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沈絳陪著沈殊音一起喝了幾杯酒, 連阿鳶和卓定都坐在一起賞月吃瓜果。【Google搜索】
今晚是難得平靜的子。
沈殊音不勝酒力,辰時半,便先回房休息。沈絳反倒是繼續待在院中, 她伸手將一個乾淨的酒杯擺在另一邊, 拿起酒壺,滿上一杯。
「看了這麼久, 還不來?」沈絳把酒壺放,淡淡道。
果然院中牆壁上響起一聲笑, 傅柏林一躍而,幾步走到桌邊,撩起袍子坐, 「頭一回見到傳聞中的沈大姑娘,真不愧是當的京城第一美人。」
「哎, 」傅柏林倒吸一口涼氣, 腳背被狠狠踩了一腳。
沈絳怒瞪他:「那是大姐姐,不許用這種口氣說她。」
「絕無輕薄意, 只是感慨窈窕淑女,果然一見便神清氣爽, 令人嚮往。」傅柏林嘻嘻一笑。
見沈絳臉色還是不悅, 傅柏林趕緊拱手:「師兄不是都道歉,怎麼還氣呢。」
誰知沈絳雙手抱在胸前, 冷眼看著他:「就什麼想跟說的?」
傅柏林一愣,反問道:「師妹想讓說什麼?」
「只夸大姐姐是美人,就什麼想要夸的?」沈絳眼尾一挑, 透著幾分淘氣。
傅柏林一拍大腿,是大笑了起來,邊笑邊說:「, 這才像先的學,臉皮厚的猶如城牆一般。」
要不是顧忌著沈絳如今也是大姑娘,傅柏林還真像她小時候那般,在她臉頰上捏兩。
不他倒是細細看了小姑娘兩眼。
說實話,並非沈絳容貌不夠美,而是在他中,她似乎始終還是那個與他上了街,就盯著糖葫蘆看個不停的小丫頭。
如今眼前這個容色絕麗出塵的少女,反而讓他有一絲陌。
此刻聽著她說出的話,那一絲陌也在他朗聲大笑中,徹底潰散。
傅柏林這才想起問道:「聽說這陣子,幾次聯繫了?師兄出辦差,不在京城內,這不剛回京,立馬就來見了。」
他這語氣,還跟哄孩子似得。
反而是沈絳望向他,開門見山:「建威將軍許昌全,是不是已經死了。」
原本正拎著酒壺,準備再自己倒一杯的傅柏林,猛地抬起頭,懸在半空中的酒壺,突然掉落來,在石桌上滾了兩圈,最後摔在地上。
砰地一聲脆響。
傅柏林猶如被驚醒,他猛地看向沈絳,壓低聲音道:「這件事,怎麼知道?」
怎麼可能?
許昌全死了的事情,最早也是今晚才會在京城傳開,因為他們的計劃中,是在中秋宴會上,將急報送到皇上的案桌。
在此前,除了錦衣衛,不可能有別人知道有關許昌全的事情。
畢竟在別人看來,如今許昌全乃是西北大營主帥,是眾皇子都想要拉攏的實權人物。
「他死了?」沈絳答非所問,反而是一個勁望著傅柏林。
傅柏林此刻眼底的笑意早已褪去,他一張臉緊繃著,甚至還不自覺用餘光打量院子四周,似乎在查看此地是否有埋伏。
突然,沈絳笑了起來,她端起眼前酒杯,一口喝。
「師兄,怕了?居然怕了,難道以為會派人在此處伏殺嗎?」沈絳搖搖頭,最後竟是有種抑制不住的想要大笑。
「虧竟還這皇權抱有一絲希望,早該想到的,在他的眼裡,臣子怎麼可能比得上自己的親兒子呢。況且爹爹兵權在手,只怕那人早就想要藉機拿他。虧得爹一保家衛國,可他的赤膽忠得來的是什麼?他所付出的一切,都被別人踩在了腳,視作無物。」
「灼灼。」傅柏林喊了一聲。
是為沈絳,也是為他自己。
雖然她未說出這個他是誰,可是傅柏林卻聽的分明,她這是在指責聖上,那個高坐在皇位上,執掌的人。
沈絳霍地站起身,她望著傅柏林,說道:「可知許昌全做了什麼?」
傅柏林一怔。
錦衣衛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刀,是只聽命帝王的子近衛。
所以臭名昭著,就是因為不管什麼髒活,只要子發話,他們都必須義無反顧的去執行。
至於暗殺這樣的事情,他們只要執行,不需要知道此人為何而死。
許昌全確實是在自己的人手中,但是錦衣衛也確實不知道緣由。傅柏林只知道,他們在追查歐陽泉的時候,截獲了一封歐陽泉傳許昌全的信件。
這樣的信他立即轉呈了指揮使大人,並未打開信,也不知其中內容。
畢竟他在錦衣衛這些,也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越,死的越快。
所以每每截獲這樣的密信,他們不會拆開,直接交指揮使大人便好。至於這些信的內容,需要他們知道的,自然會知道。
不需要他們知道的,就不該知道。
