘿蔔坑,馬上另一個大蘿蔔進來了。

  老闆高薪就能找到人,至於做的工作對不對得起那個價格,當局者清旁觀者迷,誰干誰知道。

  這幾天因為一個項目的招標書,蘇揚跟領導起了意見。跟大部分公司領導一樣,這位秦凱經理也是個阿諛奉承,左右逢源的人。有什麼功勞都是他的,但凡有一點錯誤承認那叫一個快,但不承認自己犯的錯,總在強調自己御下無方。三言兩語的避重就輕把事圓過去,蘇揚她們沒少替領導背鍋,罰錢。但是,那個表面上大度的領導,又替人補了錢,認了錯,搞得自己臉上有光。

  大家都是給老闆的打工的,沒有誰比別人高人一等,秦凱就顯得自己會為人,老闆又不傻,也知道具體什麼情況,但他需要有人幹活。需要那個關係網,那是誰也代替不了的。

  離職的念頭蘇揚一直有,尤其是每次被穿小鞋的時候 ,真想一揮手就走,誰愛干誰干,咱不伺候了。但是工作上還是認真對待,話又說回來,離職了又去幹什麼呢?


  那天辛妍一說花店要轉手,蘇揚心裡躍躍欲試,但得有本金運轉啊。蘇揚決定認真計算一下,只要跟上班賺錢差不多,就接手,畢竟那些花不會大半夜打電話叫她起來修改標書。

  十一月初的天氣真舒服啊,太陽快要落山了,白天明顯短了,晚霞映紅了整個天空,滿天緋紅的一層紗,美輪美奐,叫人陶醉。蘇揚抬頭看著這美景,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蘇揚的觀賞心境。

  小羅打來電話:「蘇姐,你怎麼沒回群里通知啊?」「什麼通知?等下我看看,」蘇揚一下午只顧著看大海想事情都沒來得及看工作群有沒有消息。「哦,明晚上聚餐,是不,我估計不行,我得回家,奶奶說想我了。」

  蘇揚準備明天上班時候再跟秦凱提這事。現在趕緊騎車回去,緋紅的晚霞印染著整個天空,又映紅了波光粼粼的海面,海天一體,好美啊。真想奶奶也能看見這麼美的景色。

  蘇揚有什麼好吃的好看的第一個想著奶奶,她是奶奶一手帶大的,從小跟奶奶親近。

  蘇揚那不苟言笑的父親年輕時候當兵,後來因傷病退役了,從記事起,父親就很少笑,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

  蘇揚是抱養的,那個年代重男輕女,女孩送人是常見的。蘇揚是不幸的,一出生被親生父母拋棄,蘇揚又是幸運的,有個疼愛她的奶奶和爸爸,還有姑姑。姑姑家兩個兒子,對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侄女沒少疼愛。從記事起,姑姑隔三差五回娘家,吃的穿的都沒少蘇揚的。換季的衣服早早就給買了。

  蘇立秋從部隊專業到地方是有正式工作的。參軍入伍,多麼榮耀的事啊。九十年代的國家正式工找對象那是一群群的往上撲的。

  蘇立秋還沒對沒找對象前,是先把蘇揚撿回家。當時村里還傳的風言風語的說是蘇立秋在外當兵生了孩子,自己帶著回來的。反正在那些人嘴裡就沒好話,蘇立秋就當沒聽見,但是經不住一幫人天天八卦,傳的有鼻子有眼的,跟真的似的。

  只有母親相信自己的兒子,覺得兒子能繼承父親遺願去參軍入伍就是個正直的人。很多人都勸蘇立秋不要那個孩子,還沒找對象呢,先撿一孩子,哪個女的能同意啊?可蘇立秋就是捨不得,畢竟一條小生命啊,撿個小貓小狗都不捨得丟,何況是個見了他就笑的孩子呢?

