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紅色的廢靈土為了方便使用,被太虛劍府丹朱峰的修士研成粉末,裡邊除了廢靈土之外,還加了其餘藥粉,為的就是能擴大廢靈土的功效——畢竟廢靈土太少,魔人太多。
眼下,廢靈土粉末如一股血霧,又像是天邊飄蕩的一方紅沙,被高空的風一吹,迅速撒向修真界的大本營。
「不……」蘇非煙見自己撒出去的廢靈土不只沒有對付到那妖風,反而飄往下方,一張臉嚇得煞白,她緊緊地攥住自己手裡的匕首,飛劍則在腳下,警惕地盯著妖風——蘇非煙還沒想到廢靈土飄向修真界大本營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她現在只怕離她那麼近的妖風會殺了她。
她只擔心自己香消玉殞,完全不具備一點大局觀。
而蘇非煙身後的弟子長老們,全都身心俱涼,他們親眼見到廢靈土飄到修真界大本營去,幾乎目眥欲裂,一名長老下意識御劍飛向廢靈土,他袍如烈火,路過蘇非煙身旁時,蘇非煙正被妖風扼住喉嚨,她反手想抓住那長老的衣袍:「救……」
「豎子,爾竟敢!」那長老聲如雷霆,一把斬斷自己被蘇非煙拉住的衣袍,如流星般欲要去阻攔廢靈土粉末。蘇非煙幾乎不敢相信,他不救她,還掀開了她?
她的喉嚨被妖風扼住,誰來救她?他們都看不到她身陷囹圄嗎?
風裡帶著蘇非煙淚水的鹹味,苦濕如草梗,她快不能呼吸,到底還記得宮無涯,宮無涯剛才不是在她旁邊?
蘇非煙想去看宮無涯,卻見到宮無涯若視死如歸般墜下下方,竟然一點都不管她。
蘇非煙險些肝腸寸斷,他不是喜歡她?現在就是一個救她,在她面前表現的機會,可是宮無涯怎麼這麼做?
宮無涯現在兩頰被風颳過,他眼睜睜看著廢靈土已經要發生變化,作用於修真界大本營上空——丹朱峰的修士們在廢靈土粉末上加了其餘東西,這些東西導致廢靈土起初在盒子裡不會侵蝕靈力,具備安全可操作性,可一旦暴露在空氣中過久,那層藥粉就會無用。
廢靈土的速度非常快,眼看著要傾覆之際,宮無涯離它還有一人距離,他當機立斷,劃爛身上的外袍,將之一灑,正好接住傾覆的廢靈土,饒是如此,那廢靈土一沾上宮無涯扔過去的外袍,也發出滋啦啦的聲音,宮無涯手臂一痛——
他的手臂上沾到了剛才濺出來的廢靈土,現下立即被侵蝕了一大片——流轉靈力的經脈被腐蝕,從里爛到外,宮無涯臉色一白,他沒多在意自己的疼,當即抬頭一望,看見金焱長老似乎要過來,宮無涯高聲道:「回去,守住陣型,不必管本君!」
守住其餘廢靈土,才是要緊事。
金焱長老心知他說得對,當即返還回去,他回去時雙眼泛紅,蘇非煙也注意到底下宮無涯好似受傷,她看到雙眼泛紅的金焱長老,見到金焱長老的眼裡盛滿了厭惡,這才心中一驚,繼而一冷——她,她剛才把廢靈土亂灑出去了?
