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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2024-08-25 23:20:58 作者: 九兜星
  徐媽心中一喜,正想去叫溫凝,然而江恕又開口:「算了,太晚,不用叫她起來。」

  他皺著眉,向來清冷話少的男人,此刻卻總覺得少句囑咐:「過一陣江檬檬和我媽要回國住一段時間,不知道又要折騰什麼,你盯著點……別讓溫凝挨欺負了,有什麼事都跟我聯繫。」手機端一秒記住『筆\趣\閣→m.\B\iq\u\g\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徐媽點點頭:「好的,先生。」

  江恕這一趟出國忙的事多,時間很長,寒城溫度驟變得厲害,入冬快,走的時候還是穿短袖的季節,如今路上望眼看去滿是棉服夾克,前幾日甚至飄了點雪花。

  溫凝每天早早起來,洗漱後便乖巧地湊到徐媽跟前幫忙,不吵不鬧,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沒提過讓江恕回家的話。

  徐媽看得出來她心裡的想念和失落,只是怕旁人擔心,從不表現出來罷了,懂事得讓人有些心疼。

  她想起那晚江恕的電話,對溫凝笑笑:「太太想先生了,可以給他打打電話。」

  姑娘家那點小心思被戳穿,總是有些害臊的,溫凝耳根紅了紅:「他應該很忙的,我就不打擾他了。」

  徐媽洗著菜:「沒事兒,先生忙了這麼久,總歸是想您的。」

  溫凝聽話地應了聲「好」,垂著眸若有所思,徐媽是老一輩的人,一直盼著她和江恕能好,安慰她的話說過不少,心意她都明白。

  可打從江恕缺席婚禮的那回起,溫凝自己便也清楚,安慰的話再好聽也不過是安慰,當不成真。

  江恕怎麼可能會想她。

  猶豫了一頓飯的時間,她最終還是沒忍住,聽了徐媽的話,跑到廳堂里緊張地跪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抱著座機,小心翼翼撥了那串記了十多年的數字。

  她雖然嘴上不說,可這麼多天,沒有一天是不想念江恕的,盼不到他回家,能聽聽聲音也好。

  對面一陣忙音,小姑娘手指頭卷著老式復古的電話線,心跳加速惴惴不安,這種忙音從她八歲那年偷偷跑到村長叔叔家借來電話起,聽了十幾年。

  這當中她不知道鼓起過多少次勇氣給這串數字打電話,一次都沒打通過。

  從滿心期待到失望落寞,也不過幾通未接電話的時間,小姑娘眼角微垂,抿了抿唇,聽著忙音訕訕一笑,把電話掛了。

  他大概真的很忙吧。

  溫凝回了房間。

  一切就像回到了婚禮之前,她靜下心來想了許久,不免自嘲地笑笑,她似乎從始至終都在等他回家。

  小姑娘一個人安靜地呆了幾分鐘,很快便把失落掩去。

  隨後從房間梳妝檯抽屜里拿出之前留下的幾張報紙,報紙上的招聘新聞那幾頁已經有不少紅筆圈圈畫畫的痕跡。

  她自打記事起,就開始照料整個家,別人家孩子還在吃糖撒嬌哭鼻子的年紀,她就不得不搬著小凳子,站到比自己還高半個頭的灶台前炒菜做飯,後來長大些,就四處替人打工做事,賺點工錢補貼家用,給爺爺治病。

  她從沒有過嫁了人便靠男人養的想法,閒了幾個月,也該讓生活重新回到正軌。

  小姑娘端坐在桌前,認真地繼續翻看招聘信息。

  半個多鐘頭之後,小女傭過來敲門說有她的電話。

  溫凝心下一喜,以為是江恕,只是聽到聲音的那一刻,表情瞬間染上恐懼。

  電話那頭,嬸嬸的嗓門聒噪冷漠:「你爺爺的病不能再拖了,醫生說要手術,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負擔不起那麼貴的手術費。」

  嬸嬸的意思她明白,爺爺對她有恩,要不是小時候爺爺將她撿回來,她怕是早就死了:「嬸嬸,爺爺的手術一定得做啊,您再等我幾天,我想想辦法。」

  她嫁給江恕之後,雖說吃住不愁,可手頭並沒有多少閒錢,加之先前打工賺的那點錢也全部換了藥,一時半會兒是真拿不出這麼大筆手術費。

  嬸嬸一聽她這話,立刻變了腔調,句句難聽:「你吃這麼大歲數,腦袋裡都裝了什麼東西?他們江家那麼有錢,你一個黃花大閨女嫁過去讓人家睡,連這麼點錢都不捨得出?怎麼著?我們辛辛苦苦養大的姑娘是讓人白睡的?!」

