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很深,洞壁和外側長著一些發光苔蘚,藉助它們藍白色的冷光可以看見大鲶魚成『J』字型蜷縮在裡面,紡錘形的尾巴對著林天賜,大頭朝內。
三人來的正是時候,看上去大鲶魚似乎在睡覺。這是因為他聽到大鲶魚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林天賜敢用耳朵打賭,絕對沒有聽錯,那絕對是呼嚕聲。現實中的鲶魚會不會打呼嚕他不知道,反正這條鲶魚的呼嚕聲還特麼不小。
反正是有修真仙俠存在的世界,天賜小哥兒已經放棄用前世的角度去看了。不科學,但很修真!
林天賜還看到大鲶魚側面那處被貝殼劃開的皮肉,那上面現在包裹著一層淺色泡沫,像是他自己吐出來的。而當泡泡破碎,就能清晰的看到傷口癒合了一點點。
目光一掃,大鲶魚似乎有所察覺,身體微微一顫。要知道睡著的動物其實比醒著的時候更加敏銳,短短一剎那的目光接觸就讓它緊張起來。
趕緊低頭躲在岩洞外側,林天賜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發現。
此時另外兩人都躲在十米多遠外的水下岩石之後,大鲶魚真衝出來,林天賜自己可不是他的對手。
等待的時間顯得異常漫長,幾秒鐘後,林天賜沒有聽到更多的動靜,於是悄悄重新探頭看了一眼。
大鲶魚只是換了個睡覺的姿勢,依舊呼嚕聲起,這才放下心來。
不敢繼續多加觀察,林天賜用最輕柔的動作悄悄離開洞口,返回另外兩人的藏身處與其會合。
「情況怎麼樣?」
一接近,宣紹陽就趕緊把林天賜拉近石頭後面,開口問道。
「有點變故,不過問題不大」
林天賜壓低聲音道:
「這條大鲶魚雖然沒有成精,但我看到它能自主治療傷口」
這並不是個好消息,如果三人打算用消耗戰的方法一點點添加傷口,這對擁有一定治癒能力的大鲶魚而言完全沒用,說不定沒把它耗死,三個小夥伴兒先扛不住了。
「我們需要切實可行的,最好能一擊必殺的辦法。」
「是啊,可怎麼做?」
宣紹陽附和著林天賜的話,有些發愁。
「要是在岸上就好了,我一棒子就能砸死它。」
吳大壯憤憤揮了揮手,水流阻力在此時是很大的劣勢,無論他怎麼用力,打在大鲶魚身上都不痛不癢。
三人一時間愁眉不展,在水裡跟魚作戰本身就極為不利,何況三人還都是未滿10歲的小孩,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
只不過,相較於沒什麼頭緒的另外兩人,林天賜想的比較歪。
他決定跳出當前局勢,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如此一來說不定能發現什麼心的線索。
一念至此,他將思路跳出本身之外,從更大的角度去看。
追根究底,三人面對的難題其實只是神符門的入門測試而已,那麼既然是入門測試,而且測試對象都是10歲以下的小孩子,說明一定有辦法讓這些特定年齡階段的人通關。
至於辦法?
考生全都在10歲以下,還都是沒有修煉過的孩子,頂多也就是像宣紹陽這樣練過兩年武的初學者,戰鬥力非常有限。
而關卡中存在一個明顯不是小孩能對付的大鲶魚,想要通關只有兩種辦法。
其一是儘可能的削弱大鲶魚的戰鬥力。
林天賜猜測可能會找到生長在水裡的藥草之類,把他放到大鲶魚的洞裡,能讓他中毒等等。
可三人對周遭水下植物一竅不通,完全不明白哪種有用,弄不好在讓自己中毒就更麻煩了。
至於堵住大鲶魚的洞口,將其悶死在裡面的方法同樣不可取,先不說把鲶魚悶死需要多長時間,單單那個半米長的洞就很難封住,附近根本沒有大小合適的石頭,而且動靜不小很容易被察覺。
那麼辦法就剩一個了,既然不能削弱大鲶魚的戰鬥力,那就只能想辦法增加己方的戰鬥力。
現場有什麼能用的?