難怪他們不救她……他們一定恨毒了她……
蘇非煙心裡痛苦,就連喉嚨上的痛也快被忽視,金焱長老道:「還不掙開!此風此時是要取你的命,還是要奪廢靈土,你看不出來?」
蘇非煙被這麼一吼,如夢方醒,她趕緊再用匕首對付妖風臂膀,竟然真輕而易舉把它割斷——她第一次割臂膀時沒割斷,第二次時便沒再用匕首去割。
蘇非煙現在心亂如麻,她知道自己今日闖了禍,今天好似一直非常倒霉,做什麼事都不對,蘇非煙斬斷妖風臂膀時就馬上上前,擋在火燒火燎的金焱長老身前:「長老,弟子剛才並非有意,求長老不要和弟子一般見識,弟子年幼漂泊,如若再出事,定會被趕出……」
蘇非煙想要求情,她不是沒看到金焱長老忙,正是因為他忙,她才選擇這般做——金焱長老現在趕時間,戰場上時機稍縱即逝,為了防止她繼續糾纏他,他一定會答應她,之後,也就不好再在宗主面前上她的眼藥,宮無涯愛慕她,也不會亂說,那她今日犯的紕漏也就不會被鬧得太大。
金焱長老果然非常忙碌,他性烈屬火,見蘇非煙攔在跟前,立即道:「大膽,延誤了戰機你耽誤得起?」
他手上一用力,袖子鼓起來,一把將蘇非煙掃出去:「滾開!」
金焱長老看著前方的雲團中生出異樣,一顆心跳得打鼓一般。
蘇非煙沒想到他會用蠻力在戰場上打飛自己,當著眾人的面,她被踹飛出去像一條敗狗,蘇非煙心裡暗恨,然而,下一刻,一聲慘叫聲響起,與此同時,還有得意的笑聲——
「哈哈哈!」
空中飄蕩著透明的絲線,藍衣稚子魔君站在絲線上,脊背筆直,同時,空中出現密密麻麻的絲線,絲線上……染著火。
一團火球擊中一名弟子,那名弟子直直墜落下去,同時,妖風狂舞,將他的廢靈土給卷出來,用風給吹向修真界大本營方向。
藍衣稚子的傀儡也如走鋼絲一般,沿著空中的絲線,手上還纏著火絲,朝其餘弟子撲殺過去……
風助火勢,火助風威,在這樣的攻擊之下,拿著廢靈土的修士們一個接著一個慘叫,廢靈土也被狂風席捲……
那金焱長老眼睜睜看著雲團變化,卻被蘇非煙攔住一瞬——蘇非煙想得不錯,戰機稍縱即逝,她想用這點來威脅金焱長老,沒想到,她延誤的戰機給了藍衣稚子魔君機會。
可憐金焱長老,現在見到這些弟子死的死,傷的傷,偏偏蘇非煙因為早扔出去了廢靈土,所以不被忌憚,一時未死。
金焱長老大喝一聲,提劍朝藍衣稚子魔君刺去——藍衣稚子魔君冷笑一聲,化神和化神可有區別,他操縱著傀儡,一下攔住金焱長老,同時再使用絲線,從金焱長老的脖子上一划——
「叮」一聲,臉色煞白的宮無涯及時趕到,他投擲出長劍,救了金焱長老一命,饒是如此,金焱長老脖子上也滿是血糊。
宮無涯見一眾弟子死的死,傷的傷,心中泣血悲痛已達頂點。更可怕的是,所有廢靈土全席捲往下,宮無涯聽到弟子們慘叫的聲音。
那些廢靈土粉末傳到修真界弟子身上,一瞬間,他們的經脈完全被腐蝕,由內而外腐爛,連臉都整個爛掉。
狂風控制著廢靈土的方向,不斷耀武揚威。
完了,一切都完了。
宮無涯看到玄容真君的身影出現在遠處,想來這麼大的變故,他已經被吸引來支援,可是再支援也沒有用了,兵敗如山倒……宮無涯知道,這場戰爭從來不是一個人、幾個人的戰爭,最後哪怕因為五位魔域魔君在此,他們能贏得勝利,卻也只是個人的勝利。
現在應該如何做,才能挽救這一場頹勢?