  蘇立秋一定要留下孩子,老母親也沒反對。妹妹聽說了哥哥撿回一個女孩,大著肚子趕回娘家。

  爸爸把蘇揚抱回家,奶奶解開小包被,裡面字條,上面寫著生辰八字,孩子連名字都沒有。看了看小胳膊小腿兒的,不缺,很健康,都很好。

  姑姑說:「哥啊,你可要想好了,這可是一個人啊。不是撿回來的小貓小狗。」蘇立秋斬釘截鐵的回答:「我考慮好了,這孩子沒人要我養大」。

  姑姑看著襁褓里瘦瘦黑黑的小嬰兒:「媽,你看 ,是個全乎孩子,遇上就是緣分。我哥非得要,就留著吧。我有一個兒子了,這肚子裡還有個,也幫不上忙。」

  「趁著咱媽還能幫著帶孩子,咱也養得起,起個名字上個戶口。」妹妹能考慮到的,蘇立秋也考慮到了。

  蘇立秋去派出所戶籍科給上戶口,人家問叫什麼名字?蘇立秋說:「叫蘇揚,揚眉吐氣的揚。」

  蘇立秋去買了奶粉奶瓶回來,奶奶兌到奶瓶里一點點餵 ,跟餵小羊崽一樣。又黑又瘦的小蘇揚,吃的咕咚咕咚的,吃的很香。就這樣被爸爸和奶奶餵胖了,也白了。

  後來聽奶奶說,那時候姑姑帶著調皮的大兒子,挺著大肚子來幫奶奶給洗尿布,給蘇揚做衣服。

  蘇揚會翻身的時候,姑姑生了二兒子。姑姑可憐小蘇揚,每次回娘家,奶水先緊著給蘇揚吃。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再濃的血緣關係的也不過如此。就這事,多年以後,蘇揚看到姑家弟弟也覺得虧欠著他,畢竟從小就搶了他的食物。

  不要覺得撿了個女孩回去多麼稀罕的事,那個年代,村里就有光棍撿個孩子回去父母幫著養大,為了多年以後養老的。

  但是部隊轉業的蘇立秋不缺提親的,儘管腿上有殘疾,但是他有鐵飯碗啊。不會打光棍的,即使撿了個女兒回家,也架不住媒人們天天登門啊。

  蘇立秋長得眉清目秀的好看啊,能被徵兵入伍的是國家篩選過得,肯定不差。人優秀,鐵飯碗工作,家中老母親又能幹又利索,有個小丫頭也都不是問題。媒人都要把蘇家門檻踩爛了,也沒見蘇立秋點頭。具體那些誰沒相中誰,就只有當事人最清楚了。蘇立秋相了不下一個連隊的姑娘,都要挑花了眼。。

  這天隔壁村的媒人風風火火的又來了,說:「這會這個好,有文化,是鄰村的小學民辦老師。是個老姑娘了,呃,也不老,不老,就是年紀大,二十七八了。」聽聽,什麼話,二十七八就老姑娘啊。媒婆繪聲繪色的跟蘇立秋母親說:「說了這麼多 就這個識文斷字。這個是個高中生,在小學教課。我估計你家也能看中,待天我領來咱看看。」


  緣分來的就是這麼巧秒,小學老師孫玉梅和專業軍人蘇立秋也算門當戶對了,相親故事的結局是皆大歡喜的,第二年弟弟蘇意出生了。蘇揚是揚眉吐氣的揚,弟弟蘇意是意氣風發的意。

  第二天上班,一到單位,蘇揚就去跟領導請假,晚上聚餐不去了,要回家看奶奶。秦凱一口答應了,准了假。同在一個單位上班,時間長了,大家都知道蘇揚的身世,還都挺同情她的。就撿來的這一點,挺叫人可憐的。平時工作態度也積極,業務能力也不差,就算休班,工作也沒耽誤。老闆和秦凱還是很認可蘇揚的工作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蘇揚跟羅雲霞說:「小羅啊,你覺得我要是開店,行不行啊,我的意思是,我有沒有那個能力啊?會不會賺錢啊」。小羅一臉疑惑:「蘇姐,你要不幹了,去開店啊,」又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同事,湊過來跟蘇揚低聲說:「放心,我不說出去」。

