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二十年的天南武林,如今風雲激盪,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位於北方的神虎幫總舵。
當今天南武林以五絕為首,所謂東邪西魔南刀北屠中神通。
那東邪為天南邊陲附近海外人士,常年隱居海外,在四十歲前廣在天南行走,博學多才,更是在天南朝廷科舉之中得到秀才功名,為人亦正亦邪,行事狂放,武功強橫,是一個無論正邪兩派都頭痛的人物。
幸好這位在四十歲後,因為不喜當今朝堂的政治傾扎,帶著自己的嬌妻返回海外隱居,這一走便是二十年。
西魔正是白骨教的教主白玉天魔,這位出身邪派魁首白骨教的當代教主實在是一位不世出的梟雄人物,心思陰沉,手段詭詐,自少年時出道便以狠辣的手段震動江湖,三十之前更是晉級超一流層次,三十五歲繼承白骨教教主之職後,更是少有人可以與他抗衡。
在其巔峰時期,道門大宗師重陽真人親自出手,予以重創,這才不得不沉寂江湖二十年,白骨教一時間也聲勢大落,令天南江湖得已平靜。
南刀藍霸刀被稱為天南第一用刀高手,一手霹靂刀法兼具速度和威力,幾乎無人是他三刀之敵,是以又有人稱其三絕霸刀。
北屠則是當今正道大幫神虎幫幫主血手人屠洪天寶,一手降龍伏虎拳威震武林,年輕時曾參加邊軍,曾以一人之力拳斃千人蠻軍的神話,江湖人敬他忠君愛國,便送他血手人屠美名。
中神通則是當今道門大宗師重陽真人,一手先天功打遍天下無敵手,堪稱天南武林第一高手。
這次的江湖大事件的起因,正是西魔和北屠引起。
兩個月前,一直潛修的白玉天魔不知道為什麼跑到了天南的京師附近,正好遇到在附近的洪天寶,兩人一正一邪,加上原本就有舊怨,見面之後直接動手。
一直以來,兩人都是半斤八兩,這一次也是一樣,經過二十年的修煉,兩人都有大的提升,拼到千招之後仍然不分勝負。
白玉天魔忽然罷手,向一個看起來不過中年,相貌怪異的男子求助。那位男子僅僅出手一招,便以絕對的實力重創了內外兼修的洪天寶。
之後就是一面倒的白骨教圍殺神虎幫的大事件。
白骨教精銳盡出,白玉天魔更是親自出手,連續擊斃神虎幫的五位長老和三位護法,致使神虎幫因為高端戰力缺失,在之後數次大戰中大敗虧輸,兩個月後的今天,戰火已經燒到神虎幫總舵,白骨教遍邀邪道高手,圍住了神虎幫總舵,最終戰事一觸即發。
另一邊,作為正道魁首的神虎幫面臨幫滅的危險,雖然因為神虎幫的強盛,各大門派之間也頗有齷齪,不過唇亡齒寒,如果眼看神虎幫覆滅,聲勢大盛的白骨教必然會成為邪道領袖,最終與白道之間必然演變成正邪大戰的局面。
到時候失去了神虎幫這麼一個能打又能吸引仇恨的存在,自己這邊壓力可就大了。
是以正道其餘七派紛紛派出派內精英前來共商退魔大計。
這些精英的到來,也為這次的白骨教與神虎幫的最終大戰,增加了一些不確定的因素。
隨著白骨教戰鼓敲響,邪道各大成名魔頭的簇擁下,白玉天魔志得意滿的來到己方最前方。
白玉天魔是一位面如冠玉,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的青年。這位自從藍田種玉魔功大成之後,容貌一直維持青春模樣,是以有白玉天魔的稱號。
現在時刻,是他的最巔峰的時刻,也是他最榮耀的時刻,只要滅了神虎幫,他的霸業將會實實在在邁出堅實的一步,為今後的稱霸武林,畫出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的事跡將會流傳武林,他的功績將會永遠記錄在白骨教的祖師堂中,永久留存。
