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心中的計劃
寶釵還以為自己是好心,是在為蓉哥兒解憂,是在做奉獻。卻不知道賈蓉今夜是真的半點心思不敢起了,王熙鳳的那張嘴誰能頂得住啊。
雖是共枕,蓉哥兒這夜卻安分至極。
兩人各說親密話。
「待金陵尋好窯址,蓉哥兒計算讓誰打理?」聊上幾句,寶釵還是問出了心裡最關心的事情。以前這些事情,她並不上心。如今兩人都共枕一處,既是蓉哥兒的產業,心底竟也對此起了責任心。
賈蓉望著旁邊小臉,小妮子面上雖極力掩飾,卻也看得一些真意。
打趣道:「不如請寶姑姑在金陵打理水泥窯?」
薛寶釵認真思考片刻,道:「我倒是願意,就怕鳳丫頭不肯。」
「她有什麼不願意的?」蓉哥兒暗笑一聲,王熙鳳如果聽了這主意,肯定巴不得薛寶釵留在金陵,永遠不回神京的好。要說鳳姐兒怕寶釵在窯上做假帳,金陵王家可不是沒有人在,到時候往裡面安插幾個監督的親信。
賈蓉問:「莫不是你真想一直留金陵不成?」
寶釵朝蓉哥兒懷裡擠了擠,雖然稍稍有些熱,卻也不願離開這讓人安心的懷抱。
「一直留金陵自然不成。薛家如今除了叔母一家外,金陵也無其他近親。娘親與大哥也不會放心我獨自在此,還莫說水泥窯上儘是男人,豈有常駐的道理。」
蓉哥兒道:「鳳姐兒家不也在金陵。聽她講金陵王家還有一個胞兄在,哪算無其他近親。怎麼論你與鳳姐兒也是正派表姐妹, 她胞兄豈不是你的表兄弟?」
薛寶釵嗔道:「也就鳳丫頭認這五毒俱全的兄弟, 往日也沒少幫扶他,偏就是個不上進的。他真若將其他家當親戚看待,璉二哥哪能到了江南連王家也不去一趟?嫡親的大舅哥,除了鳳丫頭正眼瞧他, 璉二哥何時看待過。」
原來還有這些內情。賈蓉方才明白, 為什麼賈璉在揚州好好幾個月時間,竟也不去王家一趟。原本還以為是因為王熙鳳的關係, 聽寶釵話里意思, 看來王熙鳳的這位胞兄不會做人啊。
寶釵款款道:「往日王家在金陵是何等氣派,自從二舅去了京營當值, 金陵王家便一年不如一年。家產還不是被這位好表兄給敗了去, 連往年鳳丫頭從神京送來的銀子,如今也沒留下幾顆。」
「還有這樣的事情?」
薛寶釵枕上蓉哥兒胸膛,道:「哪能沒有了。若說我們薛家如今是外強中乾, 連個做主的男人也沒有。鳳丫頭她家便是一蹶不振,裡面不知多少齷齪事。不然當年二舅也不會將鳳丫頭接神京去,早早遠離了金陵這一房的爛泥潭。」
蓉哥兒哦了一聲,打趣道:「你們薛家祖上也輝煌,怎麼自嘲起外強中乾來。」
寶釵悠悠道:「父親早逝,叔父去年也病故, 如今薛家兩房也只剩孤兒寡母。也正因如此, 想著借祖蔭要某個女官,卻沒料率先被撂了牌子。大哥雖年長, 卻不通經營。叔父家的兄弟比我略小,如今正在金陵守孝。偏叔父家生意比我們家做的還大,那兄弟年幼一時也照顧不來。」
這樣啊!