  蘇揚說:「我還沒打算呢?就是先想一想。」小羅替蘇揚委屈:「雖然我這人沒什麼眼光,但是我覺得吧,蘇姐,你不適合在這種小單位天天被壓榨。」小羅繼續說,「哦哦,我知道,你之前考過鄉鎮上的教師編,覺得條件苦沒去,其實換成我,我還考不上呢」。

  蘇揚之前是考過,真是千里挑一啊,好幾百個人競爭這一個崗位。蘇揚憑自己本事考上了,看到那條件,真的後悔了,那時候心情不佳的去考駕照練車,就那麼巧,跟迎面開來的教練車發生碰撞。傷了腳,傷筋動骨一百天,那邊等不了啊,蘇揚就請辭了,人家取了排名蘇揚後面那一位幸運兒。蘇揚安慰自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小羅這麼一提,回憶一下翻湧上來,蘇揚後來還勸小羅和小孫去考其他地方的,起碼條件好一點。但都是狼多肉少的爭取那一個名額,很難。

  其實,做什麼工作只要自己喜歡就行 。自己不喜歡也得看看有沒有讓自己在工作中提升能力,發揮自己的能力,有沒有自己滿意的收入。

  蘇揚說:「八字沒一撇呢,我就是想想自己離職了還能幹點什麼,不過先謝謝你替我保密。」羅雲霞一臉不屑:「這有啥保密不保密,我也經常想自己哪一天甩手走了,還能幹點啥,在一個圈子待太久會被格式化的。」「呵,小丫頭,考慮還挺多」。蘇揚捏捏她的臉,「年輕人,果然眼光長遠。嘻嘻,吃飯吃飯。」

  下了班,蘇揚飛去市場,給奶奶買了水果和點心,又買了魚,買了肉。自從蘇揚開始賺錢回家都是大包小包的,生怕奶奶少吃了什麼。小電驢滿滿當當載著蘇揚回家,不到二十公里的路 走的飛快。蘇揚家裡市區很近,在城市邊緣,算是城鄉結合部。一排排的紅瓦房都長得差不多,整齊劃一。那年蘇揚大學同學高麗麗來過,還問蘇揚,你不會走錯了家門。蘇揚樂了,怎麼會啊,自己家還能走錯啊。高麗麗說:「你自己看,這房子這街道,還有這樹都長得一樣。」一樣嗎,不一樣吧,每家每戶都不一樣。

  村里院子都很大,除了五間正房,東西都蓋了偏房,南面也蓋的廚房和衛生間,這樣以來院子就顯得小了,但是足夠用。蘇揚奶奶是個利索的人,從年輕時候愛乾淨,村里數一數二的。小院收拾的一塵不染的,每天都打掃,因為孫女蘇揚有可能下了班就回來。

  家裡兩珠山茶花開的正好,一株十八學士,一株五色赤丹。還有其他花,四季桂,鵝掌楸,雖然不知名不值錢,都是普通花,但裝點得小院格外溫馨。

  奶奶接到電話,知道蘇揚回來,早早包好牛肉芹菜餡水餃,那是孫女最愛吃的。老太太收拾好,也不打電話催,她知道孫女正在趕路。天快黑了,就坐門口等著。蘇揚老遠接著路燈昏黃的燈光下就看見奶奶坐門口,這一幕出現了無數次,深深印在腦海里,奶奶坐門口等著她回家的滿臉期待的樣子。蘇揚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小老太太在門口等待的畫面就定格在手機里,也留在蘇揚的內心深處。

