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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番外時慕揚完】

2024-08-25 19:23:47 作者: 藤蘿為枝
  許是對他有印象,料定他來家裡做過客,不是什麼壞人,少女扔掉手中的雨傘,上了車。

  時慕揚偏頭,大小姐漫不經心地嚼著泡泡糖,趴在車窗上,看城市下雨。

  小姑娘任性得緊,沒有關車窗,外面的雨點落在她慵懶的小臉上。饒是時慕揚心中看不起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真是被上帝吻過的容貌。

  不施粉黛的幼嫩臉龐,偏要命地沾了幾分少女風情,怪不得讓剛才告白的男生失魂落魄。她的確有把男性的心,踩碎的資格。

  時慕揚視線微微向下,看見大小姐兩條白嫩的,晃蕩的腿兒,她穿著朝氣蓬勃的超短裙,他一時失控,多看了兩眼。

  結果小姑娘回過頭,偏頭問他:「你在看哪裡?」

  時慕揚知道她早就把童年那段忘得差不多了,他演習慣了,嘴角帶上少年人羞赧的微笑,不敢對上她的視線。

  這波被她吸引,卻羞於啟齒的演技,果然讓小姑娘信了。

  她鼓了鼓臉頰,無趣地別開頭。

  時慕揚營造出來的粉紅泡泡瞬間被全部擊碎。

  這種冷漠輕慢的態度,明晃晃地說明,她看不上他。時慕揚微微眯了眯眼,情緒染上一絲微妙的不悅。

  大小姐下車前,時慕揚忍不住握住她手腕:「你就這樣走了?」

  她回頭,眸中帶上京市七月天空的顏色:「不然呢?」

  少女嫌惡地看向他握住自己手腕那種手,毫不留情一巴掌拍開。

  「直說了,我不喜歡你,離我選點!」

  「不喜歡我,還上我的車?」

  少女彎了彎眼睛,聲音嬌脆:「我又沒上你的人,順風車而已。」

  說罷,她低頭在口袋裡掏了掏,拿出一張一百塊的紙幣,塞在他手中,不耐煩道:「車費拿好。」

  時慕揚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磨了磨牙。

  因為時紀兩家的交情,時慕揚又陸陸續續見過她兩回,她穿著漂亮的小禮服,從來不給他一個眼風。

  也不知道是出自年少的自尊還是什麼,他總覺得自己看了她一整晚,注意力始終放在她身上,她卻連個眼神都吝嗇賜予,讓時慕揚心中堵得慌。

  第二次他們終於有了交集,大小姐人緣差得不行,也不知道誰使壞,她跌進了泳池。

  時慕揚冷眼旁觀,直到發覺不對,小姑娘好像抽筋了。

  他想了想,跳下去撈她。

  少女柔軟的手臂攀纏在他身上,自私又霸道:「不、咳咳,不許放開我。」

  怕死怕得相當明顯。

  他不屑地笑了聲,少女柔軟的唇,突然觸到他胸膛。

  不經意地、要命地吻在心臟的地方。

  時慕揚下意識繃緊身體,鬆開了她,反應過來又把人撈回來,她嗆了兩口水,直接給了他一耳光。

  旖旎不見,時慕揚氣得牙痒痒:「媽的老子救了你!」

  「那又如何。」她趴在岸邊,用一副小可憐的模樣,說著忘恩負義又無情的話,「你如果不是有所圖,不會救我。」

  葉千蕊就是這樣告訴她的!世上不會有白白贈予她的好意。

  時慕揚年少時,遠遠沒有後來沉得住氣,差點沒被她氣死。

  紀黛寧跋扈、目中無人,哪哪兒都惹人討厭。

  他乾脆把她翻過來:「就是對你有所圖。」

  他的唇落下去,少女咳嗽兩聲,水全咳在他臉上。

  時慕揚臉都黑了,身下的少女噗嗤笑起來,時慕揚第一次見她笑得那樣開懷。

  她抬起手,輕輕把他臉上的水擦掉。

  她在他耳邊嬌滴滴道:「人家才十四歲,你是個變態。」

  他沒動,許久,低咒一聲,爬起來跑了。

  她還在笑。

  最後一次見她,發生的那件事,讓時慕揚永生難忘。

  紀黛寧主動靠近他:「我有話和你說,你跟我來。」

  後來嬌小的女孩仰起小臉問他:「你要繼續那天的事嗎?」

  她眼睛天真純潔,卻脫了鞋子,踩上少年的皮鞋。


  「嗯?」

  時慕揚抱住她的腰,遲疑地看著她。

  真對他有好感了?