聽了寶釵的話, 確實薛家也夠慘的。金陵王家雖然出了一房敗家的,王子騰那房如今卻如日中天。薛家兩房的男人卻都早逝……
他問:「你那叔父家裡也只有一獨子?」
「除了那比我略小的兄弟, 還有一位十來歲的妹妹。叔父離世前, 曾與一位梅姓翰林互相定了親家。」寶釵悠悠說道。
都說孤兒寡母招人欺, 薛家兩房寡母孤兒, 偏又家裡生意都做得極大。蓉哥兒可以想像得到,那一家如今情況也基本和薛寶釵家裡一樣, 往後幾年裡在各省的買賣必定是年年虧本。
賈蓉暗暗嘆息。果然,老祖宗的話也並不是全無道理。還是得家裡人丁興旺才行,不然就算家業再大,子孫未必也能守得住。
像薛家這般, 兩房都剩一年幼小子。如何能管得住各省那如人精般的總管與掌柜。如果是子孫自己敗掉的, 頂多怨子孫不孝;若是被外人偷蒙拐騙奪走的, 死了也未必瞑目。
蓉哥兒暗道一聲,看來本大爺得食言了, 將來還是得祈求多生兒子才好。這絕不是重男輕女,而是他娘的在這鬼世界裡, 沒有兒子真的難傳家業。
他現在也懂了,為什麼大燕南北各地會有那麼多弄鬼的寺廟道觀。那些人明知道廟觀里求來的不是自己的孩子,竟然也會願意去求子。
全是利益導向。
他笑一聲:「咱們往後要多生幾個才好,免得以後孩子們遭人欺負。」
寶釵羞著臉, 小腦袋在他胸膛摩挲點頭。
她道:「同你說金陵的事,非是要論這些。只是提前讓蓉哥兒有個主意, 省得往後鳳丫頭不知好歹將王仁安插到水泥窯去管事。她體貼王仁表哥的不容易, 反害了咱們的經營。」
這妮子饒了一大堆, 就為了防備王仁?
賈蓉心裡雖有些不可思議。但想到這世界到底與前世不同, 還是聽了寶釵的勸, 心裡暗暗留下的主意。畢竟王仁可不是秦鍾,秦鍾年幼還能試著扶一扶,付出的代價也小。但是王仁都二十多歲的人了,一直是個敗家,這怎麼能扶。
親戚親情,可以有,但是不能太離譜。
扶秦鐘頂多是損失幾十兩銀子,這王仁可不是幾十兩銀子能解決的事情。
他道:「這是寧國府在外僅有的進益,更是寧國府往後的立足之本,自然不能讓不可信的插手進來。等選了窯址,我給神京送信一封,將薔哥兒拉來。」
寶釵嗯了一聲, 「薔哥兒與你是同府兄弟, 他自然比外人可信。不過等到那日, 金陵賈家幾房裡多少給些好處, 免得這些同族外房的心生怨氣。」
賈蓉還真沒有考慮過這一茬。他都差點忘記賈家金陵這十多房的存在了。好奇道:「如何給他們好處?金陵祖地可有十多房, 每房給上幾百兩銀子都不是小數目。」
薛寶釵道:「計算起來也是難事。你本是賈家族長,無非是修橋建廟,置辦族產,捐錢獎族學等。一來讓賈家族人記著蓉哥兒恩情,二來往後水泥窯上遇了事情,族裡各房的人也好指使。」
又是要出錢的事情啊。
唉……
蓉哥兒思忖片刻,也只能認同寶釵的說法。
他可記得前世自己家裡發生的一件事情,位於南方某省的老家裡曾出了不少了不得的人物,其中有一個還是同族同村的。
只因那位大人物飛黃騰達之後,沒為族裡做半點貢獻也就罷了,也未給縣地方做半點好事。導致最後,大人物的後人想在百年之後長睡祖地竟也成了妄想。甚至那位大人物的紀念館至他到紅樓世界前夜未建成。
人啊,都是逐利的。
曾經他也勸過族裡的人,建一個紀念館也不用族裡花錢,還能帶動當地經濟。可換來的,卻是族人白眼和冷笑。
都記著好幾十年前的仇了。
寶釵又問他:「你心裡可有了計劃?」
蓉哥兒嘻笑:「突想到一個點子,按神京義學的樣子。在金陵族學裡也設一個獎學金,除每月優秀學子的獎勵外,凡過院試者獎勵多少,過鄉試、會試者又當如何。還給這獎學金起個好聽名字,就叫賈蓉獎學金。」
