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江恕的態度和方才在會議上全然兩個樣子。
溫凝乖巧地被他牽到小沙發上坐著，江恕居高臨下，雙手撐在她兩邊,眼神睨著她額頭瞧。
瞧了還不夠,還伸手撥開她額頭上細軟的碎發，大拇指在那光潔的皮膚上摩挲著，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半晌。
溫凝仰著頭,安安靜靜地任由他折騰,盯著他流暢的下顎線眨眨眼,不自覺地軟糯：「怎麼了？你在看什麼呀？」
「我看看這到底傷沒傷著。」江恕嗓音淡淡的,全數檢查一遍之後,才放下心來。
之前視頻里流著血的部分沒有半點受過傷的跡象，好在真的是只是拍戲需要化上去的特效。
溫凝吐了吐舌頭,自己又伸手『摸』了『摸』那處：「哎呀,真的是化的嘛，你別擔心。」
「我能不擔心嗎？受欺負了也從來不願意和我說,每回得親眼看見才算數,傻瓜。」江恕溫柔地捏了捏她臉頰嫩呼呼的軟肉，話語裡看似責備,實則是濃濃的關心。
溫凝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小姑娘就著兩人這樣的姿勢,往前挪了點兒,雙手環保住面前的男人,正好抱住了他的大腿處,隨後抬起頭，下巴磕在他皮帶上，笑嘻嘻地吹捧起他來：「都說了又江總護著我,哪還有人敢欺負我呀。」
江恕垂下眸，睨著她這賣乖討好的小模樣，再看著她下巴抵住的位置，喉嚨都有些幹了：「你下巴再往下移一點，江總就忍不住想欺負你了。」
溫凝愣了一瞬，眼珠子往下掃了掃，臉頰頓時紅了：「……流氓。」
都要做爸爸的人了，居然還這麼不要臉，這樣下去胎教可怎麼好得了，寶寶要跟著臭爸爸學壞的。
溫凝嬌嗔著瞪了他一眼，還伸手往他身上拍了一下，可好死不死就拍在了某處。
江恕低低地笑出聲來，笑聲磁沉，讓人聽了心痒痒：「再拍重點兒試試？就地辦了你。」
溫凝：「……」
溫凝這會兒還沒打算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他，明天就是除夕，她想把驚喜留到特別的時刻。
也不知道江恕聽到之後會是什麼表情，應該會高興吧？他先前可是不止一次地說過想和她要個女兒呢，雖說她也不知道，自己肚子裡的到底是閨女還是小子，可總歸是上天送給他們兩個的禮物。
還是一式兩份。
除夕這天清晨，江恕起得格！格外早。
溫凝這小半年來被他慣出了點從前沒有的『毛』病，賴床一天比一天晚，江恕疼她，也捨不得叫她起床。
小姑娘磨蹭著起來的時候，江恕已經在樓下忙活倆小時了。
溫凝發了會兒愣，江恕便正巧端了杯溫牛『奶』進來：「還睡不睡了？」
溫凝乖巧地搖搖頭。
江恕走到床邊，俯身直接把人一把抱起來，去了浴室。
「洗臉刷牙，一會兒出來吃早餐。」
溫凝「嗯嗯」兩聲，從他手裡接過盛滿水的漱口杯和擠好牙膏的牙刷，聽話得不行。
江恕倚在牆邊，懶洋洋地勾著唇笑，低聲道：「跟帶女兒似的。」
「……」溫凝含著滿嘴泡沫，回過頭嬌瞪了他一眼，心下卻在想，想帶女兒啊，沒準幾個月之後就有機會了，「你先練練手唄。」
她含糊地說了句。
「什麼？」江恕沒聽清。
「沒什麼。」
溫凝洗漱完畢，江恕從衣帽間裡拿了套女生穿的衣服出來：「一會兒換這個。」
溫凝有些懵地從他手上接過，看了眼，是她喜歡的款式，可是先前沒見過。
江恕見她面帶疑『惑』，乾脆直接解釋了：「除夕這天要穿新衣服，辭舊迎新，習俗。」
溫凝恍然大悟「噢」了聲，一邊對著鏡子比著新衣服臭美，一邊隨口說：「我不知道嘛，我以前也沒過過年。」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
江恕沒來由地心疼，從身後將人環住：「以後我們每年都好好過，好不好？」
溫凝歪過頭來，仰著看他，點點頭，還主動踮起腳尖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
江恕輕笑一聲：「長大一歲，是變得更懂事了。」
溫凝用手肘戳他兩下，跑衣帽間換新衣服去了。
溫凝換好衣服出來，喝了牛『奶』又把早餐吃了，跟著江恕去了樓下才發現，這男人似乎把過年需要的東西都準備齊全了。
只不過先前沒拿出來，一夜過去，樓下變得一片紅火喜慶。
溫凝繞到廳堂的長桌旁，拿著對聯瞧：「你什麼時候買的呀？我怎麼沒發現呢。」
江恕：「有些人躲片場去拍戲的時候，我閒著沒事，就把這些先準備上了。」
溫凝撅了撅嘴，努力替自己辯解：「我哪是躲！躲啊，我那是去賺『奶』粉錢好嗎！」
「『奶』粉錢還需要你掙？瞎『操』心。」江恕從她手中接過春聯，把人攬到身邊『揉』了『揉』她頭髮，「陪我貼春聯去。」
江恕邊走，邊掏出手機來，關了機，把手機塞到溫凝手裡。
