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泰直接掛了電話,轉身往樓上跑,小短腿一層一層地爬著,一直回了房間。
鑽進浴室里,靠在角落,蹲在那裡,小聲地哭著,好可憐。
而司茂青完全不知道發生的事,正睡得呼呼作響。
白天在教室,司泰一直在座位上沒下來,比平時安靜。
「司泰,我們出去玩啊!」小雋跑過來找他,大眼睛亮亮的,很開心。
「不去了。」司泰拒絕。
小雋奇怪地看著他,「司泰,你怎麼了?」
「沒什麼……」
「走!」冬冬湊過來,一把將司泰給拉走。
小孩子不會想那麼多,在一起玩就是一起玩,司泰不開心,他們玩著就會開心啦!
下課回去的時候,小雋又跑到司泰面前,「司泰,你已經好幾天不去我家玩了!」
績笑激動地說,「我麻麻買了很漂亮的房子!」
「可以住好多人!」冬冬。
靜靜,「好多人……」
「我把拔麻麻住在一起的!」細妹開心。
「司泰,跟我們住一起!」莽仔。
司泰看著他們,被他們的快樂給感染,眼神微微的亮。
可當看到哥哥姐姐的時候,心裡又是緊張,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事一般。
腦子裡一直在想著那個人說的話。
麻麻真的是哥哥殺的麼?姐姐也知道,所以才會對他這麼好的?
在車上的時候帝寶發現司泰有些安靜,以為他是在學校里發生了不愉快的,或者被司茂青罵了還是怎麼了。
在車上問不方便,所以帝寶暫時沒有問。
坐了電梯直達頂樓。
進門後,小雋拉著司泰,「這裡就是我麻麻買的房子,是不是很漂亮,很大?」
「嗯,漂亮,很大。」司泰說。
「以後你跟我們住在一起,我麻麻說你可以自己睡一個房間,不用跟我們擠了!」冬冬說。
「走,司泰,我們去那邊看看,好高的,你怕不怕?」績笑拉著司泰就去了落地窗處。
帝寶朝旁邊的司冥寒說,「你對司泰不要這麼嚴肅。」
「哪裡嚴肅?我一直都是這樣。」司冥寒表示自己什麼都沒做。
帝寶想想算了,司冥寒沒說錯,他確實一直這樣。對自己孩子也是這樣。
「是他自己的問題。」司冥寒說。
「要是讓我知道司茂青又做了什麼,絕對不饒他!」帝寶氣憤地說。
吃飯前都在客廳里玩,司泰雖然也在其中,可他的心思大多都放在司冥寒帝寶和小雋他們身上。
小雋他們那麼開心,有把拔麻麻陪著,而他的麻麻永遠不在了。
如果……如果麻麻真的是哥哥殺的,他該怎麼辦……
吃了晚飯,司泰去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看到在等他的姐姐。
「姐姐……」
「姐姐帶你去你的房間看看。」帝寶拉著他的小手。
頂樓買下來房間特別多,雖然離寒苑差遠了,但夠七個孩子一人一間房的。
帝寶沒有忘了司泰的,給六個孩子準備,也給他準備,甚至和六小隻的房間都是一樣的。
「喜歡麼?」帝寶進去後,問。「你的房間和小雋冬冬莽仔是一樣的。」
「喜歡。可是我要和把拔住一起的。」司泰說。他心裡高興自己有這麼一間房,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會想到麻麻的死……
「沒關係,司泰想什麼時候來都可以,姐姐給你的房間一直留著。」
司泰問,「哥哥姐姐為什麼對我好?」
帝寶被他問的失笑,「你都叫哥哥姐姐了,你說為什麼?你不僅是小雋的朋友,也是親人,我們是一家人。」她蹲下來,摸了摸司泰的小腦袋,「告訴姐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司泰垂下臉,「我只是……想麻麻了。」
帝寶愣了下,沒想到他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上前輕輕地將司泰抱在懷裡,給他溫暖。
廖熙和的死是她和司冥寒造成的,可當年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不是一兩句能說得清的。誰也沒有錯,是廖熙和自作自受的。只是連累了司泰這個孩子。
這是站在她的角度上看問題,如果是司泰的角度呢?會不會恨她和司冥寒……
現在帝寶只想對司泰好一點,讓他在親情上沒有缺失,沒想到,還是不行。
她明白,在孩子的心裡,麻麻的角色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晚上孩子們睡著後,帝寶坐在莽仔的床沿沒有動。
如果當年她自殺死了,六胞胎是不是也會和司泰一樣,最終『麻麻』成了敏感的字眼……
門打開,司冥寒走進來,站在她身側。
帝寶回神,起身,離開了房間。
司冥寒將門帶上,說,「我問過孩子們了,司泰在學校里沒發生什麼事。」
「司泰說想媽媽了。」帝寶嘆了口氣。「如果他長大了……」
「長大了就更應該清楚是非黑白。」司冥寒不許她自責。「這孩子心不壞,好好引導即可。」
帝寶抿了抿唇,低下臉,似乎整個人都埋進了陰影里,「如果當初我沒有救回來,不知道小雋他們長大後會怎麼樣?司冥寒,我是很恨你的……」
司冥寒忍著心口一陣陣的絞痛,將她的身體攬了過去,嗓音沙啞,「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不好!」薄唇用力地吻著她的髮絲,臂力都在顫慄。
帝寶閉了閉眼睛,將那股熱意給壓下去,推開司冥寒。
帝寶失去神情的臉色讓司冥寒胸口沉悶鈍痛,「寶……」
「如果不是因為孩子,過去的事我根本不想提!」
「我知道。」司冥寒的聲音愈發沙啞,仿佛在壓抑著情緒說出的話。
對兩個人來說,那一段在心底都是灰色的,也都是痛苦的……
帝寶不想再聊下去,轉身回了房間。
司冥寒沒有動,許久在沙發上坐下。
胸口那種被堵死的不適已經很久沒有發作了。
不過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坐在那裡,強忍著,忍到身體裡的每一塊肌肉都緊繃的地步。
帝寶一個人躺在大床上,沒有睡意。
她後悔提到以前的事了,有什麼意義呢?只會讓自己心煩意亂。
她只是因司令山的話、司泰的表現弄得受了影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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