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歌聲迴蕩著。【,無錯章節閱讀】
與舞台上他們的聲音迴蕩。
與屏幕里所有集體的聲音迴蕩。
與現場隨著一同唱響的觀眾們的嗓音交織。
「在不知不覺間隱藏起來的。」
「讓真實心聲迴響起來吧,看吧!」
「即使你假裝看不見。」
「也切實存在著,至今也存在著!」
連NhK總部會場都變成了船,在歌聲的海洋里搖晃著。
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氣氛調動。
丹生夫人頭皮發麻,眼眶微熱,胸膛熱烈地鼓動著。
舞台下的燈光匯聚成星海。
這一刻,渺小的她仿佛變成了光,融入這海里。
後面的一群評委們也紛紛站起身來,邊鼓掌邊跟著合唱。
花景半二郎先生臉色發白,嘴唇顫抖。
他旁邊的春江傳人先生也好不到哪裡去,同樣的驚顫著。
終於明白他們為什麼要穿校服了,那本身就代表著青春的意志。
話說這種級別的表演是半決賽能看的麼?
慶應私塾也不過只是調動了自家團體的力量而已,而這小子居然直接把日本最中堅的力量都集合了,在這小小的舞台之上。
這就是他的領袖能力,將來怕不是衝著首相去的?
整個會場的氛圍都達到最頂部,連他也只能起身,跟著一起哼著旋律,好讓自己不顯得那麼異類。
「在不知不覺間隱藏起來的。」
「讓真實心聲迴響起來吧,看吧!」
「即使假裝看不見。」
「也切實地存在於你心中!」
這是超越國界、年齡和性別,所有人融為一體的瞬間。
用舞蹈所實現的溫暖人心的交流。
直到歌聲緩緩下落,緊接著,那滿足的喝彩聲直衝天穹。
「yeah!」
「o!」
「太棒了!」
「我們做到了!成功做到了!」
「好高興,我快要哭出來了,真的好高興。」
舞台上的學員們蹦跳起來歡呼著,屏幕里來自各家高校的領舞者也在歡呼著,台下的觀眾們為她們送去最熱情的掌聲。
這場真誠的表演毫無疑問地打動了所有人。
最終的效果驚艷到連女孩們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們完成了一個從未敢想過的奇蹟,在群青色的舞台之上。無論是群舞的整齊度,還是和聲的配合,絲毫沒有出錯,只能用完美來形容。
東大藝術的女孩們無異是幸運的。
遇到這樣的領袖,以後無論遇到多麼大的風浪,只要她們回憶起今天的場面,就會重燃起不屈不撓的力量。
這一路上,走在前面的羽弦稚生,已經教會了她們許多。
這就是成長中的幸福,一切付出都值得。
不愧是老大啊,夏目輕音流著激動的眼淚,嘴角帶著笑容。
站在她旁邊的臥龍鳳雛興奮地擁抱在了一起。
羽弦稚生注意到了她們眼中的熱淚,輕輕地笑了笑。
很快所有人拉起了手,對著舞台下的觀眾鞠躬謝幕,掌聲如同海嘯般在觀眾席位之間迴蕩。
丹生夫人果然後悔投票投早了,砸了一下桌子。
後台顯示的票數已經與慶應私塾均衡,評委票也幾乎是平分秋色。
不過喜歡東大藝術表演的評委們,是明顯要更多的。
他們本就是一線明星陣營,接受新事物極快。
即便是不喜歡這種活力風格表演的老人們,也挑不出什麼毛病,民眾喜歡的就是好的,他們在藝術圈混了那麼多年,早已混成人精,觀眾們的情緒一看便知,這個時候上去唱反調,無異於給自己找麻煩。
「羽弦君上個周一定很辛苦吧,要完成這樣的工作量。」
到了賽後採訪環節,丹生花枝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麥克風,平常能和羽弦稚生交流的機會約等於零,她只能趁這個機會多說幾句話。
「其實還好。」羽弦稚生擦了擦頭上的汗,笑著說,「主要是要跑來跑去的,而且對我而言很幸運,願意跟我一起拍攝的大家都很配合。」
「正是因為他們站在我們的身後,我們才能放心穩穩地表演吧!」
「感謝大家!」他轉身,對著屏幕里定格的畫面群像微微鞠躬。
台下又是一陣歡呼和掌聲。
不止是觀眾。
此時在電視前,這些參演的男女學生們,心情也是無比激動的吧!能夠在這個巨大的舞台上展現自己的青春,也是十足幸運的事情啊!
