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的清晨,總是被大公雞的啼叫聲打破。
一隻大公雞啼鳴,其餘的大公雞都開始呼應,此起彼伏。
李忠信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滿地罵了幾句該死的大公雞之後,鬱悶著慢慢起床了。
李忠信心中清楚,王波已經走了足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打魚的時間緊,任務重,他是負責打魚的人,自然要比其他人起的早,去的早。
王波這種敬業的精神也是錢支著的,要不是每天五塊錢的工資支著王波,按照王波以前那種懶散的勁,哪怕再過上兩個小時能起床就不錯了。
推開屋門來到院子裡,整個院子裡面都瀰漫著一種清新,各家各戶在這個時候也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農村人起的都早,這個時間各家各戶的雞、鴨、鵝之類的已經餵完,下地干農活的下地干農活,打魚的去打魚,村子裡面除了四處溜達的雞鴨,幾乎看不到什麼人。
李忠信無聊地在村子裡面走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村子裡面有早餐賣,心中很是憋悶。
指望著三舅那個傢伙給他弄早餐,那絕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李忠信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他可不想餓著肚子做事情,冷不丁想起竹板屯這邊有一個豆腐坊,裡面做大豆腐和干豆腐,他立刻就加快腳步,向記憶中的豆腐坊走了過去。
用一斤糧票和五毛錢吃了一頓飽飽的豆腐大餐,醬拌豆腐,炒豆腐,還有一大碗的豆漿。
豆子都是現磨的豆子,手工制住出來的農村大豆腐相當好吃,李忠信心中想到,以後再到竹板屯這邊,早飯終於有了著落。
李忠信信步而行地在竹板屯裡面溜達了一大圈以後,才慢慢向江邊方向走去。
江邊,王波和董志國兩個人正組織人把裝魚的麻袋裝馬車,準備到江城去賣魚。
李忠信拿過來了兩張七十米長的漁網,戰線拉長了很多,魚也是比往日多出來很多。
看到李忠信過來,王波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先是把董國忠找的四個人叫過來,對李忠信簡單地做了介紹。
王波告訴這幾個人李忠信是他外甥,忠信公司有他的股份,以後要是李忠信有什麼安排的話,他們必須要馬上執行。
介紹完董國忠介紹來的幾個人以後,王波把這幾天的工作和李忠信匯報了一番,並告訴李忠信,他每天嚴格地按照李忠信所說進行了記帳,每天的帳目和錢都放好了,等馮小武到他這裡來取。
將近一周的時間,王波也是完全想通了,他給外甥打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真要是他自己來操作這個事情,絕對沒有大外甥做的好。
就單單這風箏板子和掛魚的漁網,他就弄不到。
現在李忠信又帶來了兩張漁網,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他們就已經是擴大作業規模了,按照李忠信所說,他和董志國最為領工,也就是領著幹活的人,他們每天的工資在這個時候應該是漲到了七塊錢。
這周增加了兩張七十米長的漁網,下周還要繼續增加三張,也就是說,他們的工資在下周的時候,就能夠每個人每天達到十塊錢。
每天十塊錢,一個月就是三百塊,是三十張大團結。
王波活了這樣的大的歲數,還沒有見到過三十張大團結放到一起的樣子,想想王波都覺得很激動,渾身就好像是充滿了用不完的力氣。
上周馮小武過來的時候,正趕上五十米的網被刮出來了一個大口子,被馮小武拿去修理了,要是沒有和外甥一起做這個事情,那他真就搞了一個一錘子買賣。
到那個時候,不但留下了一個壞名聲,而且也沒有了如此快捷的收入。
