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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5 18:23:11 作者: 淮上
  掌門盯著溫潤碧綠的鎮紙,突然笑道:「你愚鈍嗎?我一點也不覺得喲。出生半年便會開口叫人,兩歲大小就說話流利,七八歲無師自通的學會說漢語、寫漢字,這要是放到古時,你能算是遠近聞名的神童了。」

  「……蘭玉不敢。」

  「我們私下相處,別做得這麼禮數周全了。」

  掌門突然伸手把少年的下巴一挑,凝神看了半晌,微微笑道:「蘭玉,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看你的眼睛,就像看到一個歷盡滄桑的中年人……」

  顏蘭玉悚然一驚,條件反射抓住掌門的手。

  掌門卻瞬間翻掌在他手背上摸了一下,笑眯眯道:「喲,發火了。開個玩笑而已嘛!」

  沒過幾天掌門出門,本來循例要帶顏蘭玉,但是少年在那個雪夜受了寒,不好出門見風,掌門只得算了。

  「要茶沒茶要水沒水,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趟門出得還真是不方便吶。」臨走的時候掌門唉聲嘆氣,一臉不滿意的神情:「小蘭玉,早點好起來喲……別拖到我回來還不好,那我就太可憐了。」

  少年連忙從榻上支起身體,被掌門輕輕按下去了。

  「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吧,我很快就回來了。這段時間秘宗門的事情就交給相田來處理,他平時做了哪些事,回來以後你記得說給我聽。」

  相田是掌門的嫡親師弟,平時就擔負著內務的責任,把權力暫時交給他也說得過去。

  顏蘭玉低下頭「是」了一聲。

  掌門走後的第二天,顏蘭玉獨自去了刑堂牢房。

  于靖忠和他那個手下的傷口都在惡化,但是好歹有飯吃,有水喝,精神比前兩天也不壞到哪裡去。

  因為掌門走了,又沒人能逾矩管顏蘭玉的事,所以他行動比掌門在的時候自由很多,還帶了點酒過來給他們禦寒。

  「如果死了的話,這就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喝酒了呢。」于靖忠雖然這麼說著,還是把大半酒讓給了重傷的同伴,「——哎,小兄弟,你那天說的事……」

  顏蘭玉冷冷道:「這兩天掌門不在,要走就趁現在了。」

  「雖然你這麼說,但是我沒法扔下同伴不管啊。走一個也是走,兩個也是走,乾脆你就把我們都放了……」

  「如果只跑了你一個,還可以偽裝成你重傷我,奪走鑰匙跑出牢房。但是如果加上你重傷昏迷的同伴,我怎麼跟人解釋自己被受了傷又拖著個累贅的你輕易打倒?」

  于靖忠毫不介意的坐在污跡斑斑又十分冰冷的地面上,手摸下巴想了一會:「唔,但是我必須帶走戰友,這是國安局的規定……」

  「掌門大人已經開始懷疑我了。」顏蘭玉打斷他,「——你沒見過那個男人出手,你不知道他像鬼一樣精明可怕!」

  牢房籠罩著終年不散的潮濕的霉味,陰影仿佛沉重的磚石,壓得人喘不過氣。

  于靖忠的眼神裡帶著極不易為人察覺的試探和考量,沉默半晌後突然道:「小兄弟,那天晚上我看你出手,那術施得很是不凡啊,你出生在秘宗門?」

  顏蘭玉默然不語。

  「上過學嗎?平時都幹什麼呢?我看你跟那掌門挺親近的……」

  「我有自己的難處,」顏蘭玉低聲道:「你最好別打我的主意。」

  于靖忠哈哈笑著揮手說沒有,立刻中止了這個話題。

  「等你逃走以後——如果你真能順利逃走的話,」顏蘭玉道,「我可以立刻給你同伴一個痛快,不讓他落到掌門大人手裡,不堪嚴刑吐出你們的機密。我能力有限,這是我唯一能幫你們做的,別再妄想更多的事了。」

  于靖忠沉默聽完,仰頭喝了口酒。

  「現在秘宗門主事的人是相田師叔,之前因為一些事,一直視我如眼中釘。他是個手段相當狠的人,你能不能順利脫身還是個未知數,先替自己考慮吧。」

  顏蘭玉轉身想走,突然被于靖忠叫住了。

  「小兄弟,你還是不懂我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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