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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2024-08-25 23:20:57 作者: 九兜星
  溫凝反應過來時,江恕已經走遠。

  她走到床邊把卡撿起來,好奇地看看後,妥善地夾進日記本里。

  隨後打包了僅有的兩三件衣服,乖巧聽話地搬上二樓。

  御乾灣別墅大,溫凝先前只在一樓活動過,這回是第一次到樓上。

  二樓布局和一樓差別大,起居室會客廳穿插在所到之處,甚至復道行空,主臥設計之初考慮到私密性,位置更是難找,溫凝繞了好大一圈,才誤打誤撞走到門前。

  房門虛掩著,她在站門口沒敢進去,只抬手輕扣兩下。

  沒一會兒,房門被人從裡邊打開,男人握著門把手,下面裹了條白色浴巾,上身赤著,頭髮微濕,偶爾還有水珠從黑色碎發處滑落,流經鍛鍊有素的胸膛,划過腰腹,最後沒入看不見的地方,看樣子是剛剛洗過澡。

  溫凝臉刷得一下紅了個透。

  她背著書包大小的行李,雙手因為緊張攥緊了兩邊的背帶,腦袋低到看不見臉蛋,整個人侷促地站在門前,活像是被哪家丟出來的小不點兒,無家可歸求收留。

  江恕不自覺地勾了勾唇,樣子有些痞:「進來。」

  溫凝乖乖跟著走進房,仍舊沒好意思抬頭。

  江恕故意耍流氓:「怎麼就能羞成這樣,昨晚你除了哭哭啼啼喊著不要了,就沒睜眼看看?」

  她根本不敢回想昨晚,臉紅得發燙,放好行李,逃命般下了樓。

  男人輕笑一聲,表情與今早在公司的清冷漠然判若兩人。

  走進衣帽間,眼神正巧掃到西服壁櫃最角落的地方,三兩件女孩子衣服孤零零地掛在最裡邊。

  衣服是溫凝的。

  乾淨卻陳舊廉價,看起來穿了不少個年頭,被他邊上成列的昂貴高定襯得可憐巴巴。

  江恕收回眼神,隨意取了件純黑的T恤往身上套,比起穿西服時候的一本正經,寬鬆的居家服更顯慵懶,隨性中還帶著點淡淡的痞氣。

  晚上徐媽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江恕晚來一步,溫凝則像個小學生似的端坐在位置上等他,整個人有些拘謹,算起來,這是兩人第一次單獨面對面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江恕吃飯算不上儒雅,雖然身家駭人,可很多習慣上並沒有富二代公子哥們的做派,叛逆桀驁,不循規蹈矩,有些時候也挺接地氣,吃東西的時候不挑剔,不講究所謂各式禮儀。

  溫凝偶爾抬頭偷偷看他,覺得他吃飯的樣子也和從前一樣,讓人看著莫名滿足。

  江恕切了塊小羊排,抬眸時正巧看到對面這小不點兒就這麼愣愣地盯著自己瞧,男人低笑一聲,也沒不自在,倒是覺得挺有意思:「吃飯呢還是看我呢?我身上有吃的?」

  溫凝回神,立刻埋頭塞了口菜。

  江恕不依不饒地逗她,沉了沉嗓:「想吃別的,晚上給你。」

  小姑娘面紅耳赤,嗆得咳了半天。

  席間,江恕接了個電話,全程英文交流。

  對方是個公益愛好者,過一陣來國內,打算辦場慈善義拍活動,邀請的都是寒城商界名流,希望江恕也能帶著新婚家屬來賣個面子。

  江恕表情淡淡答應下來,抬眸瞧了眼溫凝,見這小不點兒又用那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己,莫名有股愉悅:「聽得懂嗎?」