  溫凝眉頭皺著,小粉唇緊抿,一聲不吭。

  她長這麼大幾乎沒靠誰養過,這段時間吃住都由江恕承擔,她心裡早就過意不去,更別提按嬸嬸說的向江恕開口要錢。


  然而爺爺的病拖不得。

  電話那頭的雜音里還充斥著麻將的聲音,邊上婦女催了句,嬸嬸就沒了耐心,語氣急躁地下了最後通牒:「反正你爺爺的命就在你手上了,手術做不做你自己想!」

  說完便把電話掛了。

  溫凝嘆了口氣,仔細把幾個圈起來的招聘地址再看一遍,妥帖地疊起來收進背包里,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背著包出了御乾灣。

  寒城繁華卻冰冷,普通人在這偌大的城市甚至如同螻蟻般渺小,溫凝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沒有相熟的朋友,年齡小也沒經驗,找起工作來十分困難。

  一連幾天,她領著發傳單的臨時兼職早出晚歸,跑遍大大小小几十條寒城街巷,賺來的錢全存進卡里,一分沒捨得花。

  第二周終於在某個房地產的售樓處找到份保潔工作,比起發傳單,相對穩定得多,收入也稍微可觀。

  **

  溫凝做了大半個月,好不容易等來一天假期,在家裡吃了頓午餐。

  徐媽眼見她日漸消瘦,心疼得緊,可她畢竟是主人家,平日外出做些什麼,再怎麼著也輪不到她來過問。

  午餐做得豐盛,徐媽一個勁地往溫凝碗裡添飯菜:「也不知道太太這半個月在外頭都吃些什麼,好不容易才把臉養圓了些,這沒幾天又瘦回去了。」

  溫凝嘗了口湯,笑著讓她安心:「我們都有工作餐的,徐媽您放心,吃得好著呢。」

  其實她一個做小保潔的,壓根不管飯,手頭又沒多少錢,通常都是饅頭乾麵包配上白開水胡亂打發。

  兩人話還沒說完,飯也才吃到一半,別墅外不遠處一陣跑車轟鳴聲漸近,直直停在庭院門前。

  溫凝眉眼一亮,望向徐媽,還沒等她說話,放下筷子便欣喜地沖了出去。

  到了門口,腳下一滯,原本興沖沖的表情微斂,看著門前那粉色招搖的瑪莎拉蒂,愣在原地。

  粉色跑車駕駛座上下來一個穿著相當時髦亮眼的少女,戴著墨鏡也難掩嬌縱,下巴揚得高高的,仔細看,長得倒和江恕有那麼幾分相似,都是好看皮囊桀驁的性子。

  幾秒之後,另一輛黑色加長保姆車也緊隨其後,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鏢從車上推下一輛輪椅,輪椅上的女人四五十的樣子,高貴優雅,即便是閉著眼小憩,模樣仍舊清冷高傲。

  門前管家見狀忙上前開門鞠躬,幾個人浩浩蕩蕩往裡走,墨鏡女孩瞧了眼愣在原地的溫凝,隨口喊了句:「過來搭把手啊?難不成還得我親自拉行李?你是新來的嗎?」

  溫凝聽了,立刻小跑過去幫忙。

  徐媽跟在後邊晚了一步,追到溫凝邊上拉過行李箱:「小姐來了?這麼久沒回來,又漂亮了不少。」

  「這是太太。」徐媽忙介紹了句,「太太,這是家裡小小姐,先生的妹妹,剛剛坐著輪椅進去的那位是先生的母親。」

  溫凝閃過一絲驚詫,隨後立刻漾起笑容打了招呼。

  江檬檬的驚訝一點都不比她少,大小姐手指頭勾著鼻樑上的墨鏡往下一拉,打量了溫凝一番:「我哥這麼摳啊,連件好看衣服都捨不得給你買,我剛剛以為是家裡新來的傭人呢,對不住了。」

