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勇腳步匆匆,很快便來到了父親蘇正方的書房,此時,書房內氣氛凝重,顯然有大事發生。
蘇正方坐在書桌後,眉頭緊鎖,臉色嚴肅。他瞥了一眼兒子,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勇兒,太子今日視察了左大營,這事兒,你怎麼看?」
蘇勇聞言,眉頭不禁一皺。他沉思了片刻,才開口說道:「父親,孩兒認為,太子此舉,恐怕是在向我們發出重用王家的信號。」
「原本朝堂之上,我蘇家與董家兩家獨大,相互制衡。現在太子突然插手,似乎有意扶持王家,形成三足鼎立之勢。若真如此,對我蘇家而言,恐怕極為不利。」
蘇正方聽完兒子的話,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深知兒子的才智,對他的分析頗為滿意。
他深吸了口氣,沉聲道:「你分析得不錯,太子既然有意重用王家,我們就必須搶先一步,將王家徹底扼殺在搖籃之中。王家的核心之人是太子妃王有容,只要能將她拉下馬,王家自然也就不足為慮了。
「現在,既然我們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想必董思成那個老狐狸也已經有所耳聞了,他比我們更想讓王家垮台。」蘇正方繼續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蘇勇聞言,不由心中一驚,試探性地問道:「父親,您的意思是,我們應該與董家聯手,共同對付王家?」
蘇正方微微搖了搖頭,眼眸之中閃爍著狡黠而精明的光芒,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悠然說道:「勇兒,你必需明白,我們若是與董家聯手,無異於與虎謀皮,風險重重。董思成的那個丫頭不是一心想要做太子妃嗎?那我們便順水推舟,全力支持董媚兒成為太子妃。讓他們兩家爭鬥好了,我們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蘇勇臉上頓時露出幾分疑慮,他急忙追問道:「可是父親,若是我們真的助董媚兒登上太子妃之位,那日後皇上駕崩,太子登基,董媚兒豈不是就是皇后?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自掘墳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蘇正方心懷不滿,冷哼一聲,沉聲道:「太子妃之位,豈是董家想取便能輕易拿到的?你別忘了,皇上還沒死呢?當初可是皇上親自拍板,決定立王有容為太子妃的,想要廢黜太子妃,又豈是那般輕而易舉之事?」
「世事難料,即便皇上此刻駕崩,太子能不能坐上那個位置,也還不一定呢?」
他看向蘇勇,語氣中透露出幾分命令的意味,「你明日上朝之時,務必與董思成緊密配合。等到董家與王家鬥起來的時候,你再暗中推波助瀾,添上一把火,明白了嗎?」
面對父親的不滿,蘇勇內心涌動著想要反駁的衝動,但那股勇氣卻像初春的薄霧,一觸即散。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微微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父親的說辭。
蘇正方敏銳地捕捉到了兒子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倔強,他深知兒子的個性,於是,他語重心長地緩緩說道:「勇兒,我可是對你寄予很大厚望。你需明白,看待事物要全面,思考問題要深入。凡事不要急於回答,而是要多動腦筋,深思熟慮。只有這樣,我才能放心地將蘇家大權交到你手上。」
蘇勇聽著父親的話,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知道父親說的是對的,但他也想要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張。
然而,在父親的威嚴面前,他選擇了妥協,將那份不甘和倔強深深埋藏在心底。
隨後,蘇正方叮囑他,務必儘快將右大營中那些曾經犯下的違法之事,尤其是這兩年來倒賣軍需武器的事情,處理得乾乾淨淨,不能留一絲痕跡。
否則一旦東窗事發,必將引來滔天大禍,整個家族都可能因此遭受滅頂之災。
蘇勇聽得心驚膽戰,深知事情的嚴重性。他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應承下來,表示會立即著手處理此事。
說完這些,蘇正方揮手示意蘇勇離去。望著兒子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的內心湧上一股難以言表的失落感。
與此同時,蘇勇踏出書房的那一刻,臉上的神情也透露出同樣的失落。他對父親的不滿,在這一刻似乎又加深了幾分。
過了片刻,蘇正方緩緩走到書房的牆壁旁,輕輕觸動一處隱蔽的機關。
隨著一陣輕微的響動,地板中央緩緩分開,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洞口下方是幽深的台階,通向一間隱秘的暗室。
蘇正方邁步走進暗室,隨手關上了身後的機關,暗室裡面擺滿了一箱箱金銀珠寶。
然而,對於滿室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他卻視若無睹,連一眼也沒有多看。他轉身走向暗室的另一側,再次觸動另一處機關。
暗室中又是一陣輕微的響動,隨即露出一扇隱藏在牆壁後的暗門,暗門之後是一條一人高的秘密通道。
蘇正方走了進去,消失在幽暗的通道中。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走出了那條曲折幽深的秘密通道,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寧靜的院落映入眼帘。
他稍作停留,隨後轉身邁入了隔壁的院落,輕輕地扣了三下門環,門內很快便有動靜傳來。
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目光冷峻,卻對蘇正方顯得恭敬有加,引領著他進入了房間。
黑衣人進入房間後,立刻跪拜在地,蘇正方背對著他,聲音低沉而冷峻,問道,「宮裡那位,現在情況如何?」
黑衣人低頭拱手,回答道:「回大人,皇上現在的病情已經十分嚴重,恐怕撐不過半個月了。」
蘇正方聞言,眉頭微皺,冷冷道:「時間太久了,遲則生變。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最多給你們七天時間,否則……」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整個房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黑衣人跪在地上渾身一顫,低頭領命道:「請大人放心,屬下一定將消息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