「洪天寶,出來吧,本座已經站在這裡,今天就是你我二人分出生死的時刻,也是我白骨教滅了神虎幫的好日子。」他的聲音化為洪鐘大呂,響徹方圓五里。
「滾出來。」
「滾出來。」
「滾出來。」
身後一眾白骨教教宗和邪道中人,齊聲大聲呼喝,聲音匯成洪流,向戒備森嚴的神虎幫內涌去。
對面的神虎幫眾,人人武器盡出,大家都是武林人,自然知道勝負生死不過一瞬之間,絲毫不敢大意。
而且現在自己面對的都是絕對的高手,更是絲毫馬虎不得。
就在邪道方面氣勢最強的時候,從神虎幫的幫會堡壘中,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
「白玉天魔,休要猖狂,待老夫前來會會你。」、
隨著話落,一個鬚眉皆白的耄耋老者大步從大開的中門走出,隨著他腳步,身後一群人涌了出來。
很快足足有近百人出現在白道陣營前。
白玉天魔目光一掃,心中大恨。
他冷笑道:「想不到你們白道倒是團結,來了不少人,難道不怕後方不穩,本座趁機滅了你們七大門派?」
「老魔,我等正道同氣連枝,今日正是我等除魔衛道的時候。」其中一位男子喝道。
身後位於堡壘之內,神虎幫大聲應和。
「除魔衛道,弘揚正道!」
「除魔衛道,弘揚正道!」
「除魔衛道,弘揚正道!」
「鏘」,仿佛是應和這些話語,兵刃出鞘聲響起。一股股鋒銳的殺氣從白道陣營沖天而起,激的對面邪道一方氣勢一窘。
白道這邊人人氣勢如虹,因為信奉俠義,加上互相知根知底,在戰鬥中願意將自己的後背交給盟友,他們在戰鬥中,更願意互相配合,從而發揮處驚人的戰鬥力。
而邪道多是自私自利之徒,用來濫竽充數倒是可以,真正在大規模群鬥戰場,他們這些自私自利的性格,如何會為旁人犧牲。這樣的心態,自然無法形成合力,反而會形成一加一小於二的結果,這也是邪道天然被正道壓制的主要原因。
「殺!」正道這邊明顯有懂得戰陣之人的指引,隨著呼喝,從堡壘中的防禦工事中,大量弩弓齊射而出,連續三輪,邪道陣前高手隨手將這些勁弩所射的弓箭擋下,便面對上衝殺而來的正道高手。
後方的那些人員就沒有前面人的視野開闊和反應迅速,反應稍微慢了一點的直接中箭倒地,反應快的往往也因為旁邊同伴無意中的動作,受到流矢所傷。
白道這邊的攻擊方陣走的是精兵路線,由各門派長老暫時拖住前方成名老魔,各大派精英形成突擊小隊,如同最鋒銳的長劍,一下插入了白骨教的人群中,這些由二流和普通一流組成的教眾如何是當代各派最精英弟子組成的突擊小隊的對手,一個照面之間便被鑿穿,被殺的一片慘叫,頓時損失慘重。
白玉天魔抵擋住幾位白道高手的數招圍攻,在身形轉動中看到後方的一切,卻冷笑連連,絲毫沒有在意。
位於後方白骨教白色長幡不住揮舞,隨著一道道指令發出,各路人馬方位迅速變換。
各大門派在鑿開人群後,心中大喜,正待大舉出手,徹底將陣勢殺散,豈料眼前人員轉動,旗幟揮舞,眾人一下失去了方向感。
這些精英弟子知道不好,對方看來已經布下陣勢。出於對自身武力的自信和同伴的相信,他們動作不停,一路向前,殺的白骨教眾慘叫連連,同時也因此彼此方向錯開,逐漸被白骨大陣徹底分割開來。
場內雙方人員如同陷入絞肉機中,白骨教不斷用人命去填,用十人、二十人、三十人換一位白道精英弟子的性命。
精英弟子之所以被稱為精英,就是因為少,而白骨教的普通弟子卻數不勝數。
鏖戰半晌後,各派沖入白骨大陣的各派精英已經死傷過半,人人掛彩。
就在邪道眾人歡呼,白道這邊暗暗嘆息中,場內最悲壯的一幕出現了。
