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群星之子
「大祭司，有重大消息稟報！」
當兩個傳信哨兵同時出現時，泰蘭德的內心不又再度沉重了幾分。
壞消息接踵而至，就好像有一隻黑暗之手正在籠罩住卡多雷的命運，這種感覺非常糟糕，但卻無比的真實。
「說吧, 我的姐妹，不用太過驚慌。」她用沉穩而讓人安心的聲音說道。
瑪法里奧就在她身旁，還在萬年的沉睡中沒有醒來，他眉頭微皺，像是在夢境中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在他們所處的這座地下建築中還沉睡著近千名強大的德魯伊，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一批甦醒，前去接替塞納里奧議會的具體事務, 如此循環。
但就在不久前這種循環出現了亂子，幾名德魯伊突然甦醒，失去了理智並殘忍地殺了數名哨兵。泰蘭德親自趕到，在處理了這一騷亂之後，她發現一股腐朽的氣息已經籠罩了這座德魯伊們沉眠的地宮。
她沒有任何遲疑，強制命令打開了地宮大門，果然發現德魯伊們的身軀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腐敗，甚至有不少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
包括瑪法里奧，這位大德魯伊的情況並不算最糟糕，但如果再晚發現一點，那大德魯伊很可能就是一具屍體了，
泰蘭德立刻開展了全力救治，不斷地向月神艾露恩祈求，直到現在才終於讓瑪法里奧的狀態穩定，期間泰蘭德並沒有精力管其他的事情。
那兩個傳信哨兵剛要開口，卻突然露出驚駭莫名的神情。
泰蘭德立刻轉過頭去，發現瑪法里奧的身形正在變淡，就好像他的身軀只是一個幻影一樣，逐漸消散。
但這怎麼可能呢？
泰蘭德的銀色眼瞳猛地收縮, 月光在她的手中閃耀，將瑪法里奧的身軀籠罩，但卻沒有產生任何效果，光芒透過了他的身軀，就好像他完全不存在。
再一道光輝，卻依然只像是穿過了幻影，泰蘭德萬年來身居高位所形成的堅強外殼陡然崩碎，「不。」她扶住自己的額頭，呻吟道。
艾露恩的力量也無法幫助她，她就只能像旁邊兩個哨兵一樣，束手無策地旁觀著瑪法里奧的身軀逐漸消失無蹤，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難道……塞納里奧議會的大師們都是這樣失蹤的嗎……」其中一個哨兵失神地說道。
「什麼？」泰蘭德猛地轉頭，盯著這個驚惶無措的哨兵。
「德魯伊們突然間都不見了，塞納里奧議會裡現在空無一人，他們……可能就是這樣消失的。」
泰蘭德身軀僵了僵，果然，她所感覺到的那隻向卡多雷籠罩而來的漆黑巨手是真實存在的，並且來的如此之快。沒有了塞納里奧議會的德魯伊，卡多雷的整體實力至少缺失了一半。
樂觀一點地猜想，德魯伊們或許都還活著，只不過被禁錮在了翡翠夢境中，但到底是怎樣的一股邪惡力量，才能夠越過綠龍與半神控制整個夢境？
「我大概能猜到你帶來的消息了。」她看向另外一個哨兵，「是我們遭受入侵了嗎？敵人在那裡？」
「他們從艾薩拉的方向而來、」哨兵不敢怠慢。
「是娜迦？」泰蘭德想起來，不久前她還和大德魯伊范達爾討論過這批從海里登陸的入侵物種。
「不只是娜迦。」哨兵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還有活動的死屍、獸人，甚至還有龍……」
……
灰谷，這片寧靜的林地在幾年前遭受過部落的入侵，但這一次的外來者帶來的可不只是戰火，還有死亡的陰霾。
高大雄壯的身影站立在那裡，雙眼中冒著冰藍色的火光，在他周圍是近百具有著厚實毛髮的屍體，這些死者有著熊的頭顱與利爪，不少體型甚至比站立著的獸人還要強壯，但現在他們都死了，身軀上基本都只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
巫妖掃視了一下，表示很滿意，「很好，格羅姆，這些熊怪都是絕佳的素材。」他誇讚道。
這個名為地獄咆哮的獸人非常強大，可以說是極佳的武器，完全值得用最高級別的通靈術來控制他的心智。克爾蘇加德對這個獸人體內的力量有著最真切的體驗，他自然要將這種痛苦施加給更多的人。
這一批熊怪可以說是格羅姆一人消滅的，這個獸人現在是一台無情的殺戮機器，有著極高的效率和精準程度，在一擊致命的同時也能做到不過度破壞屍體使其無法被復生。
「還愣著幹什麼？」克爾蘇加德猛地轉身喝道，冰冷的寒氣從他的顱骨中噴射而出，「開始工作！」
那些面孔籠罩在罩帽之下只露出一雙眼睛的通靈師忙不迭地開始了他們最常做的工作——構建法陣，轉化亡靈。
