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戰隊換好衣服從後台出來的時候,其他組的人員紛紛對他們這一隊報來不可置信的目光。
不說Ace向來走的都是偏屬酷炫重金屬風格,每次舞台上的表演也張張都是厭世冷漠的撲克臉,就是私底下私服的拍攝,也萬萬沒有這樣——
可愛又嬌俏。
不過賀雲醒和何煦以都是出挑的氣質和上等的容貌,嫩粉色更是襯得兩人雋逸斐然,自帶一股仙氣。頗有點像剛出社會,青澀不已的翹屁嫩男。
台上舞美和燈光設備亮光打得很足,台下上場的台階連帶著通行道的地方卻是半明半滅的光影。
賀雲醒迎著錄製舞台瀉下來的燈光,從昏暗裡朝邊梨走來時,她沒由來得心臟攥緊,像是被指尖兒擰著,打著轉兒揪住。
心律加快,撲通撲通。
一下,又一下。
等會兒就要開始正式打擂舞台的錄製了,賀雲醒伸手,遞過來一瓶礦泉水。
「先喝點水,潤潤嗓。」
等會兒要上台答題,還有一些闖關項目和活動,應該是沒有時間休息的,錄製最起碼要五六個小時打底。
邊梨沒矜持,雙手接了過來,捧著灌了好大一口,而後稍稍抬頭,迎著他低眼臉眸探過來的視線。
她不自覺地秀眉一挑,眉眼彎彎,嘴角上揚起一個清淺的弧度,笑了起來。
雙眼勾成了兩條彎線,像是小月牙,看起來皎潔又明亮。
賀雲醒神色疏散,兩人在這半昏暗的角落裡面對面杵著,就這麼看著對方。
何煦以冷冷地看著兩人,也沒指望自己這個沒良心的隊友給他拿水。
他從一開始就臭著張臉,這時候,倒是知趣地走上前,彎腰掏了一瓶水出來,自給自足。
只是背影看起來寂寞又孤單,莫名可憐。
邊梨餘光瞥到了何煦以,朝他招了招手,「何哥,這邊這邊。」
何煦以不情不願地踱過來,不是很想說話的樣子。
也沒別的原因。
他就是單純的,心累。
臨上場前,側邊走過來身穿艷紅色的一隊,女生偏多,帶領著隊伍的那個,是邊梨算不上熟的甄夕。
對方看到她,神色難辨,視線觸及到邊梨身邊的賀雲醒,終究什麼也沒說,倒也沒了以往的針鋒相對和挖苦。
她們先進場,踏上台階之前,甄夕狀似不經意地刮蹭了邊梨一下,外人看起來只是輕輕地一撞,但是邊梨鎖骨那塊兒被人這麼不懷好意地用手肘懟到,當即隱隱泛起痛意。
鎖骨雖摸起來堅硬分明,往往卻是最脆弱的地方,比起較軟的其他地方,這樣的痛來得尖銳些。
邊梨身子雖沒動彈,實打實地這麼挨了一下,也有點生氣。
甄夕就是這麼陰陽怪氣,看起來就不像是不小心的,故意的成分顯而易見。
更別提,剛剛兩人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她朝著邊梨拋來的不屑又挑釁的眼神。
邊梨登時有點炸毛,但是現場這麼多人在,她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甄夕這麼暗戳戳,其他人看不見的,還會以為是邊梨自己沒事找事。
她哀嘆一口氣,自顧自地給自己揉了揉鎖骨,小聲逼逼。
等到了台上,各自隊伍站到答題機器後,邊梨眉頭還是皺得緊巴巴的。
賀雲醒將一切收入眼底,「很痛?」
邊梨想著要等會兒鏡頭前的表情管理,正在使勁兒地拍自己的臉蛋兒,好讓自己放鬆放鬆。
聞言,她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隨即搖搖頭,「現在倒是不痛了。」
邊梨心下疑惑,狐疑地盯了他兩眼。
賀雲醒剛才站著的那塊地方,分明是死角才對,不知怎地,這還跟開了天眼似的。
許是看出了小姑娘內心的疑惑,賀雲醒低聲開口,「你情緒全寫臉上了。」
邊梨撇撇嘴,「……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說話間,導演全控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來,「大家注意,換好衣服以後,正式錄製開始了啊。」
邊梨無奈地聳聳肩,臉轉而面朝著機位,筆直地站好,十分乖巧的模樣。
男女身高有差,邊梨自然比不過身形格外挺拔修長的兩位青年,登時矮了一截。
何煦以本來站在賀雲醒身邊,挨著他,此時此刻被賀雲醒驀地拽了過去,不免有些不明所以。
賀雲醒站在邊梨的右側,指了指她左側的位置,對何煦以說,「你站過去。」
何煦以心底輕嗤冷笑,這個狗男人。
想是這麼想,他還是照做了。
這樣一來,便是兩個男的,將小姑娘圍在了中央。
「三二一,打板。」
導演的話音剛落,正式錄製開始。主持人馬不停蹄地進行銜接,大致聊了聊上一輪的換衣服比拼,而後活躍氣氛,宣布第一輪活動的主題。
這一輪是搶答題,各自戰隊爭分奪秒按下答題按鈕進行搶答,先到先得,答對了的整個團隊加積分,答錯了則要減分。
