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雅芙回到家中,家裡來了很多客人,都是她繼母的小姐妹。閱讀繼母程萍萍招呼她,「吃過飯了?」
「吃過了。」
「和鈞琰一起吃的?」
「嗯。」
有個阿姨招呼她,「雅芙快過來坐。」
黎雅芙乖乖過去,阿姨將她上下打量,滿臉笑意,「聽說拿了一等獎?」
黎雅芙整理了一下耳旁的頭髮,笑著點點頭。
「唉喲,據說這一等獎不好拿的,還空缺了好幾年的是吧?」
旁邊有人恭維,「萍萍啊,真是羨慕你,培養了這麼個優秀的女兒。」
黎雅芙謙虛的應了幾句,大家都挺開心的,黎雅芙的乖巧懂事也很討阿姨們的喜歡,她就是那種在大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雖然這個圈子裡優秀的人挺多的,但她依然還是能優秀到成為別人家的孩子。
陪著阿姨們聊了一會兒天,雖然真的很累,雖然真的不太喜歡她們那些打趣,但是這些都是她繼母的朋友,她不能得罪,她只能硬著頭皮,充當乖巧的白兔奶糖。
她們總算是放過了她,她先去書房找了她爸爸黎斌,黎斌在書房看書,他一向對女人的聚會不太感興趣。
他已經知道黎雅芙拿獎的事情了,黎雅芙敲門進來他就先對她笑起來,「回來了?你拿了獎爸爸很為你高興,我這邊沒什麼事了,你早點回房間休息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黎斌覺得對她有所虧欠,每次面對她都一臉慈祥和藹,但也僅此而已,黎雅芙對這個爸爸其實並不親近。
回到房間鬆了一口氣,換上睡衣正要睡覺,有人來敲門,她開門,是程萍萍在外面。
「帕尼拉格的比賽也完了,最近也先別著急接工作,你和鈞琰的訂婚日期就到了,好好花時間準備一下。」
黎雅芙自然是非常乖巧應著,「好,我知道的。」
程萍萍囑咐完就離開了,黎雅芙這才得到睡覺的機會。
比賽那段時間好像都沒這麼累,她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這一晚她又夢到了以前。
好像是在家門外面的院子裡,那一年她七歲,他十歲。她被幾個高年級的男生圍住,有個男生壞笑著對她說,「快把裙子撩起來給哥哥看看下面有什麼。」
她害怕極了,被他們逼得步步後退,眼看著馬上就要退到牆角了,她急得快要哭出來。為首的男生伸手過來想撩她的裙子,她嚇得尖叫,就在這時候,身前突然多了一個人擋開那男生的手。
小小少年的個子還沒眼前那幾個男生高,可是不知道他身上怎麼有那麼強的爆發力,不出幾下就將他們全部揍趴下。
他壓著那個差點撩了她裙子的男生,一拳頭接著一拳頭砸在他臉上。她第一次見識到原來小孩的打架也可以如此兇殘,也第一次從一個人臉上看到如此狠絕可怕的表情,那時候他的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
那男孩被他揍得哇哇大叫,眼中滿是恐懼。而他直到揍得男孩臉上全是血他才慢慢站起來。
「要是再敢欺負我妹妹,我殺了你。」
那幾個小男生嚇得瑟瑟發抖,沒人敢吭一聲。
他轉回身向她看過去,黎雅芙蹲在牆角,小小的身體嚇得發抖,她也被他給嚇到了。
他一步步向她走過去,他的樣子讓她害怕,冰冷的眼神,臉上還染著血。他走到她跟前,她怯生生看著他,他沖她伸出手,他剛剛揍了人,手上還沾了血,他又縮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將血跡全部擦乾淨了又伸出手來。
他想拉她起來,她到最後也沒有把手給他,她慢慢沿著牆根站起來,眼裡充滿著對他的恐懼,一步步往後退。他伸出去的手隨著她後退的腳步慢慢落下,那冰冷的眼神中一點點染上了失落。
大概就是從那之後她開始害怕他,發展成後來她變得討厭他。
黎雅芙醒過來的時候是凌晨十二點二十,近幾年黎雅芙總是頻繁夢到以前的事情,總是夢到他。她也搞不清為什麼,為什麼會夢到他,她以為她應該是恨他的,討厭他的,因為他的出現她和她媽媽的生活完全被打亂,她們明明可以過得很好,可是因為他,他們不得不頻繁搬家,如果沒有他出現媽媽最後也不會死,她也不會來這裡。
