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副主考大人
「父皇，為何那個逍遙侯犯下如此大罪，您卻只是免去了他的職務？」二皇子，不，燕王葉川大聲問答。
「川兒，你以為朕該如何處罰？」
「應該褫奪他的爵位，立刻下皇城司大獄。」葉川說道。
站在永熙身前不遠處低著頭的太監七喜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這燕王剛回朝，搞不清楚情況吧。
逍遙侯在東南之戰中立下大功，可以說力挽狂瀾，陛下若是奪了他的爵位，再把人下獄，這就是徹頭徹尾的卸磨殺驢了。
明眼人都知道，那個御史劉安彈劾的八宗罪根本站不住腳，就是衝著逍遙侯羅興的揚州刺史之位來的。
沒看到羅興辭去揚州刺史之位後，那些人都沒有子繼續糾纏了，但那個劉安似乎還有些拎不清，結果腦袋被砸破了。
這燕王是不是在劍門學藝學傻了，還是根本不明白和朝堂之上的錯綜複雜的關係。
永熙帝微微一嘆息，自己這個兒子在武學上天賦一流，但是在其他方面卻太差了些。
還好，他就沒想過要將大位繼承給他。
「父皇要是覺得難做，可以交給兒臣，兒臣保證將他擒來，交給父皇處置！」葉川跪下道。
「川兒，逍遙侯乃是對朝廷有大功之人，且不說御史彈劾他的那些罪狀大多數都站不住腳，就算真的犯了，就憑他立下的功勞，也足夠抵消了，是誰讓你在朕面前這樣說的？」永熙帝有些怒了。
「父皇，既然他沒有錯，為何不為自己辯解，他分明就是心虛。」葉川也是執拗的脾氣，一點兒都不肯承認錯誤。
「放肆！」
羅興早就醒過來了，這對父子的談話自然都別他聽在耳朵里，他相信，這不是永熙帝父子故意設計的雙簧，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因為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畢竟是父親，盛怒之下，葉川還是有些害怕的。
「逍遙侯有大功於社稷，朝廷這一次能收復東南三州，若非逍遙侯獻策出力，朝廷根本不可能以現在這么小的大家收復失地，今天你在朝堂上見到的這些人，一個個都是想去搶勝利果實的，東南三州，魚米之鄉，財稅重鎮，逍遙侯擋了他們的財路，自然要羅織罪名將他搬走了，伱明白嗎，川兒！」永熙帝重重的教訓道。
「啊，那逍遙侯為何不辯解呢，反而自請辭職呢？」
「那是以退為進，他把位置讓出來了，這些人的真實目的不就暴露了出來了嗎？」永熙帝道，「你沒看到他們在朝會上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葉川也不傻，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朝會的情形也確實是這樣。
難道自己錯了嗎？
不對，師門長輩可不是這麼說的，這個逍遙侯為人卑鄙，而且性好漁色，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佞臣。
可怎麼到了父皇這裡，卻成了大大的功臣了呢？
「父皇，那兒臣就去準備後日出城迎接西戎狼主事宜了。」葉川彎腰說道。
「嗯，你剛回來，一切都已熟悉朝廷事務為主，此次擔任主迎賓的任務，當聽從禮部和鴻臚寺的安排，不可擅作主張。」永熙帝叮囑一聲。
「兒臣明白。」
「去吧。」永熙帝點了點頭，這個二兒子跟朝堂脫節太久了，需要適應一下，否則難當重任。
……
「陛下！」
「羅卿都聽見了？」永熙帝見到羅興，臉色稍霽，臉上的線條也變得柔和多了。
「二皇子殿下嫉惡如仇，對陛下一片赤誠，赤子之心，殊為難得。」羅興微微一彎腰道。
「違心之言。」
「肺腑之言。」
「今天的事兒，你怎麼看？」永熙帝直接走到羅興跟前，雙目直視他問道。