薛寶釵聽聞,嘻嘻發笑。「倒是精明,這麼做是好的。可若是族中貧困無銀入學的又該如何?」
賈蓉哼一聲,「寧榮兩府每年給金陵捐的銀子也不少,若是這十多房連族中家貧者也護不住,該拿他們是問才對。我們家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過來的,哪能處處周到。」
寶釵道:「蓉哥兒既知分寸,也便放心了。」
這妮子小瞧誰了,自己可比她還大幾歲。不,應說心裡年齡比她大不小。許多東西,是一點就通,畢竟夠硬。
他道:「寶兒應是知道咱的長處,往日是沒接觸,只要稍接觸了一點。不僅能知分寸,還能知深淺。」
寶釵聽了這話,不知為何突然上頭,臉色漸漸紅了。
「少說這混帳話。你要知……」寶釵話到嘴邊,卻覺分寸不好說,深淺更不好言。幽幽白他一眼,繼而道:「你心中有數就行。近兩年裡水泥窯生產的暫時主供朝廷,讓民間都眼巴巴瞧著。薛家也不急這一時的買賣,等產量供上了,薛家將這天物販送到各省去。」
這妮子還懂飢餓營銷啊。
蓉哥兒笑一聲,「往後咱們就將他改個名字,水泥兩字不好聽。換叫天物貢灰,一聽就讓人覺得高大上。」
薛寶釵雖聽不懂高大上的含義,卻明白蓉哥兒話里意思。點頭道:「蓉哥兒儘管建窯生產,若江南與京畿賣不動了,薛家便將水泥賣南嶺與北遼去。北遼賣不動了,就送伊犁,送真真國去賣。」
「真真國在何處?」賈蓉是沒聽過這地方。
寶釵突覺失言,又想自家妹子如今年幼,且已經許人。方才笑道:「我也不知有多遠,只是聽我那妹子提過在西海沿岸。那裡的姑娘臉面就和那西洋畫上的美人一樣,也披著黃頭髮,打著聯垂。反正咱薛家,除了東方海外諸國的買賣如今做不成,南北西方皆有門路。」
「瞧把你得意的。」蓉哥兒笑一聲,伸手尋她痒痒。
房中好一陣鬧騰,待寶釵面紅耳赤笑完了勁,兩人才堪堪入睡。
第二日。
清晨一大早,鶯兒便紅著臉過來服侍寶釵起床。倒也沒敢多說什麼,只是低著腦袋不敢在房中亂瞄。
薛寶釵當著鶯兒的面,毫不避諱道:「待會林妹妹該要過來了,你也莫急著離開。林府丫鬟回將早飯送來,真要有事,一同吃過早飯再過去。」
賈蓉點頭。
他當初出這主意,一方面是擔心賈璉出事,另一方面是搶一搶錦衣司的功勞。
如今賈璉在林府養傷,昨兒又被錦衣司的人攪和一通,已沒必要再管揚州城裡的那些鹽幫販子了,蓉哥兒自己也不想再去書房裡傻傻硬坐著。
片刻之後,果不其然如寶釵所說。林妹妹興致勃勃的過來了,見了軒中的蓉哥兒,明顯笑容更甚。
待早飯過來後,蓉哥兒便有些受不了了。
黛玉這妮子將一個前晌也能說的頭頭是道,實在不符合蓉哥兒的風格。食物就是吃的,哪來這麼多規矩。
粗人,不懂雅俗。
不過,這還是賈蓉除了跟自己媳婦同桌吃食外,第一次與其他女性同席。說來感覺還真有點奇怪,開動過後,房間氣氛也變異常詭異。
「我說到處不見你們姊妹蹤影,原來都在這兒熱鬧。竟也不叫我來,這會兒是嫌姐姐礙眼了?」王熙鳳扭腰進來,怪聲笑道,「蓉哥兒今兒沒出府?你璉二叔的事情可辦妥了?他還等著回信了。」
房間氣氛更怪,蓉哥兒一抹嘴巴,道:「幸得嬸子提醒,昨兒回得太晚,竟忘了去回二叔消息了。他這會一定心急如焚,得趕緊去一趟。」
說罷,離了桌子,逃跑般溜了。
只有王熙鳳身後的平兒露出疑惑眼神,方才來時又沒碰上璉二爺,奶奶怎麼知道璉二爺托大爺辦事了?再者,爺們之間的事情,璉二爺還能與奶奶透露不成?
