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聽錯,所有東西加起來不超過三兩。」
陳安世緩緩解釋道。
「陳公子,你別騙我,黑市裡面的東西我倒是也清楚一二。」
「這一百兩一塊的香皂,我也看到過。」
「光是這十幾塊的香皂起步就是千兩。」
蘇正搖頭道。
「呃……在這裡不好說,借一步說話。」
陳安世看了看來回的百姓,微微擺手。
「請跟我來。」
蘇正知道他要說正事,所以帶著陳安世和胡陽到了另外個房間。
這裡平時是用來和一些大商戶合作的。
「黑市的香皂一塊一百兩,不知道蘇掌柜知不知道一百兩能從洋人手裡買多少?」
陳安世微微一笑,打開話題,「三十錢一塊。」
聽到這句話,蘇正再次怔住了。
他不但開銀號,也做一些生意。
「侯萬金,他從中間賺了這麼多?」
蘇正緩緩開口,眉頭緊皺,氣得有些發抖。
長期以來侯萬金壟斷了港口的生意,而且壟斷了所謂的「洋文」。
他們這幾個家族只能借錢和分錢,根本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少利潤。
當然這也是侯萬金要的效果。
「沒錯,其他還有一些別的東西,我稍微花了一點銀子,就買了下來不少。」
陳安世點頭道,「他還騙洋人說,他是官府,給行商證明。」
「他!」
瞬間,蘇正怒不可遏!
若是只做了一兩個月三四個月的生意,他也不會如此憤怒。
「陳公子,謝謝你。」
「我可以給你說我蘇家的情況。」
蘇正開始說明。
蘇州銀號,一開始給了侯萬金二十萬兩做生意,穩定每個月給他兩千兩。
其他幾個家族多是如此。
如果不知道其中的內情,任何人都會覺得這是個不錯的買賣。
有時候侯萬金也會送一些洋人的小玩意兒過來當做禮物。
「幾年了。」
「他手上最起碼幾百萬兩了……」
蘇正咬著牙開口。
「再告訴你一件事吧。」
陳安世緩緩開口道,「洋人從侯萬金這兒賣茶葉,六十兩一斤。」
聽到這個數字,蘇正氣得渾身發抖。
「這個混帳……」
他也一邊說,一邊深呼吸,差點氣暈過去。
這一進一出,相當於侯萬金完美地從這些商船上白拿貨物,這些商人賺來的錢可能都不夠買茶葉的……
「所以說,中間有很多生意可做。」
陳安世緩緩開口,「我不但會給洋人更好的價格,也會給你們更好的價格。」
「我明白了,你今天是要來跟我談這個的。」
蘇正微微點頭,「你若是缺錢,我可以給你一些。」
「不,我不缺錢,我只是想要和其他家族一起聊聊這些生意。」
陳安世回答道,「不是單純的你給錢我做事,而是……我想組成一個商會,專門跟洋人做生意,有規有矩。」
聽到這兒,蘇正咽了口唾沫。
若是別人找到這個機會,肯定是只管借錢,偷偷做生意。
可陳安世卻想做大,想讓咱們幾大家族一起參與……
「你有什麼要求。」
「若是要把侯萬金扳倒,我們不一定能做到。」
蘇正緩緩開口眼神相當嚴肅。
他沒想到站隊的時間來得這麼快。
「不需要你們扳倒什麼破侯萬金,他自己犯賤自有天收。」
陳安世笑道,「俗話說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嘛。」
「不過,港口的生意是侯萬金在當保護傘,若是他丟了飯碗可怎麼辦?」
冷靜下來的蘇正緩緩問道。
「他不敢。」
陳安世笑道,「我只是談了其中一個洋人商會,對於他的利益來說,一點都沒有損失。」
「可……」
「要為了芝麻綠豆的利潤就把這港口給掀了……」
「你們幾大家族再斷了他的支援,這侯萬金不就是瓮中之鱉?」
還未等蘇正說完,陳安世笑道。
「嗯……」
「你讓我考慮一下。」
蘇正微微點頭沉思了一下。
「我也不是馬上就要做這個生意,只是跟那洋人稍微買點零碎的東西。」
陳安世解釋道,「我呢,再給他一些便宜的茶葉,二十兩一斤。」
「你也夠黑的啊。」
蘇正笑了起來。
「黑不黑得有對比,跟六十兩一斤比,我這二十兩一斤不就很低了?」
陳安世笑了笑。
「我會考慮這件事的。」
「今晚吃飯,你可以跟其他的幾家也說明一下這個問題。」
蘇正點頭道,「或許,他們還有更好的辦法。」
「今晚還要借你的伙房一用,順便教一下你的廚師。」
陳安世說著笑了笑,「要不今晚我把我的娘子也一起叫來?」
「那最好不過,我們五大家族代表,正好談談。」
說到這兒,蘇正已經完全認可了陳安世,「我還要去忙,請陳公子在這兒稍等片刻。」
說著他離開房間。
回到銀號正堂時,蘇正嘴裡一直念叨著,生子當如陳安世啊!
「陳公子,這就成了?」
胡陽也沒想到陳安世竟然在謀劃這麼大的事情!
「不算成,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陳安世解釋道,「這個叫做畫餅,把大餅畫好了,大家一起可先吃起來。」
「畫餅?」
胡陽微微搖頭,一介道士,很難想像這些。
「這麼說吧,我還得先把這些酒樓的廚師給教出來。」
陳安世開口道,「以後八大酒樓的廚師一定要在我這兒學過才能上手,你覺得能賺多少錢呢?」
「兩萬兩一個人?」
胡陽聽說過,八大酒樓可是每家花兩萬兩才請動了陳安世啊!
「錯了,那些想要當廚師的我只要一千兩的學費,接受賒帳。」
陳安世說著笑了笑,「有天賦的人,我會教出來,然後等他去八大酒樓上工再收錢。」
「沒天賦的再教也沒用,這個賒帳呢,他們自己去小酒家做菜慢慢還。」
他解釋道,「未來,陳安世弟子就是蘇州伙房的金字招牌!」
聽到這麼一番話,胡陽已經不知道如何想像。
一介道士,對於這些生意上的思路,只能拍手叫好。
「然後才是,港口的生意。」
陳安世說著只覺得口乾舌燥,緩緩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