溫凝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嗯？」
溫凝怔了一瞬，忽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一年前的今天，他接了電話，頭也不回地走了，她怎麼求都沒能把他留下，後來她便也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這是在保證，怕她想起不好的回憶，讓她心安。
溫凝黏人地抱著他手臂跟在身邊，一出別墅的門，就見嘻嘻在外邊小花園裡溜達。
溫凝見了「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忙蹲下，攤著手讓嘻嘻過來：「江恕，這是你扎的呀？」
「昂」，江恕不自在地答了句，扎小辮子這事，他一個大男人做起來，確實有些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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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凝笑得肩膀直抖：「歪歪扭扭的，我給它重新紮一遍。」
「嘻嘻的衣服也是你換的？」
江恕「嗯」了聲：「沒看見款式和咱們身上穿得一樣？店員說這是一家三口的款。」
溫凝低頭瞧了瞧自己，又瞧了眼江恕，還真是。
一家三口……他其實一直挺期待有個孩子的吧。
江恕貼了一邊，又拿著去另一邊貼，粘上一個角，讓溫凝幫忙看正不正。
等到兩邊貼完，溫凝也替嘻嘻把小揪揪紮好了。
她蹲著看向江恕：「我也想貼，我還沒貼過春聯呢。」
以往在嬸嬸家，她是不被允許一起過年的，沒有新衣服，沒有壓歲錢，連上桌吃年夜飯的機會都沒有。
一整天的時間都在灶台前耗著，整桌的年夜飯都是她做的，卻沒資格吃上一口。
江恕回過身，蹲在她面前。
溫凝都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便被男人一下抗上肩頭。
雙|腿岔開來，分坐在了他脖頸上。
小姑娘驚呼一聲，而後笑了起來，嬌嗔道：「你幹嘛呀，嚇死我了。」
江恕把！把粘好膠的春聯橫批交到她手上，扛著人進了廳堂：「外邊門牌太高，得從二樓窗子往下貼，喜歡玩，來貼臥室的。」
江恕將溫凝扛到臥室門口，小姑娘坐在他肩頭，舉著手，高度正正好。
溫凝貼完，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江恕以前雖然沒有什麼過春節的習慣，可真要弄起來，花樣百出，儀式感很強，充實得不得了。
溫凝覺得每件事都是那麼得新鮮，從早上一起來，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溫凝細長的雙腿優哉游哉地晃了晃，忽然開口：「我怎麼覺得你真的像帶女兒似的。」
江恕輕笑了聲：「可不是。」
溫凝『舔』了『舔』唇，俯下身去，湊到他耳邊：「江恕，那要是你真的有孩子了，會喜歡他們嗎？」
「這還用問嗎。」他握了握溫凝的手，「我以前不喜歡小孩兒，覺得吵鬧，可要是是你生的，我一定會讓她順順利利沒有煩惱地過完一生。」
溫凝又愣了會兒：「什麼呀？」
「壓歲錢。」他說，「我們家小姑娘又長大一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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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凝沒有想到，自己這輩子第一次拿壓歲錢，居然是從自己丈夫手上拿的。
小姑娘眼眶都有些微濕，鼓了鼓腮幫子：「我什麼都沒準備呢。」
江恕滿不在意：「要你準備什麼，你願意嫁給我，抵得過我這輩子擁有的所有。」
溫凝臉頰紅紅地咬了咬唇：「那我再送你個禮物吧？」
「什麼？」男人揚揚眉，「今晚多弄幾次？」
溫凝小腿輕踹了一下他：「正經點兒。」
男人低低地笑。
「江恕，以後你可能需要多包兩包壓歲錢了。」溫凝糯糯地說了句，心跳都莫名有些快。
江恕一時還沒聽出來，笑了聲：「小財『迷』，行，包幾包都行，我的錢還不都是你——」
男人話音停了。
握著她的手都開始發燙，他小心翼翼坐在自己肩頸上的人放到軟床上，話音裡帶著這輩子都沒有過的緊張：「什、什麼意思？」
「老公，我好像懷孕了……而且，一不小心懷了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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