王熙鳳卻是輕輕拿絹子擦了擦唇角,笑道:「姐姐突然過來,兩位妹子不會怪我打攪罷。」
林黛玉往蓉哥兒離開身影,淡淡淺笑道:「鳳姐姐來得正好,妹妹還有事情想托姐姐幫忙了。」
寶釵默不作聲,嘗了幾個吃食,也放了碗筷。讓鶯兒端茶來,坐旁邊瞧林府丫鬟餵食湖中錦鯉去了。
「蓉哥兒可來了。」
賈璉這會兒還趴著床上,背上傷痕確稍猙獰。其實他受的傷並不重,只能他細皮嫩肉的被抽打一頓後,行動不便。
「二叔今兒可好了些?」
蓉哥兒走近,瞧了,賈璉背上應是剛換了藥。
賈璉卻沒心思聽這些,只擔心著府外那女人現在如何,銀子送到沒有。這傢伙連忙將房裡的人打發出去,見房門關上後,才問蓉哥兒道:「事情妥了?」
蓉哥兒點頭道:「妥了,二叔還信不過我?對方已經收了銀子,不用擔心罷。二叔還是好好養傷才是,爭取早日好了,說不得還能見她一面。」
「嗯?」賈璉蹙眉問道:「這話意思是?」
賈蓉道:「也不知道二叔與那女人是何關係。她聽了我身份,差點慌張逃了。後來還是拿了銀子,女人才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
賈璉聽了,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切問道,「她說了什麼?可是怪我沒親自過去?」
璉二叔還真是個多情的種子。你說他渣吧,真金白銀的送了不少。你說他不渣吧,有名的無名的男的女的,向來是來者不拒。
就賈璉這善財童子的手段,多少女人見了不得意?也難怪那麼多人同他好,這傢伙……
賈蓉嘆氣道:「倒是沒怪你,還說了不少感激的話。只是後來又托我向你告罪,說她受了外人指使,卻也沒說明白到底如何個事情。然後便急急忙忙拿著銀子跑了,待我追過去才明白,原來是三河營的駐軍在抓她。」
「怎會和三河營扯上關係?」
「我與那三河營的參將有舊,打聽後才知,原來這女人是外人安插在二叔身邊的。目的是想辦法對付林老爺,與林老爺所領皇命有關。」賈蓉故作隱晦提了一句。
只見賈璉愣在當場,久久回不過勁來。最後無奈嘆氣,道:「原來如此。她所犯罪責,與性命無憂罷?」
「該是無憂的。」賈蓉原本還以為這多情種子會讓他去救那女人,現在看賈璉模樣,雖然心情低落也未有這番意思。他道:「只是那女人本是揚州城內妓子,雖是受人指使,卻也有罪。往後是發配嶺南還是打上一頓板子拘幾年,就待十三爺回來如何定罪。」
賈璉聽了,如是親見了女人慘狀。唉聲之下,竟有悲意。喃喃道:「她心存不軌,意圖謀害巡鹽御史,當罰。」
賈蓉正要安慰,見璉二爺在那暗暗搖頭說道:「罷了罷了,雖有一番情緣,到底壞心要害家裡親戚前途。如何也是活該,咱……再不想她罷。」