  蘇揚騎車到奶奶跟前,說:「奶奶,我說了多少次了,外頭風大,你在家裡等就行。」奶奶看到大包小包的,說:「你又亂花錢,咱家什麼也不缺,你又不聽話,自己攢點錢,有用啊,我也幫不上你。」蘇揚說:「我知道啦,奶奶,咱快吃飯吧,我都餓了。」奶奶說:「我去煮餃子,你等著,很快咱就吃飯。」

  「孩子回家嘍。」蘇揚也不理解為什麼每次奶奶都喊這麼一嗓子。她覺得是因為奶奶開心吧。

  蘇揚從小跟著奶奶一起生活,父親有自己的工作,後來娶妻生子,住在另一個院子裡。他也有自己的小家庭,想把蘇揚帶在身邊,孫玉梅也同意,但是奶奶一開始說,你倆先去干工作,現在孩子不熟,我先替你養著,養熟悉了就送過去給你們帶。可這一句話,時光飛逝,十年很快過去了,就把蘇揚養大了。

  蘇立秋兩口子都有自己本職工作,也就周末不值班有空閒帶帶孩子。勤勞的奶奶還順帶著把蘇意也帶大了,奶奶也老了,頭髮已花白。


  蘇立秋原單位物資局退休後,沒閒著,又找了個干保安的活,自從在一個學校看大門,要晚上九點半才下班。本來他腿腳不利索,人家沒打算要他的,當他拿出那張泛黃的退伍證,學校領導拍著桌子留了了。那是蘇立秋第一次用那個證件,因為他想要多一份收入。自己安慰自己,老了不要臉了,反正為了掙錢。

  蘇立秋參加過實戰,每月有快兩千的補助,還有之前單位工資收入。也算可以的,但家裡兩個大學生,還有個要考研的。兒子二十多了,趁著自己還能幹的動,多賺點,孩子也能輕鬆點。

  孫玉梅是民辦鄉村老師退休了,也沒閒著,去下戶給人做保姆,周末才回家一趟。還有個兒子要等著買房娶媳婦,拼了命賺錢才是重要的。弟弟蘇意大四了在學校準備考研,節假日才回來。

  蘇揚當時去招投標公司上班就是奔著高工資去的,她想幫爸爸,也想奶奶不再那麼辛苦。三年多干下來,蘇揚賺的比爸爸這三十多年賺的還多。也給奶奶翻新了房子,換了新的家具家電,儘管自己手裡沒有攢下錢,但蘇揚還是最開心那個,因為賺錢孝敬奶奶。

  奶奶在煮餃子,蘇揚把買的魚先燉了,市場上收拾好了,直接洗洗下鍋就行。海邊人燉魚很簡單,蔥姜蒜下油鍋,放上燉魚醬超炒香,倒上開水,魚下鍋開蓋咕咚就行。也不用非得料酒醋去腥什麼什麼的,鮮魚開鍋燉,出鍋前撒把蔥花或者香菜就很行了,燉出來的魚,軟爛入味。

  奶奶是喜歡吃魚的,之前生活水平低,買一點魚,先緊著蘇揚和弟弟吃,父母在單位食堂吃,奶奶吃小孩們剩下的。懂事的蘇揚每次都不舍的吃給奶奶留著。幼時的小蘇揚跟奶奶說:「奶奶,等我長大了賺了錢,我們每天都吃魚。」奶奶轉過身去悄悄抹眼淚。

  奶奶在煮餃子,一邊煮一邊念叨:「我給你爸打電話了,咱給他留著飯,咱不等他,先吃著,小孩都餓了。」蘇揚一邊收拾買的菜和水果,一邊說:「奶奶,我都26了,怎麼還是小孩呢」。 蘇揚把今天吃的,明天後天吃的歸類好。一開冰箱又愣了一下,冰箱裡上次給奶奶買的葡萄藍莓什麼的,還有蛋糕還沒吃完,哪裡是沒吃完啊,分明是奶奶不捨得吃。

