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舊典和新典
午後溫暖的陽光，穿過武館的門窗，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漂浮的微塵，在光影中緩緩遊動，慵懶而散漫。
這是午睡的好時機，然而武館內眾人才剛剛開飯。
兩位魚分身睡眼惺忪，此起彼伏打著哈欠，他們剛睡醒。要不是說吃飯，他們死活都不肯睜開眼。
午飯大家吃得很滿足，潘普教點的個外賣，對門牛肉火鍋店。
元志楊老虎已經打過招呼，知道是農場的貴客，火鍋店老闆很熱情大方，完全看不出半點之前舉報的愧疚，只是笑呵呵說給大家免單。
潘普教晃著脖子上的金鍊子，大氣揮手說不用，小本生意不容易。
火鍋店老闆伸出大拇指，老闆豪氣！
於是漆陪練買單。
通宵高強度陪練，大家的體力都到了極限，每個人都是狼吞虎咽。想到晚上還要陪練，漆陪練和伍陪練連死的心都有，鮮嫩牛肉嚼在嘴裡，食不知味。
酒足飯飽之後，眾人東倒西歪，努力積攢點體力，好應對晚上的特訓。
畫戟察覺到大家的萎靡不振，於是把大家召集過來開個會，激勵一下士氣。環顧眾人，每個人臉上都透著疲憊，幾位陪練更是鼻青臉腫，模樣悽慘。就連潘光光平日裡鋥亮的腦門，似乎都黯淡了許多。
是不是自己特訓計劃強度制定得過高？
一瞬間，畫戟有些動搖。他決定說些提升士氣的話，無數念頭在腦海中盤旋而過，話到嘴邊卻變成。
「他說他想種地。」
在場眾人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這是對這位當今體術宗師最後的尊重。
從早上開始，小雞就像一隻祥林雞，反反覆覆念叨這句話，大家耳朵都要聽出繭來。
只有潘光光笑呵呵說：「小伙子有志氣！」
畫戟的神態恢復威嚴：「大家有什麼想法？」
眾人整齊搖頭。
畫戟雲淡風輕說道：「哦，那晚上的訓練量加倍，看看他的極限在哪。」
這下就連潘光光臉上的笑容都瞬間凝固，其他人更加直接面色如土，2333的極限到沒到他們不知道，他們自己的極限卻是早就到了。
潘光光考慮了一下措辭，勸道：「小雞……首席啊，其實想想呢，種地也沒什麼不好，既鍛鍊身體，又陶冶情操，相當符合你們2系的風格嘛。」
畫戟眼中浮現一絲憂愁：「如果是業餘愛好，那是挺好。怕就怕他搞成主業，豈不是浪費了他如此絕佳的天賦？」
潘光光勸道：「首席啊，沒必要擔心，我看這小伙子福緣深厚。再說了，有你這個長輩照看著，他不會誤入歧途的。小7以前也不懂事，我帶他幾次，這就進步了嘛！」
7758面無表情，他只覺得哀莫大於心死。
鹿夢忽然開口：「首席，前段時間，山王的光甲被人劫持，對方登錄用的編號是2333，此事您知情嗎？」
畫戟淡淡說：「哦，鹿普教怎麼看？」
鹿夢忽然露出笑容：「我當然知道不是小兄弟乾的。小兄弟天賦無雙，但是憑藉現在的實力，莫說劫持山王大人，就是登上【山王座】，除非山王大人帶他上去。」
2333？小兄弟？
畫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沒有糾正鹿夢的錯誤，心中甚至有些得意。果然還是自己慧眼識珠，不僅找到一個天才，還順利完成掌門坐實2333的計劃。
「那會是誰呢？」
畫戟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劍，他和掌門討論過，最有可能的只有一個人，半痕！
他的一生之敵，半痕！
面對畫戟充滿壓迫性的目光，鹿夢毫不退縮，沉聲道：「只有一個可能，零系！」
畫戟有些失望：「零系？你們3系就這樣自欺欺人？半痕呢？被你們吃了？還是你們害怕他？」
潘光光在一旁看熱鬧。果然傳言是真的，小雞一說到半痕，立即變得鋒芒畢露，咄咄逼人。
鹿夢忽然眼中閃過一縷斑斕的光芒，三人周圍多了一層淡淡光罩，外面的聲音隔絕。
鹿夢表情嚴肅：「我在玉蘭星監測到零系的信號！」
畫戟搖頭：「我不信。」
潘光光臉上笑容消失，搖頭道：「我也不信。」
鹿夢坦然道：「我們在找零系的【殺戮聖庫】，裡面有我們3系的殺戮舊典【夢淵】。」
畫戟：「我不信。」
潘光光：「我也不信。」
鹿夢有些惱怒，圓臉漲得通紅，他深吸一口氣：「要我說什麼你們才相信？」
畫戟神色淡淡：「反正我不信。」
潘光光笑呵呵：「正反我也不信。」
他摸了摸恢復鋥亮的腦門，滿臉笑呵呵，話語卻如刀：「你們3繫到處在找零系的廢棄基地，人盡皆知。老實說，九個系，就數你們對零系的興趣最大。什麼與八係為敵，老潘讀書少，但還是能看出你們的狼子野心。你們根本不是想找零系什麼聖庫，而是想取代零系，掌控我們八系。」
