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悅和江心月正站在一個比試台前,津津有味地觀看其他弟子的比試。
「兩位師姐,江師叔好像和雲師叔吵起來了?」方敏兒小聲地提醒。
「誒?」師姐妹倆都愣了下。
江心月抬頭朝高台看去,看清楚雲弄影時,瞬間爆怒:「豈有此理!當初她那孔雀徒弟欺負大師兄,現在她又來欺負我爹!」
方敏兒能感知人的善惡,雲弄影此人給她的感覺不是很好,雖然不至於渾身都是黑的,但身上的氣息是灰色的。
這人不像劍峰的師兄師姐們,氣息都讓人感覺舒服。
她本能地不太喜歡雲弄影,小聲提醒兩人,「總之,你們讓江師叔小心點,雲師叔給人感覺不是特別好……」
林雨悅很生氣,繃著秀氣的臉說:「師父那麼好,肯定是她的錯!小師妹,她的徒弟是哪個?」我打不過你,但我可以揍你的徒弟出氣!
江心月指著某個擂台上,全身都是法寶、仿佛一棵法寶樹的年輕人,「是這個鳳琮!雲師叔的徒弟很多,但她的性格有問題,其他弟子是草,只有鳳琮是寶。」
林雨悅看了看,評價道:「像只愛炫的孔雀似的。」她想起他們師兄妹三人歷練初期老是遇上劫匪,不就因為不懂收斂之故嗎。
只是那時候他們是無意炫,而這鳳琮是故意炫。
「他外出宗門時,難道就不怕遇上劫匪嗎?」林雨悅有些不可思議地問。
江心月滿臉鄙視,「聽說他每次出去歷練時,身邊都被安排了高階修士隨行保護。」
方敏兒和林雨悅聽得滿臉黑線,十分無語,這也叫歷練?
「真想揍他!」林雨悅捏緊拳頭。
「我也是。」江心月附和,「真希望我的抽籤運能好點。」
高台之上,經過明宗主的調解,兩人總算消停了點。
只是嘴上的官司一直沒停過,長老們都忍不住嗑起瓜子。
這台下有比試,台上有嘴仗,江河說得對,看熱鬧怎能不嗑瓜子呢?最好再來些瓜果點心和茶。
這時,就聽到江河道:「哎呀,輪到我家閨女了!某個孔雀的師父仔細瞧瞧,這才是修士比試時應有的樣子,不是說拿一堆法寶砸就行。」雲弄影陰沉著臉,嘴上陰陽怪氣,「說得怪清新脫俗的,窮散修都是這麼說。」
「遇上厲害的修士,全身掛再多法寶也沒用。」江河吐出瓜子皮,懶洋洋地道,「穿上最華麗的法衣,豬還是豬,不會改變本質。」
「你說我徒弟是豬!?」雲弄影勃然大怒,忍不住了。
「誰應誰就是!」江河冷哼一聲,「最可笑的是,某人眼瘸,將垃圾當寶貝,珍珠當瓦礫……」除了這鳳琮外,雲弄影的其他徒弟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那些被她慢待的徒弟,心性都不錯。
因為心性差的早在她偏心的對待中得了心魔,在渡雷劫時隕落。
旁邊的明宗主想揉太陽穴,這下子輪到風似雪同情他。
宗主不好當啊,幸虧當初他沒接任這宗主之位。
江心月正和一個築基中期的弟子打得興起時,林雨悅也跟著上場。
江河頓時沒心思再吵,認真地觀看兩個徒弟的戰鬥。
雲弄影倒想繼續吵,但她發現秀水峰的兩個小兔崽子的實力確實槓槓的,無處批判。
攝影師在台下懷疑人生,他們之前只是衝著兩個姑娘的顏值才追著她們拍的,現在則是衝著她們的實力,為毛這麼美麗可愛的小姑娘,打起架來卻像瘋子?!
比試台上,正和江心月對打的弟子也暗暗叫苦不迭。
這哪裡像姑娘家?打起架來仿佛是妖獸!唯一能證明她是姑娘家的,大概就那把萌噠噠的粉紅劍了!
