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場面一度安靜的詭異, 和另一邊的熱鬧相比分外的不同。
周楚楚望著江廷的舉動, 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 而一側的徐雅……可以說是看完了全局的人, 這會簡直是沒眼再看了。
只有林揚, 沒太懂發生了什麼。
他擰開水瓶喝了口, 才看著周楚楚緋紅的臉頰好奇問：「你怎麼了？
被曬暈了？」
周楚楚：「……你才曬暈了呢。」
這天氣太陽又不大, 更何況這會已經是夕陽下山了，哪來的太陽。
林揚嗤了聲，略微嫌棄道：「沒曬暈你臉那麼紅？」
周楚楚：「……」
江廷把空瓶子塞回周楚楚的手裡, 低聲道：「還有半場，先過去了。」
「哦。」
她默了默，看著空空的瓶子問：「那還要水嗎？」
聞言, 江廷似笑非笑的覷她眼：「跟這瓶一樣的？
要啊。」
跟這瓶一樣的, 是什麼意思呢。
直到江廷和林揚走開後，周楚楚也沒想出來江廷的暗示語。
應該是說可能想到了, 但她不敢確定, 也不敢去多想。
可如果不去多想, 跟她手裡這瓶水一樣的比比皆是, 小賣部大部分都是這個牌子的水，沒有什麼特別的, 完全不需要江廷重點的提出來。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
是要她喝過的水。
徐雅看著被臉越來越紅, 像是被煮熟的螃蟹一樣的朋友, 有些無奈。
「你們真的要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眉目傳情嗎？」
周楚楚回過神來，瞥她眼：「我們哪裡眉目傳情了。」
徐雅哼笑了聲, 敲了敲她手裡拿著的礦泉水空瓶：「還不丟嗎？」
「不捨得。」
徐雅：「……」
這狗糧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她咳了聲：「去買水嗎？」
「不去。」
她拉著徐雅坐下，輕聲道：「看完再去。」
徐雅嘖了聲，撐著下巴看著不遠處說：「我是真看不出來，江廷這麼悶騷的啊。」
周楚楚完全不敢發表任何的言論。
雖然悶騷，但莫名的就是覺得很開心怎麼辦。
她唇角彎彎的望著不遠處奔跑著的人，只覺得各種的開心。
籃球場上依舊不少的小姑娘在尖叫，到下半場的時候，江廷他們班占的比分已經遠超另外一個班級了，至於最後的勝利，也完全是毫無懸念。
比賽結束後，周楚楚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拉著徐雅往小賣部跑，趁著買水。
徐雅有些無語的看著她，但沒辦法……自己的好友要追人，作為朋友，肯定是要支持的。
水倒是沒有順利的送到江廷的手裡，因為籃球比賽一結束，那些男生就走了。
——
晚上，吃過晚飯後周楚楚便回了教室，準備晚一點繼續去隔壁班騷擾下江廷。
……
江廷這邊，剛一比賽結束就看到某人跑走了，他挑了挑眉，倒是不怎麼著急。
林揚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誒了聲：「待會他們聚餐，你去嗎？」
「不去。」
林揚看向一側的顧修竹：「你呢？」
顧修竹淡淡的瞥了他眼：「不去。」
林揚點了點頭：「OK，我也不去。」
三個人回了宿舍，打球出了一身汗，洗過澡再去吃飯，之後才回的教室。
剛到門口，林揚便看到不少的女生嬌羞的圍在他們教室門口，忍不住笑了聲：「這是過來表白的吧？」
江廷：「……」
顧修竹：「……」
不得不說，這兩人收到過不少的表白，但奈何兩人油鹽不進，幾乎看不出有喜歡的對象。
江廷就不說了，林揚覺得按照周楚楚的進展，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至於顧修竹……大家就更別想了，這人看似溫和，實際上對人疏離的厲害，一般人完全靠近不了。