羅興呵呵一笑：「他們這一鬧，臣到時省去了不少煩惱。」
「你想撂挑子？」
「臣本來就不適合幹這個刺史，這每日事務繁多，還耽誤修煉，臣每日嬌妻美妾相擁，閒來賞花泛舟，多愜意，何必去自求煩惱呢。」羅興說道。
「你的揚州刺史會還給你，反正，揚州現在有你沒你，也不會出什麼亂子。」永熙道，「朕想給你安排另一個職務。」
「陛下想要臣做什麼？」羅興心中頓時泛起一絲不太好的預感，這永熙帝知道自己無心權位，自然是放心大膽的用，而且還是壓榨式的用。
「這一次大比的副主考。」
「什麼，這不行，陛下，臣要是出任副主考，豈不是天下人笑話。」羅興聞言，立馬拒絕。
「朕選你出任副主考，並不是考慮你的學識，而是由你監督考察紀律，朕才放心，這一次大比取才的公正，明白嗎？」
羅興明白了，這就是讓他去當監考官，做惡人的，科舉作弊歷朝歷代都有，只要是人情社會，這個是無法杜絕的。
什麼漏題了，夾帶等等，一道考試，那是層出不窮，就算是現代考試，完全杜絕也很難。
畢竟還有押題一說。
這要是能押中題，那真是沾了大光了，考生這輩子的命運所不定就改寫了。
但現代高考出題，那是絕對保密的，措施防範很嚴，基本上漏題根本不可能，夾帶有，但並不能對題，只有押題，這個純粹是運氣了。
科舉考試，什麼人出題，題目是什麼，這對某些神通廣大的人來說，都不是秘密。
甚至皇帝老子出題，題都有被漏的現象。
畢竟，皇帝身邊也有人，只要觀察皇帝出題前的一些信息，比如讀什麼書，寫的字之類的，再揣摩一下，很容易就會押中題目的。
千萬不要低估人類的智慧。
「臣擔任這個監察副主考到是沒有問題，不過臣有個問題。」羅興道，跟永熙帝擰著來，顯然是不行的。
「你問。」
「陛下，此次大比的題目由何人出？」羅興問道。
「按照以往慣例，科舉考試一共是三道大題，第一道是釋義，第二道是詩或者詞，第三道是策論，第一道題由翰林院出題，由朕圈點，或隨機，選中哪一個，就以拿一個為題，第二道詩詞的話，一般是有一位主考和兩位主考各出一道，三道題任由考生選擇其中之一作答，而第三道策論，則由朕親自出題。」永熙帝解釋道。
「陛下，這齣題者出完題後，是否還會接觸到人？」
「這個當然，不過，考生是不知道誰的題會被選中。」永熙道。
「第一道題，翰林院出十道題，讓陛下抽選，這個就已經留下可以作弊的隱患，就算，採取措施，這十個人出題後不得離開翰林院，但他身邊伺候的人也還是可以接觸外界的，除非讓黑羽衛或者南衙緹騎看管，而三位主考出第二道題，三個題目任選一作答，主考肯定也要禁足避嫌，考題一旦泄露，那麼哪位考官所出之題必然會被提前做出來，然後試卷之中就會體現出來，到時候，一查便知，反而主考官不敢輕易泄露考題，而且詩詞考的個人才氣，如果一個人過去寫詩平平無奇，突然一鳴驚人，那也容易被懷疑，至於陛下您出最後一道題，臣有個建議。」
「你說。」
「您出的題跟您最近讀書，習字最好沒有半點兒關係，還有，出題的時候，必須是您一個人，並且所有封簽都是您一個人完成。」羅興說道。
「嗯，有道理。」永熙帝點了點頭。
「霍琰那一支黑羽衛交給你調用，考場紀律就交給羅愛卿你了。」永熙帝下令道。
「微臣遵旨。」
「要讓你擔任副主考，必須朝廷官職才行，這樣，你去真武院兼任一段時間的院首吧。」
「陛下不是剛下旨讓素心代理院首，臣現在過去，不是讓素心代院首為難嗎？」
「你就是去過渡一下的，大比結束後，還由素心接任院首。」永熙帝說道。
「那陛下可說了，臣就是去掛個名，實在是無才無德擔任這真武院院首之位。」羅興說道。
他一個南衙出身，去擔任真武院院首，就算是臨時過渡一下，這永熙帝是咋想的？
素心副院首雖然天賦和能力不如已經翹辮子的江道宗，但作為院首，培養教育年輕後備，這還是相當合格的。
他也無疑去搶人家的位置。
其實，這裡面估計也有永熙帝賭氣的想法在裡頭，你們逼著我撤了逍遙侯的揚州代刺史的職務，我反手就給他一個科舉大比的副主考，再加一個真武院院首。
