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生在旁邊笑而不語,他心知這番話,一方面是教育謝澤華,另一方面也是敲打自己呢。
這時候,自己如果裝糊塗,那謝家這兩位老同志,恐怕就要生氣了。
想到此處,劉浮生微微一笑說:「當初我提到曾雲飛,也只是就事論事罷了,其實我都沒想到,曾家和謝家,會有這麼深的淵源。」
謝振生擺手道:「小劉,你不用想太多,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和趙秋偉受到人身攻擊,我們都很震驚,處理曾雲飛的決定,也是我下的,澤華去執行的,和別人都沒關係,如果謝家連這點擔當都沒有,又如何在粵東立足呢?」
「今天找你過來,主要是談談燕京之行。」
謝振生越是這麼說,劉浮生就越是不能迴避。
「大先生,此事也算我惹的,我自然要做一些說明。」
謝振生笑呵呵的說:「莫非從一開始,你就想到了,事情會發展到如今的狀態麼?」
這傢伙變臉比翻書還快,剛才信誓旦旦說的那些話,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
劉浮生在他的注視下,坦然說道:「我確實設想過,如今的情況,不過,我沒有能力左右事情的走向,一切都是曾雲飛自己的選擇。」
「哦?」謝振生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劉浮生從公文包里,拿出幾張照片,遞給謝振生說:「這是我請人去曾雲飛的礦場拍攝的照片,曾雲飛被謝旅長教訓之後,不思悔改,心心念念,想要報復,他所採用的報複方式,就是去找了一家印刷廠,批量印製這些傳單。」
謝振生和謝振奇,分別看過照片上的內容,臉色都有些難看。
謝澤華看完,更是一拍桌子,沉聲說道:「曾雲飛真是找死!」
謝振奇說:「小劉,是你派人把傳單都收繳了,阻止此事的發生嗎?」
劉浮生搖頭道:「謝司令員高看我了,我哪有這種手段?我只是派人跟蹤調查而已,搶人傳單,甚至禁錮曾雲飛的事,我萬萬不敢做啊。」
謝振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你甚至沒把這件事告訴我們。」
劉浮生說:「確實,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把這件事告訴大先生,可是隨後,我又忽然想到,曾雲飛和謝家的關係已經勢如水火,如果大先生知道這件事,我會不會有煽風點火,甚至火上澆油的嫌疑呢?如果造成人員傷亡,我豈不是成了罪人嗎?」
謝振生似笑非笑的說:「所以你選擇讓唐少英知道這件事?」
劉浮生說:「大先生睿智,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您。」
謝振奇皺眉道:「所以說,把曾雲飛推到唐少英身邊的人是你?你什麼意思?唐少英對謝家也不懷好意,同時和你之間,更是水火不容吧?」
劉浮生正想著,如何開口解釋,謝振生已經發出一聲嘆息:「小劉,你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此話一出,謝振奇和謝振華全都愣住了。
謝振奇問:「大哥,你什麼意思,別打啞謎。」
謝振生說:「如果曾雲飛沒有到處宣揚謝家的黑料,他在唐少英眼裡,根本就不值一提,但是他拿著傳單,想到羊城去宣揚謝家的醜事,就讓唐少英發現了,此人的愚蠢和惡毒,覺得這個小人,有一些利用的價值。」
「至於小劉,則想把這個蠢貨,扔給唐少英,等他再次犯蠢時,肯定會讓唐少英付出代價……我說的對嗎?」
劉浮生豎起大拇指說:「很正確!」
謝澤華沒理清頭緒,疑惑道:「現在曾雲飛有了唐少英做靠山,豈不是更加囂張跋扈了?」
謝振奇也說:「小劉,這件事關係到謝家,我們應該有知情權,你就仔細說說吧。」
劉浮生點頭道:「曾雲飛的性格,就像個定時炸彈,我想利用他,炸傷唐少英。」
謝澤華說:「曾雲飛的煤礦手續,確實是唐少英的秘書授意批准的,可這種事,在羊城每天都會發生很多,並不足以證明,曾雲飛和唐少英有什麼關係,如果他炸了,反而是我們謝家,在輿論上要承擔更大的壓力吧?」
劉浮生搖頭道:「謝旅長,你應該沒有仔細了解過,曾雲飛返回明光市的全過程,他敢在市委市政府那麼囂張,依靠的可不是省里的文件,而是送他回來的那個人。」
謝澤華皺著眉說:「明光市那邊,跟我反映過,曾雲飛是坐警車回來的,省公安廳的錢希林就在車裡,不過,錢希林從頭到尾都沒下車,沒說話。」
劉浮生笑呵呵的,又拿出一張照片,放在了三個人的面前。
照片上拍攝的情況,正是錢希林和曾雲飛一起,出現在明光市的市政府門口。
謝振生點頭說:「你準備的很充分,想怎麼做呢?」
劉浮生笑道:「煤礦手續這些,不夠拖唐副書記下水,那錢廳長親自護送曾雲飛回到明光市,並且給他坐鎮撐腰,讓他如此囂張跋扈,這位錢廳長,應該有辦法,和唐書記扯上關係吧?」
謝振奇點頭道:「錢希林確實是唐少英一手提拔的,可是,錢希林如果不認帳,咱們也沒辦法說,這件事幕後是唐少英指使的。」
劉浮生笑道:「想用曾雲飛去引爆唐少英,恐怕千難萬難,只有利用多米諾骨牌的連鎖反應,才能讓勝算大大的增加,到時候,錢希林為求自保,應該會說出實情。」
謝家爺仨看出來了,劉浮生果然有更深的算計,他琢磨唐少英,應該不是一天兩天了。
謝振生問:「你有辦法把錢希林和唐少英捆綁到一起?」
劉浮生點頭說:「是的,如果沒把握,我就不會主動把曾雲飛推給唐少英,因為這樣做,很可能讓謝家蒙受名譽上的損失。」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這件事,我暫時不能向你們透露出所有的情況,因為這裡面,涉及到了一些,還不能公開的秘密,請大先生,謝司令員和謝旅長見諒。」
說完,他就閉口不談了。
劉浮生的意思很清楚,謝家想要知情權,我都告訴你們事情的前因後果了,至於操作上的細節,那就不方便對外透露了。
這麼做不太禮貌,卻有絕對的必要。
誰該知道的事情,就讓他知道,不該知道的,絕對要保密。
這是劉浮生做事,一貫的原則,事以密成,絕對不是說說,不能嚴格保密,肯定要橫生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