三個人走近，結果那群女生還真是過來表白的。
周楚楚接到信息的時候，是正在教室里發呆的時刻，還沒到晚自習的上課時間，她正發著愣，思索著待會要用什麼藉口去找江廷，結果作為偉大的助攻徐雅，就先給她發信息過來了。
徐雅：【有很多女生在我們班門口，給江廷遞情書呢。
】
周楚楚：【現在？
】
徐雅：【對，要不要過來？
】
周楚楚：【等我幾分鐘。
】
她垂眸看著徐雅發過來的信息，思忖了片刻後，從抽屜里拿出一張長得還不錯的紙，那是之前買錯了的，粉色的一個小本子，很有少女心，不過周楚楚沒怎麼用，做草稿什麼的用這種本子有點過於浪費了。
她拿出來，低頭在上面用橙色的馬賽克比在上面寫了幾個大字，而後拿著本子，沒有半刻停頓的往外面走。
「楚楚你幹嘛去啊？
要上課了。」
周楚楚嗯了聲：「馬上就回來，我出去有點事。」
「別遲到。」
「知道呢。」
周楚楚想了想，看向同學：「要不你幫我請個假吧？」
同學一愣，詫異遞看向她：「怎麼了？」
周楚楚咳了聲，不太好意思說：「我出去的時間可能有點久誒。」
「行啊，老師要是過來了我就給你說一聲。」
他們還算是自由的，畢竟都是實驗班的同學，不會管束的太過嚴格，當然最重要的是周楚楚他們班的班主任是個年輕人，思想較為開放，也一直覺得即便是高中生，也需要給到他們一定的自由時光。
——
周楚楚到江廷班門口的時候，已經沒有人了。
她遲疑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剛到門口，林揚那眼睛毒辣的人就看到了她，非常熱情的招呼著：「楚楚，你過來幹嘛？
找江廷問題嗎？」
周楚楚：「……」
她真的是想拍死林揚，這會不說話沒人把他當啞巴好嗎。
正遲疑著，低頭看書的江廷便望了過來，隨之看過來的，還有在座的同學。
周楚楚噎了噎，有些無奈：「我是過來找江廷……有點事。」
江廷眼眸微閃了下，看著她，眸光微閃，低聲道：「進來吧。」
周楚楚哦了聲，頂著大家注視的目光走了進去。
她站在江廷的旁邊，還沒要開口說話，林揚便撐著手腕在一旁看著，問了聲：「手裡拿著的什麼？」
周楚楚：「……」
她想要藏起來，但已經被大家給看見了。
因為林揚這一句話，大家齊齊的望著她手裡拿著的粉色小本子，好奇不已。
連帶著徐雅，也有點好奇了。
那個本子她認識，是兩人逛街時候買下來的，但之前一直沒看到周楚楚用，她還以為她把這本子給丟家裡了，現在看來……並沒有啊。
江廷眉梢微挑，瞥了她一眼：「要問題還是要做什麼？」
周楚楚羞窘了起來，她自己可能是衝動了，一鼓作氣的跑了過來，結果現在連自己要說什麼都忘記了。
思考了幾秒後，周楚楚咳了聲道：「嗯，送東西的。」
江廷盯著她手裡的本子看著，有些遲疑：「本子？」
「嗯。」
她把本子遞給江廷：「等我走了再看。」
結果，前面突然冒出來一個男同學，之前跟周楚楚一個班級，也能開玩笑的那種的，一把將她那個粉色的本子搶了過去，翻開後愣住了。
「臥槽，周楚楚你可以啊。」
她還來不及反應，周圍便有人湊了過去看。
「我靠！」
「周楚楚你這表白可以啊。」
「江廷……」
「江廷，我喜歡你，要做我男朋友嗎。」
突然間，有人不顧已經滿臉通紅的周楚楚，直接念了出來。
在這個年紀的男同學調皮，可想而知了，能理解，可周楚楚莫名的就愣住了，她腦袋懵了下，下意識的想要去搶回來，還沒開始行動，江廷便冷冷道：「再說一句試試？」
話音一落，教室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江廷一把將本子拿了回來，當著眾人的面，把還愣神的周楚楚給拉出了教室。
兩人一走，教室內突然爆發出激烈的驚呼聲。
「臥槽這是什麼情況？」
「江廷生氣了？」