宮無涯身上廢靈土的侵蝕範圍越來越大,他卻顧不得,乾脆站定,周身靈光閃現——就和當初雲棠燃燒修為抵抗氣海爆炸一樣,宮無涯此刻也在燃燒修為,在偌大的戰場中築出一道氣牆。
他只能這樣,盡全力阻攔廢靈土,給別人拖延更多時間。
「宮無涯!」
「無涯真君!」
「師尊!」
幾聲痛呼一同響起,玄容真君看到宮無涯如此燃燒修為,他們同門情深,自是不願,叫無涯真君的,則是遭逢變故敢來的鶴陽子,他親眼見到宮無涯如此,大為痛苦,只恨不能以身替之。
而喚「師尊」的,則是蘇非煙,蘇非煙眼中只剩下了如天神一般趕來的玄容真君,她既想玄容真君救他們,又不想玄容真君涉險。
宮無涯聽到蘇非煙的殷切呼喊,他以為自己此刻會心痛,他燃燒修為,卻換不來蘇非煙一句心疼……宮無涯本該心痛,此刻卻沒有心痛,他眼中只剩下這無邊戰場,只餘下他調度廢靈土失敗的痛悔與責任。
「水……」宮無涯的修為燃燒到只剩下一點,在玄容真君一劍刺向藍衣稚子魔君,逼開他時,聽到宮無涯說了這麼一句。
玄容真君立刻救起宮無涯,他現在只能盡力救更多的人,把他們給救到安全的地方,可是戰場的人實在是太多,如今死於廢靈土的已經有三分之一。
有能力避開廢靈土還救人的真君太少太少……眼下,這裡真成了人間煉獄,無論是鳳凰游、忘炎魔君,還是青夜裂空……他們單打獨鬥的本領強到可怕,可是對於現在的狀況,也近乎束手無策。
很多人都死了,意識清醒的修士沾到廢靈土不會立刻死亡,而是經脈快速被腐蝕,再潰爛到皮膚五竅,讓人生不如死,哀嚎遍地。
北部戰場。
惡佛魔君身上的僧袍徹底成了血色,他神情猙獰,跪著雙手合十,淹在血泊里,只剩下一個腦袋還浮出水面。
十獄劍插在他的背心,貫穿於前胸。
惡佛魔君猙獰的神情在被貫穿那瞬有所減緩,他茫然的神情恢復短暫清明:「阿彌陀佛……小僧為何會輸……」
他,化神修為,是最堅定的佛修,在共罪之下,居然先雲棠一步被腐蝕。
雲棠美艷的臉上流出血跡,她看了眼天色,聞著空氣中傳來的味道,猛地把十獄劍拔出來。然而,面對本該和自己是知己的惡佛魔君,雲棠仍然道:「你在佛門看見度惡大師之死,便走上此道,本君也不知道,你當初走上此道,是因為想要衝破慈悲佛的禪機,還是因為真正知曉何為殺道。」
惡佛魔君是前者。
雲棠是到了魔域,看見眾生皆孽,這才修了十獄劍意,惡佛魔君走上逢佛殺佛之道時,還處於平和的無量山佛門。一言以蔽之,他和雲棠先殺人再殺己的劍意不同,他是不喜慈悲教化,他比雲棠暴躁得多……這樣的惡佛魔君,如果身為劍修,其劍意定能焚天滅地,可惜他入了雲棠的萬魔之窟,道與道之間,哪怕只是極小的差別,也足以致死。
從惡佛魔君進入萬魔之窟那一刻開始,其實他就註定會死在親手創造十獄劍意,築造地獄的雲棠手中。
原來真的是十獄君克制他,惡佛魔君口念佛號,脊背挺直,雖跪著,卻頂天立地一般圓寂。
雲棠卻並未有所輕鬆,她耳朵和嗅覺都靈敏,此刻只聽見了其餘戰場傳來的哀嚎聲、哭聲……
「廢靈土灑了」這等聲音不絕於耳,雲棠不用去看,都能知道那些戰場的慘狀。
她望向天空,天空如火燒一般……白風魔君以風助陣,藍衣稚子魔君以絲線做圍城,再以火攻……
雲棠幾乎聞到了人的焦味。
她這片戰場的死亡氣息已經足夠濃郁,可是跟外面的死亡氣息一比,可就是小巫見大巫。外面戰場的魔人沒她這裡多,這只能說明,現在死的大多是修真界的弟子,是活人,是那些驍勇善戰的弟子們。
必須得想一個辦法,敵人用火攻,那麼,什麼東西能夠克制火?