  他親了親她眼睛,她笑盈盈的。

  時慕揚看向她的唇,少女的唇像清晨處處盛放的花瓣一樣,塗著水潤的唇膏,這麼近,他似乎聞到水蜜桃的香味。

  十七歲,也是最饞最沒自制力的時候,操蛋的,他幾乎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心跳加速,試探著低下頭去。

  然後一群人闖進來。

  那一次,他被他那個心狠手辣的父親,打斷了三根肋骨。

  少女彎腰,她在穿自己的小靴子,天真地偏頭看了看他。

  他朝她吐出一口血沫,握緊了拳頭。

  她後退兩步,似乎也意識到太過嚴重,乾脆直接跑了。

  十四歲的紀黛寧,被葉千蕊養得驕橫跋扈,沒有同情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她缺乏責任心、愛心,和少女原有的純善。

  那之後,時慕揚沒有再見她。

  經常想起她是必定的!每次想起這個女孩,那股憋屈的意味,就會讓人氣得青筋直跳。

  過了幾年,他嘗過了女人的滋味兒。

  卻不知怎麼的,他不願吻人,也不願讓人吻他。

  尤其是胸腔的位置,他不許任何人觸碰。

  他想他一定是有陰影了。

  他見過世上最好看的、最惡毒的女孩,一面討厭她,一面為她在心裡樹立起禁區。

  後來他失勢,被時慕雲算計,去了惡之島。

  那幾年生活很難熬,可是對於時慕揚來說,經歷了小時候的苦難,世界上沒有什麼過不去。

  陰差陽錯,他遇見了船隻意外擱淺的紀恬。

  和紀黛寧一樣大的紀家二小姐,她溫柔純善,笑起來眼睛都是他的模樣。

  知道她是紀黛寧妹妹以後,他所有的惡趣味,幾乎都找到了發-泄的地方。

  但她的反應卻和紀黛寧完全不同,她弱小、柔軟,不懂得反抗。

  她可憐又崇敬地討好他,時慕揚上她那次,拍拍她的臉:「喊我。」

  「……慕揚。」

  「不,喊小叔叔。」

  「小叔叔。」

  「不對,聲音驕縱一點……」

  怎麼都不對,他扣上皮帶,興致缺缺。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那樣羞辱紀恬,她還為自己擋傷。

  她向一塊海綿,不管他怎麼拿捏,這個女人似乎都可以無條件原諒他。

  島上半年,他終於開始憐憫她,對她好了不少。

  他終於想起,他喜歡的,就是這樣善良可愛的女孩。

  後來時慕揚帶她出了惡之島,他弄死了時慕雲,接手時家明暗的勢力。

  他回去以後,才知道紀黛寧有未婚夫了。

  時慕揚去紀家幾次,次次看見這跋扈的大小姐,欺辱紀恬。年少那些不甘,從未走進她眼中的惱怒,讓他推開紀黛寧,扶起紀恬。

  「夠了,大小姐再敢對她做什麼,時某不保證,你這雙玉手能完好無損。」

  再過了不久,紀黛寧毀容了。

  那天,紀恬哭得比誰都慘:「我想救姐姐,可我來不及。」

  時慕揚摟住她:「別哭,不是你的錯,你盡力了。」

  可是醒過來的紀黛寧,瘋魔似的,指認是紀恬害她。

  這幅模樣,比起紀恬,可難看多了。

  時慕揚心裡一股火氣,害她?還以為人人都像她那樣惡毒?

  紀恬救人,是他親眼見證過的事情。他突然有種沒來由的厭煩,紀黛寧這也算惡有惡報。

  她沒了那張臉,她算個什麼東西呢?

  然而半個月後,紀恬和紀黛寧發生爭執,紀恬被她推下樓梯。

  時慕揚真正動了怒。

  那一年他二十七歲了,再也不是那個存了一肚子壞心,卻反被惡魔少女撩得倉惶的少年。

  「給她個教訓。」他垂下眸子,冷漠地彈了彈菸灰,他認識很多可以辦這些事的人。


  空氣中,目睹這一切的時慕揚,臉色驟然慘白。他突然不敢再看,上輩子,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人找好,另一邊的紀恬冷笑道:「幾位,我家時老大和那位的仇,可不共戴天。她雖然臉毀了,可那身體嫩著呢。還有,我不想看見她回來。」

  那頭的人嘿嘿直笑:「放心,我們明白。」

  畢竟時老大說教訓,也沒說是怎樣的教訓。

  時慕揚的魂體,恨不得過去撕碎紀恬,可他什麼也做不了。

  他像是被困住,完全阻止不了這一切的發生。

  最後,等他終於能動,撲過去的時候,他看見那個鮮活的小姑娘,第一次吻過自己胸膛的女孩,了無生息躺在馬路上,全身鮮血淋漓。

  「不要,不要。」他跌跌撞撞跑過去,卻怎麼也沒辦法抱住她。

  他看見這個世界裡的自己,只是淺淺皺了皺眉,然後漠不關心,他看見那個紀恬,在低眸時笑得暢快。

  「不是我,我喜歡你,我愛你。寧寧……不要這樣……」

  時慕揚從來不知道,靈魂也是會痛的。

  他和那個混帳的自己不一樣,他看著她長大,看著她小時候對他贈予善意,她那時候愛笑,不愛計較小事;

