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駱芙。
她喘著氣喊道:「母親!」
祝明卿不禁扶額:「……你這是什麼裝扮?」
駱芙一身花花綠綠的衣服,頭上戴滿了各類金釵首飾,看上去很是辣眼睛。
「哎呀,這不重要,女兒好不容易回了京城,一定要將這些東西戴些日子,厭了再換。」駱芙擺手,顯然她也知道搭配不得體,但如今她是未來的公主,再加上以前在路上受的苦,早就想好好補償自己一番。
「母親,聽說二哥登基的日子定了。」駱芙眼睛明亮,眼裡閃過糾結:「那我們是不是要住進宮裡?」
祝明卿挑眉:「你想去?」
駱芙嘆息一聲:「能在皇宮住下,哪個女子不想,可是就不能日日和三位哥哥相見了,我有點捨不得。」
「咳咳。」
祝明卿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沒錯,駱芙這次進京,竟然還將之前的那三個玩伴帶了過來,關鍵他們的家人也願意放人,還說什麼如果不夠,他們也能全家搬過來。
對於這種結果,祝明卿深深反省,自己矯枉過正了。
「隨你的意!」她只有這一個答案。
對於駱芙,她現在可不敢隨便出主意了。
起因,就是當初讓她看了一眼落魄狼狽至極的梁桓玉一眼。
這丫頭好像就徹底看開了似的。
因為有駱淮撐腰,更是肆無忌憚了起來。
如今已經隱隱有不好的名稱傳了開來。
祝明卿對此倒是不在意,但對於生在封建古代的未婚女子而言,好的名聲,就是一把利劍。
當天夜裡,她就駱芙現在的情況,和駱庭山聊了聊。
駱庭山雙手枕頭腦後,側眸,眉色深斂:「你知道芙兒說什麼嗎?」
「和我有關?」祝明卿詫異,不然為何這般看著自己。
駱庭山輕咳一聲:「她說要做和母親一樣自由自在的人。她不介意什麼名聲,只想往後餘生,痛快活著。」
這話說的,就仿佛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歷經世事,參透紅塵。
祝明卿覺得冤枉:「我可從來沒給她灌輸過這種觀念。」
更何況她之所以能獲得這般自由,還是因為有仙府做依仗。
駱庭山嘆氣:「你知道,但這孩子向來固執,又打罵不得。」
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祝明卿不禁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男子向來三妻四妾,為何女子不可以?她又不是沒有這個資本。」
駱庭山臉色微頓,「你剛才不是這麼說的。」
祝明卿聳肩:「我那是不知道小芙的想法,如果這是她自己選的路,那我尊重。」
不就是喜歡和那三個小哥哥玩嘛,又不是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就算有人看不得,大不了不在京城,四處同游不也是一樁趣事?
駱庭山突然起身,目光直直地看著她:「卿卿,你那個世界,這種事情是不是很常見?」
祝明卿笑道:「那倒沒有。」
駱庭山心裡剛鬆口氣,只聽她又道:「有人會教他好幾條船,但更多的還是秉持一妻一夫制。」
聽她無所謂的語氣,駱庭山心口一跳,終是沒忍住:「那你的想法呢?」
祝明卿頓時知道這人在擔心什麼了,想笑但止住了。
她懶洋洋道:「再看嘍,世界這麼大,兩個人相處,總有互相嫌棄的時候,這個不行那就下一個。」
「不可以!」
駱庭山面色嚴肅,一口回絕。
他態度很認真:「卿卿,我這輩子就認定你了,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跟著。」
如若不然,好好的江山打下來,他為何會直接放棄讓兒子登基。
自問世界哪個男子沒有渴望過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但他心裡有了更想要的。
當日之所以帶著卿卿來京城,就是想給淮兒鋪路。
祝明卿不難看出他在想什麼,神色淡淡道:「我可沒讓你主動放棄!」
見狀,駱庭山心裡有點慌了。
他連忙解釋:「我知道,是我自願放棄,你不喜歡被困在一處地方,我也不喜歡,你想做太后,那咱們就做太后,這一切都是我自願做的。」
祝明卿眨眨眼:「不後悔?」
唾手可得的皇位啊,京城誰都沒有想到,最後登基的竟然是駱庭山的兒子!
駱庭山搖頭:「不後悔!」
他之所以起兵,為的就是報仇。
雖然還有越國需要處置,但那顯然只是時間問題。
祝明卿突然笑了,雖然心裡還抱有一絲懷疑,但總歸這一刻,老駱是真誠的。
自從二人單獨進京後,也不知何時起,從在一個房間居住,慢慢變成了一張床。
深夜徐徐,駱庭山看著旁邊的倩影,要將人深深嵌入腦海中。
他知道卿卿的疑心一向大,剛才所言她也未必相信,但日後他自會用行動證明,他無悔,因為他所渴求的,從來不是那張至高無上的椅子。
老天爺憐他,不僅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也將這樣一個奇女子送到身旁。
他定會好好珍惜。
三日後,京城再次舉行登基大典。
如今禮部的人對此流程已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畢竟數年內連續舉辦三次,任誰都不會錯漏一絲細節。
此時已經是第二年的春日。
萬物復甦的季節,大夏開國第一任帝王就這樣走上了屬於他的位置。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最後接任玉璽的儀式完成,駱淮站在高台上,心中是掀起無數的波濤,但都被他藏在不動聲色的面容下。
為君者,須謹言慎行,猶盂也,民如水也。
上不愧於天地,下不愧於臣子小民。
看著上面英武不凡的少年帝王,祝明卿心上突然湧起一種自豪。
養成系的快樂,就是那麼簡單。
與此同時,小界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卿卿,第七次修復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