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小小蘿蔔頭3
司以寒陷入沉默,孩子來的突然,對他來說也是衝擊。記住本站域名
第一次非常慌亂,理論和實踐有區別,哪怕他在心裡演練過無數遍。
真到床上,那是俞夏,他最愛的人。
薄薄肌膚下胸腔包裹的心臟跳的飛快,他在眩暈。
他甚至想不起來其他,他的眼裡只有痴戀多年的俞夏。
俞夏懷了他的寶寶,他們的孩子,生命如此神奇。
司以寒會在俞夏睡著,仔細的看她的肚子。
像個變態偷偷觀察,那裡有一個孩子。
小豆芽已經發育了麼?
會不會長的像俞夏?
小小的俞夏。
他陪俞夏看紀錄片,女人從懷孕到分娩,他抱著俞夏心有餘悸。
他想捂俞夏的眼,又怕她難過。
他知道俞夏害怕,只能緊緊抱著她,什麼都做不了。
「可他已經存在了。」
俞夏把臉埋在手心裡,低聲的哭出來,「我又——」
司以寒把她攬在懷裡,嗓子有些干,話也說的生硬,「對不起,是我不負責任,對不起,夏夏。」
「如果……那我們就去終止妊娠,我尊重你的一切決定。
對不起,是我錯誤的決定讓你遭受這些。」
俞夏咬住司以寒的脖子,牙齒並不尖利,她只是在找轉移注意力的方式。
司以寒心疼死了,他恨不得把孩子拿過來放自己肚子裡。
第二次去醫院檢查,實在檢查不出來什麼,孩子月份太小。
俞夏這個反應來的又早又快,司以寒又詢問了終止妊娠。
「第一個孩子,不建議你做。」
俞夏死死揪著司以寒的胳膊,已經揪疼了,俞夏還一無所知。
司以寒握住她的手,他能感受到俞夏的焦慮。
他也焦慮過,他知道這是怎麼樣一個痛苦的經歷。
「為什麼?」
「會影響以後的生育,除非你們是不再要孩子了,這個手術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完全無影響。
孩子目前發育很正常,可惜了。
就算你們要終止也不是現在,還要等一段時間。」
「你們再考慮考慮,畢竟是生命,生命都是神聖的,我們要尊重生命。」
醫生給開了一些藥,但也是叮囑能不吃就不要吃。
俞夏情緒非常低落,一路沉默,到家司以寒去拉她的手,被躲開了。
俞夏最近吐的都沒有光彩了,整個人黯淡下來。
司以寒站在門口看她進門,單薄的肩膀削瘦,膚色白的失去了光澤,忽然鼻子發酸轉身狠狠抹了一把眼。
深吸氣調整呼吸才跟著進門,當時他沒有安全感,他剖析過自己的行為,內心深處可能是渴望這麼一個紐帶。
但對於俞夏來說就太不公平了,她還是個孩子。
俞夏已經回房間了,在她的小房間,窩在粉色小沙發里。
司以寒走過去,在沙發前半跪著抱住俞夏,「把外套脫了,熱不熱?」
俞夏任他脫,仍然緘默。
「想不想買東西?」
俞夏脫掉外套,裡面是褐色高領毛衣,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司以寒坐在地毯上,圈著她,「給你訂的車快到了,你還想要什麼?
鑽石?
包?
想不想去巴黎看秀?」
俞夏把頭貼在司以寒的肩膀上哭出聲,她攥著司以寒的衣服,「哥哥,我很慌,我好害怕——」
她能信任的人只有司以寒,可懷孕後,她怕的是司以寒。
吐到昏天暗地,她不想見司以寒。
相貌醜陋,身體走形,她更不想見司以寒。
身體在一瞬間被抽空,她仿佛只剩下一個醜陋殘缺的軀殼,靜靜躺在孤獨的房間裡等待被回收。
從女孩到女人到母親,這是個殘酷的過程。
俞夏哭了很久,哭到累睡著。
司以寒小心翼翼把她抱到床上,他沒有開燈,在暮色細微的光中,看了俞夏許久。
不敢打擾她睡覺,俞夏最近兩天一直難入眠。
她越焦慮孕吐就越嚴重,抗拒情緒就越來越濃,這是惡性循環。
司以寒輕手輕腳出門,按了按眉心。
下樓出門坐在花園的台階上點了一支煙,菸頭上橘色火光在風裡肆無忌憚的燃燒著,他摸出手機看著屏幕上未處理的事物,一條一條往下翻。
翻到最後一條,司以寒發簡訊給周挺:「盛夏的項目先停了吧,」
無論現在是終止還是繼續,對俞夏都是傷害,司以寒需要大量的時間來陪俞夏恢復。
司以寒抽完煙抬手抽了自己一下,捨不得別人傷害俞夏,他倒是能下的去手,還是最狠的那種。
起身回去洗澡,俞夏對煙味很敏感,被她聞到又要吐。
裹著浴袍到客廳,周挺打電話過來。
他拿起來接通,靠在沙發上,「說。」
「因為夏夏懷孕?」
「她現在情況很糟糕,這個戲可以推後。」
「最近的工作還接嗎?」
司以寒名氣在這裡,他空不了太久。
代言電影劇本,找他的非常多。
接了戀愛綜藝後,現在那些電視台已經來預約夫妻綜藝,親子綜藝。
「全推了,不接。」
「夏夏知道嗎?
