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小傢伙, 你現在要聽好,我給你的銀子,你千萬不能被別人看見。【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sto55】因為有很多壞人, 他們看見銀子就會想要搶走。所以你一定要藏好,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千萬不能用。要不然會被壞人搶走。」
沈絳怕小孩子不懂, 露了財,被有心人盯上。
她把身上的碎銀子, 都掏出來。
遞過去的時候,小少年卻沒立即接過去,反而小聲說:「少爺, 你給我的銀子已經很多。」
沈絳被他逗笑,在他頂揉了, 輕聲問:「為什麼不要?」
「阿爹說我們做人要知足, 不能要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小少年瘦弱的小臉,微仰著的時候, 透著一股堅毅。
沈絳沉默一瞬,接著她拉過小少年的手:「這是我贈與你的, 所以這是你可以擁有的東西。」
小少年這才握住銀子。
「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你一定要答應我。」
「少爺請說,我一定能做到。」小少年眼巴巴望著她。
沈絳:「今日我與你見面之, 切莫要透露給別人。我問你的這些問題,也一定一定不要告訴別人。」
小少年點頭:「少爺放心,我一定不說。」
說完, 他還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一定會保密。
「那我就先走了。」沈絳擺手。
她剛轉身走出去兩步,聽到身後的小少年喊一聲:「少爺, 我叫小魚,你有子能找到我阿爹嗎?」
沈絳沒有轉身,因為她害怕看到小孩子期待的眼神。
許久,她背對著孩子,輕聲說:「我會努力,幫你阿爹找回來的。」
曾經陳平的狀紙上的泣血之字,終於在這一刻,變成活生生的人命。
在水患中掙扎著離開家鄉的災民們,以為春暖花開的江南,會是他們心目中的天堂,卻不知,他們所奔赴的卻是另一個地獄。
沈絳不由想起瘦西湖畔,夜晚的紙醉金迷,那一艘艘畫舫上的人醉生夢死。
卻不知這些黎明百姓,生活在何等的深淵。
待她重回馬車,護衛假扮的車夫瞧見她,明顯鬆了一口氣。
「我們立即去溫泉莊,」沈絳上車後,吩咐道。
這一路上她耽誤不斷的時間,必須得趕緊回去了。
待車夫到了溫泉莊子,卓定和牙經紀都在莊子裡等著,沈絳一臉不悅的車。
她來此處,本就不是為買莊子,這次看宅子,自然是諸多挑剔,這裡不好,那裡不妥,總而言之,就是這個莊子在她眼中是一無是處。
牙經紀在一旁伺候著。
沈絳本想直接回去,不過又怕自己大老遠跑過來,連溫泉都沒看一眼就回去,會引起旁人的懷疑。
她乾脆耐著性子,去看一眼莊子上的溫泉池。
誰知她一過去,就發現這溫泉池裡的水,竟有些不一樣。
「這水怎麼回?」她皺眉,指著池子裡的水。
牙經紀定睛一看,立即道:「喲,這水怎麼有些紅。」
原本牙經紀以為池中有東西,可是他找了一圈,並未發現。
最後他有些尷尬道:「好像這水從地底滲透出來,就是紅色的。小公子息怒,是小的辦不利。我一定選一處上好的溫泉莊子。」
牙經紀一邊賠罪,一邊心底暗罵溫泉莊子的主人害他。
難怪這個前任主人要將此處,便宜售賣,原來這口溫泉流出來的水,居然是紅的。
沈絳扭頭就走。
牙經紀追在後面,一邊追一邊賠罪。
只是沈絳心頭卻在盤算別的情,此地溫泉為何會突然變紅。
不過她一時也沒想到,只是先回城內,找到三公子,商量此事。
這口溫泉池在山莊的後山旁,這莊子的占地面積極大,這片山旁邊還連著一條河。
江南河道繁多,因此運河才會四通八達。
只是她走到一半時,突然停,身側卓定問道:「少爺,怎麼?」
「沒事,你先帶他回去吧,我方才在溫泉池旁邊有些悶熱,想要吹吹風。」沈絳隨便找了個藉口。
卓定聽出她的藉口,先將牙經紀打。
沈絳等他們走後,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匕首,這是她一直放著防身。
她手持匕首,一步步走進不遠處的,那裡遍地都是荒草,因為無人打理,荒草蔓延,入目是赤金色一片。
窸窸窣窣。
哪怕她放輕腳步聲,長袍擺,摩挲著荒草,出這樣的聲音。
一個身影突然從荒草中躍起,竟直撲沈絳而來。
只是沈絳率先看到了對方的臉,她趕緊收回手中匕首,生怕會刺中對方。
眼前這個全身濕透的男人,卻帶著一種歸於盡的狠厲,一頭將她撲倒在荒草地,雙手隨即摁在她的脖頸上。
「你……」
溫辭安蒼白著一張臉,本帶著決絕,在看清楚眼前人的時候,盡數變成愕然。
沈絳躺在地上,抬頭望著頭頂的男人,說道:「溫大人,是我。」
這時溫辭安才驚慌失措起來。
因為他騎在沈絳身上,雙手還緊緊扼住她的脖頸。
溫辭安:「抱歉,三姑娘。」
他急忙翻身,只是他一動,出一聲悶哼。
沈絳這才現他手臂上,衣衫被劃破,衣袖上沾滿血跡。