畫戟神情平靜：「你騙騙別人還行，總部典籍我都翻閱過。當年九系輕信聯盟，圍攻零系，零系滅亡。九系首領亦遭反噬，相繼凋零。沒有零系主持【覺醒】，舊典根本無法修煉，這才是各系自創新典的由來。有了新典，何須舊典？即使尋得舊典，沒有【覺醒】，廢紙一張而已。」
鹿夢目光灼灼：「可如果有【覺醒】呢？」
潘光光瞳孔微縮，心中驚疑不定嗎。
畫戟輕笑一聲：「舊典失傳，我不曾通讀，但還是有隻言片語留下。我只能說，時代向前發展從不曾停歇。哪怕你們復刻【覺醒】，尋來舊典，你們只怕也會失望。」
「那是我們的事。」鹿夢淡淡道：「我監測到零系的波動。魚的情況，相信你們也猜到了。沒錯，他之前意識里有零系的種子。」
「零系收回了他意識中的種子，告訴他，他來晚了，他們找到了繼承者。」
鹿夢一字一頓：「他叫01。」
他沉聲道：「既然首席通讀典籍，就應該知道01，代表著什麼。」
潘光光立即看向畫戟，麻蛋，書讀少了。
「我知道。」畫戟點頭：「記載中，零號性格偏執瘋狂，幾乎不問俗事，沉迷在她的實驗室基地號，在星際不知名深空遊蕩穿梭。01是她的代言人，執掌【殺戮聖庫】，負責選拔、組建零系殺戮師士。」
鹿夢陰沉著臉：「01出現，他們一定會重新組建零系。零系一旦成形，就是我們九系大禍臨頭之日。零系和我們仇深似海，和聯盟不共戴天，到時候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生靈塗炭！天下誰能獨善其身？」
畫戟點頭：「真可怕！」
潘光光心有戚戚焉：「那一定是世界末日！」
畫戟雙手一攤：「可惜我不信。」
潘光光呵呵一笑：「我也不信。」
此刻鹿夢想罵人，臉漲得幾乎要滴血，氣急敗壞：「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畫戟和潘光光相視一笑，頗為開心。
鹿夢黑著臉，不想說話。
畫戟收起笑容，淡淡道：「夢啊，給你們老大捎個話。你們想找什麼聖庫那是你們3系的事。但我警告你們，離玉蘭星遠一點。否則的話，3系我見一個殺一個。」
鹿夢冷著來臉：「首席對2333如此看重麼？」
以他對畫戟的了解，這傢伙真的能幹出這種事。半痕叛逃，估計只有老大能阻止他，要不，這兩年自己不要出總部了？
畫戟眨了眨眼睛：「沒錯。」
2333……你們說的，不是我說的。
他有點心虛，這就讓小傢伙把2333坐實了，會不會不太好？掌門和天機的計劃到底靠不靠譜？
轉念一想，這麼好的天賦，要是被3系害了那才可惜，自己這是保護他！
畫戟頓時心安理得。
「我只有一個要求。」鹿夢沉聲道：「讓我檢查一下他的意識。零系的波動就出現在石川，這裡最可疑的目標，只有2333……」
「不可能！」畫戟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鹿夢：「你想檢查我2系的人？鹿普教，你膽子有點大啊。」
鹿夢還想說什麼，畫戟寒聲道：「我對涼透了幾百年的零系不感興趣，別說這裡有沒有零系的基地。就算有，小傢伙占了，那也是我2系占了！怎麼？你不服氣？」
鹿夢吞了吞口水，看畫戟冰冷的目光，再看一旁的潘光光躍躍欲試。
他敢肯定，只要畫戟稍稍流露殺意，這賊禿頭一定會搶先動手！
好漢不吃眼前虧，慫從膽邊生，鹿夢的圓臉擠出笑容：「服氣！服氣！首席開口，莫說玉蘭星，這賀黛星系都是2系的！明天我就帶著山王滾蛋……」
畫戟打斷：「特訓還沒結束你就想曠工？」
太欺負人了！鹿夢只覺一口氣直衝腦門，不過……光頭你為什麼又躍躍欲試？
冷靜下來的鹿夢，忽然意識到在小雞身旁挺安全。小雞不喜歡殺人，而有小雞仔，潘光光不敢動手。
自己撤退的時候也要注意，這光頭十有八九會放冷槍。
鹿夢出來的時候從來都小心翼翼，太危險。
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老大要搞個八系公敵的人設？
鹿夢立即道：「首席說得是！如此璞玉，我們這些做前輩的，要好好盡點心力才行。」
潘光光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之色，馬上附和：「首席放心，我和他不一樣，我是打心眼喜歡這個福緣深厚年輕人。」
鹿夢怒目而視：「我哪裡不喜歡了？」
潘光光反駁：「你剛剛還說要敲開小伙子的腦子。」
「檢查意識我用得著敲開他腦子？」
「你看，承認了吧，你想對他意識動手腳！」
不理會兩人的爭吵，畫戟出神地看著還沒修好的大門，喃喃自語。
「怎麼會有人喜歡種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