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顧修竹說的話,初初反駁著,小聲的嘟囔:「誰愛哭鼻子了。」
顧修竹似笑非笑的看她,親了下她的眼睛答應著:「小仙女愛哭鼻子。」
姜映初哭出來的眼淚也收不回來,但聽著顧修竹這樣的話,又有點想笑。
最後,她沒轍,抱著顧修竹埋頭在他胸前蹭了蹭,順便把眼淚都給擦在了上面,才略帶歉意地看著他:「我不是故意的。」
顧修竹低低一笑,捏了下她的臉:「我知道,是我衣服碰到你的。」
初初理直氣壯的點頭:「對啊。」
「開心了。」顧修竹微垂著眉眼,注視著她的神情。
初初莞爾一笑,兩隻手攥著他的衣服,低嗯了聲:「開心了。」
即便是不開心,跟顧修竹在一起,她也會把其他的事情全部都拋開,忘掉,只想記住好的開心的事情。
顧修竹盯著她看了一會,微屈著手指颳了下她的鼻尖,嗯了聲:「我先去換衣服,待會想出去還是想繼續待在家裡?」
聞言,初初想了想問:「你的工作真的沒事?」
「沒事。」
「但現在外面的太陽也好大啊。」她望著灑落進來的陽光,陽光已經把房間都給填滿了,密密麻麻的,細細碎碎的,特別的璀璨奪目一般。
人看著,都會覺得有點刺眼。
初初盯著看了一會,搖搖頭:「要不我們在家看電影吧?」
她說:「晚一點再出去外面走走,順便去超市。」
顧修竹挑眉看她,以為她會想要出去:「你確定?」
「是啊,現在都好晚了。」
顧修竹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好。」
兩人在屋裡找電影看,到最後還沒找到喜歡的電影,初初已經半躺在沙發上睡著了,顧修竹看著,有些哭笑不得。
他彎腰把人抱回房間,關上門後才出來,還順便給初初的母親打了個電話,上次見面的時候,兩人就留了聯繫方式。
剛剛之所以沒問初初為什麼過來,只是擔心她提起會難過,所以顧修竹只是給她說了安全性的問題,但源頭到哪裡,他還是會去問清楚的。
從昨晚到現在,他能感覺出來初初並不怎麼開心,雖然是在笑,可偶爾流露出來的情緒,是難過的,顧修竹看著心疼,但也只能是用其他的東西來轉移她的注意力,分散她集中起來的那些悲傷情緒。
房間內靜悄悄的,他去了陽台那邊,望著外面的藍天白雲,顧修竹盯著手機里的號碼沉默了片刻,才撥通。
……
掛斷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半小時過去了。
他站在原地未曾動過,連姿勢都一直保持一摸一樣的,顧修竹伸手揉捏了下眉心,給宋嘉兮發了條信息,問了下情況,才收起了手機。他的耳畔,還一直迴響著許應如說的那些話。
——初初向來敏感,對父母做的事情一直都會去多想,這一點從小時候就是這樣,而這一次,她爸做的事情是真的讓她難受了,只是許應如沒想過,她會那麼堅定的來找顧修竹。
在她潛意識的世界裡,顧修竹其實比父母還可靠一些。
許應如說了很多很多,顧修竹全部都記得,甚至於可以一字不落的再說出來,可印象最深的,還是許應如說的那一句,她缺少安全感,從不信任任何人,而他現在是初初唯一信任的一個人,她可能已經把他當作是救命稻草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第一個想到的是他。
作為母親,許應如希望顧修竹能給到她足夠的安全感,在她沒有任何後盾的情況下。
她應該,是很喜歡很喜歡你的。
這是許應如最後說的一句話。
——
顧修竹側目看向另一邊的牆壁,牆壁那邊是房間,他眸色沉沉,沒有人能看出來他在想些什麼。
其實他知道,初初沒有安全感,看起來性格挺開朗的,但其實非常膽小,有時候鬧脾氣都不太敢,無論是什麼都忍著,壓抑著,不能爆發出來。
