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妹二人皆是一愣。
扭過頭,潘玉蘭立馬皺眉。
宋瑩卻眼睛一亮,開始竊喜。
來人居然是蕭啟的母親李曉惠!
前世記憶里,這傢伙可是典型的惡婆婆!
雖然李曉惠不在南城長住,只偶爾出現一次,可每次出現都要給她找事,將她從頭到腳挑揀了個遍,煩得要死。
徐老娘雖然是個沒文化的鄉下婆子,可,至少在外人面前,對潘玉蘭還不錯,沒少說她勞苦功高之類的話。
這李曉惠可是讀過大學的人,地位還不低,卻能當著外人為一件小事打壓、羞辱她,時不時還要打個電話過來擺婆婆款!
她不想配合,李曉惠甚至拿她家裡人的工作來威脅她!
這種惡婆婆,潘玉蘭要重生了,應該不至於傻到跟她換吧?
肯定是她想多了。
宋瑩很快打定主意,閃身就跑。
李曉惠並不在意她落跑,只一臉高傲地俯視著潘玉蘭。
「你要不想丟工作,就趕緊跟他分開。我們這種人家,不是你一個小門小戶的村姑能肖想的!」
見她這次獨自出行,身邊並沒跟著其他人,潘玉蘭十分淡定。
她一個年輕力壯的女青年,若要打架,還能怕個養尊處優的中老年婦女不成?
「哦?你是不是還想說,你給他準備了門當戶對的相親對象,哪哪兒比我都強,他馬上就要跟對方結婚了?對我不過是玩玩,一腳踏兩船?」
李曉惠眼神微驚,卻沒否認:「你有自知之明就好。」說完就要高貴冷艷地離開。
潘玉蘭卻噗嗤一聲笑了。
李曉惠沉下臉:「你笑什麼?」
「我當然是笑你,建國都二十五年了,思想好像還停留在大清!還門當戶對呢,怕不是在五十步笑百步?你把蕭啟也看得太低了,他知道你這麼抹黑編排他嗎?」
李曉惠臉色更黑了。
卻不是因為潘玉蘭笑話她迂腐、不了解親兒子,而是她的出身!
當初,她嫁入蕭家確實是高攀。
她努力了這麼多年,李家才從普通小市民勉強躋身上層,可,蕭家枝繁葉茂,起起伏伏,如今依舊是李家需要忌憚的存在。
自矜的體面讓李曉惠干不出當眾打人的事,她只能恨恨咬牙離開!
離開大水井巷後,李曉惠直接殺去一機廠找蕭啟。
蕭啟見是她,直覺不妙。
果不其然,她一開口就是:「姓潘那女的心術不正,不是良配。你年紀輕,別被人蒙蔽了。」
蕭啟根本不想理她,他還有一堆正經工作要干呢,冷笑著撂下一句:「與你無關!」便轉頭離開。
李曉惠氣得胸口痛。
從前來找他,他大都避而不見,迫不得已見著了,卻也不會這樣囂張無禮!
一定是潘玉蘭挑撥攛掇的!
她要不給這小村姑點顏色看看,她這大半輩子豈不是白活了?
李曉惠眼神一閃,很快打起精神來,去拜訪南城教育局的某位老友。
蕭啟有點擔心,李曉惠有沒有去找潘玉蘭麻煩,但,他相信潘玉蘭不會輕易吃虧,硬是沒請假,熬到中午下班才急吼吼去找潘玉蘭。
「伯母,玉蘭在家嗎?」
「在,在廚房裡呢。」
潘玉蘭正在嘗試調製新的鹵湯,準備回頭弄多幾種口味,有咸香的,有香辣的,還有甜辣或半鹹甜的。
見了蕭啟一臉忐忑地挪過來,她笑得眉眼彎彎,順手夾起一塊甜辣味的豆皮。
「要幫我嘗嘗味嗎?」
蕭啟暗暗鬆了口氣,她這模樣看著不像是受了委屈的。
只是,身後還站著個潘母,他不好意思直接去咬潘玉蘭筷子尖夾著的豆皮。
「好,我自己來吧。」
他接過筷子,將剛被放到碟子裡的紅潤豆皮送入口中,立馬眼前一亮。
「好吃!很鮮甜!辣味不重,剛好起到點綴坐擁。」
咀嚼完吞下去,又補充:「吃完了還想吃。」
「那你中午在這吃飯,多吃點?我還做了其他幾個味道,不過都是豆皮豆卷豆乾,沒有肉。」
蕭啟有點不自在:「不了吧?也沒提前說一聲,別讓你們餓肚子。」
潘母馬上在外面說:「小蕭啊,家裡飯管夠,你只管留下吃。」
潘玉蘭似笑非笑點點頭,也沒戳破母親的小心思。
自從兩人確定關係,蕭啟時不時會過來蹭飯,潘母做飯時手就變得特別松,不復昔日做長壽麵都要分兩種麵條的「摳搜」。
尤其是主食,只會多、不會少。
憋了一頓飯的功夫,潘母去午休了,蕭啟才找到機會獨處,問出心頭最關心的問題。
「今天,那個女人有沒有來找你?」
他不願稱那人為母親或媽,所以,這個特定的稱謂只會是李曉惠。
潘玉蘭鎮定自若地點頭,把兩人的對話大致複述了一遍。
「也是不巧,她來時宋瑩正拉著我問,我為啥跟你談對象。我嫌她太煩,就故意說了幾句反話刺激她,恰好被那位聽到了,有些誤會。」
蕭啟卻不敢苟同。
誤會最多占半成,李曉惠這人心氣高、野心大,絕對看不上潘玉蘭這樣的出身,今天過來鐵定是找茬的,宋瑩和那些話只是個導火索。
「宋瑩又發什麼神經?我們談對象關她什麼事?」
「這半年來,她一直古古怪怪的,我也搞不懂。算了,不管她。話說,那位今天找你告狀去了?說我貪慕虛榮?」
蕭啟:「差不多吧,但我沒理她。我忙著呢,哪有功夫聽她瞎扯?她之後要是再來找你,你也別搭理她。」
潘玉蘭笑道:「好,我知道了。反正咱們一條心,不怕有人離間。」
不料,過了兩天,潘玉蘭接到通知去了趟學校。
人事處的幹事含含糊糊說了些話,什麼政策有變化、臨聘教師名額可能要收縮之類的。
潘玉蘭馬上想起,李曉惠離開前憤恨的表情,才不信事情這麼巧,乾脆打直球問。
「您的意思是,貴校準備把我開了嗎?這事該不會跟某個叫李曉惠的女同志有關吧?」
對方表情尷尬,不肯承認,很快打著哈哈說忙,讓潘玉蘭回家等消息。
言下之意怕不是,沒收到信就別來了?
潘玉蘭氣得牙痒痒,可想到周姨那邊,到底還是沒撕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