  溫凝擺擺手:「沒事兒。」

  「哇,這聲音軟乎乎的,原來我哥好這口啊……」江檬檬眨眨眼,「小姐姐長得挺好看的,雖然比我差點,但是比先前想像的那些個濃妝艷抹的千金小姐好多了。」

  江檬檬舒了一口氣,小聲嘀咕:「還好我哥沒娶那些妖魔鬼怪。」

  母女倆常年在國外定居,這趟回國打算長住一陣。

  江檬檬是個閒不住的小瘋子,家世好,是江家小輩里唯一的女孩兒,十分受寵,長輩全捧著慣著,嬌縱性子養了快二十年,越發不可收拾,唯有江恕這個性子暴的親哥能治治她。

  只是如今江恕還在國外,江檬檬像只出籠的野鳥,成天在別墅里竄上躥下嘰嘰喳喳,無法無天,到了晚上便濃妝蹦迪,常常等到溫凝早起出門上班時,才醉成傻狗被司機馱回家來。

  後來又覺得一個人去沒意思,思來想去把主意打到溫凝身上,成天追在她身後,要帶她去外頭見見世面找樂子。

  江恕遠在國外便接到消息,立刻一個電話打到江檬檬手機上,話語裡儘是警告:「你胡鬧什麼我懶得管你,別帶你嫂子去那種地方,老子他媽連酒都沒讓她碰過。」


  江檬檬電話里「知道了知道了」喊得敷衍,可心裡是忌憚哥哥的,哥哥的警告沒敢不聽,到了也沒膽子帶溫凝蹦上個迪。

  當天江恕就定了回國的行程。

  隔天上午飛機剛剛落地,便馬不停蹄地飈著車子回了御乾灣。

  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急些什麼,心中莫名有種期待在高漲。

  先前那些日子,他偶爾下班去御乾灣,不管是什麼時候,只要車子一往別墅門口停下,不出幾秒就能見溫凝興沖沖地從家裡小跑出來,小心翼翼又難掩興奮地笑著在門口迎他回家。

  然而今天卻撲了個空。

  只看到江檬檬敷著面膜,滿臉塗得像鬼似的在別墅里慢悠悠溜達,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哥!再給張卡唄,最近花得稍微多了些。」

  江恕冷冷地白了她一眼,從西服口袋裡抽出錢包,隨意丟了兩張卡給她。

  「你嫂子呢?」

  江檬檬敷著面膜,不能做大表情,說話聲音含含糊糊:「啊,你說凝凝啊。」

  凝凝,比他喊得還親熱……

  江恕蹙眉抬眸掃她一眼,神情不悅:「你要叫嫂子。」

  「知道了知道了。」江檬檬忙把卡塞口袋裡,生怕惹江恕一個不高興就被沒收回去,「嫂子出門上班去了,早上我回來的時候遇上,正好讓司機送了她一程。」

  「上班?」

  江檬檬不以為意:「昂,你不知道啊?」

  他還真不知道。

  「哪?」

  「就長廈廣場邊上那個什麼房地產售樓部里,我記得看了眼標,好像是咱們江氏的,估計是名下哪個小公司。」

  江恕連樓都沒打算上了,轉身出門又回到車上,給任天高打了個電話:「查查長廈那邊江氏名下的房地產項目,一會兒我去一趟。」

  **

  耀寧地產售樓部里瞬間聚集了整個項目里的所有高層和股東,負責人各個膽戰心驚,誰也沒想過,自己這小到不能再小的項目,居然有天能迎來總部太子爺的親臨視察。

  激動伴隨著惶恐。

  售樓處保潔們被緊急召開了個小會,上頭要求所到之處一塵不染,隨時應對檢查,一旦出了差池,立刻捲鋪蓋走人。

  解散後,一群人忍不住小聲熱議。

  邊上一個保潔興奮地說:「我都沒想到這輩子居然能讓我這種人見上那位一面。」

  「可不是嘛,聽說咱們公司領導都沒一個見過他呢,也不知道今兒是怎麼了,居然能來咱們這小破廟。」

  「聽說太子爺不僅有權有錢,長得還特好看,我一小姐妹在總部上班,聽說前幾個月見過一次,帥得慘絕人寰,腿軟得不行。」

  溫凝拿著工具仔細擦拭,本本分分的,插不上話,旁邊人戳戳她:「你怎麼這麼淡定。」

  溫凝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認識。」

  「害,咱們太子爺你都沒聽過?」

  溫凝搖搖頭,被那人拉過去,就見她指了指面前偌大的地產沙盤:「你看這個,噢不,你過來。」那人似乎還覺得不夠,拉著溫凝走到售樓部序廳的GG欄前,指著邊上一張寒城地圖,「這,這,還有這。」

