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時值夏, 北地酷熱。【Google搜索】
頭頂懸掛的烈,奪目灼烈,籠罩千里。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草場, 頭頂是湛藍無邊的空, 地目光及的遙遠處,交匯成一條線。
一隊馬隊草原的大道, 起來像是商隊。
為首騎馬的,是彪悍而又高壯的護衛們, 車隊中間則是排列整齊的大車,起來是用來裝貨的,而商隊的兩側, 還有好騎著快馬的護衛。
他們不停的左右張望,首尾警戒。
顯然是防備有來犯者。砸
草原風大, 狂風一卷, 泥土飛揚,迷得人眼睛疼。
原來越往裡面, 才發現這裡並非全都是草場,有黃沙覆蓋的沙丘。
反而最為肥沃的草場, 都靠近著大晉。
更何況大晉還有豐富的礦藏, 這年來,北戎人無時無刻不再覬覦這塊寶地。
他們已經沿著草原了好幾, 即將要步入黃土覆蓋的地方,難免有擔憂。
草原荒漠的交接地,乃是一片流沙覆蓋, 這裡氣候乾旱惡劣,常年不見雨水,寸草不生, 入目便是一片黃沙。
他們雖還未至這片流沙地,卻已經提高警惕。
只聽馬車外面,一個粗獷的聲音喊道:「大家快點,儘量黑之前,趕到前面的水源旁紮營。」
幾下來,他們一直都水源處紮營。
一跑下來,人乏馬累,要想讓馬匹休息好,便得保證充足的飲用水。
「領頭的,咱們黑之前,能趕到嗎?」有個人擔憂道。
粗獷聲音喊道:「大夥加把勁,肯定能的。今晚我給大家煮羊肉吃。」
一聽有羊肉吃,車隊裡的有人都來了精神。
商隊外,最是艱苦,難得的時候,連口熱水都喝不。
或許是為這一頓羊肉的承諾,有人竟歡快的唱起了歌,西北的漢子,常年行草原、沙漠之,早已經學會了各種長調民謠。
悠長而高昂的歌聲,直衝雲霄。
唯有馬車裡坐著的人一直沉默,直到她輕輕掀開車簾,柔嫩手掌搭車窗邊,一陣清風吹進馬車裡,吹拂著她蒙臉頰的輕薄面紗。
掩面紗後的臉孔,淡然冷漠,只一雙清麗至極的眼眸望向遠方。
又過了會,車窗邊的手掌縮了回去。
車簾再次落下。
就眾人一心往前趕路時,西北方向突然騰起漫塵土。
幾乎是變故出現的瞬間,商隊裡的護衛們,紛紛舉起了自己的刀,呼嘯著提醒整個商隊警備,他們準備投入到戰鬥之中時,商隊其他人,紛紛拿起自己的武器。
草原有馬賊,但是能護衛這樣大商隊的人,都是長年游草原。
他們早已經習慣了戰鬥。
只是很快,對方靠近的時候,突然有護衛恐懼吼道:「是北戎人,不好,是北戎騎兵。」
相較於一般的馬賊,北戎騎兵更加訓練有素,兇悍勇猛。
護衛隊幾乎是一瞬間,就心生退意。
商隊的貨物即便重要,錢財怎麼能比得自己的性命。
命若是丟了這裡,就麼都沒了。
「撤,撤,快撤。」終於,有人高呼了出聲,是將有人的心聲都喊了出來。
這下就連商人都顧不自己的貨物,趕緊丟下東西就跑。
騎馬的還好,瞬間便能跑出去老遠。
就是苦了那駕車的,還有管貨物的僕從,只能不停的靠自己雙腳逃命。
身後的沙塵捲起,越來越近,馬蹄聲砸草原,聲勢震。