  「奶奶,你牙口好,又沒高血糖,我買了你就快吃,別不捨得,我掙錢多,下次還買。」蘇揚看著奶奶佝僂的身影說:「再不吃都不新鮮了。」然後把之前的拿出來,把新買的放進去,蘇揚心想,這些就拿給爸爸吃吧,時間長了,奶奶吃她不放心。

  奶奶知道孫女天天要減肥,頓頓都炒個小青菜吃,每次都準備好,還得打電話問問這次吃油麥菜還是空心菜還是小白菜。

  愛你的人無時無刻都在愛你,無論以什麼方式。

  這頓晚飯,有水餃有燉的牙片魚,還有炒的小油菜。飯桌上蘇揚跟奶奶講單位的事,講跟同事相處的事。奶奶很愛聽,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蘇揚也會跟奶奶報喜不報憂了,轉挑些開心的好玩有趣的講給奶奶聽。

  吃完飯,蘇揚要去收拾碗筷,奶奶不讓,說:「就倆碗,我自己洗。你不是要洗頭啊,現在快去洗,別深更半夜的洗,容易著涼氣。」蘇揚拗不過,就去洗澡洗澡了。

  奶奶收拾完,又洗了水果,坐電視前等著孫女過來跟她一起看電視。

  奶奶想起什麼,又起身去看看孫女房間,把空調給開開,十一月的夜晚還是冷的。然後又去找吹風機,咦,明明放隔斷上,怎麼不見了,自己老了,是自己老了不記事了。

  蘇揚洗漱好擦著頭髮出來看見奶奶貓著腰,挨著抽屜拉開看。問:「奶奶,你找什麼呀?我來找吧。」奶奶頭也不抬的說:「我給你找吹風機。」蘇揚笑了笑:「吹風機我早拿出來了。」奶奶嗔怪道:「我說我放著找不到了,還以為我老糊塗了,你小子拿走了也不說。」

  蘇揚嘻嘻樂呵著,跟奶奶坐下喝茶,看電視,蘇揚把剛買的松子和碧根果剝了殼,給奶奶吃。奶奶看了眼:「這,我吃過,東北的,一股松樹油味。」「是,是,是,奶奶年輕時候都吃過,現在嘗嘗是不是味道不一樣?」蘇揚看著奶奶倔強的樣子,「每天吃把堅果,對眼睛好。」

  「跟藍莓一樣?」「對,跟藍莓一樣,又不一樣。」

  小老太太生怕身體不好,拖後腿,孫女說吃了眼睛好,她就認真照做。還想多活幾年,親眼看著孫女結婚生子。看著她有個家才放心,要是實在沒有配得上她的也無所謂,這個小院留給她,以後也算是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蘇揚裝作無意間問奶奶:「奶奶,我要換工作,怎麼樣?」奶奶嘴裡沒閒著:「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用問我,我也不能替你干。趁年輕,有勁頭,快去干。奶奶沒生在這個好時代,我要生在這個時代,我也是個人物。」哈哈哈哈,祖孫倆一起笑了。


  蘇立秋回來了,蘇揚聽見爸爸開門聲音,就起身:「奶奶你別起來了,我去給爸爸熱飯。」奶奶說:「我才不伺候那老小子,他賺錢又不給我花。」嘴上說著, 眼睛還是看向了兒子。

  但兒子進門第一句話就是:「揚揚回來了啊?幾點回來的?吃飯了沒?路上騎車冷不冷?」

  蘇揚在廚房熱飯,伴隨著抽油煙機的聲音,大聲回答爸爸:「六點多回來的,跟奶奶一起吃完飯了。那會路上沒風,還不冷。」

  老蘇下班那會 正起了晚風,涼嗖嗖的。洗完手去幫女兒端飯,一邊走一邊說:「我吃過了,還能吃點,過來看看你奶奶。」哎,口是心非,明明是惦記女兒一星期沒見了,還嘴硬不承認。蘇揚使個眼色,和爸爸把飯端到客廳,和奶奶坐一起。