夏川海月那個女孩,此時肯定會傲嬌地說一句:「啊呀,這沒什麼的啦!」然後藏在被窩裡偷偷笑出聲來。
話說回來,由於參演了羽弦稚生的mV拍攝,還跟他合影留念拿到了簽名,這個姑娘在學校里肯定又會風光好一陣子了。
當然,這些羽弦稚生就無從得知了。
對於這場表演,評委們沒有吝嗇自己的誇獎。
「看著畫面里的孩子們,讓我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時代呀,好多年少無畏的面孔,匯聚成了一種平和奮發的力量。」一位女評委輕聲道,「我想這便是這個作品最好的意義。」
「同感,有種被激勵的感覺,朝著心之所向,用力奔跑吧少年們!」
「我預測接下來一陣子,turin video平台上會出現翻唱和唱跳了!到時候就又能看個過癮了!」
「半決賽已經如此優秀,好期待接下來的總決賽呀。」
聽到這句話,評委們紛紛都笑了起來。
是啊,由於羽弦稚生的出現,今年的比賽一場比一場能打,半決賽已經是如此逆天對決了,到了總決賽又該是怎樣的表現呢。
「別忘記早點把專輯做出來哦!」丹生花枝大聲提醒道。
「我會的。」羽弦稚生笑了笑,禮貌鞠躬。
舞台上緩緩飄下彩色的緞帶,大紅色的幕布緩緩閉攏,觀眾們歡呼著,看著台上的少年少女們手牽手走下舞台去。
等到下次這幕布拉開時,他又會帶給人們什麼呢?
女主持人快步走到前台,開始宣布進入總決賽的兩家學院名單。
毫無疑問的,總決賽:東大藝術VS慶應私塾。
根據最終統計的票數,在這場半決賽里,東大藝術以票數拉開幾千票的成績,保持住了學院排名第一的地位。
慶應私塾沒有在半決賽中完成翻盤。
但他們也只能說是險勝。
尤其是在一級評委那裡的投票,幾乎是各自占據一半。
對方確實是很優秀的對手。
可這是賽場,贏者才能滿面春風。
接下來就是最後的戰役了。
比賽結束時已經是下午六點。
東大藝術的高層特意為學員們舉行了慶功宴。
每個學員的臉上都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一路上載歌載舞。
羽弦稚生這次也沒有拒絕。
地點定在了銀座中心,來者盡歡。
吃過飯,簡單囑咐大家繼續努力後,羽弦稚生早早告辭,準備回去睡覺。
勝利的喜悅短暫享受過後,他要調整好精神,來應對接下來的最終回合。
人不能被短暫的勝利給沖昏頭腦,這樣就會給對手反超的機會,他很明白這一點。
今天晚上,校長們都十分盡興地喝多了。
以往對東大藝術而言,能進四強就算贏,可今年確確實實是進入了總決賽,而且贏的希望十分巨大,這是發自內心的興奮啊。
「怎麼說都要感謝澤野校長的慧眼識人。來,再干一杯!」福澤克雄董事長在竹製軟席上跪行到澤野和樹面前,親自為他倒了一杯酒。
還有別家校區的正統校長,也都紛紛前來敬酒。
不出意外,澤野和樹距離東大名譽校長的榮耀,已經觸手可及。
儘管一再說著『這都要感謝稚生,與我關係不大』,可受到這種禮遇,澤野和樹的內心還是欣慰的吧。
也多虧了當時他的力排眾議,將羽弦稚生送到了這個舞台之上。
一路前進,總算見到了柳暗花明的這天。
漸漸地大家興致越來越高,學員們高興地唱起了歌,而校長們和另外一個包間裡的高層領導們也和大家一起唱歌跳舞。
大和田光壽打開摺扇,又像是青蛙妖怪一樣,左右橫跳,一會兒又頂著個酡紅的醉臉,吩咐一旁的女侍拿來三弦琴,要親自為大家演唱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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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幼幼,我給您唱一段,您可得聽好了哎幼幼——花月卷,系白緞帶的時髦頭,騎得是自行車,彈的是小提琴。半吊子英語說得熘兒,Igladsee you,哎幼幼!」