林揚嗤了聲，嫌棄的看了眼那幾位男同學：「晚點最好去給周楚楚道歉，人女孩子的東西亂搶什麼？」
顧修竹也淡淡道：「女孩子臉皮薄，開玩笑也要有個度。」
雖然他們都知道周楚楚對江廷的心思，但也絕不會當著她面去調侃，去開玩笑。
……
——
直到被拉出教學樓，周楚楚才反應過來，她掙扎著想要掙脫江廷的手，反而被握的更緊了。
恰好這個時候，晚自習上課的鈴聲響了起來。
周楚楚滿臉羞紅，無比的窘迫。
本子上的那兩句話，是剛剛在聽到說其他女生給他送情書時候衝動寫下來的，衝動歸衝動，但並不後悔，只是她沒想到，會被班裡的同學給讀出來。
周楚楚甚至可以想像到，可能過了今晚，全年級都要知道她給江廷表白了。
越是想著，她就越覺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委屈。
「江廷。」
她瞪著眼前的人：「你把我放開。」
江廷沉默不語，直到把人拉到教學樓後面，稍微隱蔽一點的地方後，才放開她。
兩人面對面站著，無聲的對視著。
她低垂著腦袋不說話，想要離開，江廷橫在了她的面前。
「你幹嘛？」
江廷哂笑了聲，目光灼灼地注視她：「你說我幹嘛？」
他拿著手裡的本子晃了晃，翻開看了眼，她的那幾個字寫的很大，很清晰。
「本子裡的字是自己寫的？」
「不然呢？」
周楚楚沒好氣的瞪了他眼，踮著腳想要拿回來，被江廷給躲開了。
江廷低低一笑，一手壓著她的手腕，低聲問：「喜歡我？」
周楚楚：「……」
她真覺得江廷有點過分，有點過於的壞，明知道自己喜歡他，還要特意的問。
周楚楚完全不想回答，江廷觀察著她的神色淡淡一笑：「還是說想反悔了？」
聞言，周楚楚無語的睨他眼：「我什麼時候說了要反悔。」
「嗯。」
他點頭：「那就好。」
周楚楚一怔，詫異地看著他。
「你什麼意思。」
江廷好笑的盯著她看了會：「你除了數學理解不好，怎麼連文字都理解不了了？」
「……」
她不是理解不了，只是不敢去理解。
「江廷。」
「我在。」
江廷笑了笑，看著手裡的那個本子晃了晃道：「本子我收下了。」
周楚楚哦了聲，背靠著牆壁看了兩眼：「那我回去上課了。」
「不問答案了？」
周楚楚：「……問什麼答案？」
江廷彎腰往她這邊靠了下來，輕聲道：「要不要做你男朋友。」
她愣了下，下意識的反問：「那你要嗎。」
話音一落，江廷突然親密的蹭了蹭她的鼻尖，低聲道：「你說呢。」
……
——
她說什麼說，她怎麼知道。
周楚楚瞪大眼望著他，她感覺現在的江廷和之前自己認識的那個江廷太不一樣了，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突然，江廷問：「最近怎麼不來問題了？」
周楚楚噎了噎，翻了個白眼：「沒題目問了，等下被趕走了怎麼辦。」
江廷嗯了聲：「不會。」
……
兩人沉默了下來，雙雙有些無言。
周楚楚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她總覺得自己今晚像是在做夢一樣，而江廷……則是在等她說。
沉默了片刻，周楚楚推了下江廷的肩膀，嘟囔著：「我要回去上課了。」
江廷嗯了聲：「懂我說的意思了？」
她：「……」
無語的瞪了江廷一眼，周楚楚索性破罐子破摔問：「你就不能多說一句話？
直接點？
我不想猜。」
江廷看著她炸毛的模樣，只覺得有趣。
「可以。」
周楚楚：「啊？」
江廷俯身下來，湊在她耳邊道：「可以多說一句話。」
她一怔，在周楚楚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江廷突然湊過來親了下她猛眨的眼睛，而後側了側腦袋，在她耳畔低聲問：「夠直接了嗎？」
「女朋友。」
周楚楚：「……夠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