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雄轉頭看向朱永康,神色間瞬間換上了另一副溫文爾雅的面具,嘴角輕颺,略表歉意道:「朱公子,剛才之事,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不過,本掌事心中確有疑慮,恐這位姑娘心懷叵測,意圖藉此盛會之際,擾亂秩序,故斗膽懇請貴行剝奪她的競拍資格,以保此次拍賣會的公正與安寧。」
朱永康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笑容仿若春風拂面,卻又不失威嚴:「崔掌事,我拍賣行有我們自己的規矩。」
「若真有違規之舉,自然逃不過我們的法眼,定當依規處置。只是,凡事講究證據確鑿,不知崔掌事可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剛才所說之言?」
崔雄見朱永康如此不給自己面子,眉頭頓時蹙起,臉上瞬間露出不悅之色。
鄭芷若此刻已恢復了往昔的淡然與從容,她輕啟朱唇,語調平和而又不失威嚴,緩緩吩咐身後的丫鬟捧上一個精緻的木盒,目光清澈地望向朱永康。
她擲地有聲道:「朱公子,我鄭芷若行事光明磊落,斷不會如同那等宵小之輩,因出不起銀子而妄加誹謗、污衊他人,更不願你陷入兩難之境。」
「實不相瞞,這個盒子中有五百萬兩銀票,足以自證清白,彰顯誠意。朱公子,這些銀票可以交你檢查一下,看看誰才是心懷不軌之人。」
朱永康見狀,連忙對鄭芷若躬身一禮,尊重道:「鄭大小姐說笑了,在下自然對你的話深信不疑。」
「然而崔掌事既然提出了異議,為了打消他的顧慮,在下就親自驗證一下,如果情況屬實,在下也會讓崔掌事給你一個說法,如何?」
不得不說,他的這一番話,滴水不漏,極為公正,既不得罪任何一方,還維護了拍賣行的利益。
鄭芷若微微頷首,吩咐隨身丫鬟將盒子送到舞台中間,對朱永康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輕笑道:「朱公子,你檢查便是。」
崔雄見鄭芷若如此坦蕩,心中頓時有些明了,神情略微有些緊張,暗自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朱永康經過一番檢查,對崔雄說道:「催掌事,在下已經親自驗過,並以拍賣行的信譽作保,銀票是真的,這下你也可以放心了。」
接著,他話鋒一轉,不輕不淡地說道:「但你如此污衊鄭大小姐,是否也該給她一個道歉。」
此言一出,崔雄頓時有些下不來台,讓他給自己憎恨一輩子仇人的女兒低頭道歉,絕對不可能。
這不僅是關係到他個人的榮辱,更關係到整個家族的威嚴,簡直比讓他死了還要為難。
正當他為難之際,鄭芷若那婉轉聲音傳來,只見她輕啟朱唇,輕聲細語道:「朱公子的好意,本小姐心領了,但本小姐覺得道歉的話也不必了,即便道歉了,本姑娘也不會接受。」
「畢竟,人與狗是有區別的,狗咬了本小姐,即便它對我搖尾乞憐,本小姐照樣一棍子將它打死。」
「臭婊子,你敢罵老夫?」崔雄口不擇言道。
鄭芷若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淡淡道:「本小姐可不是那麼低俗之人,你非要往自己身上套,那我也沒有辦法。」
崔雄還想要罵回去,朱永康連忙制止道:「崔掌事,你若再出言不遜,擾亂會場秩序,在下可真要將你請出去,而且終身取消你再次踏入我拍賣行的資格,不信你大可一試。」
崔雄聞言,心頭猛然一凜,周身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再也不敢亂說一句話。
畢竟,此地可是目前京城最頂級的社交場所,匯聚了世間最頂尖的繁華與尊貴。
不僅富商巨賈、世家貴族齊聚一堂,還有朝廷官員頻頻光顧,就連內閣首輔、忠武公等朝廷重臣也才剛剛離開,甚至不免有皇親貴族蒞臨此地。
可以說,京城之中不管是誰,都以能來到此地而為榮。
崔雄深知,自己現在身處的是怎樣一個怎樣的境地。
若是在此失態,乃至被無情地逐出這權力的舞台,那將是何等的顏面掃地,不僅個人的尊嚴將蕩然無存,更會成為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笑談,成為他人輕蔑與嘲諷的對象。
而這份恥辱,不僅他自己難以承受,更將如巨石般壓在整個崔家的肩上,讓家族榮光蒙塵,漸漸遠離那些決定命運走向的權力核心。
想清楚了這種關係,他冷哼一聲,自信道:「哼,這幅詩作,老夫勢在必得,我們在財力上一較高下,老夫還不信,你落魄的鄭氏還能比得過我清河崔氏。」
說完,他大聲喊道:「我出三百一十萬兩白銀。」
鄭芷若輕搖螓首,眸中閃過一抹不屑,語調中帶著幾分玩味:「崔家何時變得竟如此吝嗇,區區十萬兩便想壓我一頭?且看本小姐如何讓你心服口服。」
言罷,她朱唇微啟,聲音清脆悅耳,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四百萬兩,我鄭芷若勢在必得!」
崔雄聞言,臉色鐵青,怒氣直衝腦門,不假思索地吼道:「四百一十萬兩!我崔某人今晚必定要將你這個賤人踩在腳下。」
鄭芷若唇角勾起一抹淡雅的微笑,猶如春日裡初綻的櫻花,淡淡笑道:「五百萬兩。」
崔雄冷哼一聲,隨即放聲大笑,那笑聲中夾雜著幾分狂妄與得意:「哈哈,區區五百萬兩,這該是你所有的財力了吧?這幅詩作雖讓我多花了不少銀子,但今夜,我崔雄誓要讓你鄭家顏面掃地。」
言罷,他話鋒一轉,語氣中多了幾分挑釁:「五百零一萬兩,不過區區一萬兩之差,卻足以成為你鄭家不可逾越的鴻溝,此局,是老子笑到了最後,小賤人,我看你還那啥與老子比。」
鄭芷若聞言,秀眉微蹙,那雙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臉色也隨之黯淡了幾分,仿佛春日裡突遇細雨,花瓣上沾滿了露珠,更添幾分惹人憐愛的柔弱。
然而,這短暫的黯淡並未消磨她的意志,反而在她心中激起了更深的決心與堅韌。
崔雄並未注意到鄭芷若的微妙變化,只是一味地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
只見他臉上洋溢的得意之色愈發張揚,不斷地對鄭芷若冷嘲熱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