很快,便有馬背的騎兵,搭弓射箭,對準慌忙逃竄的人群,連鐵箭急射而出的利嘯聲,都被掩蓋此刻鋪蓋地的逃命聲中。
這一箭直接射中了一匹馬的馬腿,奔跑著的馬直接摔了出去。
連帶著馬背的人,跌落下來。
沒人敢回頭,為有人都知道,身後便是地獄。
一旦落馬,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然,北戎騎兵到了落馬者的身側,直接拔出腰間彎腰,利落的當頭一刀。
脖子輕易被斬斷,鮮血噴射而出。
這樣的血腥屠殺,並未停止,仍然還繼續當中。
馬車裡的沈絳終於掀開車簾,對正駕車的清明吩咐:「清明,快,你立即斬斷韁繩逃跑。」
「不行,姑娘,我得陪你身邊。」清明勒著韁繩,還拼命往前趕車。
沈絳回頭了一眼身後。
就見北戎騎兵當中,為首的男人格外顯眼,他身著一身華貴衣袍,面繡著的金絲,陽光下折射著耀眼光芒。
那是阿思蘭。
沈絳離的雖遠,卻還是能勉強分辨得出他的身形。
特是這北戎騎兵並不想要,直接搶劫貨物,他們像是捕獵般,不急不忙,慢條斯理的將人群驅趕到包圍圈。
像極了那城門前,他們釋放那群奴隸。
任由奴隸們掙扎著跑向城門,又最後給致命一刀。
這人骨子裡的野蠻、弒殺、冷酷、殘忍,從來都是這樣□□裸。
此刻的草原,再沒有了先前的平和,悽慘的叫喊聲此起彼伏,還有臨死前絕望的哀嚎聲、求饒聲,還有不甘心的咒罵聲。
是他們叫的聲音越大,這北戎騎兵叫喊聲,便越發興奮。
他們瘋狂的往前沖,血液刺激著他們,讓他們渴望見更多的鮮血。
「不要猶豫了,快。」沈絳立即吼道。
清明回頭了她一眼,終於不再猶豫,他割斷了韁繩,翻身馬,直接奔離原地。
而馬車則失去的馬匹,立即翻倒地。
好沈絳提前做好了準備。
她翻身滾出馬車,冷靜望著遠處。
風聲呼嘯,阿思蘭望著不遠處的那架馬車,顯然是為趕車的人,棄車而逃,這才致使馬車翻倒了地。
是他的目光卻落了滾出馬車的少女身。
只見少女一身紅衣裝扮,烏黑長髮被梳成了部落少女的髮飾,額戴著金色髮飾,陽光下璀璨異常。
只是她薄紗蒙面,遮住了容貌。
那一身鮮艷而華美的紅裙,青綠色的草原,顯得格外燦爛耀眼。
明明頭頂的陽光正烈,是金黃色的光線傾瀉而下,落她身的時候,她整個人周遭仿佛被暈染了一層薄薄光暈。
恍惚間,她猶如從而降的仙女。
是送給草原的明珠。
阿思蘭本就是好色之人,如今美色前,他如何能不動心,於是他立即拍馬前。
他騎黑色駿馬,高大而威武,瞬間馬蹄便踩到了她的面前。
沈絳茫然抬頭望著他,唯一露面紗之外的那雙清澈黑眸,露出一絲驚慌。
阿思蘭騎馬背,正要吩咐此女摘下面紗。
他一向喜歡漢女,要不然不會幾次番,不顧危險,要到漢人邊境搶掠女子。
誰知一陣風吹過之後,沈絳臉的面紗被吹落。
露出一張堪比神女的絕美面孔。
阿思蘭痴痴的望著眼前這幅面孔,突然覺得,有呆住。
他身邊不僅有妻妾,更還有許多伺候的女奴。
是不管是誰,都比不眼前少女的分毫,她的黑眸像是星辰,燦爛明亮,她的嘴唇連草原最美麗的花朵都趕不。
即便她正跌坐地,卻依舊透著優雅高貴。
就像是山之顛的雪蓮,聖潔高雅,遙不及,越是這樣聖潔,卻越發激起人骨子裡的獨占欲,想要將她徹底的占為己有。