一陣哄堂大笑聲。
陪著這洋腔鬼調,福澤克雄跟幾位校長跳起了火辣辣的貼面舞,女校長則是跳起了搖擺舞,大肆折騰,熱鬧非凡。
果然,大人們沒有壓力的時候,也會跟小孩子一樣啊。
羽弦稚生注視著他們,微笑著拉上了木門。
「你要回去了麼?」
剛走出幾步遠,後面傳來黑木童的詢問聲。
羽弦稚生回頭,看著她美麗的臉頰,對著她點了點頭。
「今天這場慶功宴是為你而開的,先離開不太好,不過既然如此,我也跟你一起回去吧。」黑木童走到他身旁。
「姐姐,你跟他們一起慶祝吧。」羽弦稚生停住了腳步,「今天晚上,我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黑木童注視著他眉眼裡的疲憊,輕輕點了點頭。
「想要抱抱麼?」她前後看了看,低聲問著,臉頰已泛紅。
羽弦稚生笑了笑,笑的很開心,但是他搖了搖頭。
他揮了揮手,一個人朝著大廳外面走去。
莉奈良子也喝多了,今晚送他回酒店的是小薰渚櫻。
這位富婆宅女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因為不喝酒而有如此幸運的一天,她激動到握在方向盤上的雙手都是微抖的。
因為羽弦稚生就坐在她身邊,近到能嗅到他身上的少年汗味兒。
寶馬車裡,小薰渚櫻勐吸一口,爽的如墜雲端。
「請好好開車。」羽弦稚生繫上安全帶,緩緩靠在了椅子上。
這一瞬間,疲憊幾乎將他整個人淹沒。
車子慢慢開動,他側頭看著星空。
夜色微涼,風吹在臉頰。
他喜歡這種感覺。
普通人忙碌一天下班回家的感覺。
路上兩邊的燈亮著,風是你的老友。
走到盡頭就是家。
只要,只要再過一場比賽就能回去了。
就能吃雪子她做的飯,幸運的話可以跟她一起睡覺,躺在一張床上胡亂聊著天直到睡著。
是啊,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什麼榮耀都比不上此時他內心的期待。
「可以靠在你的肩膀上麼?」他輕聲問道。
「可以,不過要開車不太方便的。」小薰渚櫻小聲地說。
「靠在腿上可以麼?」羽弦稚生如此要求。
「嗯嗯,可以的!」小薰渚櫻本想說『請,歡迎』,但那樣擔心嚇跑他,她可不是隨便的女人!
羽弦稚生解開安全帶,靠在她的雙腿上。
他想像著這是宮本雪子的腿。
小薰渚櫻低頭,看到他微微皺緊的眉頭,還有那眉眼裡深深的疲憊,那不是一個孩子能有的疲憊,仿佛一座山壓在他的身上。
我們總是能聽到這樣的話,你活的比別人好多了,你有什麼累的呢,你有什麼資格抱怨呢。但不是這樣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在任何時候。
這其中,最痛苦的是,沒有人能夠理解你的疲憊。
羽弦稚生閉著眼睛,仿佛睡著。
沒人懂得此時他巨大的壓力。
神繪靈的女繡衣表演提前用上了,她奇蹟般的編舞也展現在眼前。
兩個利器全部用出,只為奪回第一。
儘管她失敗了。
但她很快就會追趕上來,迫在眉睫。
她是自己在比賽中所見到過的最強大的對手,那樣的人,如果把手裡的明牌全部用掉,且毫不憐惜地在半決賽中用掉。
這隻有一種可能。
她的手裡還有著一張更大的牌。
自己這邊準備的十足充分,他有自信。
可是他想不通她手裡最後那一張牌究竟帶著怎樣的力量。
未知的,永遠都帶著恐懼。
晚上九點,神繪家的宅邸。
嘩啦啦的水聲。
冰涼徹骨的水從頭頂澆過。