答案是水。
雲棠並非水靈根,也並非法修,她只想得出一個辦法……
十獄劍薄如蟬翼,劍身如同雪片,裡面浸著一道艷麗的血色,如今,這柄令魔域聞風喪膽的劍,割開了眾多魔人的身體。
雲棠站著,十獄劍高速旋轉,割開一個個魔人的身體,十個、百個……到了第九百九十九個時,十獄劍停滯不動。
雲棠感受到十獄劍劍身上傳來的抵制和規勸,的確,現在她要親自放乾淨萬魔之窟地獄裡所有魔人的血,此舉暴虐無比,哪怕是十獄劍,也擔心劍主墮落。
十獄劍自從被賦予十獄劍意,因為劍意的特殊性,已經會抵制雲棠做出過火的行為,它既是雲棠的劍,又是制約雲棠的劍鞘。
畢竟,如果說天底下有一個最瘋的魔,那麼,絕對是親手創造出地獄的十獄劍主。
雲棠不顧十獄劍的阻攔,她正好吸收了惡佛魔君的修為和惡佛魔君的戾氣,現在,她完全能不顧十獄劍的制約,單手遠遠朝十獄劍一按:「繼續。」
十獄劍頓了一下,忠誠地繼續。
其餘戰場,修為高些的真君們能救人的救人,不能救人的全力阻攔廢靈土在整個戰場擴散,可是,他們哪裡能阻攔得了?不過是杯水車薪,根本阻攔不了大局。
驀地,所有人都聞到一股沖天的血腥味。
他們仰頭一看——
一道高高的血牆就像是高高揚起的海浪,如驚濤一般,濃稠的鮮血朝戰場上傾倒……雲棠站在血浪最頂端,這麼多的鮮血,來自北部戰場的八層魔人。
水不就是血?
這些血一傾覆在戰場,確實染紅了所有人的衣衫,但是輕靈的廢靈土粉末一沾到這麼多的鮮血,就從空中被卷到地面,成了腳底的灰。
雲棠鼻尖滿是刺鼻的血腥味,她能看到,鮮血仍然不夠……
雲棠的手一張——
「她要做什麼?」鳳凰游也在戰場上穿梭,能救一個是一個,他沒那麼好心來救這些人,只是想多救一個人給孤蒼渺添堵。
忘炎魔君道:「吸血。」
「!」鳳凰游驚詫,一早上不見,她就這樣了?以血當水,現在還要吸血,鳳凰游親眼見到血浪頂端的雲棠手一張,她明明連劍都沒出,地上那些死人身上的血,就像是被大力抽到她哪裡,一道道鮮血如龍一般纏上去。
鳳凰游最是敏感,他忽然頭一昏沉,繼而立刻驚醒:「艹,她快入魔了,快阻止她。」
鳳凰游渾身汗毛立起來,按照十獄君一殺就是殺一片的德行來看,這個戰場不需要她管了,哪怕是廢靈土也沒她殺傷力大。
鳳凰游偏偏不敢正面對上雲棠,他道:「青夜呢?」
裂空魔君走過來,搖搖頭,青夜魔君不知為什麼忽然不見。
鳳凰游心裡浮現兩個字,要完,他微微咬牙,開始思考現在是否需要立即逃跑。
此時雲棠的確面無表情,十獄劍中心那道血色已經完全覆蓋到整個劍身,她正處於一種玄妙的狀態——那些血,全部為她所用,不只是萬魔之窟里的魔人身上的血供她驅策,就連其他因戰而死、身上纏怨的人也被她所用。
雲棠好像打開了第九重地獄的大門——血海地獄。