一頭又一頭的熊怪站了起來，身軀僵硬，眼中閃爍著暴戾的光，相比生前他們的戰鬥力有著相當程度的提升，無視痛苦並且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灰谷是一個龐大的區域，其中不只有卡多雷，還有很多其他種族的強大生物。而天災軍團傳送到卡利姆多的兵力依然並不算多，大多都還是炮灰並且在進攻奧格瑞瑪時損傷了一部分，因而克爾蘇加德的任務是帶著這一批通靈師，儘可能將這片土地上的強大生物轉化為己方戰鬥力。
至於正面戰場則並不需要他們操心，暗夜精靈在灰谷中駐守的部隊並不算多，他們的反應也很遲鈍，幾乎可以說是不足為慮。
這些愚蠢的精靈依然沉浸在萬年來的平靜生活中，他們的命運從最開始就已經註定。
很快，熊怪們的轉生就已經完成了。克爾蘇加德用指骨托著自己的下頜，「該下一個目標了，似乎是不遠處的戰歌伐木場？那些獸人竟然還沒有撤離，那就讓他們徹底留下吧。」
巫妖像是自言自語，但同時又以一種帶著惡劣意味的目光看著格羅姆，注意著他的反應。
自從成為巫妖之後，他就很享受將生者所重視的情感揉碎的快感。
但讓他有些失望的是，前戰歌氏族酋長面無表情，沒有任何特殊的表示。
或許是對他的意志操縱實在是太過成功了，畢竟是艾薩克斯大人可是親自加強了這方面的法術。克爾蘇加德心想。
……
與此同時，灰谷的北部。
原本蔥蘢的林地如今只剩下一片焦土，焦炭化的樹木殘軀上還燃燒著紫黑色的虛空靈能火焰，雖然只剩星星點點，但這種由虛空龍噴吐出來的火焰依然會持續燃燒數天才熄滅。
艾薩拉環顧四周，看著斷垣殘壁和暗夜精靈的殘缺肢體，面無表情。這些死者早已不是她的子民，她自然也不會有絲毫的憐憫。
攻破這麼一座卡多雷在灰谷設立的最大軍事據點並不是什麼難事，這裡的哨兵沒有收到從艾薩拉傳來的半點消息，可以說是毫無防備，直到虛空龍騎兵發起空襲之後才倉促應對，而隨著地面上娜迦軍團的衝鋒，這座要塞也很快宣告陷落。
太軟弱了，艾薩拉不禁搖頭，這些她曾經的子民放棄了魔法，卻並沒找到其他能夠庇護他們的力量。
「女皇陛下，我們俘獲了這個要塞的指揮官，我還記得她，她是月歌家族的成員。」沙沙的聲響從身後傳來，瓦斯琪用沙啞的聲音匯報導。
「把她交給那個收割者戈提克。」艾薩拉很隨意地說道。
克爾蘇加德不在此處，天災的統帥便交由名為收割者戈提克的亡靈巫師，他在法術方面遜色於克爾蘇加德，但他的殘忍和冷酷猶有過之。
「這一次我們沒有封鎖消息，卡多雷的大軍應該很快就會到達了。」艾薩拉微微抬起頭，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幾天之後，一支規模龐大的哨兵部隊便從海加爾山開進灰谷，而他們所面對的則是虛空聯軍的迎頭痛擊。
這是一場完全不對等的戰鬥，哨兵部隊沒有能與虛空龍騎兵相對抗的空軍，數量方面又處於絕對劣勢，無情無盡的亡靈以及從尼奧羅薩召喚過來的無冕者幾乎要將暗夜精靈淹沒。
然而就在這時，璀璨的光華從天而降，落入哨兵部隊的陣列之中，接著群星墜落，將大片的亡靈和無面者化為灰燼。
「呵，這就是艾露恩的恩澤嗎？」艾薩拉輕輕一笑，她似乎就等著這時候，潮汐之石此時就懸浮在她身邊，藉助這件創世支柱的力量，一道氣勢驚人的閃電落入了那月華凝聚之處。
位於哨兵部隊正中心的泰蘭德悶哼了一聲，雖然艾露恩的庇護讓她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引導施法不得不終止，沒有艾露恩所降下的星辰之力，哨兵們再一次陷入了苦戰。
「您沒事吧？」哨兵將軍珊蒂斯·羽月有些擔憂地問道。
沒有談及自己的狀況，泰蘭德毫不遲疑地說道：「快，傳遞命令！我們必須撤回海加爾山！」
她已經可以確認沒有德魯伊之後哨兵部隊的戰鬥力可以說是大打折扣，和合山嶺巨人、精靈龍之類的自然盟友進行溝通都做不到。她也體會到了敵人的強大，現在唯一的選擇就只有撤回海吉爾山，藉助世界之樹的力量進行防禦。
成立了萬年的哨兵部隊還是相當訓練有序，他們並沒有潰敗，而是相互掩護撤離，雖然傷亡慘重，但依然有大半的人都活了下來。
而等他們撤回海加爾山之後，虛空聯軍也沒有進行追擊，似乎也忌憚世界之樹的力量，這給了卡多雷們喘息之機。
泰蘭德身心俱疲，之前她還在為瑪法里奧而傷心，現在卻不得不憂心全體卡多雷的命運，敵人實在是太過強大了，這是整個種族生死存亡的時刻。
必須動用所有能夠動用的力量。
「珊蒂斯，你跟我來。」她招呼哨兵將軍道。
在卡多雷內部，除了塞納里奧議會和哨兵之外，還有另外一支部隊，也就是守望者。她們看守著許多窮凶極惡之徒。在其首領瑪維·影歌的訓練下，每一個守望者都有著非同一般的戰鬥力。
不過泰蘭德需要的不只是守望者們的力量，她還想到了一個人，一個被守望者們看押至今的罪犯。
她想起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過去了一萬年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