  老蘇看茶几上水果和零食,知道女兒又花錢了,心裡很高興,嘴上還是不饒人:「不要買多了,買兩口給你奶奶嘗嘗就行。」奶奶一臉得意:「這我孫女孝順我的,你別吃。」一家人開開心心吃著飯,蘇揚又問爸爸:「爸,我想換個工作,你看……」蘇立秋一聽就知道女兒早就拿定了主意,是來通知他的。就說:「你從小就有主見,現在是大人了,自己做決定不用問我。」

  老蘇一臉正經的掏出個存摺,給蘇揚,「我存了八萬塊錢,給你買個車吧。你奶奶的新房子都是你出的錢,我心裡過意不去。」蘇揚退回去:「我不要你的錢,留給弟弟買房子吧,他還要考研究生花錢更多。」奶奶接過來:「給你你就拿著,客氣什麼,他倆人都拿兩份工資,不,你爸還有補貼。」一家人,都知道,那是蘇立秋拿命換來的補貼,一條腿還殘疾了。蘇揚實在拗不過,就說:「奶奶你先替我存著,我暫時花不到。」

  爸爸吃完飯就回去了,蘇揚也和奶奶休息,明天還得回去加班呢。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被子奶奶給曬得蓬鬆軟和,被單床單都是換了,深秋的夜晚沒有比乾淨的床鋪更舒服的地方了。可是,蘇揚就是睡不著,想著這些年的事,想著就失眠了。

  那時候蘇揚回來這個城市一年多,剛立住腳。

  這裡算是市中心繁華商業區,旁邊是幾棟寫字樓,來來往往的上班族很多。另一邊是美食街,商鋪林立。蘇揚和同事中午下了班,從這裡穿過商業街,去吃飯。兩人看到正街角這個店鋪又空了出來,同事羅雲霞問蘇揚:「蘇姐,要是你,這個店你要幹嘛?」「我啊,我要開花店,名字就叫街角的祝福」。蘇揚一臉嚮往的描述:「要不叫轉角遇到愛,嗯,不行,還是叫街角的祝福。鮮花嘛,本來就是贈予別人祝福的。」羅雲霞很佩服蘇揚的頭腦,「厲害了我的哥,等我有了錢就贊助你開店,我當大股東。」「那你快點有錢啊,我的羅老闆,」倆人嘻嘻哈哈走遠了。這話被來看店面的辛妍聽進去了,辛妍就是打算開花店的,辛妍已經想好名字叫花氣襲人或者花開忘憂。剛才無意中聽別人這麼一說,辛妍覺得「街角的幸福」這個名字不錯,立馬給GG公司打電話,要重新設計幾個門頭的方案。不久之後,店鋪開始裝修了。

  沒多久,街角那個店那時候剛裝修完,正進貨準備開張,老闆辛妍對著進貨單在點貨呢。蘇揚中午下班又是和同事羅雲霞去旁邊吃飯。看到店門口擺了那麼多,倆人湊過去看看,羅雲霞興奮的跟蘇揚說:「還真是開花店,英雄所見略同啊,蘇揚。」蘇揚示意她小點聲:「低調低調,咱這樣容易被揍啊。」

  羅雲霞看了看門頭:「這也不知道這家店叫什麼名字啊?不過,你以後買花方便多了,不用跑遠了。」蘇揚也看了看:「我啊,我買個三塊五塊的,我又不是什麼大客戶。人家老闆才不指著我走量呢」。蘇揚嘴上雖這麼說,還是探頭輕輕問了問:「老闆在嗎?我們能進來看看嗎?」

