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的黑了下來,佟艾睿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便又下了床,莫名的他的心就跟長了草似的,總想著隔壁的小丫頭,尤其是知道她就是那個帶著小熊發卡的小妹妹後,他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
遠航見他下床了,忙推門走了進來,「要出去嗎?」
佟艾睿點了點頭。
遠航忙拿過白大褂給他穿上,又幫他帶好了口罩。
佟艾睿有些愧疚的看了他一眼,「剛才對你的態度……」
「你小不點的時候我就跟著你,你什麼脾氣我還不知道。」遠航笑著打斷了他的話,「對了,你給阿姨打點話了嗎?」
「打了。」佟艾睿說著緩步出了房門。
走廊里安靜的有些滲人,佟艾睿走到隔壁病房往裡看了眼,沒人!
「小丫頭在重症監護室。」遠航努了努嘴,佟艾睿扭頭看了過去,不遠處,伊洛娃單腿站在監護室的窗外正呆呆的看著裡面。
佟艾睿抬腳走了過去,這才看清,她的睫毛上還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
「站了多久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休息了?」佟艾睿沉聲問道。
伊洛娃沒有一絲的反應,只是掛在睫毛上的那顆淚珠吧嗒一下落了下來,只這一滴淚,便砸痛了佟艾睿的心。
佟艾睿想起十七年前的那場車禍,微微眯起了眸子,那一幕仿佛就在昨天,他用大衣緊緊的裹著她,那時,他們都很小,同樣的無助和驚恐,他記得那天,她睫毛上也掛著淚珠。
「回去吧,你二叔不會有事的。」
伊洛娃沒動也沒應聲,她已經讓人去請F國最好的醫生了,她堅信二叔肯定不會有事的!
「伊洛娃,你難道還想再昏倒一次?」佟艾睿就跟唱獨角戲似的自言自語著。
伊洛娃終於是賞了他一眼,「麥醫生,你是猴皮筋嗎?」
「嗯?」佟艾睿被問的一愣。
「猴皮筋有鬆緊,你的個子就跟猴皮筋似的忽高忽低。」伊洛娃沒好臉色的看著他。
「有嗎?」他和老七的個子也就差一厘米,她怎麼會觀察的這麼仔細!
伊洛娃輕勾了下唇角,「麥醫生,請問腦血栓的病人不能吃什麼食物?」
「……」鬼知道!
「來看我熱鬧的?連看了好幾場,你就不累嗎?」伊洛娃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便又把目光落在了監護室里二叔的身上。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被人揭穿了,佟艾睿有些惱怒。
「哪位大哥,這大黑天的你還帶著那麼黑的一個眼鏡是在裝酷嗎?」伊洛娃看著他身後的遠航哼了一聲。
遠航嘴角抽動了下,自己戴眼鏡就是怕她認出自己來,結果還是被她認出來了。
「卡通內褲先生,拜託你一件事。」伊洛娃說著下意識的抬手在寬大的病號服上狠狠的蹭了一下。
「你能不能不提這件事!」佟艾睿忍無可忍的低吼了一聲。
站在長廊里幾個黑西服聞聲快步走了過來。
伊洛娃微抬了下手,「沒事,你們退遠點。」
待人都退了回去後,伊洛娃單腳跳到佟艾睿的跟前,仰頭看著他問道:「你要收拾我,能不能等我二叔病好了以後再收拾我?」
「我有說要收拾你嗎?」佟艾睿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是過來養傷的。」
伊洛娃故作驚詫的看著他,「你受傷了啊!」
「你說呢?」
伊洛娃勾唇笑笑,拉過輪椅坐了上去,「醫藥費我出,你好好養傷,以後也不用這麼裝神弄鬼的,還有,我一直想對你說,你的卡通內褲其實挺漂亮的!」
「伊洛娃,你還說!」
伊洛娃滑動著輪椅想回自己的病房。
「他是怎麼認出我的?」佟艾睿臉色很是難看的問身邊的遠航。
「捂得再嚴實,你和七爺還是有差別的。」遠航拿下眼鏡,「或許是她看見我不帶眼鏡的時候了?」
佟艾睿看了他一眼,摘下口罩,跟在伊洛娃的身後。
「你最好別跟著我,你的人明顯沒有我的人多,打起來你肯定是吃虧的那方。」
「我回自己的病房,你不會霸道的連病房都不讓我回吧?」
伊洛娃停了下來,「那你先請。」
佟艾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從她的輪椅旁繞了過去。
伊洛娃把人氣走了,她才慢悠悠的回了病房,還沒等她上床,黎華便回來了。
「洛娃,他們把大爺的遺體運去殯儀館了,伊凌菲已經放話,不許你進去拜祭,靈堂里里外外都是他們的人,你想進去恐怕不容易。」
伊洛娃一愣,爾後默默的點了點頭,「謝謝黎叔,我知道了。黃叔那邊聯繫的怎麼樣了?」
「你黃叔明天上午就能帶專家過來。」
「希望他們來了,我二叔就能醒過來。」伊洛娃低著頭,許久才問道:「車禍的事查了怎麼樣了?」
「肇事司機已經排除酒駕和毒駕,交警通過事發現場的監控錄像分析,他突然衝過來,是一時走神沒看清前面的紅燈,當發現自己闖紅燈後,又錯把油門當成了剎車。」
「哦。」伊洛娃緩緩的抬起頭,「黎叔,我想去看敖翔,敖烈他一直攔著我不讓我去,他是不是傷的很重?」
「敖翔傷在腿上,雖然傷勢有些重,但醫生說不會落下殘疾,只是他情緒一直很激動,敖烈不讓你去,大概是因為怕他的壞情緒影響到你。」黎叔拍了拍伊洛娃的肩頭,「洛娃,你是個活潑開朗的好孩子,叔叔希望你儘快走出來,你二叔醒或者不醒,你都必須振作,因為他需要你,pcw也需要你。」
伊洛娃抿了下乾裂的嘴唇,「pcw有你和黃叔,公司的事我不會參與的,免得讓人家說我,我是謀財害命。」
黎華很是氣憤的說道:「我已經吩咐他們了,不許伊凌菲再進你的病房,免得她胡說八道。」
「黎叔也學會掩耳盜鈴了。」伊洛娃苦笑了一聲,乾裂的唇上瞬間滲出了血絲。
黎華看著心疼,拿過棉簽沾了點水給她潤了潤唇,「傷口還疼嗎?」
伊洛娃輕輕撫摸了下頭上的紗布,機械的搖了搖頭,身上的傷再疼,也疼不過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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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