雲弄影終於找到能嘲笑的地方:「大男人養孩子就是糙,好端端的姑娘家養成臭小子似的!哎呀,我的天啊,女修就算打架,也要注重點形象啊……」
江河馬上反嘴回擊,「總比有人將男人養成娘娘腔的強,只敢躲在一旁砸法寶,受點傷跟天大的事兒似的。」
原本事不關已的風似雪突然擼袖子下場,他目露凶光:「雲師叔,林雨悅和江心月用的劍法是劍峰的,您對我們劍峰的劍法可是有什麼意見?」
因為江師叔喜歡劍,他的三個徒弟也喜歡,秀水峰的三個孩子基本上是他們劍鋒培育出來的,算是半個劍峰的弟子,劍鋒的弟子從來不怕打架,有疑問那就打一場,打到服為止。
雲弄影當然不敢有意見,劍峰都是一群劍瘋子,她要是敢反駁,劍鋒那群劍瘋子肯定會找到藉口輪流同她請教。
劍修號稱實力最強,越階揍人是常事,她可不想跟他們打。
雲弄影只能嘲笑江河的品味,「這兩把劍都是什麼品味?一把紅得像魔劍似的,一把粉得像玩具……」
話音剛落,突然就見江心月的粉紅劍將對手的劍砍斷。
這簡直是上趕著打臉,雲弄影一張臉瞬間都是青紅青紅的。
「這位師兄,對不起!」江心月趕緊道歉,「我不該用這把劍的。」她只想著給爹長臉,忘記她的劍是仙劍級別,對她的對手而言確實不公平。
築基中期的男修滿臉苦笑,「比試很公平,你的劍並無不妥。」
江心月想了想,說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師兄會修補劍,我讓他給你打五折?」
高台上,江河一臉得意洋洋:「仙劍你都看不順眼?也不知你徒弟用的是什麼劍?神劍?」
雲弄影的臉燒得厲害,鳳琮全身都是法寶,但全部法寶加起來的價值都抵不上一把仙劍的零頭。
她只能挑剔別的,「這都什麼品味,好好一把仙劍錘鍊成玩具似的。」
江河冷哼一聲,高貴冷艷地道:「本尊高興,本尊樂意,要你管!」
風似雪馬上恭維道:「江師叔的審美雖然怪異,但在錘鍊上確實有天賦,仙劍里的劍靈不需要經過喚醒,都是成熟的劍靈。」
江河的嘴角抽了抽,「似雪,前面那句可以省略。」他的審美好得很,完全沒有問題!
見兩個徒弟大獲全勝,江河心情愉悅。
他看了看天空,說道:「哎呀,已經這麼晚了,本尊要回去做頓好吃的犒勞兩個孩子。」
他拍拍屁股走人,我行我素。
因為吵不贏,雲弄影此時的心情很差,聽到這話就炸了,「吃吃吃,吃個屁!也不怕垃圾堵塞經脈。」
旁邊一個愛吃的長老摸摸肚皮,「靈肉靈米不會有太多雜質,還沒丹藥多呢,飲食的樂趣不在於吃飽肚子而在於享受。」
雲弄影無差別攻擊,狂噴一通:「不清心寡欲還叫修仙嗎?」
愛吃的長老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清心寡欲者不會逞口舌之利。」依他看,雲弄影慾壑難填,好面子,慕虛榮,也不知怎麼修到化神期的。
秀水峰里,師徒幾個和樂融融。
林雨悅和江心月放下碗筷後,衝到煉器室將王三思拽出來。
「大師兄,多一個人報名就多一些可能對上鳳琮!」
王三思是個心寬的,早已忘記當初被鳳琮欺負的事,他摸摸腦袋:「也算不上什麼深仇大恨,這事就算了罷。」
「不行!」林雨悅十分堅決,「雲弄影那婆娘在台上擠兌師父,咱們當徒弟的要給師父長臉!」
王三思馬上同意參加大比,他的心胸寬廣,人又單純,旁人當著他的面罵他「木頭」、「土豆」之類的,他都能笑給對方看,但他受不了身邊的親人被恥笑。
翌日,王三思跟著兩個師妹去參加比試。
也不知是什麼運氣,第二天第三天的比試,三人都沒抽中鳳琮那隻孔雀,遺憾不已。
沒有徒兒們的比試,江河只能咔擦咔擦的嗑瓜子。
今天他準備特別豐富,還特地折騰出不少零嘴,同那愛吃的長老一起分享。
「這牛肉乾真不錯。」
「吃塊點心,這是我二徒弟的孝心,樹莓糕。」
「……」
明宗主能怎麼辦?他只能像先前那樣掐個幻影訣,不然被電視拍到,雲天宗還要不要面子?
雲弄影這幾天吵架就沒吵贏過,她也學聰明了,不和江河這廝吵,只一心一意地盯著比試場。
「哎呀,那孩子真不錯,龍章鳳姿,氣度優雅,謫仙似的。」雲弄影驚喜地說。
難得懟天懟地的雲弄影有看上眼的弟子,在座的諸位長老們紛紛好奇地看過去。
江河也抬頭看了眼,當看清楚讓雲弄影欣賞的人是誰時,微微眯起眼睛。
竟然是他一直忽視的種馬男主。
築基初期的軒轅廷的對手雖然是同階,但對方顴骨高聳、兩腮深陷,且身體單薄,皮包骨似的。
顏控的觀眾頓時都希望風姿卓絕的軒轅廷贏,而非一個模樣不佳的癆病鬼。
負責拍攝的鏡頭也集中過來,帥哥誰不愛啊,收視率的保證啊!
