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銘在腦海中對比敵我雙方,差距確實存在,卻又不能確切知曉,這種感覺相當不好受。
他的思考加劇,腦海翻騰的念頭浪花一潮接著一潮,完全停不下來。
這時,林銘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眉心,那一刻特別的明月韶華一閃一閃。
他出神地凝望窗外,瞳孔時而變大,時而變小,卻並沒有鎖定特定的景物。
直到……
天空中划過一道璀璨的猩紅光束。
緊接著,數以百萬計的猩紅光束漫天落下。
轟隆隆隆隆隆隆~~~~~~~~
巨響爆鳴,雲層掀起漣漪,漣漪擴散開來形成巨大的蘑菇雲。
眼看那些猩紅光束即將落下,一層淡藍色屏障升騰而起。
下方,林銘透過悅來客棧的窗戶,看到了天穹上顯露的淡藍屏障的真容。
從他的肉眼角度看去,就像常人行走在巨大的殿宇內,抬頭仰望無法看到頂部的巨大圓形穹頂。
仔細一看,「穹頂」由無數正八邊形組合,上面銘刻著成千上百的神文。
這時,近玄城內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老夫為玄宗戰堂長老,宣布玄宗進入最高戰鬥準備狀態。」
「這一次來襲的外敵是北玄星域的超級族群——邪鬼族,他們手段詭譎,可能已經在你們之中安插細作,或者是用其他詭異之法進行蠱惑。」
「所以,請城內所有的生靈安靜待在當前位置,不要發生騷亂,更不要有任何準備使用武力的傾向。」
「違者不要怪我玄宗劍下不留情面!」
林銘微微皺眉,「邪鬼族大舉進攻了?玄宗怎麼會忽然這麼緊張。」
天空中,猩紅光束接連落下,又被淡藍屏障抵擋,交織出絢爛的紅藍煙火。
隨後,延遲而來的爆炸聲仿如雷鳴,滾滾襲來。
轟隆隆隆,轟隆隆隆,轟隆隆隆……
那聲音特別規律,整齊劃一。
「銘哥,怎麼突然打雷了?」小傢伙揉著眼睛,一隻耳朵耷拉下來,還沒完全清醒。
林銘搖頭,「不是打雷,是要打仗嘍。」
「啊?」小傢伙頓住兩三秒,甩了甩腦袋,這才反應過來。
它飛快衝到窗戶邊,仰望著。
「是不是邪鬼族攻打玄宗的老巢了?」
「情報還太少,玄宗那位說話的長老態度滿緊張的,但是沒有具體細說。」
「銘哥,你才猜猜看唄。」
「瞎猜沒有有,必須根據已知的情報,進行合理的推測。」
「哦……有點深奧。」
小傢伙舔了舔爪子,似懂非懂。
緊接著,它仰面躺在窗台邊,四肢展開,拉伸筋骨。
「看起來那個藍色的罩罩還蠻安全的,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繼續睡一覺了。」
林銘:「你不擔心會出事,也該覺得比較吵吧,這樣還能睡得著?」
小傢伙嘴角一歪,得意輕笑:「這不是有銘哥你在,直接給我來一套神文,把周圍的聲音暫時隔絕唄。」
林銘:「……」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就這麼兩三下遲疑的功夫,小傢伙的眼皮耷拉下去,兩隻前爪捧著肚皮,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呼~呼~呼~
輕微的鼾聲迴蕩於房間內。
林銘微不可查地搖頭,「這樂天的勁頭也是沒誰了。」
就在這時,林銘的納戒微微震動。
「嗯?」
他剛要探出神念去看,卻看到納戒持續不斷地震動起來。
嗡嗡~嗡嗡~嗡嗡~
林銘眉毛輕微上揚,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心中有了少許預感。
緊接著,他打開納戒,一一看過那些傳訊玉簡。
「沒想到,邪鬼族的主動攻打還等於間接幫了我一把。」
林銘緊鎖的眉心舒展少許。
這些傳訊玉簡給出的回覆大體意思出奇地一致。
邪鬼族的威脅迫在眉睫,聯手確實有必要,但是希望請銘記先生主持大局,並且把玄宗也拉入進來。
林銘彎曲食指,指節抵住下頜。
銘記先生是必須隱藏的,如果這個身份走上台前,遲早都會暴露。
所以,必須找到一個折中的辦法。
…………
當林銘思索時,南明星域中飛過一道光芒,快速抵達蒼玄界附近。
邪鬼族對於蒼玄界形成了包圍圈,眼看有外部物質強行闖入,當即提高警戒,進行攔截。
但是,他們的防線在那一道光芒面前形同虛設。
邪鬼族先鋒軍的大統領只能眼睜睜看著光芒遠去。
「這是?」
他的心中震驚不已,因為那一道光芒罕見至極,蘊藏著時空偉力。
所以,他才不敢親自出手攔截。
大統領注視著遠去並且沖入蒼玄界的光芒,然後把一切匯報給邪鬼之皇。
隕石上,古樸宮殿的殿門冒出黑色霧靄。
霧靄中,邪鬼之皇的聲音悠悠傳出:「知道了。」
略微停頓,他下達了新的指令:
「先與紫淵、暗傀兩族虛與委蛇,等到邪鬼族整個族群遷徙到太古神星周邊。」
先鋒軍大統領單膝跪地,擲地有聲:「屬下明白,迎接祖魔歸來的第一族群只能是我邪鬼族!」
與此同時,蒼玄界內,弦月樓和暗影城分別接到了各自族群的最高指示。
…………
玄宗,戰意峰。
玄宗宗主與戰堂白長老並肩站在山崖邊。
白長老說:「宗主,剛才那一道光芒有古怪,為什麼不攔截也不追尋落點?」
宗主搖頭,「沒有用的,有些機緣不是我們的,真要去尋,反而會多生事端。」
「機緣就是要靠自己爭取的啊!」
白長老神色激動。
「剛才的光芒涉及時空偉力,這種力量怕是唯有傳說中的道祖可以掌握……」
「不必多說了,」宗主擺了擺手,「當前的重點應該是北玄星域的邪鬼族侵襲,老白你好好安排一下,可不要忘記了,在玄鑄一脈真正回歸玄宗之前,我們不能求助玄宗本宗啊。」
聞言,白長老看了一下宗主臉上的難色,然後嘆口氣,搖頭道:「明白。」
…………
悅來客棧,三樓某房間。
林銘望著窗外,思考對策,卻沒有對策。
因為,無論如何,修為上的差距都太巨大,只要他以銘記先生的身份出現在神文博物院之外,必定會暴露出銘記先生和林銘本人是同一人的真相。
他盯著窗外,在規律整齊的猩紅光束中看到了一道橫貫的光芒。
那光說不清是什麼顏色,好像是宇宙中任何一種顏色,又好像根本沒有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