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是跟著你出來的!」歹蛇艷忍不住大喊,「你不能不管我。」
聞言,駱庭山面色微沉,歹蛇艷則心虛低頭。
「江風,你先出去。」他道。
等人離開後,駱庭山讓她坐下,歹蛇艷心裡有些打鼓,但還是依言坐了下來。
「歹姑娘,庭山謝過歹家主的救命之恩,若有需要在下的時候,我定當不遺餘力。」見她要說話,駱庭山抬手制止,聲音平靜無波:「但更多的,我給不了。」
「早日回苗州,不讓你父親擔心。」駱庭山最後說道。
歹蛇艷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駱大哥……」
「我說過,別叫我這個名字!」駱庭山厲聲道。
駱這個姓,不少見,但也不常見。
「我……」歹蛇艷吸吸鼻子,「我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說完整個人就衝出了房間。
房門大開,駱庭山沉聲喚道:「江風。」
「屬下在。」江風從屋外出現。
「派人送歹姑娘回苗州,同時給歹家主去信,讓他來接人。」
江風皺眉,「可主子的身體……」
駱庭山淡淡道:「一時死不了。」
續命蠱有一年時間,雖然期間會不斷發作引發心痛,但並不是無藥可醫。
而如今,他還有了可以平息續命蠱活動的香囊。
想到這裡,他拿出一個香囊,遞給江風,讓他去查查都有什麼成分,再派人尋一下今日那女子的蹤跡和身份。
「氣死我了。」歹蛇艷趴在床上,無聲哭泣,氣急了拿起拳頭就邦邦錘床。
突然,她感覺身上有點癢,直接伸手撓了撓。
可一撓不要緊,緊接著全身便傳來一陣瘙癢。
等她實在忍不住想去找駱大哥,一推門就看到了守在門口的兩個暗衛。
要不是她穿了白天的那身衣服,暗衛們險些沒認出來,尤其是那張臉已經被抓花了。
「愣著幹什麼,立刻去大夫啊!」
其中一個暗衛心想:您自己不就懂醫術嗎。
但還是立刻去稟報給主子,然後趕緊去請人。
等駱庭山過來想要看看她的傷勢,直接被關在了房門外面。
他臉色淡淡,讓手下把人守好,有什麼情況立刻稟報,然後轉身回房了。
聽到外面的動靜,歹蛇艷眼淚積蓄,她抬著頭,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萬一感染了傷口,那她這輩子都沒臉見人了。
一刻鐘後,江風推門而入,將大夫所言一一稟報。
駱庭山眉梢微蹙,怎麼會染上那種藥粉?
「她今日可有去其他地方?」
江風搖頭,「歹姑娘聽說找到了主子,便從客棧出來了,然後又跟著我們一起回來的。」
駱庭山想到白日裡遇到的那個女子,雖然沒有證據,但莫名有種直覺,應當和對方脫不了干係。
……
梁河正坐在客棧正廳吃晚飯,看到祝明卿抱著東西進來,再看看她手裡那隻羊,還以為又買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等他起身一看——
嚯!
活的!
「這孩子哪兒來的?」
祝明卿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上樓再說。
房間內,祝明卿將孩子遞給了粉桃,然後忙不迭喝了兩杯溫水,才坐下緩口氣。
「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梁河道。
祝明卿下巴朝著孩子的方向移了移,「你不覺得熟悉嗎?」
梁河皺眉,起身來來回回看了好幾次,然後伸手捂著孩子的大眼睛,頓時想起來了。
「這不是小五子送走的那個?」他詫異道,「怎麼會在這裡。」
祝明卿緩緩點頭,將剛才遇到的事情講了出來。
梁河右手猛地一拍桌子,怒聲道:「這些人,簡直無法無天!」
聲音嚇到了一旁的平安,小孩兒哇哇哭了出來,無論粉桃如何哄人逗他開心,都沒用。
他伸著手,想要祝明卿抱。
粉桃為難,夫人一向不喜歡和人太過親近的,就連剛出生的小小姐都沒報過幾次。
果然,祝明卿直直地盯著平安幾秒,然後道:「不許哭,不然沒奶喝。」
小平安:……
打了個哭嗝,可憐巴巴地看著這邊。
祝明卿拿了塊糕點填肚子,吃完後這孩子還在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粉桃一動,他就掙扎。
她無奈嘆氣,拍拍手:「你去熱些羊奶過來,把孩子給我吧。」
等喝過羊奶,這孩子才慢慢睡過去,粉桃把人報到裡屋,在旁邊守著,外面的兩人才再次聊了起來。
「我們明天要繼續趕路,還有兩天就到關城了,不能節外生枝。」梁河冷靜道。
祝明卿也是這個意思,貿然行事只會做無謂的犧牲。
但既然發現那些人,什麼都不做,可不是她的風格。
「龍泉鎮屬於幽州府城,梁大人不是和周世子很熟嗎。」她淡淡說道,然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紙條,手指壓在桌面上移了過去:「這是那些人的住所。」
梁河收了起來,然後目光移向屋內,「這個孩子怎麼辦?」
祝明卿的視線也向後轉移,穿過薄薄的紗簾,落在了床上正酣然大睡的男童身上。
幼年顛沛,被吃,被拐賣……
不過一兩歲的孩子,就遭遇了別人可能一生都不會遇到的事情。
推及己身,聯想到自己小時候也一直幻想著能有一個健康的家庭,一對不會被隨意捨棄的父母。
她道:「到了關城,我會給他找一戶好人家。」
梁河詫異:「你要帶他去關城?」
祝明卿微微頷首,「我救了他兩次,說明我們有緣。」
「那他父母……」梁河遲疑,當初救下來時那身衣服,就說明這孩子身份應該不一般。
祝明卿嘴角微勾:「如今這世道,丟了這麼久還沒有被找到,以後估計也很難了。」
與其等著不知何時出現的父母,過好眼前的日子才最重要。
梁河點頭贊同,如今為了一口吃食就賣兒賣女的父母大有人在,能被祝夫人帶走,也是這孩子的運道。
……
第二天,幾個官兵落後整支隊伍,騎馬向著遠處幽州府城的方向奔去。
「出發。」梁河大吼一聲。
吳芸芸被駱峰背著,儘管他很不情願,但依舊被鎮壓在母親的五指山下,駱淮抱著小侄女,祝明卿抱著小平安,至於駱芙則各種搭把手,一路上也忙得像個小蜜蜂。
「我去接水。」
午時需要用水做飯,駱芙記得來時有個小山坳,裡面有條小溪。
她拿起幾個水囊就跑了過去。
可能是知道家人最近都空不出手來,此時不表現,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