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月死了。
生老病死,乃人生常事。
何澤延雖然是鬼王,但還是救不了她。
靈堂上一片哀切哭聲,滿臉蒼老的何澤延穿著黑色的喪服,慢吞吞地彎腰將手裡的白色花朵放到她身邊。
蘇白月走得很安詳。眉眼溫和,唇角帶笑,穿著最漂亮的白色小禮服躺在那裡,臉上帶著妝面,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老太太。
大家都很悲傷,何澤延的臉上卻是無邊的平靜。
靈堂事畢。
過來弔唁的人安慰完何澤延後紛紛離開。
這位商界大佬跟他髮妻的完美愛情在此刻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點。
靈堂寂靜,只有香燭微盛。
何生走過來,看著蹲在棺材前的何澤延,聲音嘶啞道:「爸爸,媽媽走了。」
蘇白月是普通人,她註定不能陪父子倆走到最後。
何澤延慢條斯理地撐著身子站起來。
隨著他起身的動作,他的面容也跟著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從剛才的滿臉皺紋,銀絲白髮,變成了少年時的模樣。
甚至比何生還要嫩。
尤其是他的腦袋上,還頂著一個小揪揪。飽滿白皙的額頭,露出那張令人羨慕的盛世美顏。
何澤延依舊眼神柔和地盯著躺在棺材裡的蘇白月,聲音輕輕道:「嗯。」
仿佛是怕吵醒她睡覺。
說完,他抬手,將棺材蓋上。
把這副皮囊留在了這裡。
「爸爸,你要走?」
何生皺眉,上前攔住何澤延。
何澤延垂眸,看向面前的何生,神色淡漠,又是一句,「嗯。」
「你要去哪裡?」
「去找她。」
「你去哪裡找?」
「哪裡都找。」
何澤延話剛說完,突然聽到腦中傳來一陣機械音,「滴,生命中轉站歡迎您。」
何澤延皺眉,沒有理會,繞過何生往外走。
何生看著何澤延的背影,突然就笑了。
父母從來都是真愛,孩子總是意外。
「滴滴滴,再續前世情緣套餐了解一下……滴滴滴……」
「滴滴滴,祝您有情人終成眷屬套餐了解一下……滴滴滴……」
何澤延腦袋裡的東西一直在響。
他停住腳步,神色冷凝道:「閉嘴。」
「感謝您體驗再續前世情緣套餐和有情人終成眷屬套餐,正在為您尋找再世匹配伴侶……」
「正在尋找伴侶……」
「伴侶穿書任務接手中……」
「閉嘴。」何澤延越來越不耐煩。
他還要去找蘇白月的轉世。沒有空在這裡浪費時間。
「體驗十分安全,只需要將您的三魂六魄打散就可以了喲。」
那道機械音剛剛說完,何澤延就感覺渾身一顫。
他沒想到,這個不知名的東西,居然直接將他的三魂六魄打散了。
何澤延本來就是鬼,三魂六魄一散,直接化為無意識的幽魂。
「滴滴滴,祝您旅途愉快。」
……
蘇白月醒過來的時候渾身發軟,她雙眸怔怔地盯著天花板,似夢非夢。
作為生命中轉站里一名普通的公務員,她的任務就是維繫穿書世界的和平。
蘇白月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她只知道,當她有記憶開始,就被生命中轉站安排了穿書任務。
一連穿了十三個世界,讓她精力耗盡,現在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滴滴滴,恭喜您完成穿書任務,請準時下班回家打卡喲,神秘大禮包正在接近。」
神秘大禮包?蘇白月神色恍惚的皺了皺眉,從體驗倉里爬了出來,跟平時一樣騎小電驢回家。
不過今天,有點不一樣。
她總是覺得自己身後跟了一個人。
夜幕深深,燈影重重。
蘇白月清楚的看到那個緊隨在她身後的頎長暗影。
正值青春美貌年華的她,好像被某個變態給盯上了。
蘇白月越騎越快,拐歪的時候沒注意,磕到了牆,連人帶車摔了下去。
身邊竄出來一個人,將她從地上扶起來,聲音清晰道:「媽媽,小心一點。」
蘇白月渾身一震,她抬頭,看到面前的青年。
比她高了整整兩個頭,生得俊朗帥氣。
只可惜是個傻子,她何德何能啊。
「媽媽,你沒事吧?」
臥槽,小兄弟你誰啊!我才二十二,怎麼可能生的出來你這麼大的兒子!而且你看年紀肯定比我大啊!
