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的菜市口有一處刑場。閱讀
與其他省府一樣,這裡都是問斬囚犯的地方。
在那之前,人都會關在位於城東的司獄司,至於捉拿、審問之事,那就歸刑房管了。
正月初四,本該是迎財神的好日子,可孫書義的爹娘躺在床上橫豎睡不著。
「婆娘,你說咱兒去哪了?這都兩天沒回來了。」
「是哩、是哩,不是說初七才走嗎?這人去哪了呢?」
「要不,我們明兒去登仙閣看……」
孫厚生話還沒說完,門外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孫書義他娘心頭一喜,掀開棉被坐了起來,她拿起床尾掖被子的衣服裹上,下了床。
口中念叨著:
「我兒回來了、我兒回來了。」
孫厚生同樣露出憨笑,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孫李氏打開門,身著紅衣棉襖的刑房護衛孫威開口問道:「這是孫書義的家中嗎?」
「是…是的。」
「他回沒回來?」
孫李氏心裡咯噔一下,搖了搖頭。
「你們倆,穿好衣服,跟我走!」
孫威心中煩悶。
昨日被那糧行小廝擺了一道,本就已經不爽,今大晚上的又有人來報案。
可關鍵報案的人偏偏還是一位準修仙者的父母,說他們兒子郭冉不見了!
這下還得了?
孫威立即將此時上報給了登仙閣,多方打聽後,郭冉與孫書義昨日從守仙樓內出來後,就不見了蹤影。
因此,登仙閣這才又派他來,將孫書義的父母帶去,好生詢問一番。
孫厚生與孫李氏面色難看,他倆裹上大衣便出了門。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這才來到登仙閣。
依舊是那紅雕白玉琉璃瓦,前幾日被邪修破壞的屋頂也已經補好。
孫威領著兩老人進了門廳。
赤練真人、黃羽仙子等修士的雕像立於兩旁。
孫厚生感覺自己背後像是有人盯著一樣,渾身一顫、脊背發涼。
跨過門廳、穿過庭院,三人入了一處大堂。
大堂之上,一位身著青衫、面如桃李的女冠坐於上方,在她身邊則是容貌不屬於她,但氣質略遜一籌的段琳。
金丹以前,男修儀表堂堂、女修宛若仙子……
原本趙雲龍也要被喚來,可今夜趙氏同樣不太平,於是登仙閣執事陳泊雅便只找來了段琳一人。
見人到齊,這位結晶二層的女執事便開口說道:
「郭冉和孫書義都失蹤了?」
孫家、郭家兩口子同時應允。
孫威則是退到了一邊。
「他們去哪了?」陳泊雅轉頭看向段琳,問道。
「跟著一位叫封平的賣碳少年走了。」
趙雲龍的心思,她又怎麼可能不知?
昨日的那個眼色,擺明了就是讓他倆去找封平的麻煩,不過這事與她何干?所以當時,她倒也沒有制止。
「封平?」
「對,他也曾入登仙閣,但無氣海,所以被淘汰了。」段琳恭敬的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他倆被那位叫封平的人給殺了?」
一聽到這話,孫厚生、孫李氏,還有郭家的那兩位,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他們的兒子本來已是成仙之資,如今居然死了?
這如何能接受的了!
陳泊雅沖孫威使了個眼色,「把他們帶出去!」
叫他們來是問詢的,不是看他們在那哭喪的!敗興!
「我不知。」段琳搖頭。
「來人。」執事陳泊雅輕喚一聲,一位青年修士自牆頭翩然而下,來到她倆面前。
「執事有何吩咐?」
「去一趟戶房給我查查有沒有封平這個人,他住在哪!」
段琳搖搖頭:「他好像在城外燒炭。」
……
光大街。
封平剛盤下的鋪子內。
「告密?怎麼告?」
張麻子靠在菸草箱子上,疑惑地問道。
「你若真吞下這批貨,不管那姓姚的道人成功與否,你都是個死!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跟趙氏攤牌,求他護你一命。」
自打聽說剛那道人是結晶境開始,封平就已經打定主意,這間鋪子是要不得了!
不管誰住這,最終結果都一樣!
「您,您的意思是,我去趟趙氏商行,將此事和盤托出?」張麻子撓了撓頭,覺得有些不對勁。
封平將手中匕首往空中一拋,爾後也不接它,任由其插在桌子上。
「你拿了人家的貨,就算去告密,那不還是個死?」
張麻子聽完,臉拉的比驢還長。
這特麼橫豎都是死啊!
那還告什麼密啊!
「從這到趙氏商行需要多久?」封平忽然問道。
「快的話半個時辰。」
「那姚姓道人住哪?」
「我家。」
「從這到你家多久?」
「一炷香足夠。」
「一個時辰後,差不多也就是亥時,你回去一趟,就說我把你打傷,準備獨吞了這批貨。」封平交代道,「記住,你一定要表現的受傷很重,讓他不願帶著你這個拖油瓶!」
張麻子雖不能說天資過人,但腦子倒也不笨。
話這麼一說,他就徹底明白了過來,他眼睛一亮,驚訝的看著對方,「封爺,高!真是高!我張麻子以後就跟你混了!」
「在外面等著。」
封平可不聽他的馬屁,他回到裡屋,拿出準備記帳的紙筆,歪七八扭地寫了幾行字。
要不說上輩子沒練過書法呢?
拿個毛筆還用的抓鋼筆的手法。
寫完之後,封平拿起看了一眼:
「還能認出來,不錯了。」
他吹了幾口氣,待字跡幹了以後對摺塞進了兜里,接著又從床下拿了本《鍊氣十二法》。
出了裡屋,封平又對張麻子說道:「打開門,在外面跑兩圈,再回來。」
「跑?跑兩圈?為什麼?」
「你哪那麼多問題?」
張麻子雖有不解,但還是揭開門板,照做了。
屋外寒風刺骨,腹部挨踢的他跑起步來顯得很是彆扭。
他按照封平所說,果真在外面跑了兩圈,爾後又乖乖地回到了鋪子裡。
封平見狀,鬆了口氣。
看來那修士真走了。
「你…這是…」
「你什麼?我再問你,待會回到家中,如何表現的身受重傷?」
張麻子佯裝痛苦地捂住獨肚子,「您看這樣行不?」
「你覺得呢?」
封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反問道。
「那…那該怎麼辦?」
「很簡單。」封平擼起袖子,猛得一拳揮在了張麻子臉上,「我幫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