有時候他覺得心疼,可又無能為力。她那樣的生長環境下,只能是一點一點的,慢慢地給予她更多的安全感和信任感。這些,顧修竹全部都知道,也在很認真的去做。
可直到這會,他才反思,是不是其實還不夠。
回了房間,顧修竹看著安安靜靜睡著的人,一張白淨的臉露在外面,但睡著的時候,眉頭間像是有愁緒在縈繞著。
他盯著看了好一會,伸手想要把她的擰起來的眉頭給撫平,初初正好翻了個身,顧修竹揚唇一笑,低頭親了親她的眉眼,才悄然離開。
她想要的,她需要的,他都會給她。
……
晚上睡醒後,初初跟顧修竹一起去外面瞎逛。
已經是傍晚了,初初睡醒的時候就已經是下午四點,在家裡跟顧修竹鬧騰了一會,兩人便換了衣服出門。
她仰頭看著夕陽餘暉,拉著顧修竹的手往前走:「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想去玩?」
附近有個廣場,每天下午那邊都有不少的人在,還有噴泉可以看,在夏天,還有不少的遊客喜歡靠近噴泉那一處,想要被那小小的水給打到,讓自己變得更清爽一點。
初初點頭,興奮地說:「想啊。」
這會睡飽了,精神也好了很多,初初正興致勃勃呢,想要去那邊走一走再去吃飯。
「晚上在外面吃嗎?」
顧修竹嗯了聲,捏著她的手:「先在外面吃,明天再自己做飯。」
他側目看著她:「明天我應該要去公司了。」
初初瞭然的點頭:「那我去給你打雜吧。」
顧修竹笑:「好,看你喜歡。」
其實公司能給初初做的事情還真的不多,她去公司的話,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顧修竹的辦公室,給他打下手,偶爾幫忙定下外賣之類的,他們公司規模還小,暫時沒有專門接待的前台。
兩人在外面瞎逛了會,顧修竹還哄小孩一樣的給初初買了個氣球,初初看著,都被逗笑了。
「買氣球做什麼?」
顧修竹挑眉:「我看你剛剛看了那個小女孩一會。」
剛剛在他們旁邊有個小女孩拿著氣球走了過去,初初特意的看了幾眼。
初初哭笑不得,伸手接過他買的小黃人氣球,眉眼間帶著笑說:「那是因為那個小女孩長得很可愛,我才看的,不是看氣球。」
她笑,仰頭看著自己手裡的氣球:「但我還是很喜歡。」
顧修竹低低一笑,摸了摸她腦袋:「再走走。」
「好。」
只是後來,初初就覺得窘迫了,所有人都盯著她手裡的氣球看著,大概是在想……怎麼這麼大的人了,還喜歡氣球啊,看的她不太好意思,只能扯著顧修竹去吃飯。
——
吃過晚飯後,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夜幕降臨,路邊的店鋪都開始亮起了燈,五顏六色的燈光閃耀著,把這座陷入黑暗的城市點亮。
她跟顧修竹十指相扣,慢慢悠悠地在路邊走著,感受著夏日晚風的涼爽。
街邊還有很多小攤販,大多數是烤串之類的,香味四溢,撲鼻而來。隨著風吹過,吹到了兩人的面前。
初初看著,還有些想吃。但考慮到自己剛吃過晚飯,放棄了。
「想吃?」
初初撲哧笑:「明天吃,今晚吃好多了。」
她雖然經常亂吃東西,但是也知道分寸,一般情況下,不會吃了晚飯還吃夜宵之類的,她晃著顧修竹的手,很是享受現在這樣的生活狀態。
雖然剛過來一天,可她有種自己好像一直沒離開的感覺。
兩人從那邊逛街回來後,走路去了超市。
原本就是圍繞在住的附近走走,散散步的,晚上超市的人多,還有不少產品打折促銷的聲音,剛進去就聽到了小喇叭里傳出來的聲音。
姜映初踮著腳看了眼,看了眼顧修竹推著的車,搶著推了過來:「我給你推。」
她超喜歡玩超市的推車。
顧修竹眉眼帶笑地看她眼:「好。」他站在旁邊,也沒走遠。
「想要買點什麼菜?」