她覺得她應該是恨他的,恨他的出現,恨他分走了媽媽對她的關愛,恨他打亂了她本應該平靜的生活。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一次次出現在她的夢中,夢醒之後總經不住想起他。
輾轉睡不著覺,黎雅芙穿好衣服起來,樓下的宴會已經散了,黎雅芙準備去後院散散步,沒想到程萍萍還沒休息,她旁邊還坐著一個沒走的好姐妹。
她剛一出門就聽到兩人的談話,那個小姐妹問她,「還在打針?還沒放棄呢?」
程萍萍道:「誰不想有個自己的孩子啊。」
「我看雅芙也挺乖巧懂事的,都多大年紀了不用再折騰了。」
程萍萍輕輕哼了一聲,「再乖巧懂事也是別人家的孩子,更何況,你眼瞅著自己的家產分給自己丈夫前妻的女兒,你甘心?」
那小姐妹點點頭,「那倒也是。」
「所以啊……還是得有自己的孩子才行。」
黎雅芙覺得她沒有去打招呼的必要了,轉身回了房間。
當年黎雅芙之所以會被接回這裡主要原因還是程萍萍不能生育,無法生孩子,所以她才允許黎斌將他和前妻的女兒接過來撫養。
其實程萍萍的想法也沒錯,別人的孩子哪裡有自己的孩子靠得住,哪怕黎雅芙來這邊之後一直乖巧懂事從來不在外面惹事,哪怕她對繼母的話言聽計從,可是在繼母看來她依然是個靠不住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黎雅芙一下樓程萍萍就沖她道:「白家那邊來了電話,邀你過去玩。」
白家那邊指的是白鈞琰父母家。
「好。」黎雅芙乖乖應道。
吃完早飯程萍萍就叫司機將她送到了白家。白家住在老城區,占地面積很大,不過因為年代久,整個大院都顯出一種陳舊感。
其實能住在這裡的人都是洛城老牌貴族,白家確實也是洛城延續好幾代的富庶之家,所以哪怕這邊的小區已經很老舊了,可是依然還是有人對這裡趨之若鶩。
車子停在白家門口,司機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來開門的是白家的幫傭,黎雅芙一進大門就看到院子裡有女孩正拿著橡膠水管在給門口那顆大銀杏澆水。
「佳佳。」黎雅芙叫了她一聲,
孟佳佳一抬頭看到她,急忙將水管關上向她走過來。
「我聽我姑媽說你要來,所以一大早就在這邊等你了。」孟佳佳走上前勾著她的肩膀,「恭喜你了啊大演奏家。」
黎雅芙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連你也要調侃我。」
「我哪裡是調侃了,我說的是實話。」
兩人說笑著往屋裡走。孟佳佳是黎雅芙的閨中密友,當年黎雅芙認識白鈞琰還是因為孟佳佳。
那是在孟佳佳的十八歲生日宴會上,宴會很熱鬧,他卻孤身一人坐在暗處,手上端著一杯酒心不在焉的喝著。
可縱使他再怎麼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與生俱來的氣質依然惹人注目,那時候黎雅芙看到他,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人跟記憶中的那個人好像,都是那種沉靜的性子,只是和白鈞琰的穩重內斂不同,記憶中那個人的沉靜中透著一種冷。
黎雅芙上前跟他打招呼,「你怎麼不去湊熱鬧,一個人在這邊喝酒?」
他沖她道:「小朋友玩的東西已經不適合我玩了。」
黎雅芙在隔了他一個座位的沙發上坐下,他問她:「你怎麼不去玩?」
她道:「沒什麼意思。」
「你是佳佳的好朋友?是衛家的那一個還是拉小提琴的那一個?」
衛家那一個指的是韓文君,槐芳影視集團的董事長衛一陵是她的姐夫,拉小提琴的當然指的就是她了。她和韓文君,孟佳佳三人是從初中就形影不離的好朋友,白鈞琰作為孟佳佳的表哥多少也聽說過。
「我是拉小提琴的那個。」
「哦?會彈卡伐蒂娜嗎?」
「會。」
後來不知道程萍萍從哪裡知道了她和白鈞琰搭訕的事情,她開始旁敲側擊的讓她去接近白鈞琰,雖然那時候她不過十**歲的年紀,但是卻也能聽明白程萍萍話中的意思。明著說要多和白鈞琰打好關係,找機會撮合他和她父親合作,暗地裡就是希望她能搞定白鈞琰,最好還能和他談戀愛,當然聯姻更好,能讓兩家關係更近一步,這樣合作起來才能更親密無間。