現在每天收入七塊錢的工資,每天賣完魚以後,他和董志國在江城的飯店吃飯,一天一張小黃牛的飯費,讓兩個人每天中午晚上都能夠吃得飽,甚至能夠吃到肉菜。
自從和外甥開始了打魚這個事情,好煙和好酒大外甥也是說了,過了購置漁網等東西的初期階段,到時候一切大外甥都包了,到年節的時候還有獎金。
不過王波就有一點不明白,啥叫初期階段,大外甥弄出來那些個文縐縐的鱉詞,讓他總覺得他活了這麼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讓他搞不清楚這李忠信的腦袋瓜子裡面裝的是什麼。
李忠信看到沒有他什麼事情了,琢磨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要做什麼。打魚這種事情有人幹了,他一個小孩子就不參與了。
這個時候可不是後世遍地都有通話信號,人人手中都有手機的時候。
這個時候走路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在竹板屯到江邊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真沒有什麼他能做的。
李忠信信得著王波和董志國兩個人賣魚,他覺得去了也沒有什麼卵用,這個時候想要回家也是回不去,至少要等到晚上馮小武過來接他才能夠回家。
習慣了手機、電腦、網際網路、微信、qq等娛樂,忽然之間,李忠信發現周邊啥都沒有,覺得很不適應。
突然,李忠信想起來,他一個衛生小組的同學白雲鵬住在竹板屯,到那邊去轉轉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總比他回到三舅王波的狗窩強。
後世的時候,李忠信和白雲鵬經常在一起釣魚喝酒,是相當不錯的朋友,只是他小學時候歲數小,在八十年代從來沒有到過白雲鵬的家而已。一想到這裡,李忠信決定到竹板屯裡面打聽一下白雲鵬家的住址,到他家裡面去看看。
李忠信從江邊回到竹板屯這邊不久,打聽了兩人以後,就找到了白雲鵬的家。
白雲鵬的家在竹板屯的後半部分,也叫做後竹板屯,比他三舅王波家還要遠上將近一里地。
後竹板屯比前竹板屯還要窮上一些,土坯房占據了半壁江山,白雲鵬家住的就是那種大的土坯房子。
不過白家的院子很大,有十多米的長度,只是院子裡面空蕩蕩的,沒有什麼好東西。
院子兩邊用破布和破木條子和鄰居隔開的,西北角有一口壓水井,已經沒有了什麼顏色的木頭窗戶那裡有一些晾曬的乾貨。
到白家沒有撲空,正好趕上白雲鵬在家還沒有出去玩,也算是給李忠信的一絲小驚喜。
這個時候農村孩子上學晚,白雲鵬比李忠信大一歲。
他的個頭比李忠信猛了一些,看上去有些瘦弱,可是,李忠信卻是知道,白雲鵬從小就在家裡幫家裡的大人幹活,力氣很大,屬於那種乾巴有勁的孩子。
看到李忠信到了家裡,白雲鵬摸著腦袋一直傻笑,畢竟市裡面的同學沒有嫌棄他家裡窮,到他家裡來了。
聽李忠信說過來想找他玩一會兒的,立刻就拽著李忠信就到院子裡面玩起了撲克條。
撲克條,顧名思義,用撲克製作出來的一種小孩子的玩耍物品。
撲克條的製作十分簡單,就是把廢舊的撲克牌用剪刀從中間一分為二,就成為了撲克條了。
在這個時候,撲克條的玩法有兩種最受到喜歡的,那就扇和顛。
扇撲克條的話,就是兩個人或者是幾個人一起出撲克條,誰出的張數最多,誰就第一個揮動胳膊用手來扇。
誰出的撲克牌第二多,就第二個扇,以此類推。
顛撲克牌和這個扇撲克牌的誰多誰先的方式一致,不過呢!顛撲克牌卻是把這些長條形的撲克條放在手中,手心手背地來回翻動。
只要從手上掉下去的撲克條,那就要輪到另外的人去顛,而且顛幾下以後,最後還要一把抓住,要不然的話也不算贏。
四月份的天氣寒冷,玩撲克條還算合適,彈溜溜的話會感覺到凍手,其他的一些東西也都不合適現在這個時候玩。
每年什麼時間玩什麼東西那都是有數的,基本上小孩子都按照這樣的一種規律來做。
李忠信對於和白雲鵬一起玩撲克條並不反對,畢竟玩這種東西也算是他重新找回逝去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