  辛妍抬眼一看,原來是這倆姑娘,忙說道:「快請進,進來自己看看。我這亂七八糟的還沒收拾好,真是不好意思啊。」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看著進貨進了很多花就來看看。」羅雲霞說,「老闆,您先忙,先忙你的,我們去吃飯,就先來看看。」

  蘇揚也說:「打擾了,老闆,我們就過來看看的。」

  「隨便看,隨便看哈,小店後天開張,還有活動,記得到時候過來捧捧場。」

  羅雲霞指著小盆盆的綠球問:「蘇揚,這什麼呀,你知道的多,跟我說說」。蘇揚指著一個說:「這叫婚紗,很好養活,喜陰的,放辦公桌上養著就行。這叫綠地,綠色地球,是不是很像。很好養活,也不貴。」又指了指旁邊一堆:「那是洋桔梗,無刺的玫瑰,那是多頭玫瑰,那,啊,居然是厄瓜多玫瑰,這個是極品啊」。辛妍眼睛從進貨單移到蘇揚身上,看了看,心裡想:「還不錯,小丫頭居然認識不少吶。」

  蘇揚跟羅雲霞說:「看,那是洋甘菊,花期長,適合你這種懶人。」「你不懶,哼,」哈哈哈,倆小姑娘看老闆在忙,就準備要走,辛妍說:「加個微信吧,我叫辛妍,剛租下商鋪,開花店」又指了指靠著門框那個兩個窗口,「那邊那一塊,做奶茶喝和咖啡的。」


  蘇揚和羅雲霞也拿出手機掃了掃,「我叫羅雲霞,叫我小羅就行,這我同事蘇揚,我發給你我倆的名字,老闆我也給你備註一下吧。」

  「是百花爭妍,這個妍,嗎?」蘇揚拼出來,拿給辛妍看。辛妍一看居然有人一下能寫出來是哪個「妍」,很開心的答應著:「對,就是這個,很少有人能一下寫對的。」

  「百花齊放,百花爭妍,天選開花店之人啊」,蘇揚心裡偷偷想。「三人收起來手機,辛妍說:「你們不問問我這店叫什麼名字嗎?」「對對對,叫什麼名字呢,我們還沒問呢?」羅雲霞趕緊問。「街角的祝福。」辛妍說完看著兩人,蘇揚和羅雲霞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對方,這,跟我倆之前合計說的店名不謀而合啊。

  蘇妍說:「你倆之前從這裡走,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本來想好店名了,又覺得「街角的祝福」更合適。所以我又改了店名。」「這有什麼啊,想叫什麼就叫什麼。」蘇揚趕緊回話,「辛老闆有自己的規劃,這麼會因為路人一句話就更改的。」

  蘇妍說:「反正就是覺得挺有緣分的,我那時候第二天準備去工商註冊的,都準備好logo了,臨時又改了。哈哈,GG公司都無語了,又給重新設計的。」「

  「叫什麼都不影響賺錢,開心就好,只能是想到一塊去了。」蘇揚說,「這可是風水寶地啊,聚財的,老闆,財源廣進啊」。

  「借你吉言」 ,辛妍說,「後天開業,一定過來。」「肯定過來,我們就在對面樓上,順道就過來了」。羅雲霞答應著,蘇揚也笑著應承了。

  兩人出門去旁邊餛飩店吃餛飩了。辛妍拿起手機看了看,又放回圍裙口袋裡,看著她倆出去的背影,晃了一下神,然後繼續對貨。

  餛飩店裡蘇揚和羅雲霞對坐著,一邊吃一邊聊,羅雲霞不解的問:「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啊,咱倆那會說的叫人聽見了。」