  他看著葉千蕊用尖利的聲音,一遍遍給她灌輸自私冷漠的思想;

  還有她失去父母的那一天,茫然無措的表情。

  她是他的初戀啊。

  他第一次動心的人,他的青梅。他見過她小乳牙說話漏風的模樣,見過她卷卷的短髮變長,與她一起看過下雨,讓她觸碰過他的心臟。

  她本來是世界最可愛的小姑娘,因為他沒有保護好她,她才會自己變成一隻小刺蝟。

  他這輩子,從未像今天這樣,流過那麼多淚。

  可不管他痛得撕心裂肺,一遍遍去觸碰她的軀體,他都不能碰到她分毫。

  他覺得自己快要和她一起死掉,他甚至想殺了這個世界的紀恬和自己。

  可一想到那個讓人作嘔的男人是自己,他就痛苦到顫抖。

  「寧寧,黛寧。小叔叔錯了,我錯了,你打我,你殺了我,不該是這樣的結局,我怎麼可能這樣對你……」

  他伸出手去,難受到肝膽俱裂。

  後來,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來把她帶走了。

  「把她還我!」他癲狂追上去,還給他!是他第一個遇見她,也是他最早愛上她。

  然而他才觸碰到男人的身體,一股拉力襲來,再睜眼,他躺在醫院的小床上,看見憔悴的索二。

  時慕揚顫抖著,眼淚潤濕了床鋪。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時慕揚知道,自己的身體似乎不太好,索二在隱瞞,他也沒揭穿。或者說,已經懶得揭穿。

  他的內臟似乎在慢慢腐朽壞掉,從床上坐起來都顯得吃力。

  有一天陽光明媚,他吃力坐起來。索二連忙說:「老大,我聯繫到我們的人了,我們在外面還有一筆東山再起的財產,我們到時候可以……」

  他沒有聽這些願景,去花園裡摘下一朵淡紫色的小花。

  這麼多天,索二第一次看他淡淡地笑了。

  然後聽見他說:「給她送些花去吧。」

  男人聲音低啞,自顧自般:「再寫點明信片。」

  「我記得她有個漂亮的音樂盒碎了,再也買不到相同的。索二,你去買些材料來。」

  後來,他送出許多鮮花、寄出許多明信片,還在病床上,做好了一個小巧的音樂盒。

  索二欲言又止。

  沒有告訴老大,他送去的鮮花枯萎都沒有人收,明信片躺在郵箱裡,最後被人清掃進垃圾桶,他的音樂盒,倒是到了那人手中。

  被她看也不看踩碎。

  都忘記了,卻依舊記得討厭他啊。

  她有了孩子。

  時慕揚愣了許久,才笑出聲:「真好。」

  他笑著笑著,笑出了眼淚,嘴角溢出鮮血:「真的很好。」

  還好這輩子,她沒有被他這個混帳糟踐。


  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這場爆炸,本就是要他的命。他不怨,只是有些捨不得。

  困住他的,不是時慕雲,是他自己。

  許是知道他會死,連時慕雲都懶得對付他。

  索二勸他出去治療,他充耳不聞。

  後來這個快一米九的漢子,都要急哭了:「老大,你出去吧,我們的人來接你了。」

  這個小屋沒有光亮,空氣中彌散著血腥和發霉的味道。

  時慕雲垂頭,在為新的音樂盒塗色。

  「你說,這次她會多看一眼嗎?」他眼中帶著淺淺的希冀。

  索二別過眼去。

  然而時慕揚到底沒能撐到音樂盒做好那一天,他大口大口咳血,咳到最後,突然拉住索二的手。

  「我想最後看她一眼!」

  他眼裡的執念和瘋狂,讓索二心驚肉跳:「老大,我現在就聯繫外面那些人,讓你出去……」

  時慕揚渾身顫抖,眼淚不受控制地、布滿了瘦削的臉頰。

  他已經什麼都看不見,眼前一片血霧。

  「算、算了……」他緩緩鬆開手。

  他很髒,別再弄髒她了。

  恍然間,他似乎看見了五歲的小女孩,天真無邪看著他。

  「你是誰,為什麼和多福關在一起?」

  我是壞蛋,但我不會再傷害你,為了你快樂長大,我死在今夜,你說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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