這封信送回京後,傅柏林就接到指揮使尹晉,發來的密信,假裝北戎人,除掉許昌全。
傅柏林雖不知那封信上,究竟有什麼。
但他知道,一定是牽扯甚廣的大事。
讓他萬萬想到的是,遠在京城的沈絳,竟全都知道。
傅柏林問:「跟此事究竟有何關係?」
沈絳微咬牙:「以為入京是為了什麼?是為了救爹爹,從頭至尾都不相信,爹會犯這樣的大錯。他征戰漠北二十,靠著自己的戰功被封為平侯,何以會為了一功勞,就拿著幾萬將士的性命開玩笑。哪怕人都罵爹,信他。」
傅柏林怔怔看著她。
沈絳這才發現,說著說著,她居然落淚了。
她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枉死邊關的將士,是為了那些為了保家衛國征戰沙場,至死都不知自己因何而死的英靈們。
「是魏王。他私自從西北糧道運送芙蓉醉原料,在大江南北肆意斂財,卻不想他座的那條狗歐陽泉卻是個北戎探子。許昌全在他們的錢財和美色的利誘,私自替他們運送原料,大概許昌全都想到,歐陽泉最終的目的是為了讓他徹底在賊船上不來。北戎王庭要攻打大晉後,歐陽泉立即捏住許昌全的把柄,讓他將爹的行軍計劃,泄露北戎王庭。」
傅柏林驚的早已坐不住。
他左右看了眼,此刻庭院中,只有他們兩人。
「灼灼,可知此話,若是傳出去,只怕全都要譁然。」
沈絳望著他,說道:「師兄,與說實話,自從仰關戰敗後,皇上究竟有有讓們徹查?」
許久,傅柏林低聲說:「本來仰關一敗傳出來,民怨沸騰,人敢提替平侯說話。後來平侯府被抄家奪爵,倒是有人上書,只是上書人皆被皇上斥責。這半來,皇上似乎並不著急處置平侯。」
沈絳哼笑:「看來他也想要粉飾太平。」
「灼灼,聽一句勸,朝堂黨爭,實非能涉及。如今皇上既然無意處置平侯,爹性命無憂。倒不如等上幾,待風波漸定,再請人上書替平侯求情。」
傅柏林這番提議,已是最穩妥的法子。
可是沈絳卻並不想,她道:「師兄,知道是為著想,可是如今明知爹爹是被冤枉,讓走,走往何方?倘若真的走了,的就會受此煎熬,一刻都不能安寧。」
傅柏林嘆一聲,說道:「如今歐陽泉和許昌全都死在漠北,已無人證。」
哪怕要翻案,也是無望。
沈絳強忍著,最終還是有說出來。
傅柏林離開後,沈絳在院中坐了許久,直到夜色微涼,這才起身回了房中。
只是她想到,她剛卸釵發,準備上床後,屋傳來一聲脆響。
阿鳶轉頭看了眼:「面什麼聲音?」
「有吧。」沈絳眨了眨眼睛,就讓她趕緊回去睡覺。
等阿鳶被打發走了,沈絳立即起身,彎腰將窗子打開,就見面出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這位子,夜探姑娘的閨房,只怕不太好吧。」她努力語調輕鬆,衝著他輕笑。
謝珣站在窗,兩人隔窗而站,直到他輕輕抬起手,一股馥郁濃香傳了來。
待沈絳看清,驚呼:「桂花?」
此時尚在八月,竟已有桂花盛放。
謝珣微微一笑,深邃眸落在她臉頰:「偶然得來,借花獻佛。」
說完,他傾身靠近,月華清輝溫柔從窗欞傾瀉進來,籠在兩人身上,沈絳微低頭,就感覺他的手指落在她耳鬢處。
待她再抬起頭,眉梢眼角,皆是藏不住的笑意,黑眸中眸光閃亮,竟如綴在漫的星光般,清泠耀眼。
只要與他在一處,她便是這樣肆意明艷。
「等一。」沈絳從窗口消失。
很快她從房中跑了出來,奔向廊的男子。
待她到了謝珣跟前,她瞧見自己披散在胸前的青絲,這才想起,方才她已經卸了釵發。一時,她咬唇,開口竟問:「今晚吃月餅了嗎?」
「尚且。」謝珣並不喜歡月餅。
沈絳立即笑道:「讓阿鳶留了,本來想讓人今送去的。不說今夜有事,就留了。」
「阿絳。」謝珣喊道。
明明他知她小字,卻更喜歡喊她阿絳。
沈絳仰起頭,臉上的笑意漸消,此刻她那些強裝的不在意,都徹底消失殆盡。
謝珣皺眉,許久,他說:「許昌全死了。今聖上在中秋宴上接到急報,說許昌全死於北戎暗殺。」
沈絳事先得知此事,此刻境也不如方才那般絕望。
她頭,輕聲說:「知道不,但不會放棄的。」
謝珣望著她,低聲說:「他們算什麼道。他們想要遮蔽,就與一起,把這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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