  溫凝有些難為情地搖搖頭。

  江恕吃好了,沒解釋也沒走,就這麼懶懶地坐在椅子裡,兩條長腿分著,姿態相當隨意,想起方才下樓時衣帽間裡的情形,隨口問了句:「你那兩件衣服穿了多少年了?」

  她還真算了算:「姐姐上完初二就給我了。」

  她長這麼大就沒穿過新的,一穿就穿了好多年。

  江恕揚了揚眉,合著還是撿別人穿剩下的。

  「有空去添置點衣服,之後一些場合你要跟我一塊出席。」

  他輕笑一聲,又說:「別人看了還以為我養不起你。」

  溫凝抿抿唇忙點頭,臉上表情有些尷尬,她給他丟臉了……

  **

  吃過飯,江恕沒等溫凝便自行回了書房。

  他表面上吊兒郎當,肆無忌憚,可對待工作上的事向來一絲不苟,沒有成功是偶然發生,能力是他的天賦,勤奮抑是刻進骨血。


  這些年江老爺子身體大不如前,江恕父親手上沒有太多實權,江氏根脈下埋藏了不少爛種,江恕回公司接手的第一天,便強勢開始斬草除根。

  這事說來對他不難,只是需要費些時間。

  溫凝見江恕吃完走了,心思便也不在飯桌上,眼神一路追著他離開,筷子就沒再動過。

  邊上徐媽看了發笑又心疼:「太太多吃點兒,太瘦了,我家孫女才上初中,那胳膊都要有您腿粗了。」

  溫凝彎眼笑了笑,聽話地再吃了幾口飯。

  徐媽欣慰:「哎,這就對了,把身子養好了,以後給先生生個圓滾滾的小崽子,趁徐媽年輕啊,還能幫你們帶到上學呢。」

  「徐媽……」她一下紅了臉,唇角卻掩不住笑,他們才剛結婚,她都沒想到過這些。

  「您和先生長得都好看,這小孩兒生出來不論像誰,都肯定是小帥哥小美人兒。」

  她被說得不好意思了,埋頭胡亂吃了好幾口飯,思緒卻不住地往那事兒上飄。

  晚飯過後,溫凝守在餐廳沒敢上樓,徐媽知道她的害怕,忙說:「太太要是有空可以去陪陪先生,你們倆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少,多培養培養感情。」

  溫凝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江恕又不是個好相處的男人,她一直沒膽主動。

  「先生這會兒應該在書房裡辦公,您帶點水果上去和他一塊吃,也讓他多注意休息。」

  小姑娘眉梢染上一抹欣喜,興沖沖地切水果去了。

  **

  書房裡,江恕蹙著眉,手裡的煙冒著微弱的星火,灰燼散落一地。

  幾分鐘之前,父親江建川打來的電話,剛一接通便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數落。

  罵他不知道幫自己兄弟,胳膊肘往外拐,翅膀硬了想飛,狂妄自大自有天收。

  江恕表情漠然,唇角扯過一抹嗤笑,要說胳膊肘往外拐,誰能有他這個親生父親能耐,從小到大,一如既往地偏向陳理,似乎陳理身上才流著和他相同的血。

  煙燃到最後,燙進指間,江恕眼皮子都沒掀,直接將菸頭掐滅。

  他起身上了三樓,進了那個常年上鎖的房間。

  房內陳設溫馨夢幻,一看便知是用心布置過的。

  江恕心煩意亂走到床邊,拿起床頭柜上擺放的相框,睨著照片出神,表情這才比方多了幾分溫柔。

  照片看起來有些年頭,裡頭少年單邊唇角上揚著笑,有些痞氣,背著個稚氣滿滿的小姑娘,小姑娘笑起來眉眼彎彎,就是腮幫子鼓鼓囊囊帶點腫,泛著淡淡的青。

  江恕勾勾唇,笑容溫柔,他記得那會兒這小不點兒掉了兩顆牙,說話還漏風,笑眯眯地捂住他的嘴讓他不許嘲笑。

  那年他還小,離開的那天,小丫頭沒有來看他,他被母親帶到國外的時候沒能力將她找到一起帶走,後來在國內找了很多年,一直沒有音訊。

  不知道這些年,那小不點孤零零一個人會吃多少苦,甚至可能都已經……想到這,江恕手掌不自覺地收緊,心煩意亂將相框放回去,拿了包煙,到外頭露台透氣。

  溫凝端了盤新切好的水果在二樓轉了幾圈,沒找到書房的位置。

  走到樓梯口時,似乎聽見三樓有動靜,欣喜地往樓上走。

  三樓盡頭的房門沒關,入目便是充滿少女氣息的房間。

  白紗粉簾上綴著水晶珠串,象牙白的精雕梳妝檯上大牌新品應有盡有,右邊開敞的衣帽間,三面牆的玻璃櫥窗里整齊擺放著各色奢侈昂貴的鞋包首飾,富有強烈直男審美的粉嫩裙子按照大小長短一一羅列,仔細瞧就能發現,這些裙子尺寸風格跨度從七八歲一直到十八二十,似乎陪伴了一個少女的成長。