林天賜左右看了看,身後有一片茂盛的水草,腳底有一些貝殼,除此之外就沒什麼了。
「我有一計,成功率應該可以。」
招呼兩人附耳過來,林天賜完完全全的把心中所想說了一遍。
「可這樣一來天賜兄是不是太危險了。」
宣紹陽遲疑道。
短短時間的接觸讓林天賜明白,宣紹陽有時候過於小心,或許與生活環境有關。
於是他開口解釋道:
「只要你們下手夠快就沒事,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捨不得媳婦兒套不著流氓。」
宣紹陽一臉無語,好半晌才拱了拱手:
「前半句說的挺好,後面……」
「一針見血?」
「差不多吧……」
三人說干就干。
首先,讓力氣最大的吳大壯在附近找找看有沒有石頭收集起來,不求個頭大,越多越好。
其次,宣紹陽用匕首充當鐮刀飛快的收割著茂密的水草,然後再由林天賜編制搓成簡單的麻繩。
感謝上學時的手工課老師,林天賜的手藝還行,搓出來的麻繩比較堅固。
別看水草在水中搖曳生姿,這東西其實非常堅韌,用來當臨時繩索還是不錯的。只不過在一坨水草中林天賜還發現了海帶的身影……
算了,吐槽我就輸了。
成功編織的麻繩共有兩條,兩條繩子都打了水手結。不同之處在於其中一條長五米多,一端綴滿大量捆綁好的石塊。另一條相對短一些,只有三米不到。
做好準備,三人再商量了一下細節,隨即開始行動。
希望一切順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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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鲶魚很鬱悶,自從被人丟到這所水潭之中,他就沒真正吃飽過,吞掉的魚不知怎麼就是不消化,他總覺得還在肚子裡游來游去似的。
這也倒罷了,今天帶著傷口回到老窩打算好好睡一覺,結果洞外卻傳來非常刺耳的噪音。
「普通的DISCO我們普通的搖~」
「旁邊普通的路人在普通的瞧~」
洞外,林天賜一邊哼哼著有些跑調的小曲,一邊隨著節奏尬舞,就跟磕了藥似的,怎麼動靜大怎麼來,以求吸引大鲶魚的注意力來個引……魚出洞。
很快因跳大神兒捲起的河沙與穿耳的歌聲就使得那畫面不能看了。
稍早之前宣紹陽對此有些疑問,他不太明白為啥要一邊唱一邊跳。
林天賜是這麼回答的:
「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行於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
吳大壯聽得一臉懵逼,愣愣的問: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
林天賜微微一笑,抬頭45°望天:「不如跳舞」
「……」
「……」
先不說他解釋的對不對,最起碼效果還是不錯的。
煩人效果MAX!
「來一首我最愛的普通音樂~」
「踩著普通的鼓點~」
林天賜越唱越來勁,舞姿更加不堪入目了……
躲在洞穴兩旁的宣紹陽讚嘆道:
「天賜兄心思敏捷,想不到學識也是一等一的好,這支舞蹈頗有西南大山薩滿教的風采。」
吳大壯攥著繩子,像是有些不適:「是麼?我怎麼感覺辣眼睛。」
「嗯,我也覺得辣眼睛。」
連他們都覺得辣眼睛,更別說呆在具有『聚音』效果洞裡的大鲶魚了,對方幾乎可以用蛟龍出洞來形容,感覺比之前還猛幾分。
——恐怕確實是被煩的不行。
如果它能說話,肯定會大吼一聲『閉嘴!』
只不過這一切都在算計之中。
大鲶魚剛從洞裡探出頭,連身子都沒出來多少的時候,吳大壯和宣紹陽順勢發難。
吳大壯仗著身高體壯,一把抱住大鲶魚的後頸部,利用體重死死的壓著它。
後者當然不會坐以待斃,馬上意識到自己上當了,瘋了一樣掙扎,試圖縮回洞裡。
無論吳大壯多壯實,現在也不過是個小孩子,在水裡的力量遠遠不及大鲶魚的,只是仗著突襲暫時控制一下。
這麼短的時間裡,宣紹陽不可能用匕首補刀,再說也沒有把握一刀捅死它,打蛇不死必留後患的道理誰都懂。
所以既然打了就要有100%弄死它的把握。
宣紹陽利用吳大壯爭取的一點點時間,伸手跟戴花環似的把繩索套在大鲶魚的脖子上,使勁一扯。
水手扣的特點就是越使勁拉就會捆的越緊,這一特性非常有用,大鲶魚掙扎的越厲害,鎖套就捆的越結實。
「大壯幫我一把。」
「好咧。」
即使有不少石塊做配重,大鲶魚的力量還是出奇的大,它輕鬆甩開吳大壯,宣紹陽攥著繩子都快拉不住了。
兩人一同發力,加上繩索下方是頭頂重量,這才勉強能和大鲶魚抗衡,不過也別期待能抗衡太久,這繩子畢竟只是水草臨時編織而成的,堅固性不要太期待。
兩人拼命時,林天賜也沒閒著,意猶未盡的停下歌聲,然後伸腳一踢,踢出藏在腳下河沙中的另一條繩索。
他趕緊游過去,先是在手腕上繞一圈以防脫手,再給大鲶魚的脖子上套上一環,然後把剩下繩索往大鲶魚身上纏,纏的越多越好。
魚之所以在水裡有那麼大的力氣,主要是他們的肌肉瘋狂擺動,所以只要把它捆成粽子模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屆時不管是用宣紹陽的匕首,還是用石頭砸,總能幹掉大鲶魚。
計劃不錯,可還是出了點問題。
在林天賜往大鲶魚身上纏繩子的時候,宣紹陽和吳大壯手中所握的繩索終於承受不住巨大的拉力。
——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