那種渴望,此刻正血脈中沸騰叫囂,無壓抑。
阿思蘭恨不得身側立即就有一張床,他要將她扔面,聽著她嬌嫩無助的哭喊聲,撕碎裹她身軀這繁複衣裳。
光是這種想,便如同一股熱流般,令阿思蘭整個人血脈賁張。
於是阿思蘭再不遲疑,直接下馬,就要將沈絳抱起來。
沈絳自然不會任由他抱自己,拼命掙紮起來,是她的拳頭落阿思蘭的身,不僅絲毫不痛,反而讓他升起了一絲情趣。
他喜歡小野貓般的女人。
只有這樣,他才能征服,才能馴養。
北戎人喜歡養鷹,特是少年人,都親手熬夜為樂趣。
為熬鷹時,他們享受的便是這種征服感。
「你放過我,」沈絳厲聲喊道,是她的聲音里透著一股恰到好處的驚慌。
阿思蘭常年跟大晉軍隊打交道,他是北戎貴族,聽得懂漢語。
他嘴角勾起:「你從此後,便是我的女人了。」
對於對方如此自信的話,沈絳心底冷笑。
只是此刻她並不會露出這種冷漠,反而猶如第一次面對殺戮和這蠻人般,開始掙紮起來。
阿思蘭一身蠻力,輕易將她抱馬之後,整個人騎了來。
他將沈絳圈懷中。
聞著身後人身傳來的膻腥味,沈絳強忍著欲嘔的衝動。
阿思蘭指為哨,竟將本來要追趕那商人的騎兵,又喚了回來,他吩咐道:「將這貨物帶回去。」
「這人呢?」士兵指著被抓來的人。
沈絳望著跪地,瑟瑟發抖的人,忍不住開口:「不要殺他們。」
阿思蘭聽到她顫聲出的話,臉露出一抹玩味的笑,他側頭望著,跪不遠處的人,他並不乎這人的性命。
他來,這人跟那牛羊,沒有區。
他卻轉頭望著沈絳,故意貼近:「為了你,我不殺他們。」
他著拗口的漢話,似乎想要拉近沈絳之間的關係。
沈絳只心底再次冷笑一聲。
阿思蘭命令士兵,將搶來的大車全部帶,為此處距離他的前鋒營,還有段距離,戰馬並不能長時間支撐兩人的重量。
她被送馬車,車前,她回頭了一眼遠處的群山。
那是清明逃跑時的方向。
清明會將她已經成功被阿思蘭抓的消息帶回去。
他們是夜深的時候,才回到了前鋒營,他們帶回來的大批劫掠貨物,顯然是引起了營里有士兵的歡呼。
北戎的士兵不像大晉那般,紀律嚴明。
大晉的士兵會保護商隊的安全,而他們只會搶掠商隊。
或許是這一太晚了,阿思蘭居然只是讓人將沈絳關了帳篷里,並未對她做麼。
為有北戎侍女,沈絳沒溜出去打探消息。
只是安靜待帳篷裡面。
外面喧鬧聲一直不斷,終於到了安靜的時候,已至深夜。
沈絳害怕阿思蘭半夜襲擊自己,連衣裳都沒脫掉,靠床邊睡著了。
色微亮,外面已經嘈雜。
有人掀開了帳簾,沈絳幾乎是瞬間驚醒。
她望向對方,就見一個北戎侍女躡手躡腳的進來。
沈絳望了一眼對方,再次閉眼睛。
她要做的事情,必須得養精蓄銳。
侍女見她閉著眼睛,不敢打擾,再次退出。
這次沈絳倒是睡足了,為她知道阿思蘭白應該不會過來。
誰知這幾下來,阿思蘭居然都沒出現。
沈絳皺眉,她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還是阿思蘭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故意晾著她?