全程的賽制都是積分制,最後積分排名第一的隊伍獲勝,會有獎勵,而排名倒數的,要接受懲罰。
邊梨被圍在兩個大男人中間,有些不得勁兒,這感覺就好像有兩座山在旁邊堵著似的。
「我們好誇張啊……」借著主持人說話的間隙,邊梨小聲地插進來一句話。
其他戰隊都是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熱烈地討論等會兒的戰術。
而他們自己呢,就這麼直愣愣地站著,三人之間橫亘著詭異的沉默,留白一片,像是提前默契地說好了一樣。
兩座「門神」聽了邊梨的話,都朝她望了過來。
賀雲醒稍稍放鬆,兩條大長腿閒散地擱著,單手撐在答題台上,回了她的話,「不是要我們罩著你?」
沒等邊梨有所反應,他逕自補充了一句,「你站中間,等會兒就你來摁按鈕。」
邊梨低頭望向自己的面前,她所站位置的正前方,又一個搶答題目的紅色按鈕,十分顯目。
「怎麼搶?」邊梨偏過頭來看著他。
賀雲醒指尖在檯面上輕輕點了點,「你想要回答的題,都可以搶。」
「我想要……萬一你們回答不出來怎麼辦?」
回答不出來的會倒扣分。
賀雲醒隨之反問,「你覺得我會回答不出來?」
這樣的他自信又張揚,莫名臭屁。
邊梨「切」了一聲,「那你等會兒可別怪我啊。」
討論時間到,答題也正式開始。
主持人持著台本,手朝著屏幕上揚了揚——
「請看第一題。」
「著名詩人濟慈在詩歌《希臘古翁頌》中,通過對古翁的觀感和談話,得出了怎樣的結論?」
第一題一出,大家都傻了。
在場的偶像,有很多不是科班出身,而正經學院畢業的,一時半會兒也答不上來。
當然也有人一聽便得出了答案。盛明電影學院有圍繞藝術賞析的課程,每人多少都得選幾門搭邊的。
邊梨忘性大,屬於考過就忘了的類型。
但她秉承著每題都搶的原則,決定一道題都不落下。
就是這麼,莫名地,沒由來地,相信賀雲醒。
甄夕事事要強,見那頭邊梨有所動作,她也付出了行動,剛摁下去搶答按鈕,就聽到「叮咚」一聲,主持人宣布粉隊搶答成功。
賀雲醒拿起台上的手麥,清晰開口,不帶半分猶豫,「美即是真,真即是美。」
「回答正確。」
而接下來的問題,幾乎全被粉隊包攬。邊梨全程負責搶題,有時候稍慢了沒搶答成功,但是大部分都是想也沒想便摁了下去。
賀雲醒充分發揮了他的所學,將學霸和頂級這兩個銜頭,在各大領域發揮得淋漓盡致。
邊梨甚至已經能夠感覺到周圍一圈女愛豆拋過來的崇拜眼神,火熱無比。
「日本知名組合嵐第一首歌Arashi是因為什麼而出的?」
—「日本世界盃排球賽應援曲。」
「Gemini組合成員忙內邊梨的外號兼小名是什麼?」
—「肥肥。」
賀雲醒毫不拖泥帶水,每個問題都秉持著「快,狠,准」的原則,還都是對的。
這樣以來,其他組被壓製得徹徹底底,完全不是粉隊的對手。
氣氛也被推至白熱化階段。
回答完邊梨小名這個問題,賀雲醒雖然目視前方,正對著鏡頭,但是邊梨有他清淡冷冽的氣息環繞,莫名臉熱,心尖兒都是鼓鼓脹脹的。
從他口中喊出來的小名,好像都要比別人喊得,要來的意味深長些,也來得,更甜些。
「好了最後一個問題,法海為什麼永遠當不了rapper?」
邊梨聽了這個迅即摁下按鈕,星星眼看向賀雲醒,帶著點兒渴求。
賀雲醒沒說話,朝她揚了揚下巴。
這是同意了的意思。
邊梨得到肯定,拿起手麥,揚聲且快速地答道,「因為他不會饒蛇!」
「回答正確!!」主持人也莫名激動起來,高聲喊道。
等到了最後,粉隊包攬了將近四分之三的題目。而在這其中,何煦以和邊梨答了幾題,其餘的則完完全全靠得是賀雲醒,粉隊因此攢了不少積分。
第一輪結束以後,沒有休息的機會。第二輪比賽緊接著跟上。
每一個團隊依照次序分別上場,而後派出一位代表人,用射擊槍來扎氣球,數量最多者獲勝。
這一輪的前三名會有小獎品。第一名是節目單獨撥出來的三十秒獨家鏡頭,第二名是嚮導演組求助機會一次,第三名是進口軟糖新口味三包。
現場總共有八支隊伍,獲獎率還是蠻高的。
粉隊派出的,依舊還是賀雲醒。
這東西沒人玩過,眼下大家都在花式演練操作。
邊梨躍躍欲試,「拿第一吧我們?」
賀雲醒帶好透明的防護眼鏡,正側站著。
順著這個角度,邊梨能看見他顯現的半邊精緻的側臉,下顎線弧度優越,勾出利落流暢的線條。
他身姿挺拔頎長,正舉起半邊手臂,對著牆壁上的那一整片氣球進行瞄準。
聽了邊梨的話,賀雲醒姿態懶散,嘴角微勾,「要什麼第一?要拿,就拿喜歡的。」
邊梨視線落到一旁,望著一旁擺放地整整齊齊的獎品。
第三名的那個進口軟糖,剛好就是,她喜歡的。
作者有話要說:
賀雲醒:要拿就拿你最喜歡的。禮尚往來,日後要穿,也得穿我最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