白家的萬豪集團是做房地產的,全國上下只要城市發展不錯的地方都有萬豪集團的產業。
而程萍萍父母留下的呈祥集團主要做家具,家具和房產往往密不可分,如果雙方能合作,絕對是互惠互利的。
她好像也沒有什麼拒絕的資格,雖然現在呈祥集團是她父親在掌管,但是這是程萍萍家的公司,是她父母一手創立起來最後留給她的。雖然黎雅芙的父親確實是個做生意的好手,將一個瀕臨破產的公司在七八年之內扭轉乾坤,甚至將它發展成上市公司。但是黎斌還有黎雅芙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程家給的。如果不來程家,她多半就是在各個親戚家裡輪流寄人籬下討口飯吃,不要說拉小提琴了,她能不能吃飽飯都難說,或者直接跟著記憶中那個人流落街頭,所以程萍萍想讓她幫忙,她根本連拒絕的資格都沒有。
她開始利用和孟佳佳相熟的機會接近白鈞琰,她從孟佳佳那裡了解一些他的過去,包括他和他初戀的事情。
他們是高中同學,相愛,愛得很熱烈,可是白鈞琰的父母反對他們在一起,就像豪門狗血劇裡面,兩人愛得如火如荼的時候有錢少爺的父母總會站出來反對那樣。
不過女方的出生比生在普通家庭還慘,她的爸爸是個□□殺人犯,白家怎麼可能允許白鈞琰和這種人家的女孩交往?
後來白家給了女孩一筆錢,女孩從此消失不見,白鈞琰從一開始的暴怒到後來慢慢的平靜,一直到現在他已成長成了一個無人再敢左右的上位者,但是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談過戀愛,直到後來黎雅芙的出現。
她學著怎麼和一個在愛情之中受過苦的男人相處,她給他講笑話,她騎著機車帶他到山頂兜風,她一點點的攻略他,直到他正式接受她。
白鈞琰這樣的男人,有的是女人前仆後繼想留在他身邊,可最終只有黎雅芙成功,她是白鈞琰這麼多年來唯一承認的女友,而且還是直接奔著結婚去的。
她猜想,大概只是因為她剛剛合適,合適的家世,合適的樣貌,合適的能讓他有面子的個人成就。
或者還有一個原因,那首他很喜歡的卡伐蒂娜。
他很喜歡她為他拉這首曲子,大概是她能將這首曲子拉出他滿意的調調。
這首曲子是他和初戀的定情曲,這是他們在一起之後她才知道的。
她和白鈞琰在一起之後她曾經看過他畫的一幅畫,他總是喜歡在夕陽下的落地窗邊畫畫,一個人,不開燈,夕陽將他的影子拉長,孤獨的房間裡放著卡伐蒂娜,他就站在窗前一筆筆描繪,任何人都不能打擾。
她在房間外面看過,不是偷看,她本來是要找他的,但是他畫得太專注了,根本沒發現她。
那一刻的白鈞琰是孤獨的,又或者說是偏執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畫上,他變得沒有以往那般冷靜沉穩,在那一刻她才能從他身上看到這個冷靜沉穩的男人身上的一點情緒起伏。
他畫上是一個女孩的背影,穿著校服在風中奔跑。
那時候她已經和白鈞琰開始交往,但是她知道這女孩不是她,因為畫中女孩是短髮。
她從來不留短髮。
白鈞琰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個女人,這一點白鈞琰清楚,了解他的人清楚,黎雅芙自然也清楚。
所以有不少人嫉妒她能成功站在白鈞琰身邊,也有不少人暗地裡嘲諷她只是白鈞琰白月光的替身。
這些流言她從來沒有在意過,因為她根本就沒想過要白鈞琰這個人。
他和她在一起,只是需要一個適合的填補他妻子空缺的人,而她和他在一起只是想要他身後的資源。
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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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鈞琰就是拿來虐的,大概就是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你愛上了我我還是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