就看你們這些人想幹什麼？
這讓皇帝心裡不痛快，這些人能夠啥好事兒？
其實這兩個官兒，羅興一個都不想接，奈何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媳婦兒還在南衙做官呢，而且還不止一個媳婦兒人，是兩個。
更別說，還牽扯一個公主，不，倆公主，另一個公主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不行，回去的研究一下，弄一個方子補一補了，一晚上一個是毫無壓力，兩個遊刃有餘，三個就還勉強，這要是來四個……
最好的辦法，還是儘快突破超凡，那樣的話，對上雲霓的話，那就絕對碾壓了。
但是，這冷月該咋辦？
真吃了，就不能不管了，哎，女人多了，愁呀！
回南衙，飯點兒都過了，只能去得月樓對付一下，反正，他跟老闆很熟悉了。
廚師不在，自己動手。
老闆都說了，自從他在得月樓吃飯，這得月樓都快成了南衙聚餐的官方酒樓了。
然後非要羅興入股，不然，這錢他掙得不踏實。
錢放在家裡，也沒啥用，於是羅興就在得月樓投了些錢，然後羅興去揚州這兩個月的時候，得月樓大肆改擴建，把隔壁一棟產業兼併過來了，廚房擴大了三倍。
擴建後的得月樓，完全不一樣了，不但又寬敞明亮大廳，還有格式風格的包廂。
廚師標準提高了，跑堂的也都換成更加機靈的了，羅興在這裡還有一個專用包廂。
包廂不大，十個八個人吃飯沒有問題。
羅興回洛京，他已經來過不少次了，他都很少在南衙食寮吃飯了，直接叫得月樓送。
當然，雖然他是股東，但該給的飯錢是一分不少的，做生意的講究規矩。
所以，得月樓任何時候，都保證後廚有一個廚師在，隨時給羅興服務或者打下手。
「我一猜就知道你小子在這兒。」蒙易推開門走了進來。
「師父，您吃飯沒有，一塊兒吃點兒，那個夥計，加一雙筷子！」羅興急忙招呼一聲。
蒙易道：「飯吃過了，但是再陪你吃點兒也可以。」
「今天大朝上的事兒我都聽說了，他們聯手起來向你發難，逼著你辭去南衙和揚州的職務，卓春風也沒站出來給你說句公道話，是不是？」
「卓大都督也是身不由己，他是蘇貴妃提攜上來的，他要是替我我說話，蘇貴妃和三皇子那邊可就沒辦法交代了。」羅興說道。
「一山不容二虎，他估計也想把你擠走。」蒙易點了點頭，承認羅興說的有道理，但未嘗沒有順水推舟的意思。
「無妨，青漪還在南衙，其實我本就無意官場，不做官，正好可以做我的逍遙侯。」
「陛下留你了？」
「師父，您是不是在宮裡有眼線，這也知道？」羅興驚訝的問道。
「別打岔，陛下留你說什麼了？」
「陛下說，揚州刺史的位置還會留給我，另外，讓我去真武院當幾天院首，順便擔任今科大比的副主考。」羅興說道。
「什麼？」蒙易聽了，差點兒沒直接蹦起來。
「我也沒想到，想開口拒絕都不行。」羅興說道，「我猜，陛下心裡不痛快，跟朝臣們置氣呢。」
「成國公交給你的東西，你交了嗎？」蒙易認同的點了點頭，平復情緒後，詢問一聲。
「交了，那玩意兒留在手裡也不能下崽兒，還挺危險的，當然交了。」羅興理所當然的說道。
「就沒有如何處置？」
「這個是陛下跟成國公之間的事兒，我才不摻和。」羅興道，「對了，二皇子回來了，被陛下封了燕王，還當上了主迎賓呢。」
「我聽說了，我還聽說，陛下要在當年燒毀的太子東宮的位置上修建一座新的燕王府呢！」蒙易沒好氣道。
「咱們這位陛下還真是報仇不隔夜，這是給兩位殿下上眼藥呀！」羅興聽了，嘿嘿一笑。
「皇子奪嫡，歷來兇險萬分，你可別摻和進去。」蒙易告誡道。
「放心吧，師父，我是能躲則躲，他們誰想當皇帝，誰當去，我才懶得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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