  溫凝雖沒用過什麼好東西,不太識貨,可她知道這些一定價值不菲,因而腳步停留在原地,壓根不敢往前再跨一步。

  這房間整個風格都與別墅里的其他地方不同,她知道肯定找錯地方了,沒來由地不安,一時間忘記了上來的目的。

  江恕抽完半包煙心情仍舊不佳,回身一進門卻看到溫凝站在房間裡。

  男人眉眼瞬間染上慍色,沒了半分先前逗弄她時痞氣的笑,取而代之的是這個男人身上最為常見的清冷和狠戾。

  他幾步走到溫凝面前,一把拽住她手腕。

  溫凝被嚇了一跳,手中的水果盤沒拿穩,一瞬間全數掉在地上,果汁一下將乾淨的淺粉地毯染濕一片。

  江恕垂眸瞧了眼,表情變得更加駭人,特有的軍嗓又沉又冷:「誰允許你進來的?」

  「我就是想給你送點——」

  江恕舌尖頂了頂臉頰,十分不耐,似乎並不想聽她解釋,他冷冷地嗤笑一聲,話里儘是沒有感情的嘲諷:「是不是給你幾天好臉色,就真他媽把自己當家裡的女主人了,以為什麼地方都是你可以進的?」

  「動了什麼了?」江恕冷著臉質問到。

  溫凝嚇得手都在抖:「我沒有……」

  「我警告你,老子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他說完,冷著眸將她鬆開。

  少女白皙纖細的手腕被攥紅了一整圈,果汁灑了滿身,卻半點顧不上自己,忙蹲下處理散落的水果,狼狽又可憐。

  江恕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的念頭,轉身從抽屜里拿了一份文件,眼裡毫無情感。

  幾張紙一下丟到溫凝面前,上頭密密麻麻寫著條約,而後就聽江恕說:「原本以為你還挺聽話。」他冷嗤一聲,眼裡帶著輕蔑,「把協議書籤了,我沒有功夫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老爺子病好之前我會好吃好喝地供著你,履行好你的義務,爺爺病好之後拿錢走人。」

  二十歲的溫凝第一次離開那個可怕的小村莊,第一次步入婚姻的殿堂,第一次成為別人的太太,也是第一次收到「離婚協議書」。

  她小心翼翼抬頭看了眼江恕,後者連半個眼神都不再留給她,她只知道自己惹江恕生氣了,生了很大的氣,忙把協議書收起來疊好,也不管裡頭的條約對自己好還是不好,他讓她簽,那她便聽話地簽,他的氣或許能消一些。

  小姑娘撿起滾落在櫃角邊的鋼筆,幾下翻到最後一頁找到簽名的位置,小手微抖著把名字寫上。

  江恕垂眸睨了眼地上趴著簽名的小不點兒,見她不假思索把協議書籤好,那種期待已久的卻解脫並沒有到來,反而更加煩悶。

  溫凝寫完後,從地毯上站起來,雙手舉著協議書遞到江恕面前,臉上滿是小心翼翼的討好。

  「簽、簽好了……你別生氣……」

  江恕冷眼接過,瞥了眼地上的水果盤:「帶著你的東西滾。」

  溫凝離開的時候,臥室里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果香味。

  江恕手上緊緊捏著協議書,原本平整的白紙皺了一大片,他隨意掃過溫凝剛剛簽上去的名字,那股不悅便越發強烈,手指在未乾的墨跡上有意無意地摩挲,卻忽然蹙眉停住,這筆跡似乎有些眼熟,居然和他的還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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