這傢伙竟然還有這覺悟,屬實是蓉哥兒沒想到的。訕訕道:「二叔能深明大義,是我賈家之福。往後也稍細心些,外面的人到底難查底細。二叔便是問情,也得是清白女子才行。不然,回了神京,太太們也未必能容得了。」
賈璉扭頭看來,苦笑一聲道:「沒想你如今反教訓起我來,可是她讓你說的這話?」
「與嬸子無關,乃心聲。」
賈璉深深看了蓉哥兒一眼,像是要看穿賈蓉的心一般。盯著良久,款款開口問:「你和她……」
話到一半,卻又咽了下去。
人一旦起了猜疑,就會注意各種細節。賈璉也不例外,在賈蓉還未成婚時,蓉哥兒與王熙鳳之間便有些閒言碎語。只是那時都還規矩,所有反常都是從蓉哥兒成婚後開始的。
後來,再過一些時間,賈璉也慢慢發現蓉哥兒與王熙鳳之間確更不同,他們夫妻間也漸漸疏遠。如今他受傷後,鳳姐兒也未來過幾次,心裡更不是滋味。
賈璉見蓉哥兒欲言又止的樣子,無奈道一聲:「蓉哥兒永遠要記得,咱們才是一家人,同姓一個賈。」
賈蓉嗯了一聲,道:「謹遵二叔教誨。」
賈璉苦笑搖頭,讓蓉哥兒將他扶起。望著蓉哥兒面容,良久也未說出什麼話來。
有時候,不說話比說話更管用。
以至於蓉哥兒從賈璉房間出來後,腦袋還一直轉不過來彎來。弄不明白璉二爺的意思,也搞不懂璉二爺的想法。
或許,是賈蓉自以為滔天大罪的事情,在賈璉眼裡也僅此而已。又或者,賈璉是顧忌賈家前程,看著賈家好不容易才出了這麼一個。
反正,賈蓉是沒想明白。
哪怕是僅有猜忌,也應該有怒言,有言語上威脅,有神色間不滿。
偏偏,賈璉什麼都沒有,什麼也沒做。
「二叔,好好歇息罷。」
賈璉道:「若是蓉哥兒今日無事,同二叔坐著聊聊?」
一個上午,蓉哥兒都在賈璉房中度過,也不知道兩人到底說了什麼,在聊什麼。
只是,蓉哥兒從房間裡出來後,神情變得極其複雜。長長吐了一口氣,心中某塊石頭也稍稍放下。
說來也奇,賈璉這傢伙休養了幾天,背上的傷竟好了大半。最奇的是,他竟將那女子的事情全拋在了腦後,再沒向蓉哥兒打聽過。
這日,難得黛玉、寶釵幾人沒纏著賈蓉。他與賈璉在揚州城外垂釣,正興起時,有林府小廝找了過來。
「他老人家終於記起我來了,還以為十三爺將咱完全忘了。」蓉哥兒呵呵笑一聲。
賈璉道:「王爺到了揚州自然先著手鹽課改制的事情,又讓你多歇了幾日,有這好事你還嫌棄?」
「咱不是那日聽了二叔教誨,想著多為朝廷出力嘛。」蓉哥兒笑一聲,又道:「二叔在這先釣著,侄兒先行回去了。」
賈璉點了點頭,看蓉哥兒背影,再次露出複雜神情。
良久,才讓人收了魚竿。
人的心思,最是複雜。
揚州城內,巡鹽御史林如海府上。
書房裡,忠順王與林如海請教了這些年揚州鹽課利弊,又問了新鹽課制度。
良久,十三爺蹙眉問:「那混帳還沒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