「媽媽,爸爸在找你。他好像要找到你了。」何生的臉上顯出複雜神色,「媽媽,你還是先跟我躲起來吧。」
「躲起來?」蘇白月小心翼翼地看面前的青年一眼,然後朝他招了招手。
何生乖巧的跟在蘇白月身後。
蘇白月十分慶幸自己摔倒的地方隔壁就是精神病院。
「大叔,他是不是你們這裡丟的?」
一臉無辜的大叔:???
看了一眼招牌的何生:……扭頭就走。
……
成功擺脫了那位瘋子青年的蘇白月扶著自己的小電驢樂顛顛的回了家。
但當她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蘇白月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眼睛被蒙住了。
這種熟悉的變態感覺讓她渾身一震。但她確信自己現在已經從穿書任務中脫離出來了。
所以現在的她是真正遭到了綁架。
嘴裡被塞了一個東西,蘇白月聞到一股甜滋滋的奶香味。
她下意識嘬了嘬,嘴裡立刻就湧出一股奶。
香噴噴的就像是嬰兒最喜歡喝的奶粉。
喝得太急,她感覺有水順著自己的嘴角往下淌。
然後,有一隻手順著她的臉往下摸。
抬起她的下顎,將她軟綿綿的身體扶了起來,放到一個冰冷的事物上。
蘇白月叼著嘴裡強制性被塞進來的瓶瓶奶,用力哼唧,卻還是敵不過那個不知名人士的力氣。
她的胳膊和腿分別被綁在身後冰冷的事物上。
她的眼睛被蒙得死死的。
而且因為嘴裡被塞了一個奶瓶瓶,所以連話都不能說。
「漏了。」耳畔處傳來酥麻麻的細啞聲,震得蘇白月一個哆嗦,纖細的身子緊緊蜷縮在一起。
繃得身上的緊縛感愈發強烈。
奶粉水順著小女人白皙纖細的下顎往下淌。帶著熟悉的甜香味道。
她被迫仰起下顎,感覺門臉上清淺的噴灑著一股溫熱黏膩的呼吸。
蘇白月只感覺有東西在她下巴上滑過。
跟濡濕的海蚌一樣。
她努起臉,從布條的下縫處看過去,清晰的看到一條舌頭。
「唔唔唔……」夭壽啊!你個死變態!
過於激動的蘇白月身體猛地往後一撞,嘴裡的奶瓶瓶掉了,蒙在臉上的帶子也鬆散開了,露出一隻迷濛的大眼睛。裡面盛著清晰的驚惶神色。
她怔怔地盯著面前的男人,神色恍惚。
男人生得很好看。
他頭上頂著一個小揪揪,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正對著她的是一張任何女人都無法抗拒的盛世美顏。
男人身後是一大片鏡子,蘇白月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現在的狀態。
她坐在一張金光燦燦的龍椅上,用來束縛她的東西是粗綠色的藤蔓。
這藤蔓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成的,綁在她身上,好像還帶著清晰的蠕動性,像是有生命一般的對她無比眷戀。讓她忍不住的一陣毛骨悚然。
蘇白月的眼睛上覆蓋著的東西是一條抹額,現在已經半掉下來。細長的抹額尾部搭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能看到一個熟悉的標誌。
而再往前看,她所在的地方居然是一個碩大的金絲籠。
從頭罩到頂,裡面甚至還裝有旋轉樓梯。
「白月。」面前的男人坐在輪椅上,正歪頭看著她。
他的唇角還沾染著絲絲白色奶粉水。
男人的眼眸純黑,盯著她的視線就像是要將她吞噬入腹。那種一種極致的熱愛。就像是尋覓千年,終於找到了摯愛珍寶。
蘇白月用力咽了咽口水,聲音澀澀道:「請問您劫財……還是劫色?」
作者有話要說:休息了三天,好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