如果說黑風地獄、異沼地獄以及萬魔之窟都是折磨和鎮壓罪惡,血海地獄好似在種種機遇之下,從懲罰罪惡到以罪惡之身彌補一切,那些魔人的血,化為對付廢靈土的尖刀……明明是暴虐,此刻卻聖潔無比。
第九重地獄的級別甚至高到連萬魔之窟外的魔和人都能受影響,此刻雲棠甚至有種感覺,她能觸碰到每個人的脖子,只要她想,那些人的脖子就能噴湧出鮮血,為她所用。
她終於明白第九重地獄為什麼那麼久都無法開啟,也終於明白十獄劍為什麼要阻止她——血海地獄碾壓一切,而且能主動攻擊,把地獄外都變為地獄裡,相當於擁有無限擴張的領域,血海地獄無限擴張,雲棠所承受的共罪就會越來越強,偏偏,她此刻甚至沒有辦法收斂血海地獄,等會兒造成的情況就是,此處全為血海地獄,而雲棠共罪而亡。
第九重地獄實在太危險,雲棠幾乎無法控制她自己,就連心底的長風道意,也被沖天的殺氣給完全掩蓋,血海地獄越張越開……正在此時,戰場上傳來轟隆隆的水聲,像是河流奔騰咆哮。
四面八方忽然奔涌而來清涼的水,這些水甚至像是海一樣多,一瞬間撲滅火和揚起的廢靈土,同時,在撲滅廢靈土的瞬間,流動的大水瞬間凝結成冰,這等低溫立即殺死廢靈土,在也要殺死其餘修士的一瞬間,冰雪消融,凝固的冰河又化成水,那些修士的手腳全能活動起來。
就連被凍成冰渣子的雲棠也睜開眼睛,繼而,看見一名黑衣長發男子憑空出現在她面前。
冷刀一般的眼中如融著萬千冰雪,唇色如玫瑰,他那皮相骨相都像是最好的天、最好的水、最好的靈氣化成,再是冷淡無比,也攜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氣質。
燕霽!
那些奔騰的大水見完成任務,化為一條巨大的水龍,威風凜凜騰空而起,朝著燕霽討好地圍了兩圈,再化為一道光,進入他的手指。
那水龍……不過是他一絲靈力所化?
雲棠還被困在過強的血海地獄之中,捏著劍渾身都是血,燕霽朝她走近,微微抬手。雲棠心裡當然不想和燕霽起衝突,奈何她離走火入魔就差一粒米,於是她下意識握緊自己的劍,燕霽冷笑一聲,雲棠的劍被他這麼一反手,對著她自己。
繼而,燕霽手腕微微用力,十獄劍周身血色被封,燕霽湊到雲棠耳邊,冷艷的眸正對雲棠,道:「除開特殊時候,你拿劍對著我,會讓我想要綁住你的手腳。」
此話來自被刺殺無數次的燕霽不奇怪,雲棠覺得奇怪的是,他為什麼要特意加一句特殊時候,什麼特殊時刻能拿劍指著他?
雲棠精疲力盡,被燕霽控制住血海地獄後,困意止不住浮上,但是被血海地獄折磨的心使她無法安睡,燕霽微微皺眉,一道昏睡咒朝雲棠打過去,雲棠頭一歪,整個人乾脆被燕霽攬在懷裡。
底下的鳳凰游親眼見到一場危機被化解,幾乎汗流浹背,一下鬆弛下來。那男修不就是當初叫十獄君愛姬的人?
他單方面懇請十獄君趕緊麻利地去吃軟飯,千萬別再來那麼一出,太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