是想想又不能,她剛到仰關沒多久。
又是個女子,北戎人不至於消息這麼靈通。
不過沈絳知道,此事急不得,只要她按兵不動,阿思蘭早晚會來。
然,之後,阿思蘭回來了。
原來他是帶人去見赤融伯顏,只是他的臉色有難。
一回來,他就先到了沈絳的帳篷,見她換了一身北戎少女的裝扮,明明是嬌嫩細膩的南地少女,穿這樣英氣的打扮,多了幾分颯爽。
「你叫麼名字?」阿思蘭感興趣的問道。
眼前的少女,他能得出來,她應該是出身不低,並非是一般女子。
至於她為何會跟著商隊一同出現,阿思蘭並不意。
他意的只是,他要將這個少女占為己有。
沈絳惡狠狠的望著他,並不開口。
她不話,阿思蘭反而越發感興趣,他盯著一雙貪婪的眸子,道:「你若是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我會將北戎最珍貴的珠寶送到你,我會讓你成為草原尊貴的女人。」
像沈絳這樣被搶來的女子,北戎貴族眼中,頂多就是個女奴。
北戎貴族之間相互通婚,他們要娶的女子,都是有著豐富嫁妝的,無數的牛羊。
阿思蘭雖已有了夫人,卻依舊願意寵愛眼前女子。
沈絳冷笑,北地蠻人,居然還拿金銀珠寶誘哄她。
真當她是沒見過世面的人。
不過沈絳依舊不話,倒是阿思蘭沒意,只是拍拍手,很快就有侍女端著東西進來,然是華服釵裙、珠寶首飾,胭脂水粉。
當她將視線落最後一個侍女,端著的盤子時,吃驚的瞪大雙眼。
「你應該認識吧,這是你們中原的好東西。」
阿思蘭察覺到了她的變化。
而沈絳見的,居然是朱顏閣的口脂。
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的口脂,居然被北戎貴族女子,都喜歡用。
沈絳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好她很快收斂表情。
阿思蘭似乎還頗有耐心,居然干起了對沈絳禮相待的事情。
他甚至還帶著沈絳到外面去騎馬,有人都知道,阿思蘭將軍商隊裡搶來了一個絕色女子,而且他十分寵愛此女,甚至有意迎娶。
沈絳之願意出來,是為她自己用膳的碗旁,居然發現了一個漢字。
。
她知道,是清明混了進來。
北戎人雍州有眼線,甚至連許昌全這樣手握重兵的將軍,都被他們拉下水。
大晉又怎麼能,沒北戎營帳里,安排自己的人。
靠著自己人的幫助,清明還是混了進來。
來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然,晚的時候,沈絳的營帳外面傳來一聲微弱的夜梟鳴叫。
沈絳豎起耳朵。
這叫聲再次傳了進來。
她的帳子一直被人管,這是清明她約定的暗號,她的營帳一直被人嚴加管,想必清明一定是混不進來。
好,他已經進入了大營。
沈絳同樣梟鳴回應,草原梟聲尋常,一般不會引人注意。
沒人會想到,沈作明的女居然膽敢冒著這麼大的奉獻,進入北戎的前哨營。
沈絳的等待終於得來了機會。
阿思蘭一向喜歡飲酒作樂,雖然這幾他未開飲宴會,是他對沈絳的耐心已漸漸消失。這他再次從沈絳營帳里離開,便派侍女來吩咐。
晚他會大帳中飲酒作樂,沈絳必須要出席作陪。
沈絳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現唯一麻煩的便是,林度飛率領的部眾,是否度過了烏布沼澤地。
只要林度飛能成功,那麼她就會斬下阿思蘭的頭顱。
讓他成為,自己人生第一場杖的祭旗。
入夜。
整個前哨營並未陷入安靜,反而是那個寬闊弘大的主帳,燈火通明,裡面不時傳來鶯歌燕舞之聲,男人縱情享樂的聲音。
交織一起,成為這夜幕中最刺激的聲響。
有士兵憋不住的趴外面張望,卻被自己的領頭,一腳踢了回去。
北戎人從來信服的,便是弱肉強食。
只要他們這底層士兵,足夠勇猛,有朝一,他們會進入那頂大帳,成為座賓。
或許是大帳那邊需要侍女伺候,一直管沈絳的侍女,居然都消失不見。
正是趁著這個機會,清明總算溜了進來。
他穿著北戎人的衣裳,臉頰烏黑到不清本來的面目。
「屬下見過姑娘。」清明見沈絳完好無損的坐那裡,險落淚。
沈絳卻顧不得敘舊,問道:「你跟林將軍有聯繫。」
清明低聲:「我前林將軍聯繫過,他已經率部開始穿越烏布沼澤。」
「好,你待會立即離開營帳,前去尋找林將軍。告訴他,寅時一過,便立即率部攻打前哨營。」
沈絳目光堅定的望著他:「我會前哨營,等你們。」
此番,不成功便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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