待她低頭看過去,只見衣袖裡有一條深可見骨的箭傷,此時傷口泡水,皮肉泛著死氣沉沉的白,看著極為可怖。
「溫大人,你怎麼會在此處?」沈絳忍不住問道。
溫辭安苦笑一聲:「我本想要潛入流民莊,卻不想被人發現,我的侍衛雖竭力為我引開追兵,我的手臂還是被箭刺中。無奈之,我只能佯裝被逼跳進河中,利用河道逃跑。」
「您之前不是去視察流民莊子的?」沈絳詫異。
他低聲說:「那些百姓,看見我時,無一不誇讚揚州官員,交口稱道。而且每個人衣裳厚實,面色紅潤,看起來每個人都過的格外富足。」
沈絳都不用問為什麼。
過猶不及,這四個字揚州官員,只怕是沒聽過吧。
若是這些被安置的百姓,衣衫稍微破舊些,面黃肌瘦些,只怕溫辭安也不會如此懷疑。
偏偏揚州官員,為了打他,特地安排人假扮流民。
沈絳小聲說:「此地不宜久留,況且你的傷勢需要及時救治。」
溫辭安一張臉越蒼白,顯然是流血過多。
「你怎麼會在此地?」溫辭安輕聲說。
他方才撲出來的時候,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可當他看見她的臉時,心臟仿佛停滯。
本該遠在京城的人,總是在不經意間,出現在他腦海中的人。
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叫他如何不堂皇。
更重要的是,他似第一次察覺到自己的心意。
原來他見到三姑娘,真的會心頭歡喜。
沈絳低聲說:「我現在姓姚,你得叫我姚公子。」
「姚公子。」溫辭安輕念一聲。
沈絳扶著他到旁邊坐,小聲說:「我現在把我的侍衛找過來,我馬車上有衣裳,他會拿過來給你換上。然後你就坐我的馬車,與我一道回城。」
溫辭安點頭。
「我的侍衛叫卓定,他穿著一身藍衣,待會他就會過來。」
沈絳小聲將卓定的特徵告訴他。
待安置好後,沈絳沿著原路返回,找到卓定。
卓定聽到此,也是大吃一驚,不過他很快就說:「屬立即就去,這個牙經紀,還請小姐拖住他。」
沈絳明白這個道理,於是趕緊與那個牙經紀說話。
卓定回馬車,將車裡放著謝珣衣裳拿了出來。
沈絳的衣裳乃是女子的身量,溫辭安肯定是穿不,所以剛才沈絳就叮囑,讓他將三公子的衣裳拿給溫大人。
此時揚州府衙。
府尹張儉正坐在書房裡,對面坐著的趙忠朝,則是一臉的不耐煩。
「你讓我私鹽買賣先停,你可知這一天是多少的利潤,若是停,我手底的那些兄弟,那可是不願意的。」趙忠朝一臉不耐煩。
張儉無奈解釋說:「趙兄,並非是我要為難你。而是你也知道,京城派來的巡按御史,剛到揚州。這些天他們肯定會明察暗訪,若是真讓他們抓住把柄,這些人可是有直諫聖上的權力。」
趙忠朝朝他睨了一眼:「張大人,您這膽子未免也太小些。現在揚州城上上,都是咱們的人。你說這些外來的巡按御史,能查出什麼?誰敢向他們告密?」
「話雖這麼說,可是派去追殺那幾個書生的人,有幾人一直沒回來。」
府尹張儉跟趙忠朝這個靠著妹妹上位的混混可不一樣,他如今年過四十,當年是科舉出身的士子。
奈何世道不公,連趙忠朝這種混碼頭的,只因自己的妹妹給總督大人生個兒子。
如今都敢在他面前大呼小叫起來。
趙忠朝聽到這個,總算坐直了身子,他薄怒道:「所以我說你就是太過心慈手軟,那些個書生不是想要進京告御狀,那就直接殺他們的家人。殺雞儆猴,讓那些生二心的人知道,這就是背叛咱們的場。」
「若真是這樣,豈不是弄的民怒人怨,到時候反而會激起更大的不滿。」
張儉不贊的搖頭。
外人都道揚州知府張儉,乃是出了名的軟弱。
要不然也不會任由一個所謂的趙爺,成揚州的土皇帝。
「有總督大人在,你還怕一個小小的巡按御史。況且幾個書生能掀起什麼風浪,就算真的讓他們到了京城,這些土包子能知道告御狀在何處。」
張儉苦笑:「趙兄,此話不可如此說,京城之中有登聞鼓,只要敲擊此鼓,便能上達天聽。前陣子長平侯的女兒為救其父,敲登聞鼓,受杖刑,最後連魏王這等身份的貴人,都被拉馬。」
「乖乖,一個小娘子竟如此厲害。」
趙忠朝對朝堂的消息,自然比不上張儉這樣的官員。
他還是頭一回聽說此事。
張儉繼續道:「而當日在金鑾殿上彈劾魏王的,就是如今揚州的這位溫大人。所以趙兄,不管如何,你切莫要輕視此人。」
趙忠朝這才收斂起臉上的輕視。
「張大人,你怎麼現在才跟我說這些。」他不由有些惱火。
他雖然有薛世榮當靠山,可是這個御史連王爺都敢彈劾,他如何不知道輕重。
張儉賠罪說:「趙兄,到如今,你就別再跟我計較這些。最重要的是,我們得先應付這位溫姓巡按御史。」
「此事交給我就好。」趙忠朝不在意一笑。
男人嘛,權勢、錢財、美色。
總有一樣,他是愛好的。
張儉這幾天陪著溫辭安,也正好想讓趙忠朝出手,將此人搞定。雖然他心底看不上趙忠朝,不過貓有貓道,狗有狗道,這種三濫的便有三濫的招數。
說不定對付溫辭安反而會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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