一位神虎幫的高手在一刀將面前兩個白骨教幫眾砍掉半個腦袋,胸口和肋下一震,被三柄武器同時貫入體內。
這位高手猛的扯下胸口掛著的一個大概嬰兒拳頭大小的黑色圓溜溜的球體,一口咬住上面的圓環,使勁將圓環拔出。
「轟隆」,一聲巨響,一股狂暴的力量立即擴散到三米方圓,周遭白骨教眾立即被這股無情之力紛紛震飛開來,那位白道高手首當其衝,屍首無存,而被爆炸波及的周圍人群一個個也傷亡慘重,至少有十餘人當場死亡,二十多人或者當場重傷,或四肢殘缺,或千瘡百孔,情況慘烈之極。
這一聲巨響仿佛成為這場慘烈的正邪大戰的衝鋒號,緊接著,接二連三的爆炸響起,又過了片刻,隨著最後數聲爆炸響起,白幡舞動中,白骨教隊形一陣移動,看起來人數眾多的白骨大陣再一次恢復到齊備狀態。
這是人海戰術的勝利,也是武林中人的悲哀,他們的實力終究無法無視人數的優勢,雖然擁有瞬間秒殺任何敵人的實力,終究無法抵擋來自四面八方的圍殺。
白道這邊眼看大局已定,己方這次已經突擊失敗,嘆息一聲,在全力攻擊數下後,向後退去。
白玉天魔倒是絲毫不在意,任由這些人退下。
眼看前方的高手就要安全退出戰場,位於白骨教後方卻傳出一聲憤怒的大吼聲。
「我的寶貝,你們敢害了我的寶貝,我要殺了你們!」隨著吼叫,一道黑影划過人群頭頂,沖向正在退入堡壘的眾位白道高手。
早就守在堡壘工事前的人員立即弩箭齊射。那些退下的高手個個都是一流上乘高手,眼看黑影速度太快,自己絕對躲不開,當下手中武器一揮,迎了上去,同時蓄下後手,便待接下一擊後,展開反擊。
箭矢多數命中黑影,卻如同擊中最堅韌的防禦,紛紛彎折墜落。
那黑影在下個瞬間已經撞入高手群中。
一股不可思議的大力從武器接觸處傳來,眾人駭然退後卸力中,黑影卻毫不停留,速度極為迅速的手掌揮動,一股股不可思議的力道隨之湧出。
轟,轟,轟。
宛如巨炮怒吼,無可抵禦的力道化為滔天怒浪將所有人淹沒。
一具具形狀奇怪的人體,宛若被玩壞的娃娃,漫天飛舞,最終扭曲成為一個非常怪異的姿勢,倒在神虎幫的堡壘前。
他們的面上依稀還有驚恐和不信的神色,只不過永遠凝固在他們瞪大雙眼的臉龐上。
寂靜,場內氛圍突然就從慘烈殺伐中陷入絕對的靜默中。
咕咚,眾人都聽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巨響」聲。
那些陷入白骨大陣全部隕落的各派精英份量並不算什麼,只要經歷十年時間,各派仍然可以培養出一批所謂的門派精英。
然而剛剛這批正面可以與白骨教高層,以及前來助拳的邪道高手力拼不落下方的人,都是各大門派真正的核心長老,每一位在各派中都是擁有舉足輕重的作用,甚至直接與門派的興衰綁定在一起。
他們本身都是當代最拔尖的一批一流上乘高手,擁有一招秒殺一流高手的實力,他們聚合在一起,就算是五絕之一的西魔白玉天魔也無可奈何,退避三舍。
然而這樣的一群人,足足有十數個,卻在一個照面下全部被殺,毫無還手之力的被殺掉。
這樣的結果,所有武林人士都無法接受,也無法相信。
然而看著那一具具扭曲的身軀,看著那徹底凝結的不能置信的表情和不能瞑目的死魚眼,所有人都陷入了頭腦宕機的狀態。
最終他們的目光落在場中唯一站立的矮小男子身上。
那是一個看來身高只有一米二的男子,一張中年大叔臉,頭特別大,導致下方的身軀看起來更加瘦小,身體比例顯得極為不協調。當他轉動頭部,所有人都發現,他的面孔在顴骨處有個詭異的扭曲,令他的大叔臉無時無刻不在笑,但這個笑容卻給人一種非常陰暗又惡毒的毛骨悚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