初初想了想:「肉!」
顧修竹:「……」他莞爾一笑,輕勾了下唇角:「滿足你。」
兩人去買了些蔬菜和肉,轉而去水果區,買好之後,初初扯了扯顧修竹的衣角,指著另一邊:「想吃零食。」
「……」
顧修竹垂眸盯著她看了眼,低低一笑:「還真是小姑娘。」
初初小時候零食吃的不多,長大之後反而喜歡了,她覺得,這都是因為小時候吃的太少的緣故,所以會懷念。
買了不少的零食,只是那種辣條之類的,顧修竹沒允許,她撒嬌要了兩包,後面買的,大多數都是軟糖和果凍,還有一些堅果,買好後兩人才回家。
——
把東西都安置好,初初這才看向顧修竹想起一個問題……她這樣,難不成是要一直住在這裡??會不會太不給顧修竹空間了?自己會不會太主動了一點啊。
她反應遲鈍,直到這個時刻,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事。
顧修竹收拾好後,抬眸看了她一眼:「想要去洗澡嗎?」
「你先去。」初初拿著手機,有點心不在焉。
聞言,顧修竹詫異地盯著她看了一會,才頷首:「好,我待會處理點工作。」
「嗯嗯。」初初偷偷地瞥了顧修竹一眼,想了想給宋嘉兮發信息。
初初:【戳一戳,你在嗎。】
小七:【在呀,怎麼了。在北京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初初:【還挺好的,但我遇到了一個問題。】
小七:【什麼?】
初初:【我就這樣住在顧修竹這裡,是不是不太好呀?】
小七:【……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什麼不好啊,你們不是男女朋友嗎,住一起怎麼不好了。】
初初:【可是……我這算是突然來的啊,昨晚還好說,是半夜找個住的地方,但我不可能長久在這裡住下去吧?說不定顧修竹需要個人的空間呢,我總覺得我是不是明天該去找個房子住啊。】
學校估計是不行的,學校里放假基本上不讓人住,水電什麼的也不方便,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去找個房子住。
而且除掉這個問題之外,她這樣跟顧修竹要是一直住在一起……都算是同居了,雖然她在這方面好像並不是特別抗拒,但好歹是女孩子,這樣好像過於主動了。
她跟宋嘉兮聊了好一會,到顧修竹洗澡出來,也沒想出個辦法出來。
顧修竹擦著頭髮,看了眼還坐在沙發上的人,有些驚訝:「初初。」
「啊?」初初抬頭,錯愕的看向他:「怎麼了?」
顧修竹微頓,望著她:「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初初想了想,搖頭:「沒事。」她說:「你不是要去忙嗎,你先去忙工作吧,我跟小七聊會天。」
「嗯。」
等顧修竹走後,初初思忖了良久,決定待會找顧修竹說一下,還是出去租個房子比較合適,總不能就這樣住在這裡。
洗過澡出來後,初初看了眼坐在書桌面前的人,咳了聲引起顧修竹的注意。
顧修竹抬眸看了過來,半眯了眯眼:「怎麼了?」
初初頓了頓,鼓起勇氣走了過去:「我跟你說個事。」
「你說。」
初初糾結的,小手指卷著自己的衣服,慢慢吞吞地走了過去,站在顧修竹的旁邊:「我想說……我住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好啊。」對著顧修竹明顯有情緒變化的眸子,初初也不知怎麼回事,說話越來越小聲,最後只低喃地說了句:「我想要出去找個房子住。」
話音剛落,她便聽到一道明顯壓抑的聲音:「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