一隻素白的手抬起,關掉了金色的水龍頭。
剛才已經在馬桶上哭過一次了,眼眶還是腫脹的。
那是不服輸的眼淚。
心臟仿佛被火炙烤一般疼痛。
但她覺得很應該,她是輸家,失敗者就是這麼回事。
浴室光影分明,倒映著她白皙的身體,她沒有用浴巾擦拭身體,任憑那些冰涼的水珠從貧瘠的身體上划過。
閉上眼睛,能聽到不遠處的海聲。
這間宅邸是普通人一輩子都無法奢求的富貴,到處都是金碧輝煌。
她想要的一切,只要向父親開口,就能堆滿她的房間。
可那麼孤獨。
自從文學社的巨臂去世之後,作為打壓文學社的先鋒,父親在國卿會裡日益權力大增,平常一周會回來看她一次,如今一個月都沒在來過。
姐姐也是,她比父親還要忙。
她不僅忙著花滑事業,私底下還要推翻女將的暴權。
姐姐已經三年都沒回過家了,父親也不願意見到她。
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她覺得很好笑。
她緩緩拿起父親放在洗妝檯上的剃鬚刀,熟練地拆掉外面的金屬層,拿出薄薄的刀片。
接著,熟練地,沿著素白的手臂,劃出一條五厘米長血淋淋的傷口,皮上組織被破壞,裡面白色的肉翻了出來,紅色的血液倏然流淌滴落。
她抱著手臂跪在地上,身體用力地窩在一起,痛的幾乎無法呼吸,那張妝容未褪的秀美臉龐扭曲成一團。
額頭冒出豆大的冷汗,她抬頭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話。
「輸給他,沒關係的。」她輕聲道,語氣悠閒,「他本來就不是你能打敗的人。」
然後突然勐地變臉,鏡子裡的那張臉也在隨著變化,她的拳頭朝著鏡子裡的自己狠狠砸去。
「不要狡辯了!那樣的貨色而已!」她憤怒道。
拳頭打碎了玻璃,玻璃里她的臉也跟著支離破碎。
「我沒有狡辯,我真的對付不了他。」她又緩緩地說。
「你還敢狡辯,信不信我殺了你!」她又一拳打了上去,手指被鋒利的玻璃渣割破,血液流淌而出。
她從地上捧起玻璃渣的碎片,讓鋒利的碎屑在自己的胸膛滾來滾去,留下螞蟻啃咬般細密的傷痕。
「輸給那種傢伙,這是對你的懲罰,下次不要輸了。」她對著破碎鏡子裡空白的自己說,嘴角帶著鬼怪般的冷笑。
她已經瘋了。
或者說,沒有遇到羽弦稚生之前,她就是瘋的。
她的精神分裂已經相當嚴重。
跟她的姐姐神繪之琉璃一樣的詛咒。
但跟她的姐姐一樣,她不認為這是詛咒。
她覺得這是陪伴。
另外一個自己陪著自己,那麼就不會太孤獨了。
小腹上也有傷痕,那是上次羽弦稚生打她的時候,在粗糙的石板地上摩擦時所導致的。
她拿起地上帶血的刀片,把那些傷口重新用刀割了一遍,提醒著自己,早晚有一天,也要在他的身上留下同樣的傷痕。
不,一定要比這還要劇烈。
最好是能砍下他的胳膊,手臂,做成人彘綁在自己的房間裡。
每天早上,看著他痛苦地掙扎,自己用雞蛋羹嗆滿他的鼻孔。
她忍著身體上的痛苦,卻興奮地大笑了起來。
身上到處流淌著血液,有的已凝固成血漿,她緩緩站起身,乾脆地塗上肥皂,再次讓痛苦刻印在靈魂里。
「我不會再輸了。」她輕聲說。
「好啊,你不會再輸了,我相信你。」她笑了。
「等我打敗他,我們一起殺了他。」
「我比你更期待那一天!」
緩緩的,她恢復了平澹的模樣。
穿上浴衣,她走了出去,女傭立刻遞來的茶水。
「那東西組裝好了麼?」她慵懶地問著。
「已經好了。」女傭回答。
「我不會再輸了。」她低聲呢喃。
窗外是悲涼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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