  蘇揚吹了吹勺子裡的餛飩說:「無所謂的事啊,說者無心,聽者也無心。人家敞開門做生意,叫什麼都行。」

  「可是。」……

  「可是什麼」,蘇揚臉上淡淡的,「去問人要錢啊,要取名費。咱倆又不是開周易取名店鋪的。」

  蘇揚拿起羅雲霞勺子把提前挑出來的餛飩,給羅雲霞舀了回去:「老規矩,蛋黃的,我不愛吃,送你,送你」。

  蘇揚覺得真的無所謂,隨口一說的而已,碰巧和人家老闆想法不謀而合。那有什麼,世界上想法多的去了。

  等倆人吃完飯回來發現辛妍在生很大氣。辛妍也去吃飯去了,回來一看,拆下來紙箱本來放門口的,還沒收拾,不知道被誰撿走了。還有一箱子八顆綠地。這不用想就勤快的物業大姨們。

  辛妍都無語了:「打掃衛生都不這麼積極,這一堆紙箱子也不嫌棄沉。」蘇揚苦笑了下:「別生氣了,物業那些人一直都這樣,沒丟貴重東西吧。那堆包裝紙盒就當送人了吧,馬上要開業,辛老闆和氣生財啊。」

  辛妍說:「貴重東西倒是沒丟,就是這叫人來氣。你想要就說聲,我給你就是了,留著也沒什麼用。」

  羅雲霞說:「老闆,你下次見著物業,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叫他們知道你不好惹。」

  蘇揚覺得羅雲霞說的對,看了看還沒拆完的那些箱子,就附和著:「下午肯定還來,正好辛老闆給她立立規矩吧。」

  辛妍也覺得下午還回來撿的,就說認同了:「好的嘛,看我怎麼跟物業怎麼說。」

  蘇揚只能安慰她:「那是愛花的人給拿走了,如果一個人不喜歡養花,送給人家,人家都不要。」辛妍只覺得犯不上,也說:「東西不值錢,但事不是那個事,我這還沒開業呢。」蘇揚說:「給物業打電話吧,他們會給送回來的。」辛妍說:「就當我送人送財神了,左右送誰不是送啊,黃道吉日等著開業呢?這點小事算什麼,我找物業客服打電話問問就行。叫你倆見笑了」

  羅雲霞說:「怎麼會不值錢呢?我都不捨得買,一定警告警告物業,這不欺負新來的嘛。」

  蘇揚說:「辛老闆不是計較的人,不是錢的事,物業管理的問題,找物業來解決一下就行。」蘇揚看了看辛妍表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辛老闆既然能開這麼大店面,心裡肯定有分寸。咱也幫不上什麼忙,很慚愧。」

  「不應慚愧,這不叫事,我自己會解決的,能認識你倆,很開心,真的。」辛妍說,「記得來啊」。

  「那好我們回去上班了。」蘇揚二人走了,羅雲霞歪著頭問蘇揚:「唉,老蘇,咱倆這樣對陌生人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啊,不遠不近,人家又不圖咱倆錢也不圖色相。」蘇揚說,「咱又不是什麼大客戶,能給她花店帶來多大經濟效益啊。」

  「也是,哎呀,聽君一席話勝過一席話。」羅雲霞趕緊跟上蘇揚腳步,「對對,就是這個感覺,快點回去,繼續拉磨。」

  蘇揚和辛妍就這麼認識了,一個是開花店的老闆,一個是招標公司打工人,下了班去買幾支花的小姑娘。

  蘇揚想著想著就睡著了。醒來第一件事就去給辛妍打電話:「行,我同意了。我這邊手頭工作得忙完,還有其他工作也要交接一下,我估計最快一周,具體時間看公司安排。」

  「行啊行啊,行啊」電話那頭辛妍樂開了花,「怎麼著都行,二十天後我的機票,嘚嘚嘚。」

  在這個山茶花盛開的晚秋,蘇揚決定了要去接手開花店,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是年輕氣盛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花店水多深。

  年輕嘛,輸得起,也經得起。本就是闖蕩的年紀。去為了自己喜歡的事,努力一下,取悅一下自己。

  蘇揚像自己喜歡的山茶花一樣,在深秋時節,努力綻放。只為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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