果然最後是軒轅廷贏了,周圍觀看的女修們頓時發出一陣歡呼,高興得仿佛勝利者是她們似的。
江河淡聲道:「太花心了,不好不好!」
雲弄影馬上反駁,「這孩子生得伶俐又好看,受女修歡迎也是正常。」
聞言,江河面有異色,如果他沒記錯,原來的時間線里,好像雲弄影也是軒轅廷的後宮之一?
嘖,八百歲的老太婆也能下手,這軒轅廷真是葷素不忌。
雲弄影確實為軒轅廷的容貌和表現眼前一亮,但也僅此而已,偏偏江河的話讓她上了心。
反正只要江河說好的,她就認為不好,江河說不好的,她就認為好。
既然江河覺得這軒轅廷不好,她就覺得軒轅廷極好。
王三思雖然也參加比試,但還是沒能抽中風琮,這讓兩個師妹沮喪不已。
「說不定還沒輪到咱們,鳳琮就被打敗,退出比試。」
「他好歹是雲師叔的首徒,不會那麼容易被打敗的吧?咱們總會有機會的。」王三思安慰兩個師妹。
江心月暗暗祈禱,希望鳳琮的法寶足夠多,能堅持到對上他們師兄妹三人。
這幾日的比試,電視台的攝影器都集中在幾個表現最亮眼的選手身上。
英俊貴氣的軒轅廷自然是其中之一,另外還有瀾滄界氣運之子――江河的徒弟們。
兩個女修不用說,她們漂亮又可愛,網上都出現她們的後援團。
至於最普通平常的王三思,看在江河的份上,電視台也勉為其難給他幾個鏡頭。
然後――沒有然後了,因為電視台一直追他追到最後。
不,正確地說,應該說追的是他的劍。
一把羅里吧嗦,罵人從不重複的七彩仙劍,讓所有人都大開眼界,也是所有電視機前的觀眾們都想看的劍。
「哎呀,你今天洗澡了嗎?」七彩劍嫌棄地對不修邊幅的對手說,「我不想喝到臭熏熏的血,麻煩你先掐個淨身訣,可以嗎?」
不修邊幅的對手瞬間漲紅臉,氣得說不出話來。
王三思條件反射地道歉:「對不起,這位師兄,我的劍嘴巴太臭了!」
七彩仙劍氣得跳起來,劍身使勁敲向王三思的腦袋,「三思你混蛋!小爺這麼美,你還說小爺的嘴巴臭!都是你的錯,老是挑一些不愛洗澡的對手!上次那個掉進妖獸糞坑裡的修士,你居然用我清白的嬌軀刺向那混蛋……」
不修邊幅的修士原本是記恨王三思的,現在完全轉為同情。
這都什麼運氣啊,居然遇上這麼坑主的劍。
最後他被打敗時,他也並不惱怒,向王三思拱手道:「這位師弟,你辛苦了。」
七彩劍得意洋洋地閃爍著七彩之光,「辛苦什麼?有小爺這樣的劍,三思的上輩子肯定是拯救了修真界。」
王三思苦笑,多虧這把混蛋劍,他人緣都變好了。
世人一致認為,像這種該人道毀滅的劍,王三思居然沒和它計較,可見他是個心胸寬大,豁達體貼之人,值得深交。
觀眾都很好奇這把仙劍的劍靈嘴巴到底有多臭,電視台從善如流,沒錯過任何一場王三思的比試,鏡頭都在他的劍上。
直播上的彈屏區熱鬧無比。
「我猜這把劍肯定好色,說不定對上女修態度就溫柔起來。」
「你沒聽這把劍說,它喝到的血都是臭的,說不定它喜歡香噴噴的人。」
「王三思的下一個對手是誰?我們勸他灑點香水試試?」
王三思下一場的對手是一個漂亮的女修。
所有人都盯著電視機,想知道這把劍的反應。
七彩劍果然十分激動,叫道:「三思,快快快!快拿小爺多砍她幾劍,小姑娘長得這般好看,你的女人緣這麼差,以後肯定遇不上這麼漂亮的對手,多砍幾劍好讓小爺在漫長的劍生里回味。」
「美人,只要想到我們的身體會發生世界上最親密的關係,小爺我就激動得不行。」
「我們緊密的~~給合,我要細細的、細細的品嘗你身體的味道~~」
七彩劍實在太開心,忍不住嗨歌一曲!