  她一下圈了寒城大半邊,指了幾十處地產和海域:「這些項目可都是他的,地產大戶,咱們寒城還有邊上幾個市里,幾乎百分之八十的房地產業都是他的。」

  「好厲害」,溫凝驚訝地睜了睜眼睛,半點也不知道這所謂的「他」,就是她結婚證上那個常常欺負她的對象。

  吃驚過後,又老老實實打掃起來,不參與討論,畢竟這樣的大人物,她可半分都惹不起,萬一出什麼岔子,爺爺的救命錢就沒了。

  江恕來得比想像中還要早,領導層各個正裝得體恭恭敬敬指引參觀。

  江恕懶懶地往裡頭掃了眼,微蹙著眉,眼神睨著角落處剛剛被後勤經理粗蠻拉走的熟悉身影。

  男人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旁人只覺得清冷威嚴,派頭十足。

  他收回視線,單手隨意正了正西服外套。

  僅是這一個漫不經心的小動作,就讓不少員工心跳加速。

  劉董在前邊帶路,嘴裡滔滔不絕介紹,江恕興致缺缺,這些小項目壓根入不了他的眼,連聽都懶得聽。


  一行人走到電梯門口,與電梯相連的走廊盡頭卻傳來壓低嗓音的咒罵聲,盡頭那邊是洗手間,保潔員的臨時休息室也在那頭。

  劉董心一下提到嗓子眼,這會兒沒法去追究到底誰出了么蛾子,只想帶著閻王爺趕快離開。

  然而後者卻並沒有這意思。

  電梯門開了有一會兒,江恕單手懶懶插在褲子口袋,修長的身形側著,眼神直直往聲音那頭看去。

  方才他來得突然,幾個聊天的保潔倒是眼尖,拿著工具利落地跑了,只留溫凝一個老實巴交還在繼續打掃,後勤經理氣急敗壞地把她拉到偏角的洗手間訓話,言辭激烈,惡語連連。

  「江總是什麼地位的人?!你一個打掃衛生的見到人還不趕緊走,死賴在門口想幹什麼?真以為都像電視劇里演的,灰溜溜到人家面前摔個跟頭就能野雞變鳳凰?做夢去吧!」

  「今兒的事要是出了問題,別說你爺爺的病有沒有錢治,就算把你賣了都承擔不起後果!」

  經理越罵越激動,順手拿起洗手台上的抹布,還沒來得及砸過去,就聽見走廊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這是要賣誰啊?」話音戲謔,卻讓在場人紛紛忌憚。

  溫凝一直低著頭,然而那聲音太過耳熟,她沒忍住,小心翼翼抬眸,卻一下對上江恕那闊別許久的臉,

  她在心底悄悄盼了一個多月都沒盼回來的男人,此刻突然出現在眼前,還是這樣窘迫的狀況,溫凝分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下意識地又低下頭去,裝不認識。

  她不能再在外人面前給他丟臉。

  後勤經理立刻噤聲呆愣在原地,江恕身後一眾領導高層表情鐵黑地沖他使著眼色。

  他一下反應過來,站直身板,戰戰兢兢沖江恕鞠了個躬,隨後伸手推了一下溫凝肩膀:「快,給江總道歉。」

  溫凝被推得一個踉蹌,江恕眼神掃了眼那人剛剛碰過溫凝的手,表情多了分狠戾。

  溫凝站穩了,卻也沒敢抬頭,嗓音輕輕的還帶著點顫:「江總對不起。」

  「大點聲,沒吃飯嗎!」經理壓著嗓音又低罵了句,抬手要再推溫凝一把,然而還沒沾到她分毫,江恕便伸手握上溫凝手腕,將人往自己跟前拉了一把。

  男人微眯著深眸,眼神里儘是壓迫。

  身後高層個個是人精,見江恕這反應,橫豎都看出點不同尋常的意味,劉董陪著笑臉,忙轉移注意:「江總,總套那邊已經準備妥當,您請這邊走,設計部請了專業的海外軟裝團隊,一會兒由他們的主創陪同參觀介紹。」

  江恕如今心思全在溫凝方才那一句顫巍巍的道歉上,一個多月沒聽過她聲音,第一句就是聲道歉,江恕扯嘴輕笑一聲,鬆了她手腕,下意識地抬手將她額前細碎的髮絲撥到耳後。

  動作親昵自然,旁人只能看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半晌後,江恕看著溫凝抬了抬下巴,薄唇微勾,語氣漫不經心帶著點戲謔:「不用什麼專業團隊陪了,就她吧。」

  溫凝:?

  高層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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