盛夏對夏銘影業還挺重要,他們想用這個項目來上市。
現在突然停下來,夏夏同意嗎?」
司以寒做不了俞夏的主,他們幾個都親身體驗過。
鬧起來,俞夏直接把司以寒給踹了,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漫長的沉默,周挺說,「寒哥,這對我們公司影響不大,我們明年有好幾個項目業績穩定。
你導演這個工作接不接影響也不大,劇本已經做出來了,夏夏又不用跟組,可以遠程。
生孩子是女人的事,你就算——」
「你這種直男癌活該找不到老婆。」
司以寒把電話給掛了。
周挺:「……」
那你也不能替夏夏生啊!真是,什麼人!
司以寒把電話撂到客廳的桌子上,咣的一聲。
生孩子怎麼就是女人一個人的事了?
男人播種可不是一個人完成的。
安靜的廚房,他處理食材燉湯。
粥在石鍋里冒泡,溢出香味,他靜靜看著。
就想到了他的母親,那個戀愛腦的女人,為了男人尊嚴不要前途不要甚至連健康也不要。
她精神正常的時候,會跟司以寒說一些往事。
司以寒厭煩她,不願意多聽,專心致志的做數學題。
她在旁邊嘮嘮叨叨,那個人要她墮胎,她離開了那個人。
生孩子時打車去醫院,半道上羊水破被計程車司機趕下了車。
她在產房裡暈了很久,睜開眼看到孩子在冬天裡光著放在一旁,哭的都沒聲了。
護士醫生又不是你爹媽,人家只是一份工作,忙起來六親不認,司以寒差點被凍死。
她的閨蜜靳瑞救了她的命,也救了司以寒的命,靳瑞就是俞夏的媽媽。
她笑眯眯說這些,司以寒面無表情的聽著。
內心麻木,毫無波動,甚至覺得恥辱。
俞夏趴在他的懷裡低聲哭泣,訴說著害怕,司以寒無端端的就想到了那個女人,這些往事都清晰起來。
仿佛嬰兒的他有了記憶,昏暗雜亂的產房,她毫無尊嚴的躺在產房無聲無息。
一代一代的傳承,他的女人也要經歷這些。
司以寒的手碰到石鍋,灼燒的疼讓他回神,他收回手怔怔看著。
殘酷的過程,哪個女人不害怕?
俞夏那麼嬌弱,怎麼承受這些呢?
俞夏一覺醒來,房間裡亮著一盞溫暖的燈,司以寒坐在旁邊看劇本。
燈光下,他的臉俊美深邃,十分迷人。
俞夏翻身,司以寒放下劇本回頭,四目相對,他忽的就笑了。
黑眸里浸著溫潤的笑,似乎有了溫度,乾燥的暖,俯身跟俞夏接吻。
纏綿的吻很靜,俞夏沉溺其中。
她極喜歡司以寒溫柔的吻,命都要被他吻沒了,纖瘦的手臂抬起來圈住司以寒的脖子,嗓音軟軟的啞,「我現在沒有化妝,不好看,你還親。」
「好看。」
司以寒長手穿過俞夏的腿彎,抱起她,「吃點東西,好不好?」
「怕吐。」
糟糕的記憶席捲而來,俞夏蹙起秀眉,「吐很難受。」
「少吃一點,我做的清淡,一旦有吐的意思我們就不吃了。」
司以寒抱她到一樓,放到沙發上去拿棉拖鞋,毛茸茸的拖鞋拿過來,他給俞夏穿上,「行不行?
吃一點。」
「什麼飯?」
「青菜粥和海鮮湯。」
都是好吐的,一旦不舒服吐也方便,不會給胃造成負擔。
俞夏跟司以寒去餐廳,坐著等湯期間,鬼使神差的想吃和牛。
司以寒還炒了個青菜,晚餐非常清淡,他給俞夏盛湯,「試試,不喜歡就吐出來。」
「我想吃和牛。」
俞夏看著青菜湯,話是脫口而出,「就是烤的那種,咬一口有濃郁醬汁,不干也不柴。
之前我在日本一個小店裡吃過,很有煙火氣,又香又嫩。」
「國內有沒有類似的店?」
司以寒立刻想現在去哪裡給俞夏弄和牛吃,想了幾家店,日本和牛也不難買,他打算打電話讓人安排,「山海的你喜歡嗎?
我們現在去山海吧。」
「不喜歡,山海的和牛味道很奇怪。」
俞夏喝著湯,回憶山海的和牛,全是討厭的味道,「應該是放了迷迭香的原因,我現在很討厭迷迭香,反正不是那個感覺。」
「可以讓他們不加。」
「山海的東西不夠新鮮。」
冷冰冰的和牛,毫無吸引力,跟記憶中煙火氣息濃郁的和牛相比,簡直是廢物。
俞夏吃了一碗湯,沒有吐,因為她一直想著和牛,勾魂攝魄的想吃。
司以寒放下勺子拿起手機查機票,「日本哪裡?」
「大阪。」
最近的是凌晨一點,司以寒訂完機票把手機放回去,「快吃,吃完換衣服。」
「幹什麼?」
「去日本。」
俞夏:「……」
他們是瘋了嗎?
不過聽上去很刺激。
為了吃遙遠記憶中的和牛,飛幾個小時去日本。
凌晨一點兩人坐上了飛機,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旅程。
窗外是機場地面的燈光,照亮了機場外的大片荒野。
司以寒給俞夏蓋上毯子,「睡吧,醒來就能吃到。」
很瘋狂,他們誰也不知道下一次吐是什麼時候,下一次想吃東西是什麼時候。
俞夏轉頭注視司以寒,「會不會有點誇張?」
「不誇張。」
司以寒戴著黑色口罩,他穿一身黑,坐在旁邊安全感十足,低醇嗓音道,「食慾非常重要,有食慾是好事。」
食慾是排在所有欲望之前,人的基本需求,就是最高級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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