「閉嘴!」王三思終於發火,「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將你丟茅廁清靜一下,就像上次那樣!」上次那個山羊鬍的大乘期將它丟到茅廁里,十天後才被他找回來,七彩劍遭受到劍生最痛苦的折磨。
觀眾們也是嘆為觀止,生平從未見如此賤的劍!
女修眼神冷漠,看王三思的眼神仿佛在看死人。
風似雪不忍直視,轉頭對江河道:「江師叔,你煉製這把劍簡直是敗筆,三思這輩子別想娶媳婦。」
江河嘆了口氣,「三思的性格太呆,而且遲鈍,本想著這把劍能讓他變活潑點的。」
雲弄影笑得直不起腰,只覺得終於出口惡氣。
「還是重新錘鍊一番罷。」江河也覺得七彩劍實在太賤,在場還有很多小修士呢,公然開車是不對的。
白雪衣很快發現電視的妙用。
她在凡間更能體會到名聲的重要性,如果不是她的名聲好,皇室怎會有意選她為軒轅廷的妻子。
所以在外門弟子的比試時,她努力地表現自己,將自己最優秀的一面扮演給世人看。
短短時間內,她就吸引很多優秀的男修們的注意,他們深深的為她高潔如白蓮花的靈魂著迷。
但是,這不夠!
為什麼她吸引來的只是些低階修士,修為最高的不過是金丹,還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
白雪衣偷偷看論壇里的排名。
有好事者排出雲天宗十大美人,前面幾個都是修為高的女修。
她排在最後,連那個乳臭未乾的江心月都排在她前面。
白雪衣低頭掩蓋自己怨毒的眼神,明明江心月已經是內門親傳子弟,還有那麼厲害的爹,為什麼她還要跟他們這些無依無靠的外門子弟搶注意力呢?
白雪衣痴痴地看向高台上的風似雪,他是劍峰首徒,還握著手機的生產、直播公司、快遞公司……俊美多金,還潔身自愛。
如果她能加入劍峰就好了,或許她能接近風師叔。
風師叔還沒有娶妻,也不愛風花雪月,容貌又如此出色,聽說修真界無數女修都將他當成夢中情人……
如果她能嫁給他,估計修真界的女修都會羨慕她,最重要的是,實力強大的劍峰會成為她的後盾,到時誰敢給她臉色?
有這種想法的不只白雪衣一人,無數女修盯著屏幕里那俊美雅致的青年,春心蕩漾。
「多金又俊美,不知是不是器大活好?」
「只求春風一度!」
「……」
男修們憤憤不平:「可惡,風頭都被劍峰搶光了。」
軒轅廷倒是無所謂風頭被搶,對修士而言,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他做了個正確的決定,每場比試,他都拼盡全力,他能感受到高台上的那些雲天宗的長老們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好一會。
他察言觀色的本事極為厲害,即使那些目光很隱秘,他還是能感受到。
所以他打起來更賣力,如果能被高階修士――比如化神看中,那真是天上掉餡餅。
「我當然知道實力很重要,問題是我們現在沒實力!」
白雪衣不耐煩聽他的大道理,或許在年少不懂事的時候,她也喜歡過這個好看又努力的少年,可喜歡在實力與資源面前不堪一擊!
白雪衣舔了舔嘴唇,只要每次想到風師叔能傾心於她,所有女修看她羨慕嫉妒恨的眼神……這樣才是她白雪衣該有的人生!
高台上的江河若有所思地看向角落裡私語的男女,不是說情比石堅嗎?他這個大反派還沒動手呢,兩人就分崩離析了?
白雪衣可是原文裡世人心目中清冷高傲、一心修行的女神,可現在看來,卻像個青樓女子渴望金主的青睞……
再看原來的男主,謹慎拘束、小心翼翼,再無原文裡的意氣風發,半點龍傲天的風采都找不到。
嘖,這劇情就像脫肛的野狗!所謂的男主,不過是時勢造就,否則將會泯然眾人。
果然很多時候什麼都不用做,這些人就會自己走向滅亡。
大比的第八天,被刷下去的修士越來越多。
論壇上選的雲天宗十大美人,白雪衣終於被擠下去。
她的修為太低,昨天就被刷下去,只要不上台比試,那就等於沒鏡頭,被刷下去很正常。
江河的三個徒弟一路高歌猛進。
越到最後,比試台上就越少見到女修的蹤影。
最受人歡迎的還是秀水峰的兩個女弟子,她們的顏值高,實力強,打法野蠻,滿足世人獵奇的心理。
很多人都想知道她們的事跡,報紙上有她們出現的新聞都是特別好賣。
但兩個姑娘可不樂意搭理他們!
找不到當事人,不少記者開始採訪雲天宗的其他修士,從側面了解江河真尊的這兩個弟子,這可是大新聞啊,新的修真界偶像終於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